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之国 作者:大明余孽-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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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整48天，本来五个人的逃亡队伍，就剩下两个人了，一个身上有伤口没走两天就开始发烧，刚开始另外的四个人轮流背着，可是后来。
……
“水、水。”
受伤的这个兄弟已经烧迷糊了，矮子将他放在地上，“兄弟，兄弟醒醒！别睡！”
“大哥，我渴！”看着这个只有16岁的孩子，几个人眼里都是泪花，可是这茫茫林海除了蔓藤到哪里去找水！昨天下了一场雨，几个人举着头好好的喝了一场，可是天亮了后不到半个时辰，连个水洼子都蒸干了！
矮子摇了摇头，男孩闭上了眼睛，“大哥，我知道，我走不出去了！俺是南安人，叫李国华，去年赶海来的，回头您给我家里带个信！”
“别说胡话了，咱出的去！都出的去！咱的把老爷给咱的东西交给朝廷！朝廷不会不管咱的！”矮子说完就过去蹲了下来，想把男孩背起来。
“大哥，别费劲了，我这天天烧，这吕宋坐船从南到被都要五六天，走不得个吧月？我走不出去了！不要费劲了，给我个痛快吧！”男孩真的不想走了。
“不行！要走就要一起走！老爷为了咱们都殉国了！咱们不能辜负了他！”矮子有点急眼了。
“哪我在歇会，等等吧。”男孩有气无力的了。
“嗯，行，再等等。老四，去找点吃的！看看有没有果子，小心点林子里有蛇。”矮子和高个的说着。
男孩闭着眼睛，手在地上摸索，摸到了一根细细的硬木，睁开眼，看了看剩下的三个男人，他们都在周围找吃的，然后低下头，看了看这硬木，“大哥，小心了。”，冲着远了的几个人说着，那几个忙着找吃的的，头也没抬，“知道了。你睡会啊！带会找到吃的，你吃点，咱还上路。”
男孩有气无力的对着他说：“晓得了。”又看了看那几个人，两只手拿起了那根硬木，举起来，对准自己的眼睛，试了试，又放下了，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另外一只手拿着硬木对着自己的眼睛就是一下，没有叫喊，硬木插进了眼睛，脑袋想着地狠狠的撞了一下，硬木直没入脑，死了，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过了一阵，几个人拿着几串果子回来了，看着地上已经开始凉的尸体，没有人哭，没有人喊，没有人说话，静静的，静静地砍了一些枝条，盖上走了。
十天之后，另外的一个睡觉的时候被蟒蛇拖走了，三个人没有来得及救他，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这样的没了。
昨天，另外的一个南安来的叫王鱼娃的在过一条河的时候也淹死了，只剩下这兄弟两个了。
……
又过了二十多天。
“海！海！海！我们到了！我们到了！”高个子的突然听见海浪的声音！
两个人疯了一样的向着海的方向跑去！
在海边休息了两天，找了一条入海的小河，抓了几条小鱼，兄弟俩个开始砍树、削藤。终于在五天后两个疲惫不堪的人，把这小筏子推进了大海，两个人把自己绑在筏子上，用手边的东西奋力的想着北划着，到了海上，两个人每天就等着下雨，没有饮具，跟没有储水的东西，实在渴急了就喝自己的尿，到了后来两个人快渴死了，被大明在台湾南部巡逻的战舰发现了。
……
“船长，你们看那是什么！”平夷号主力战舰的瞭望哨，看见了远处的一个黑点。
