与盖世太保周旋的人 作者:德·梅德韦杰夫-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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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茨基对此都十分清楚。
至于枪杀是怎样进行的,是在什么情况下进行的,不管是帕斯图霍夫还是科别
利亚茨基都不十分了解,但流传在利沃夫市的传说却越来越清楚地揭示出了枪杀的细节。
事情是这样的:晚上,德国加里西亚行政当局在市剧院开会,库兹涅佐夫悄悄
潜入剧院,想用枪打死省长维希特,但他无法靠近主席台。等到会议结束,他立即
从剧院出来在街上等侯,只见敌省长和副省长各自坐上了自己的汽车。库兹涅佐夫
不知他们当中谁是鲍埃尔,谁是维希特,于是便驱车跟上了他们当中的一个。他跟
踪的那辆车在伊万·弗兰科博物馆旁边停了下来,博物馆的对面就是车主人的私邸。
庠兹涅佐夫看准了地点后便驱车而去。
第二天,库兹涅佐夫的“奥培尔”车从弗兰科博物馆旁开过的时候,突然“坏
了”。司机别洛夫从车上下来,慢腾腾地拨弄着发动机。库兹涅佐夫也从车上下来,
拉开嗓门讥斥司机:“你的车老是不正常,真是饭桶,懒汉,车也不保养好。由于
你的懒惰我要迟到了……”
这时他看见对面一辆舒适豪华的小轿车急速驶向那幢私人住宅。
上午十点正,从那私邸里走出两个人,司机跳出驾驶室,殷勤地打开了车门。
也就在这时,库兹涅佐夫走到了那两个人跟前问:“您是鲍埃尔博士吗?”
“是的,我就是鲍埃尔。”
“我找的就是你!”
他一连打了几枪,击毙了鲍埃尔及其随从,然后急忙向自己的汽车跑去。这时,
卡明斯基和别洛夫也向站在私邸旁边的哨兵开火了。
然后汽车飞一般地驶过利沃夫的大街,向城外疾驶而去。
九
在离利沃夫18公里的库罗维茨镇,一辆‘奥培尔’黑色轿车被宪兵巡逻队叫住了。
一位瘦瘦的少校长时间地查验着从车窗里递出来的证件。
“上尉先生,”少校不安地,但又装出抱歉的样子说,“还须请您拿出证件的附件。”
库兹涅佐夫气得满脸通红,将系在腰带上的一枚有法西斯党徽和号码的椭圆形
徽章很不客气地猛一下子摔给了他。
“也许,这会使您满意了吧?”
“不,”少校还是用那种抱歉的口吻说,“我还要请您拿出补充证明。”
很清楚,他事先已经得到通知了。
库兹涅佐夫极力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从身边悄悄抓起冲锋枪,对准少校就
一梭子,少校倒下了,紧接着他又撂倒4 个德国宪兵,其余的见势不妙,狼狈逃窜。
库兹涅佐夫从被击毙的少校身上取回了自己的证件。
别洛夫已经发动好汽车,等待着库兹涅佐夫。
“扔掉汽车!”库兹涅佐夫向他喊道,“进森林!”这是唯一的出路。
他们钻进森林走了几个小时,后来碰见一辆运柴禾的大车,车夫是一个穿着伪警察服装的人。
“带我们一下吧!”库兹涅佐夫爬上车,一边把干树枝往下扔,一边说道。
伪警察看见手枪对着自己,也只好同意了,于是赶车出发了。
库兹涅佐夫估计在加诺维奇森林可以找到游击队,但找了三天三夜也没找到。
就在第三天,他们碰见了一些犹太难民。这些难民为了躲避法西斯匪徒,经常成群
结队跑进森林。如果碰上游击队,他们就加入游击队。
那些难民远远看见法西斯军官来了,拔腿就跑。
“站住,不要跑!”卡明斯基高声喊道,“我们是自己人!不要跑!”
