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战前后目击记-亨利·莫尔1406-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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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到那个时候萨米老板会把我卖给一个土耳其农民。”她凄恻地说:“要是那 样就更糟了,我到死只能给他们作一个最不值钱的奴隶。”
最后,阮氏娇表示希望有一天能够回到西贡去,尽管这种希望非常渺茫。
⒉潘氏 谨的故意
这位前越南共和国政府官员的女儿是在她刚刚十六岁的时候被拐卖到伊斯坦布尔的, 并在那里度过了八年漫长的时光。
潘氏谨出生在1953年,当时越南还是法兰西共和国的一块殖民地。他的父亲潘俨屹 在法国人开办的协和糖厂担任唯一的越南人理事。吴庭艳掌握政权之后,这位越南的民 族资本家设法促进了协和糖厂的股份国有化,并出任当时越南共和国经济部部长阮玉诗 的私人顾问。1963年11月吴庭艳总统被以杨文明中将为首的政变分子枪杀后,潘俨屹离 开了政府机关,在西贡工商界的喉舌《西贡商业周报》任副总编辑。
潘氏谨是潘俨屹三个女儿中最小的一个。她自幼喜欢舞蹈,七岁的时候曾在西贡的 奥雷保大戏院参加过表演。潘俨屹特地为她聘请一位法国的舞蹈师。然而,尽管她出生 在政府官员家中,但生活状况也并不宽裕。她记得,当时她父亲的薪水每月是南越币七 千五百元左右。这个数目在物价飞涨的西贡养活一个一妻三女之家,也是十分拮据的。
1959年之后,西贡的社会秩序极为混乱,大批由北越派回来的恐怖分子到处进行暗 杀活动,几个月以内就有许多高级地方官员遭到了杀害。因此,潘俨屹严厉禁止他的三 个女儿单独外出。即使这样,潘氏谨还是没有能够逃脱掉袭来的厄运。
1969年3月份的一天下午,当时还在张永记学校读初中的三年级的潘氏谨放学途以发 艳路玉映发电厂的时候,遭到了几名黑社会分子的绑架。
“一辆冷藏车突然停在路边,四个男人跳下车向我扑过来。”潘氏谨回忆起被绑架 的时候说:“我吓死了,扔下书包就跑,可是被他们追上捉住了。一个男人用布先堵住 我的嘴,然后同另外三个男人一起把我拖进冷藏车里,当时附近有一个穿警察制服的人 在向这边张望,却根本没有打算过来解救。”
潘氏谨被带到一个地下室关了起来。匪徒们给她的父亲潘俨屹打电话索取五十万元 南越币的赎金,否则就要把他的女儿杀死。盛怒之下,潘俨屹报告了西贡警察总署。当 两个匪徒前去取钱的时候被警察开枪打死了。因此,匪徒们把潘氏谨狠狠地毒打了一顿, 然后十几个人一起轮流奸污她。为了报复潘俨屹,他们把潘氏谨带到电话机旁,一面用 针刺她的乳头,一面让她给她的父亲挂电话。潘氏谨痛苦地呻吟着,求父亲赶快凑齐五 十万元赎金送去,否则匪徒们将要把她折磨死的。从电话中听到女儿的惨叫,潘俨屹心 急如焚,不得不到处借款,几天后才凑齐了五十万元。然而,匪徒们收到了赎金,却没 有把潘氏谨放走。匪徒们一面布置暗杀潘俨屹,一面把潘氏谨用冷藏车运到西贡码头, 把她卖给一个在泰国吞武里市开设按摩院的男人。
潘氏谨被那个叫他纳·信戎的泰国人用越南渔民的机动船运到吞武里市做了按摩女 郎。