船长姜剑舞拿着自己的单筒镜，看了过去，“靠过去，是出事的水手！”
平夷号很快就到了那筏子的边上，下去四个水兵，将两个人弄上了甲板。
高个子已经昏过去很久了被送到医官那里，而矮子已经不会说话了，就是指着自己的嘴。
“水！”姜剑舞，立刻明白了。矮子喝完水，就恢复了。矮子打量了打量姜剑舞，“你是官军？”
“呵呵，我自然是官军，俺是海军南海舰队的，中校舰长！”姜剑舞很骄傲的说。
“哇！”的一声，一个大男人就嚎开了，一船的人都被惊呆了。
“怎么了？遭海匪了，告诉俺，俺是大明的官军，干的就是剿匪安民的事情！”姜剑舞也是有的见识，知道这两个人受的罪不轻。
矮子哆嗦着手，从怀里拿出一个“粉红”的油布包，交给姜剑舞，“交给朝廷！”也昏过去了，“送过去，快点！”
姜剑舞打开油布包，里面是一张很详细的地图和大明工部、户部的关防以及字迹十分潦草的一封信：卑职大明户部郎中王兴业禀奏朝廷，卑职受户部尚书王大人之命，于四年八月初三抵达吕宋，现已完成勘探之事体，然红夷竟因我朝对吕宋之勘查竟对我大明百姓爆起屠戳，马尼拉城死伤无数，臣等以皇商会之保安队抗击之，奈何寡不敌众，臣等只得聚汉民且战且退，奈何红夷穷最不舍，时至今日，吕宋汉人十不存一，遣官仅存卑职与工部书簿柳明河两人，望朝廷收到此函，速速发兵，救吕宋汉民与水火，臣王兴业绝笔，大明天启四年十月三十。
看完了这封信，姜剑舞手都哆嗦了，“升帆，回泉州！快点！”
“是！”
平夷号到了泉州立刻就把这件事情通报给了当地海军和福建巡抚，立刻这件事情就炸锅了！而这个时候已经是天启五年的二月底了！当即泉州南海舰队和福建布政使司就开了关防，拿了兵部的特急令牌给了姜剑舞，并且给平夷号加了补给，就让他向北赶，终于在三月十七到了天津，立刻矮子就和姜剑舞坐了马车向北京进发，于三月十八夜里用兵部的特急令牌叫开城门。值守的兵部朗官孙元庭，一看这个事情，也吓了一跳，直接就带着他们用兵部的大事进宫牌子进宫了！
今天是皇帝的大婚！按理说天大的事情也要压一压，但是皇帝原来就说过：各地灾情、民变、军情、战事的告急折子不管他在干什么就是病的要死了，也要直接进宫，凡是阻拦、拖延、遗失、瞒报的一律杀头！所以孙元庭虽然知道皇帝今天可能不高兴，但是还是不敢拖延！
而今天在司礼监值守的是王安，看见孙元庭就知道不好！
“怎么了！今天是皇帝大婚，这都不能安生！”王安很是不满！
孙元庭硬着头皮说：“王大人，没办法！红夷杀了咱们的遣官，还杀了几万海民！”
“完了，完了！”王安当时就瘫在了椅子上。
“王大人，面见皇帝吧！晚了要杀头的！”孙元庭也是急红眼了！
“快快！”王安也明白过来。
王安把折子顶在头上，跑出司礼监，一边跑一边喊：“福建紧急军情！福建紧急军情！”而每路过一个站班的太监，这个太监也开始喊，很快几十个、上百个太监呼喊“附件紧急军情”的声音就传进了——乾清宫。
（今天下午看情况更，老板不在就更）
第八节 洞房花烛夜（第二更）
人生八喜：
久旱逢甘霖
他乡遇故知
洞房花烛夜
金榜题名时
升官又进爵
财源纷纷至
家合体魄健
共享天伦日
……
皇帝正在乾清宫品味着两世等来的——洞房花烛夜。手里拿着秤杆，正要给宝珠的盖头掀开，嘴里还念叨着“掀起你的盖头来！”兴奋已经无以表达了。
秤杆刚刚碰到盖头，就听见外面的“福建紧急军情”的呼喝声由远而近，皇帝连忙将宝珠的盖头掀开，看着宝珠羞红的脸蛋，“我这皇帝当的，洞房花烛夜都不能安生，我出去看看，一会就回来，委屈你了。”说完就出去了。
留下宝珠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在一起，她一点一滴的看着皇帝的行为举止、待人接物，知道这皇帝是勤政爱民的。可是这洞房花烛夜也出去处理军务，就是再大度的女人，心里也是有个疙瘩的！