一听见喊声,难民们却跑得更快了,他们只好在后面拼命追赶。
后来,在难民们证实了他们确是苏联游击队员后,遂把他们带进了自己的窑洞,并留他们住下。
夜里,库兹涅佐夫似睡非睡,朦胧中听见有人在唱一支非常熟悉的歌曲。当听
出歌词以后,他突然跳了起来,急忙向那唱歌的人跑去。原来唱歌人是一位中年人,
很瘦,穿着一件胶皮雨衣,雨衣周围鼓鼓的,看去活象一座钟。他唱道:我们唱起
我们心爱的歌,歌唱沼泽,歌唱田野,歌唱森林,热爱自由的戈洛塔曾到过这里,
他骑着战马,勇敢地和邪恶斗争。
“这首歌您是从哪儿学来的?”库兹涅佐夫兴奋地问道。
“从游击队员那儿听来的,”回答说。
“唱这歌的游击队员在哪儿?”
“离这里不远。”
“是一支大队伍吗?!”
“唉,怎么对您说呢,也不知是不是大队伍,人数大约就一百来人。”
“一百人?”库兹涅佐夫失望地问道。
“差不多都是本地人,”马克·施皮尔卡继续说道,“都是些农民,一百人左右,不会多。”
“您说的确实吗?”库兹涅佐夫追问道,“既然您知道他们是苏联游击队员,
那么您为什么不参加他们的队伍呢?”
“我们正打算去呢,”他接着回答。
第二天早晨,施皮尔卡自告奋勇给库兹涅佐夫当向导,他的一个朋友萨穆伊尔·
埃利希也表示愿意和他一起去当向导。他们对库兹涅佐夫等人说,他们经常顺利越
过敌人防线去游击区,他们愿意帮助库兹涅佐夫去游击区。出发时,他让库兹涅佐
夫带上信和埃利希那支老步枪,假如万—,遇到什么情况走散,库兹涅佐夫等人先
到了那里,有了它,便可减少麻烦。于是,他俩带着库兹涅佐夫、卡明斯基和别洛夫出发了。
游击队员非常审慎地接待了这位“德军上尉军官”,他的情况,先期到达的向
导已对游击队员作过介绍。在当时情况下,库兹涅佐夫没有,也不可能有别的衣服。
他们五人被押向一个窝棚,看样子,这是指挥员住的地方。到了窝棚前,押送的人
叫他们站着不许动,那个年岁大一些的整理了一下衣帽,昂首挺胸、一本正经地走
进窝棚,一会儿又出来了,叫那个个子不高,但挺壮实,身穿一件大羊皮袄的人进去。
“尼古拉·伊万诺维奇·库兹涅佐夫!”
“他可以自由了吗?”当普里斯图帕紧紧拥抱库兹涅佐夫,然后又去拥抱卡明
斯基等人的时候,那年岁较大的押送人还有些不放心地问。
“这真是巧遇!”普里斯图帕微笑着赞叹道,“现在见到你们太好了!”他说
着,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德罗兹多夫,好象德罗茨多夫还不明白这次相遇的意义似的。
他们坐在窝棚里,互相讲述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一边讲一边回忆。自分别以后,
他们各自经历的事情太多了,相互之间问也问不够,讲也讲不完。当库兹涅佐夫说
他在利沃夫见到过帕斯图霍夫和科别利亚茨基时,德罗兹多夫和普里斯图帕才松了
一口气。就这样,库兹涅佐夫知道了克鲁季科夫小队部份同志的情况。
“喂,普里斯图帕,”库兹涅佐夫突然问道,“你还记得支队里的一位姑娘吗?
那位林管员的女儿?……”
“是瓦莉娅吗?”普里斯图帕问。
“就是她,”库兹涅佐夫继续说道,“她现在在哪儿?”
“在罗夫诺的时候,他不是帮你干过事吗?”普里斯图帕想起来了,“那她可
能随德国人撤退了。”
“这要看支队当时给她的是什么命令,”别洛夫有所觉察地说道,“如果她得
到的是和德国人一起撤退的命令,那么她现在可能在利沃夫。”
“那她可能还在利沃夫找我呢,”库兹涅佐夫脱口而出说道。
“嗯,老兄,这可不一定,”普里斯图帕不同意他的说法。
“她会找的,因为他知道玛丽娜的姐姐地址。”
“您和瓦莉娅打算将来一起去哪儿生活呢?”