信戎原来是法侨在堤岸的罗芝维尔工厂的工头,1959年回到泰国的吞武里市开设了 那家按摩院。潘氏谨在信戎的店里不仅每天里工作十几小时以上,到了晚上还要遭受信 戎的百般蹂躏。“到了6月份,我总感到恶心,不住地呕吐,月经也不来了。我找到信戎, 告诉他我已经怀孕了,可是他用不屑一顿的眼光看了看我,口里骂着走开了。”
说到这里,潘氏谨抽泣起来。她说在她怀孕以后,信戎还是象以前那样对待她。即 使当她怀孕四个月的时候,他还强迫她跪在床上让他发泄兽欲。后来,潘氏谨的肚子隆 起很大,不能再到店里去工作了,信戎对此大发雷霆,声称要把她卖掉。
1969年11月下旬的一天,信戎的弟弟带来一个阿拉伯商人。他们在一起商量过之后, 以五千二百泰铢(约250美元)的价格把当时已经怀孕五个多月的潘氏谨卖给了那个阿拉 伯人。信戎把潘氏谨带到一间按摩室里,强迫她脱光衣服站在床前,任由那个阿拉伯商 人抚摸她凸起的肚子和乳房,象检查牲口似地掰开她的腿,用手指在她的下身和大腿的 皮肤上磨擦。
“检查完以后,”潘氏谨说:“那个阿拉伯商人拍拍我的头,好象很满意。当天下 午,他带着我动身到了曼谷,从那儿又上了一条商船。路过马六甲的时候,他下船带回 他在那里买的两个印度姑娘和一个马来姑娘。”
“我们乘坐的是一个很高级的包舱。途中,那个阿拉伯商人让我们四个人都脱光衣 服跪在他的面前,然后一个一个地抚摸我们,或者用一根铜头拐杖把我们的身子戳来戳 去。到了晚上,他就弹起一把七弦琴,让两个印度姑娘赤身裸体地为他跳舞取乐。琴声 招来了同船的阿拉伯人,他请他们坐在船舱里喝酒,还允许他们抚摸我们的身子。那些 阿拉伯人喝醉了,同商人用他们的语言交谈起来,给了他一些钱,于是,他就允许他们 把两个印度姑娘领到他们的客舱里去。”
“过了五天左右,一个矮胖的阿拉伯人来到我们的客舱,指着我同商人交谈起来。 开始,我看到商人不住地摆手,后来他拿出一叠钱,商人就同意了。”
“我被那个阿拉伯人带到他的船舱的时候,就知道我没有办法躲过这次折磨了。他 野蛮地剥光我的衣服,然后把我按在床上。他沉重的身子压在我的肚子上,使我疼得不 住地喊叫,汗水把床上的布都湿透了。直到几个月以后在伊斯坦布尔分娩时我才知道, 孩子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他压死了。”
到了伊斯坦布尔,潘氏谨被卖到艾兹瓦尔夜总会。老板萨米·杜兰见她的肚子圆鼓 鼓的,就让她每天晚上只宽余一条很小的三角裤衩和用薄纱制作的透明乳罩,脚蹬一双 高跟皮站在艾兹瓦尔夜总会进口处的高台上招揽顾客。这个办法果然引来了许多土耳其 人,他们围在潘氏谨的身旁,用手任意地触摸她的身体,发出一阵阵怪叫。有些土耳其 人付给萨米老板一百二十七磅,就可以把她带到房间里玩弄一次。甚至当她快要临产的 时候,还被迫接待顾客过夜。
1970年4月的一天,潘氏谨的肚子一阵阵地抽搐。她知道已经临产了,便找到萨米老 板指着肚子用手势告诉他。萨米老板很高兴地拍了拍潘氏谨,把她领到舞厅里大声用土 耳其语对嫖客喊起什么。顿时,许多嫖客拿出钱来交给萨米老板,把痛得直叫的潘氏谨 抱起来,由侍者带领涌进一个较大的房间里。
