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盖世太保周旋的人 作者:德·梅德韦杰夫-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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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晓时分,他们发现敌人追上来了,于是跑到一个离得最近的村子里,躲进了村口
的第一间农舍,并构筑了防栅。希特勒匪徒围住了这间农舍,从窗口往里射击,撞
开了门,但却没能使五勇士停止抵抗。只是在五人中有三人壮烈牺牲时,法西斯匪
徒才得以走进这间农舍。然而另两个人却不见了——显然他们奇迹般地跑掉了。根
据农民们叙述的人物特征,我们知道牺牲的人中有特沃罗戈夫。
这就是当时我们了解到的有关他和他的战友的所有惜况。只是过了很久到了战
后,特沃罗戈夫小队的一个叫科洛博夫的游击队员找到了我。原来,他和他的—‘
个西班牙藉的战友——当时活下来的就是他们俩——跳窗跑走之后,被当地农民藏
了起来。此后他们历尽艰辛和磨难才找到了另一支游击队,韭在那支游击队里一直
战斗到战争结束。
……七月二十四日夜里,支队接应了最后一个空降小队。
我们在宽阔的林中空地周围布置了警戒哨。傍晚在好几处垛起了干柴,备好了
松节油。游击队员就地值班。篝火没点燃的时候,有人在低声地交谈着什么。间或
会有人中断谈话,竖起耳朵听听飞机来了没有?
我们亚非头一次等待和接应来自首都的飞机。但是每次与飞来的同志见面之前,
内心总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滋味:仿佛是莫斯科和我们的祖国亲自展开银色的翅膀飞
临了我们上空,带来了我们内心所渴望、期待的一切——既有克里姆林宫红星闪烁
的光芒,也有家乡的袅袅炊烟和亲人的问候。
马达的轰鸣声越来越响。接着飞机出现在林中空地上空。
借着篝火那雪亮的光可以清楚地看见,飞机正在摆动机翼向我们致意,并一飞
而过,以便迅速地掉转机头重新飞来。
“快,加油!”科切特科夫不停地喊着。
由于听到科切特科夫的喊声,看到熊熊燃烧的篝火,一张张显映在火光中的赤
红的脸膛和这整个神话般奇妙的情景,人们都激动得喘不过气来。
一朵朵白色的伞花在夜空绽开了,随着距离地面越来越近,这些伞花变得越来
越大,并呈现出绯红色。
飞机接着摆动了一下机翼以示告别,随后向东方飞走了。
着陆场上顿时活跃起来。跳伞的人刚一接触地面,就被地上的人托了起来。人
们争相与他们拥抱,纷纷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
第一个走到我跟前来的是科利亚·普里霍季科。他显得”
有些腼腆,甚至在这熙攘忙乱的场面里有点不知所措。
“支队长同志,全小队抵达你处,”他腼腆地笑着说。
随后其他人也走了过来。
先走上前来的是一个名叫戈卢比的瘦弱的小伙子。站在勇士般的普里霍季科身
旁一比,他的个子也显得很矮。
接着走过去的是科利亚·格涅久克、鲍里斯·苏亨科、中尉沃尔科夫和索科洛夫。
沃尔科夫是个经验丰富的游击队员,曾和我一起在勃良斯克森林打过游击,并
负了伤,伤口愈合后就径直飞到了我们这儿。他听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萨沙·特
沃罗戈夫出了什么事?