皇帝穿着婚服，急急忙忙出了乾清宫正殿，上了廊子，这功夫，王安已经在外面喊了好几嗓子了，而乾清宫值守李进忠也跑了出来，皇帝一看兵部的孙传庭也在就问：“福建怎么了！”
看着皇帝穿着的婚服，看着皇帝打小长大的王安、李进忠一阵心酸。
王安心酸酸的，也只好明着说，“启禀万岁，福建布政使司、南海舰队联合奏报，年前红夷于吕宋屠戳我天朝百姓，并斩杀我大明遣官！”
皇帝的脸色很难看了：“拿过来！”
王安举着奏报紧走几步，交到皇帝的手中，皇帝一把抓在手里，打开就看，可是这廊子上的光线很暗，“火火！”
“快快！”李进忠立刻就让旁边的侍卫去拿灯笼！
皇帝看着奏折，手一点点的颤抖，一点点的哆嗦，到了最后尽然站立不稳，旁边的王安和李进忠看见后，可是吓了一跳，皇帝就是在逼宫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啊！
等皇帝拿起折子里夹着的户部郎官王兴业的绝笔秉贴后，皇帝坐在了地上，这时候折子后面的一张夹着的地图掉了下来，皇帝把这些拿了起来，“抬朕去尚书房，召集内阁、兵部、参谋府、户部、工部诸部在京大员尚书房议事，急招兵部尚书洪承畴进京！”
王安难为的看了看乾清宫的正殿，那意思，皇后处如何交代。
“快去啊！等死吗？”皇帝也是有些急了！
“是，微臣这就去办！”王安立刻就跑回司礼间去派小太监招呼大臣们去了。
王安去招呼大臣去了，皇帝自己带着孙传庭就向着尚书房而去，跟在皇帝后面的孙传庭甚至听见了皇帝牙齿撕磨的声音！
进了尚书房，皇帝的眼前一下子就亮了，坐到位置上再次看起了王兴业的秉贴。看完了将血都已经发黑的地图，摊在御案上，看着这副地图，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摸着地图上的血迹。
“谁送来的！谁从吕宋把这些拿回来的！”皇帝问着孙传庭。
孙传庭回禀：“万岁，是一个百姓和海军的人！”
“朕要见见他们！”
“是！”
不一会，一直在宫门外等着的矮子和姜建武进来了。
“小民王小二（末将姜建武），见过皇上。”
“起来吧，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皇帝急切的问着，“吕宋有多少汉人被屠杀？”
一想到死在西班牙红毛鬼子手里的兄弟姐妹，这个大难不死的王二哽咽着说，“皇上皇上，我们南洋汉民苦啊！……”王小二把马尼拉的事情、几个人逃跑的事情、诸位官员的遭遇说了出来，到了后来已经泣不成声，周围的太监、职官也是泪如雨下。皇帝一直是静静的听着，什么也没有说，手在哪透着血的地图上婆娑……
……
一众大人们都聚到了尚书房，这些人进来后一个个的跪在地上请安，皇帝也没有搭理，一众大人就都在地上跪着，没有一个敢出声的。
看着人来起了，皇帝说了：“看看吧，看看怎么办！今天是朕大婚的日子，洞房花烛夜人生八喜啊！挺好，看看吧，看看吧！这就是咱们天朝子民在海外的遭遇！就是我大明天威在海外的宣扬！多好啊！几万人没了！朝廷的官员也没了！西班牙鬼子办的好事！”
几个人一个一个轮流的把福建布政使司和南洋舰队的联合紧急奏章看了一遍，王和、徐光启已近吓晕过去了，这个事情可是他们两个挑的头，现在好了，马尼拉的皇商被一扫而尽，两部的遣官全部殉国，吕宋的汉民所剩无几！如何交代？当年怂恿万历皇帝去吕宋找银矿的官员，后来可是被枭首示众了！
周围的太监上来给这两个人掐人中，一通折腾缓过气来了，“微臣该死！微臣该死！”两个人磕头如捣蒜。