他们将潘氏谨的衣服剥光后仰面放在床上,把她的双臂拽过头部两侧捆在床架上, 又由两个人分开她的双腿,其他的人则用手按压她的肚子或者挤她的乳房,甚至把手伸 进她已经开始张口的下身里去。这些残暴的土耳其人把潘氏谨弄得死去活来,声音凄惨 地叫起来。这种折磨持续了半个多小时,那些狂暴的人才从已经昏死过去的潘氏谨的身 上拨出了胎儿。
“那么晚上我真以为会被那些土耳其人弄死。”潘氏谨说,脸上掠过恐惧的神色。 “等到我苏醒过来,得知孩子早已经死了。起初,我以为这下萨米老板总该让我休息几 天了,可是没有想到,他在我生过孩子后的第二天就带来两头很大的狼狗,强迫我用奶 水喂养她们。那两条狼狗凶狠地蹲在我的身边,我被吓得哭了起来。萨米老板揪住我的 头发,狠狠地抽打我耳光,然后命令我跪在地下,由他训练两条狼狗喝奶。他临走的时 候用一把手枪威胁我,让我按时给他的狼狗喂奶,否则,就把我杀死。”
“萨米老板把我关在办公室里面有狗的屋子里。这样狼狗觉得饿了就可以钻出来。 由于从那天以后萨米老板故意不喂饱狼狗,所以总是把我的奶水吸干后还咀嚼我的奶头; 到后来它们干脆呆在我的身边,过了一会就叼住我的奶头吸一次。就这样,我同狼狗关 在一起半年多。”
潘氏谨放声大哭起来。她说,八年来她很想念她的父母,问我是否能给她的家里发 一封信,让她父亲想办法把她接回去。
我告诉她,西贡在三年前就被越共占领了,现在已经改名叫作“胡志明市”。她父 母的下落也不容易打听。不过,我安慰她说,不久我将去越南办理失踪的美国战俘的事 宜,那时候我一定设法找到他们的住址,交把她这些年所受的苦难告诉他们;如果有可 能的话,我还要尽快帮助他们到这里来把她接回越南。
潘氏谨再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挂着泪水的眼睛可怜地望着我们。
“也许到那一天我们已经死了。”分手的时候,我听到阮氏娇小声说。
我们离开了艾兹瓦尔夜总会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昨晚的那个侍者领着艾兹 瓦尔夜总会的老板萨米·杜兰来到我们面前。萨米老板那张黝黑发亮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他先向我们问了早安,然后用神秘而不无希望的语气对我们透露说,这里还有两个刚刚 买到的十二岁丹麦小姑娘,问我们是否感兴趣。显然,他把我们当作了性变态的嫖客。 我们婉言回绝了。他又问起我们那一夜是否过得很愉快。
“萨米,”我对他说:“要是你让两条狼狗叼住你老婆的两个奶头的话,我一定会 觉得非常愉快的。”
没有等他来得及回答,我们就走出了艾兹瓦尔夜总会的大门。
外面,太阳正冉冉升起,呈牛角形的金角湾河湾口映着闪闪的金色光彩。远处声声 汽笛长鸣,划破了早晨的寂静;遥望河对岸的室内大商场和古寺圆形的屋顶,在朝阳中 显得有些光怪陆离——或许,只有在此时此刻我才真正看到了这些光怪陆离的世界吧!
然而,为什么呢?我不是在十几年里一直听到那些可怜的越南妇女的呻吟吗?我不 是一直在看着她们被一批一批地装上轮船或汽车,运到世界各地去吗?!当时西贡的报 纸不是一再刊登少女失踪的消息吗?甚至在那里的妓院、舞场和酒吧不是总能看到许多 不同肤色的女人吗?码头公园附近的吉斯米夜总会不是以“万国美女”吸引着数以千计 的美国人和外国游客吗?为什么十几年来熟视无睹的事情,在今天却激起了我的反思呢?