尼古拉.伊万诺维奇·库兹涅佐夫也走了过来。他是特沃罗戈夫的老朋友,而
且是由特沃罗戈夫介绍加入支队的。
早在首次与库兹涅佐夫见面的,这个外表沉着冷静,落落寡言、而内心充满热
情的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中所流露出的刚毅就深深打动了我。我记得他一走进我
的房间,就开’门见山地说他渴望飞到敌后去。
“我精通德语,”他说。“我想,我能够很好地运用这个武器。”
“您是在什么地方学的德语?”我问道。
提这么个问题并非多余。我曾遇到过不少自称掌握外语的入。其实他们仅仅有
一些刚够阅读科学著作的书面知识,未必象我的谈话对手所说的可以成为一种武器。
库兹涅佐夫显然看出了我的疑虑,解释说:“要知道,我不仅会说德语,而且
会写。我很熟悉德语口语。我在德国人中间呆过很长时间……”
“您在德国住过?”我开始发生了兴趣。
“不,我没在德国住过,”库兹涅佐夫莞尔一笑。“我毕业于外语函授学院。
就职业而言,我是工程师。我在乌拉尔机器制造厂工作时,就连那儿的德国专家也
不愿相信我是俄国人。他们认为我是德国人,甚至还问我干吗隐瞒自己的民族出身……”
我注视着他,心里想他确实象德国人——一头淡黄色的头发,一双灰色的眼睛。
“懂德语的人还少吗!按照您的说法,他们都应该飞到敌后去喽?”
“我不仅仅知晓德语。”库兹涅佐夫不同意我的说法。
“我还对德国这个国家感兴趣,我读过许多德国的经典著作……”他稍稍一顿,
补充说:“我还了解德国人。”
“好,可是您是否想到过,侦察员的工作是与何等的危验联系在一起的。”。
“只要需要,我随时准备牺牲自己,”他说道。
“吸收他加入支队吧!”特沃罗戈夫热切地坚持着。
“这准错不了!”
于是我同意了。
几天后库兹涅佐夫就从他工作的那家工厂脱身,着手准备工作。
他每天忙于与被俘的德军土兵、军官和将军们交谈。他的任务是详细地了解希
特勒军队的结构,了解法西斯军官的习尚,而最主要的是尽可能细致地研究德国某
一地区的地理情况,以便需要时他可以冒充在那一地区出生人的。
这项准备工作是在严格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不仅一般的士兵,就连支队的其
他领导人——斯捷霍夫、帕顺、卢金也不了解库兹涅佐夫的情况。
和库兹涅佐夫一起学习军事的有尼古拉·普里霍季科、戈卢比、尼古拉·格涅
久克和另几个志愿加入支队的人——他们均是西乌克兰出生的人。他们单独住着,
仅在实施空投的前几天,索科洛夫和沃尔科夫才认识了他们。
库兹涅佐夫和大伙打过招呼后,就去到一边默默地听人们讲述有关萨沙·特沃
罗戈夫的功绩。我发现,他的险阴沉了下来。
回营地的路上,我和他两人走在一起。库兹涅佐夫默默地走着,既不发问,对
我的问话也答得极简短。我觉得他是个性格内向的人。
我虽看不到他的脸,可我觉得此刻在那张脸上一定凝聚着那种在莫斯科曾见过
的刚毅的神情。那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知道自己该如何行事的人的全神贯注和坚
定自信的表情。果然当我问到他今后的计划时,他回答说:“我可以在城市里通行
无阻地活动。可以说,我已做了充分的准备。现在就连我的枪法也说得过去。在莫
斯科我花很多时间进行了练习。”
“这很好。只是暂时还不需要您去射击。”
“为什么不需要?”
“您将承担另一种性质的任务。”
“那么好吧,”他不太情愿地同意了。我觉得我的答复使他有些扫兴。
然而我还要继续使他感到扫兴:“我考虑了一下,暂时将不派您到任何地方去,”我说道。
“为什么不派?”