皇帝挑了挑眼皮：“不是你们的事情，不用谢罪，这是朕的问题，朕忘了收拾他们！所以这些人，以为我大明是好欺负的！”停了一下，“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的事情你们不会忘记了吧！”
首辅方从哲立刻跳了出来，“臣等不敢忘却！要不是当时朝廷在朝鲜大战倭寇，朝廷早就发兵收拾这些红夷了！”其他几个人也是这个调子。
“呵呵，你们忘记当时的福建巡抚徐学聚的那个《报取回呂宋囚商疏》的那句话了吧！”皇帝停了停，看着底下面面相觑的大臣，皇帝轻蔑的笑了一下，“皇帝以吕宋久相商贾，不殊吾民；不忍加诛！又海外争斗，未知祸首；又中国四民，商贾最贱，岂以贱民兴动兵革；又商贾中弃家游海、压冬不回，父兄亲戚共所不齿，弃之无所可惜！兵之反以劳师。终不听有司言。”
说完，皇帝拿起御案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突然将这杯子扔过众臣的头顶！在尚书房外的御阶上摔了个粉碎！
“想我大明太祖皇帝一统江南，北逐骚元，南却安南，当时我朝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何等爱民、何等威风！呵呵，这《报取回呂宋囚商疏》可有一点是驱除胡虏？可有一点是立纲陈纪？可有一点是救济斯民？岂以贱民兴动兵革？本朝太祖皇帝就做过小买卖！朕也是买卖人的后人！如何，这天下就是商人该死？就是海外为了国家这几年几近4成的税银顶风冒雨的海商就不是人？他们就该死！”皇帝愤怒的嚎叫着，“朕没读过多少书！不是你们这些往来无白丁的能人！但是朕知道大汉朝是有一个陈汤说过一句话——敢犯强汉者虽远必诛！今天，今夜，是朕的大婚，朕没有什么欢喜了，有的只是，对着几万海外游子的悲哀，朕没有什么洞房花烛的喜性，有的只是，对这些抗击红夷的英雄的缅怀。”
皇帝停了一下：“传旨，一干赴吕宋之遣官，全部追晋忠国候，爵由子孙承袭，全部谥忠！子孙由朕抚养！”
“是！”内阁一点也不敢反对，其实这个谥号和追晋已经很过份了！
“传旨，护送吕宋版图回来的两位义士晋忠国伯，赐宅院、银两，你们自己去商量，少了朕要杀人！”
“是！”
“传旨，海军南海舰队，海军陆战队军准备平夷诸事！”
“是！”
“传旨，参谋府，选派良将制定渡海平夷之方略！”
“是！”
“传旨，前福建巡抚徐学聚不顾海外子民生死，欺君罔上，剥皮实草！全家流放交海军为功臣家奴！”
“皇上！”孙承宗抬起头来，“福建巡抚徐学聚已于前年病死！”
“呵呵，死了？哪有那么便宜！掘坟，鞭尸，挫骨扬灰！”皇帝笑的很优雅，就像是看见什么美妙的东西一样！
“是！”
“王和！”
“微臣微臣，在。”王和现在还在哆嗦呢。
“这个事情，是你惹出来的，最后还是你去解决吧，这次的督监就是你了！”皇帝给了王和一个机会！
“奴才，不，臣定当待罪立功！”王和连忙表态。
“不是待罪立功，你没有什么罪！”皇帝说，“记住喽，我大明子民在外面就是杀了他们这样野人的，也要回到我大明的地方受审！杀了一个我大明的人，他们就要死成百上千。记住喽，朕不想吕宋和南洋还有红毛夷。”皇帝很平静，很平静。
“不可啊，万岁，我大明这些年的赋税近两成是这些红夷提供的！一旦全都杀了，谁还和我大明做生意！”孙承宗可是个明白人，眼看着就是下一任的内阁首辅了，这个话也就他敢说。
“生意大，还是人命大？税银大？还是国威大！朕没了银子不会去抢吗？朕就是拿内库的银子顶着，也要灭了这些野人！”皇帝停了停，“朕的名声反正不好，这乱动刀兵的事情就让朕这代都做了吧！也给后世子孙一点和平景象！”
想了想皇帝又说了一句话：“骂名朕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