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战争实录-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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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勇献身。
　　　　在北纬16度以北地区，接受日本投降的国民党军队，包括云南地方军和中央军18万人，由国民党第一方面军司令卢
汉率领，于1945年9　月上旬开始陆续进入越南。国民党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张发奎的负责处理对越关系的助手肖文，亦以
国民党侨务处的名义随军入越。尾随国民党军入越的，还有越南国民党头目武鸿卿、越南革命同盟会阮海臣等。这伙人
回到越南后，立即暴露出反人民的本质，他们拉拢一些社会渣滓和敌对分子，进行各种破坏活动，妄图颠覆新生的革命
政权。
　　　　重庆当局交给卢汉、肖文入越的共同任务是“灭共、擒胡”，建立一个傀儡政府，充当中国国民党的得力走卒。为
此，10月初，国民党政府参谋总长何应钦同美国驻中国陆军指挥官麦勒尔，从重庆坐飞机到河内，为了对这伙“瘟神”
表示“欢迎”，河内组织了30万人的盛大游行，高举着无数的旗帜和标语，浩浩荡荡地走过旧总督府，高呼：“越南是
越南人的！”“拥护越南民主共和国临时政府！”“拥护越南独立同盟！”“拥护胡志明主席！”何应钦见势不妙，在
和他的国民党将领们作了一番“必要的交代”之后就溜之大吉了。
　　　　当时，新生的越南政权不仅面临着严重的财政、经济困难，而更重要的还面对着各种外国敌对武装力量的严重威胁。
在越南的国土上，不仅尚有6　万多日本军队，而且还有新近开进来的20万蒋介石的军队，5000名英印军队，与此同时，
几万法国远证军也陆续开了进来，在印度支那吃了败仗的几千名法军又被重新武装起来，并对新政权开始了疯狂的进攻。
　　　　形势是严峻的，在国家处于国内外敌人四面包围的情况下，确定谁是主要敌人乃是非常重要的问题。在这种形势下，
印支共中央认为越南的主要敌人是卷土重来的法国侵略者，必须把斗争的矛头集中在他们身上。国民党军队虽然也是越
南人民的一大危险，但是他们还不敢像法国侵略者那样公开侵略越南。另一方面，他们本身也面临着国内中国共产党领
导下的人民解放战争的严重威胁。因此，印支共决定在维护主权和民族独立的原则下，对入越的国民党军队采取“让步”、
“和缓”的政策。
　　　　而国民党军队在开进越南时，看到越南民主共和国已经成立，胡志明领导的印支共和越盟得到广大人民的拥护，已
经有效地控制了越南局势。这样，他们也不得不在事实上承认以胡志明为首的越南政府，并与之打交道。但是，他们又
害怕“印度支那共产党同中国共产党联合起来赤化华南”，因此，他们企图改组临时政府，把他们的走狗安插到政府中
去。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胡志明与入越受降的国民党军队的头面人物巧妙地周旋着。一天晚上，卢汉在原法国驻越南
总督府举行宴会，庆祝同盟国的胜利。胡志明应邀出席，此外，还有入越的国民党高级将领和顾问团成员，美国和法国
的军事代表等。在卢汉致辞后，是同盟国军事代表发言，法国军事代表亚力山大正想站起来讲后，胡志明却抢先了一步。
胡志明的讲话，生动而有吸引力，除了颂扬同盟国的胜利、感谢友邦的支持外，更慷慨淋漓地反对法国的殖民政策，强
调说明越南人民的独立愿望和要求自由解放的坚强意志及奋斗到底的决心。
　　　　为了消除肖文和卢汉的顾虑，作为一种策略，1945年11月11日，胡志明公开宣布印度支那共产党自动解散，共产党
人将成为“马克思主义研究会”的会员。“对于这样一个决定，我奉命到第四联区向各省党组织进行解释。”黄文欢在
回忆录中写道，“迫于当前的形势，我们不得不作出这样的宣布。但党仍然存在，仍然进行秘密活动，领导人民进行斗
争。”
　　　　共产党宣布自动解散，缓和了紧张局势。
　　　　11月19日，肖文以张发奎代表的名义出面召开了一次和解会议，有越南国民党、越南革命同盟会和越盟参加。经过
磋商，三方达成协议，成立联合政府，各方军队互不使用武力解决分歧，同时停止在报刊上互相攻击。最后，共同商定
派遣一支武装部队进入南方，与南方人民共同抗战。当然，这支军队要由越盟来领导。
　　　　胡志明赞同成立联合政府，但建议要根据1945年9　月8　日越南临时政府颁布的普选法于同年12月23日举行大选。但
是蒋介石集团派回越南的走狗阮海臣、武鸿卿之流，深知自己没有群众基础，大选中必定失败，便千方百计地进行破坏。
他们组织示威游行，安装高音喇叭，声嘶力竭地攻击以胡志明为首的临时政府，要临时政府辞职。他们还大搞暗杀、绑
架等罪恶活动，在社会上制造混乱。在这种情况下，入越中国军队司令部决定，由各派协商产生一个有各阶层代表参加
的临时联合政府，组织好选举；而在选举期间，任何人都不得以武力进行破坏，否则以扰乱治安论处。