我第一次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他在焦躁不安。
“您得做准备工作。而且要准备相当长的时间。您还需要安心地坐下来多学些
东西,然后我们再开始用您。”
“那将是在什么时候?”他显然已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懊丧问道。
“再过两个来月到两个半月吧,如果您来得及准备好的话。”
库兹涅佐夫干巴巴地答道:“是。”
三
罗夫诺市是法西斯自的乌克兰“首府”,是希特勒指挥机构的中心,是法西斯
占领军的达官显贵和高级军官聚集的巢穴。在这儿可以轻而易举地了解到前线敌军
的部署变更,新防线的构筑,各种各样的管理措施,以至于在德国本土上所发生的
事情。
我们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牢牢地在这儿站稳脚跟,并把自己的触须伸进罗夫诺。
在距离罗夫诺不过二十公里的地方还有另外一处要地一一铁路枢纽站兹多耳布
诺夫。从东线开往德国、捷克、波兰或从德国、波兰、捷克开往东线的火车都要经
过该站。兹多耳布诺夫的战略地位使我们意识到,对于我们来说潜入车站,控制住
兹多耳布诺夫枢纽该是多么重要。
于是我们从离我们最近,而且驻有大规模德军的两地——区中心萨尔内和克利
索沃——开始行动。对这两地实施… 侦察的任务交给了维克多·瓦西里耶维奇·科
切特科夫率领的一支侦察小队。
科切特科夫很快就从附近的村子里找到了一些在萨尔内和克列索沃有亲戚、熟
人的人。这些人都很乐意照他的吩咐去做。这样科切特科夫就有了一些很重要的助手。
其中有个人有一次对科切特科夫说,有个叫多夫格尔的克列索沃林区职员想见
见他。池表示同意见面。
出现在科切特科夫眼前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剃着光头,身穿一套虽已不时
兴,但却保存得很好的西服,打着一个精致的领结。透过一副椭圆形的嵌在铁框中
的眼镜片,’注视着科切特科夫的是一双凝神探究的眼睛。
“有什么事要说吗?”科切特科夫冷淡地问道。
“我要说的,可能您已经知道了。”
“是这样吗?”
“我是个苏联人,当我得知你们这里有游击队时,我决定要和你们并肩战斗。”
“似乎我们没有您参加也行,”科切特科夫回答说。他不怀疑,自己是在与一
个敌人的间谍打交道。
多夫格尔明白过来了。
“不该把人们想象得这么糟,”他一点也不掩饰自己感到的屈辱,说道。“我
在这里有家室——妻子、母亲、三个孩子。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你们可以
为我的行为惩罚他们。”
科切特科夫踌躇起来。
“可是要知道您已上了年纪,”他沉默了片刻说,“您会感到困难的。”
“我并不请求接受我加入游击队。我只是完成你们交付我的任务,做一切你们
认为需要我做的事。”
“好吧,”科切特科夫同意了。
次日,多夫格尔受领了一项任务:去罗夫诺,看看那儿酌情况。他高兴地走了,
前去执行任务。
多夫格尔从罗夫诺归来时带回消息说,德国人正在迫害赤手空拳的老百姓,在
白街大规模地屠杀居民。
“这是给您的地图,”多夫格尔在结束自己悲痛的叙述时,递给了科切特科夫
一张市区平面图,上面画着许多小圆圈。这张图相当精确,是多夫格尔亲手画的。
“这是帝国专署……”多夫格尔指着一个个的小圆圈解释说,“科赫的府邸在这儿,
这个黑圆圈是盖世太保所在地,而这是法院大楼……”
“谢谢您,”科切特科夫由衷地说道,“太感谢您啦!”