“我们还在考虑。”
“去克里米亚不错,”德罗兹多夫若有所思地说。
“不,朋友,我们不到克里米亚去,我们要去乌拉尔,我的家乡。”
“战前我和热尼娅去过克里米亚,去过雅尔塔,”德罗兹多夫说完就沉默起来,
看来,他一想起热尼娅就有些伤感。
“照你这样说,她还在等着你喽?”普里斯图帕问道。
“是的,她在等着我。你知道吗,我跑到这偏远地方,错过了和她见面的机会。”
“那末,现在你……”
“你问我现在有什么打算吗?我要在希特勒匪徒的大后方大显一下身手。”
“那我们这里是不是敌人大后方呢?”
“这里当然是敌人大后方,就是到克拉科夫也是敌人大后方,对吗?你看呢?”
在此之前,普里斯图帕一直以为库兹涅佐夫会留在他们分队里,他甚至已经考
虑过,有了这样出色的侦察员,他的队伍可以干些什么,可现在他这个希望破灭了。
“嗯!真叫人不可理解!库兹涅佐夫,我看您还是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干吧。”
普里斯图帕说道。
“不,朋友,不行,”库兹涅佐夫说,“我还有重任在身,倘若完不成,后果
不堪设想。”
“您走,还把其他几个同志也带走吗?”
“只好如此了……”
“原来是这样,”普里斯图帕拉长嗓子失望地说道,“你看,瓦西里,”他对
德罗兹多夫说,“这就是没有无线电台的结果:人都不愿留在我们这里!”
“并非如此,”库兹涅佐夫辩解道,“同志们,不要见怪!我走是因为有重任
在身,我必须尽快赶回去。有那么一天,我希望我能成功地降落在克拉科夫,因为
目前那里正麋集着大批野蛮的法西斯强盗。如不及时斩断他们的魔爪,谁都知道,
那些怙恶不悛的罪犯会在他们难兄难弟的掩护下,会在我们自由的土地上干些什么,
以至卷土重来,酿成大祸。”
“的确是这样,库兹涅佐夫同志,”德罗兹多夫同意他的意见,“说真的,让
您走我们真有点舍不得。不过这是您自个儿的事,别人不好多说,那末我就衷心祝
愿您成功,幸福!”
护送库兹涅佐夫、卡明斯基和别洛夫的任务仍由那两个难民——埃利希和施皮尔卡承担。
天亮了,五个人已做好了上路的准备。
与此同时,普里斯图帕在向两个护送的人叮嘱,德罗兹多夫在为他们准备路上
吃的干粮。不一会儿,一个年轻游击队员带来了两个装满食品的干粮袋,库兹涅佐
夫只好把这些东西收下了。
“喂,今后常来啊!”普里斯图帕边和他们握手,边说。
“您也要常到我们那儿来啊!”库兹涅佐夫回答。
告别时,他们把所有的祝愿都倾注在这样几句话中:一路平安!祝您成功!愿
胜利早日到来!
“对了,”库兹涅佐夫在分别的最后一刻说,“假如你们在我之前见到瓦莉娅
姑娘,请告诉她,就说库兹涅佐夫向她问好,可别忘了啊!”