事实上,对这样一个似乎不合情理的现象只有一个反而恰恰符合“情理”的解释: 由于时代、地区和种族的观念,美国人从来没有对那种与国际法大相径庭的贩卖妇女的 活动感到异常;只有在和平而理智的情况下,我们才有可能重新反省那个离开不久的过 去,尽管我们多数人至今仍然十分混沌和困惑。
每一个参加过越南战争的老兵,都应该记得设在西贡——堤岸公路上的“人肉市场”, 或者素有“万国美女”之称的吉斯米特夜总会,并且能够轻易地回想起他们在那里度过 的时刻以及看到的、听到的和感受到的充满肉欲的邪念的情形。而那两家富有典型意义 而又徊然不同的妇女转换站最有说服力的就是:前者聚集了越南及柬埔寨、老挝、泰国 和中国流落到西贡、在生活中挣扎的可怜巴巴的下层妇女;后者则作为这种交流贸易的 结果,提供给寻欢作乐、纵欲无度的男人由黑、白、棕、黄各种肤色“炸成”的“什锦 果排”。如果说当时南越政府的经济政策导致了贫困的话,那么经营色情行业的酒吧、 妓院、夜总会的老板却大发横财,尤其是西贡这个世界最优惠的自由贸易港。
“老兄,我今夜能让你玩个痛快。”
这是吉斯米特夜总会皮肤黑得发亮的黑人肚皮舞舞女的声音。她们的皮肤像刨光了 的橡胶,充满了弹性的肉感。然而对待美国海军陆战队的黑人士兵,她们不是撇嘴就是 摇头,似乎受了侮辱一样。与此相反,那些马来姑娘和印度姑娘就没有那么乐观,尽管 她们竭尽奉承的笑容使黑人士兵和韩国士兵非常满意,但是她们决不会象黑人舞女那样 去为争风吃醋而大吵大闹。因为,前者从事皮肉是迫于生计,而后者却含有放纵取乐的 万分。这就是我对她们的分析。
“吉斯米特”(kismet)这个社会世界都能够见到的国际性名字,毫无疑问地招唤着 每一个冀求在女人肉体上一逞雄威的男子。它们所具有的共同特点就是:那里的舞娘一 律穿着露乳的或者完全袒露上身的超短裙。当然,更进一步的交易也在所不限;而西贡 的吉斯米特夜总会与设在美国、意大利、日本、香港、土耳其等地的吉斯米特夜总会不 同的地方在于:你可以在那里随心所欲地提出你的要求,让她们为你跳什么舞蹈,甚至 还可以像预订商品一样用电话告诉老板你对接待你的姑娘所要求的种族、年龄、身高和 三围尺寸等等,即使你异想天开地提出预订一个处女而又不在乎金钱和时间的话,那么 你是决不会失望的。
在西贡吉斯米特夜总会的丑闻中,最使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吴庭艳政府办公室董理郭 从德用十名越南少女交换两位希腊姑娘,并最后使他自己招致杀身之祸的事情。当时, 越南政府内部的腐败显然已经不是少数人所为,上至吴庭艳总统的胞弟吴庭儒等高级官 员,下至普通警察、士兵,早已司空见惯。正如1961年12月14日《天主教证言报》所说: “它(吴庭艳政权)本身就是造成激起公愤的条件。”
无论从年龄还是从地位来说,郭从德在吴庭艳政权中都属于实力派或元老派。他在 出任政府办公室董理以后,以他的“田地改革”、“垦田区计划”、“稠密区试点”等 措施奠定了他的地位。在一次“垦田区”中心部署会议上,我见到了这个个子矮小、面 颊消瘦的中年男人。他把荒芜的地区说成土沃、风景优美、气候宜人的乐园,以此诱使 贫民离开城市进入那里垦荒。吴庭艳总统当即表示赞同,认为这样可以大力推动农业生 产发展,并宣布这一计划为“国策”。
“德是个疯狂的家伙。”当时出任南越政府“定居顾问”的阿尔弗莱德·卡尔丁诺 这样说。他反对郭从德用诱骗的方式使贫民离开城市,因为那样会使(并且不久也得到 证实)那些被骗去的人千方百计逃出“垦田区”,带有强烈的愤慨和不信任的情绪涌回 城市。
时隔不久,郭从德又说:“散居在穷乡僻壤的农民,必须置于政权的法度下。‘稠 密区’的地点,必须设置在有利该区及周围地区安全的地带,即设置在水陆交通便利的 机动区域内。”
1959年初,芹苴隆美郡“稠密区”试点,南越政府军、保安军三个营对永顺东、方 平、隆治、社番等进行了扫荡;同年5月又对隆美隆平、永祥等地发动扫荡,仅六年就杀 死八十八人。他的这个强制性的计划虽然在治理方面取得一些进展,然而那些本来就已 经贫困如洗的越南农民,却不由自主地站到了越共的一边。他们普遍存在一种想法:多 生产粮食为什么?反正也吃不饱,说不定哪一天还要坐牢。这一切,促使南越农民对土 地盘生产完全失去了兴趣。西贡——堤岸附近的农民如同潮水般涌入城市行乞,迫使吴 庭艳政府不得不成立“反行乞委员会”。
尽管如此,大量的农民还是不断地向城市渗透,这就更加剧了西贡、堤岸、喜定等 地的三十万小商贩和贫民生活的动荡不安。在这种社会状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