“不客气。”多夫格尔干巴巴地应声说道,他不喜欢人们谢他。“我这并非是
帮你们的忙,”他有一次对科切特科夫说,“我不过是象你们一样履行了一个苏联
人应尽的义务。”
同科切特科夫一起去和多夫格尔接头的侦察员都叫他“科斯佳大叔”。他这个
绰号后来在我们司令部也叫开了,甚至我有时也会把多夫格尔喊作“科斯佳大叔”。
多夫格尔经常和其他林务员一起被带领讨伐队的宪兵军官找去。。
“我不知道,我没听说过游击队的事,在二十号林区的人好象见过他们,”多
夫格尔照我们的指示对宪兵说。
我们当然早就不在二十号林区了。讨伐队往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挂破了衣服
磨破了鞋子只不过在那儿找到几个用树枝搭起的半倒塌的窝棚和一些篝火的灰烬。
有一次又发生了一件类似的事。此后我们很久没有见到科斯佳大叔,于是不免
开始有些为他担心。未了,他却自己来到了支队。同志们纷纷问长问短,可他只是
回答说遇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他请求科切特科夫,今后与他联系通过他的女
儿瓦莉娅进行。
“这用不着吧?”了解多夫格尔女儿情况的科切特科夫有些疑虑。
“她才十七岁,”多夫格尔说道,接着又叹了口气补充道:“这也是没有办法
的办法,必须这样做。”
瓦莉娅看去还不到十七岁。她身材纤细、柔弱,长着一双象母亲一样的棕色的
凝神的大眼睛,完全还是一个大孩子。她在维雷村的面粉厂当会计。给父亲与游击
队充当通信员的角色倒是很合她的意。她竭诚地干了起来。
有一次瓦莉娅在预先约定的地点与科切特科夫碰头时,除了向他传达了父亲吩
嘱要转告的事外,自己还加了一点情况。
“我到过萨尔内,”她说,“那里到处是德国鬼子。一个什么后备团调到了那儿。”
“是步兵团吗?”科切特科夫感兴趣地问。他已经从自己的小伙子那得到了这
一情报,他是想试试瓦莉娅作办—名女侦察员的能力。
“不知道,”姑娘老实地承认说。“但我向您保证:下次我一定会抓住其特征
的。一言为定。”
“确实,在下一次碰头的,瓦莉娅就向科切特科夫说出了近期内经过克列索沃
车站往前开拔的军队的所有兵种。
“您干吗要到车站去?”科切特科夫问。
“这还要问吗?去了解一下过往的军列情况。我知道,您很需要这些情况。”
就这样,不管科切特科夫本意如何,瓦莉娅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成了一名女侦
察员。
于是科切特科夫第一次交给了她一项应独立完成的任务。
瓦莉娅开始经常走访附近的村子,出入萨尔内。这些地方都有她的女友。她很
快就可以了解到托付她了解的各种情况,然后自豪边神采奕奕地讲给科切特科夫听。
多夫格尔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已开始独立工作后,对她的所作所为不太赞成。有
一次在和我交谈时,他甚至抱怨起来:“才十七岁的女孩子,她哪行!还是让我来
干吧。要知道,有我和你们在一起这是一回事……”
我很了解他的不安心情。他不想让这场极端残酷的战争触到他的女儿,从而使
她受到伤害。难道我们可以因此而责备他吗?
四
沿着罗夫诺——科斯托波尔公路,走着三辆军用四轮大车。尽管拉车的全是健
壮的吃得饱饱的马匹,可马车走得并不快。
头辆车上有一名德国军官。他正襟危坐,冷漠、轻蔑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和
他坐在一起的是个身着军服,袖缠白袖章,船形帽、上有一枚三叉戟徽的人。
另两辆马车上坐得满满的,全是伪警察。他们穿着五花八门的服装。这个下身
着军裤,可上身却是一件普通农村人穿的上衣;而那一个却又是下身着普通便裤,
上身是军服。
但他们所有人的袖章上清一色地全写的是:“安全警察”。
农民们把这种袖章叫作“鬼符”。
第一辆车上的德国军官和那个看上去年岁大些的伪警察坐得挺正规。可后面两
辆车上的伪警察却懒洋洋地叉腿躺着,嘴里边哼小调边吞云吐雾地吸着自制的烟。
这情景倒也司空见惯。这群匪徒在法西斯军官的带领下准是又要到哪个村里去
作践不驯服的居民的。
公路笔直伸向远方,一览无余。两侧是农田和草地,再远处就是森林。道路上
车来车往相当频繁。不时有德国人的载重卡车和小汽车从马车边急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