瓦莉娅此时得了伤寒,正躺在兹洛切夫监狱人事不省。
不久前她得了此病,并和其他难友一起被法西斯匪徒从罗夫诺运到了这里。后
来,她身体恢复以后,又被运到利沃夫,在那里继续受审,而且审讯越来越残酷、野蛮。
一天,一个穷凶极恶的盖世太保匪徒一把将瓦莉娅向审讯室门口拉去,使她
“砰”的一声撞在门上,以至门开了,她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姑娘又被拖进一间病
号牢房,里面躺着几个生病的囚犯。这时她发现自己的腿已经骨折了。
她神志模糊起来,已记不清审讯她的那间审讯室,也记不清她曾呆过五个星期
的那间牢房,更记不清打那以后她遇到过什么事情。她已经辨别不清她现在在什么
地方、她在于什么以及等待着她的又将是什么。她处在半昏迷状态中。她对周围的
一切失去了知觉,丧失了对死亡的恐惧心理,也丧失了斗争能力。“不知道”这句
话成了她整个牢房生活的伴侣,同时也是她这种牢房生活的唯一目的和全部含义。
战后,当瓦莉娅回忆起在盖世太保刑讯室度过的这些可怕的日子时她谈到了她
这句“口头禅”。有一次她讲起她当时老是说“不知道”这句奇异而又有魔力的话
的含义,给我们作了解释。她说这话的意思是:她当时认为,库兹涅佐夫的命运比
她自己的命运重要得多,因此在法西斯面前,她宁愿牺牲自己,也不说出库兹涅佐
夫的名字。从她的这席话里我们可以感觉出一种伟大的思想,更确切些说,也就是
这位十八岁的姑娘在那严酷的时刻脑子里产生的伟大思想。当时,也许她自己还没
意识到这一点,但就在那时她为祖国建立了伟大功绩。
盖世太保匪徒从瓦莉娅那儿什么也没得到,但他们还是决定暂时不杀害她。很
明显,他们还打算要从她嘴里得到口供,并从她的口供中去寻找那个老是抓不到的侦察员线索。
盖世太保并不排除那个侦察员就在利沃夫,他们认为枪杀鲍埃尔这件事就是有
力的证明。他们也不排除那个总是说,“不知道”的纤弱而倔强的姑娘知道,而且清楚地知道保
利·齐贝特在利沃夫的地址。为了从瓦莉娅的嘴里道出这个地址,他们什么办
法都用尽了……威胁,利诱,刑讯……他们为了强迫她说出他们想得到的东西,使
用了世界上罕见的一切野蛮手段。
利沃夫市法西斯的撤退加紧了。这几天,监狱里的人被—成批成批地杀掉,等
待着瓦莉娅的也是这种命运。但后来不知从上面的哪一级来了一个命令:将被捕者
带到西部继续审讯。于是她的顽强精神拯救了她的生命。
她被运往西部,越走越远。那年初夏,她被押运到了德国的慕尼黑,仍然被关
在监狱里。后来,她和一批被监禁时人,其中有苏联人、捷克人、法国人、保加利
亚人等一起被派去做苦工。1945年初,瓦莉娅从法西斯集中营跑了出来。
当时法西斯德国已经面临末日。逃出来后,她一直向东走,走了将近两个月,
白天怕人看见就躲起来,晚上继续赶路。
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寻找红军。
然而,她又面临着新的考验。她来到了美国占领区,那里不让通过,好言相求
也无济于事,他们就是不放她过去。
于是她拿定主意逃跑,这是她一生中第二次逃跑。她似乎觉得,她面前还可能
有一道不可逾越的新障碍:这就是国境线。
她,这位年仅十八岁的倔强的姑娘,经过长途跋涉,厉经艰辛,终于到达了目
的地。当她看见佩戴着红星的军帽的时候(她是平生第一次这样长时间地看),当
她看见佩戴红军肩章的军服的时候(我们军人的肩章她还从没有见过),当她在警
备司令部的接待室里,一位苏联军官与她热情握手的时候——她激动得泪流满面,
但她没有捂住脸,她想到她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哭过了,好象是自她父亲被敌人枪杀以后……
十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而护送库兹涅佐夫的埃利希和施皮尔卡却没有回来。
“他们肯定通过敌人防线了,”普里斯图帕和德罗兹多夫自我安慰道。他们不愿往
别的方面去想,各自都暗暗设法使对方相信,库兹涅佐夫顺利地通过了敌人防线。
克鲁季科夫从普里斯图帕和德罗兹多夫的谈话中知道了库兹涅佐夫在加诺维奇
森林的情况,这是关于库兹涅佐夫时最近消息。在此之前,他对库兹涅佐夫的近况
一无所知。“应该尽快将你们见到库兹涅佐夫的情况向莫斯科指挥部报告,克鲁季科夫说。
利沃夫解放以后,游击队的同志们,其中包括副支队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