　　　　1946年1　月1　日，经过各党派的协商，临时政府成立，胡志明为主席，阮海臣为副主席。胡志明宣读了各党派团结
宣言，并宣布了政府的任务，其中有：举行全国的选举，按照民主原则统一各行政机关；统一各武装力量，由政府指挥
等等。这天下午，胡志明举行茶会。入越国民党军队有关官员应邀出席。他们对越南民主共和国临时政府的产生和胡志
明当选为主席表示祝贺。
　　　　1946年1　月6　日，越南全国正式举行普选。胡志明在河内市参加选举，获得了98。4％的选票，当选为第一届国民大
会代表，在越南从北到南并选出了333　名国会代表。越南首届国民大会于1946年3　月2　日召开。会议一致认为：“临时
政府在国家最严重的时刻，完成了抗战建国的任务。国会郑重感谢临时政府，并宣布胡志明主席没有辜负祖国的期望。”
首届国民大会产生了以胡志明为首的新政府。
　　　　为了重返印度支那，霸占越南，法国通过美国从中斡旋，在与蒋介石磋商后达成协议，蒋军撤回中国，由法军接防。
这一妥协的背景是日本投降后，美国希望蒋介石集中全部兵力消灭中国共产党和解放军。为达到这个目的，就要在法蒋
之间斡旋以达成协议。其结果是1946年2　月28日，蒋法签订了协定。蒋方承认法国在印度支那的保护权，以换取法方把
上海、汉口、广州的租界和广州湾交还中国。并把滇越铁路转卖给中国。蒋方保证中国军队在1946年3　月31日以前撤离
越南北方，后来蒋军拖延到这一年的5　月，尽力搜刮财物后才全部撤走。
　　　　事实正如胡志明于日本投降后在新潮国民大会上所预言的：“法军可能重返印度支那，在精神上必须有所准备，除
了准备进行武装斗争外，还要准备和法国人对话。”胡志明在和法国驻河内总代表圣德尼经过一段时间的会谈后，1946
年3　月6　日越法签订了初步协定（简称“三。六”协定）。协定明确规定，法国承认越南民主共和国是法兰西联邦内的
一个自由国家，拥有自己的政府、国会、军队和财政。法国可派兵进入越南北方取代收缴日军武器的蒋军。越法双方在
南方停火，为双方继续举行会谈解决有关越南民主共和国的外交权和法国在越南的经济、文化权益问题创造良好气氛。
南北统一问题将由全国人民决定。
　　　　协定的附录还说明，进入北方取代蒋军的法军为15000　人，只能驻在越方指定的北方若干地区，协定也明确规定，
双方签订协定10个月后，法军应开始逐步撤离越南，并在5　年内撤完。
　　　　越法初步协定的重大意义是，法国不得不承认越南民主共和国的存在，而且只有得到越南民主共和国的同意才能派
遣军队进入越南，并只能驻在越方规定的若干地区。越共中央原政治局委员黄文欢还认为，越法初步协定的另一重大意
义是15000　名法军的进入，换取了20万蒋军连同他们的走卒阮海臣和越南国民党的撤走。在这以前，这批走卒的武装力
量曾在一些地区滋扰；蒋军一撤。他们就失去屏障，多数来不及撤走，只好向人民武装投降。
　　　　对越法双方来说，签订“三。六”初步协定只是一种权宜之计。对法国人来说签订协定的目的只是为了能派兵进入
越南，然后逐步使用武力扩大其影响，直到推翻越南新生政权，恢复其在印度支那全境的统治，对越方来说，所以同意
签订这一协定，只是为了促使20万蒋军撤离北方，同时争取时间组织力量，以备一旦法方不履行协定时发动抗法战争。
　　　　胡志明深谋远虑，在与法国签订初步协定的同时，还作了周密的战略部署。原在老根据地工作的一些中央领导成员，
重返原地准备战斗；阮良朋指挥拆卸一部分机械设备运往太原，建立兵工厂；黄文欢奉派到第四联区与胡松茂、阮志清
商议部署战备工作，同时到清化商定在山区建立根据地的方案。
　　　　“三。六”初步协定签订之后，胡志明在夏龙湾会见达尚礼。双方商定：越南国会派遣代表团去法国，法国同时派
遣代表团来越南与越政府商谈，为在巴黎签订一项正式条约作好准备。
　　　　1946年4　月16日，以范文同为首的越南国会代表团启程赴法。1946年4　月17日，以武元甲为首的越南政府代表团与
法国代表团在大叻举行会谈，草拟预定在巴黎签订的正式条约。但由于法国殖民当局坚持顽固态度，未能达成协议。
　　　　1946年5　月30日，胡志明以法国政府贵宾的名义到巴黎与法国政府就越南南北统一、越南民主共和国的外交权、以
及初步协定中规定法国在越南经济、文化权益等问题进行商谈。但在胡志明赴法途中，6　月1　日，法国驻西贡高级专员
竟宣布成立南析共和国，并公布了政府总理及内阁成员名单，同时还成立了由12人组成的南圻咨询委员会，其中成员4
人为法国人，8　人为法籍越南人。在这之后，法国当局不顾越方的强烈谴责和抗议，又于8　月2　日，在大叻召开了有老
挝代表沙丰、柬埔寨代表州龙、“南圻共和国”代表阮文春参加的会议，以确定组成“印度支那联邦”的原则。
　　　　对此，越南参加枫丹白露会议的代表团当即宣布：如果法国驻南析当局有权决定印度支那各国命运，那么1946年3
月6　日的初步协定不再有效，枫丹白露会议也毫无意义；同时宣布暂停举行枫丹白露会议，直到大叻会议造成的事态得
以澄清才能复会。
　　　　1946年3　月14日，法国政府提出一份声明草案，承认3　月6　日的初步协定可以作为讨论的基础，但又提出越南在政
治、经济、军事、外交方面都由法国控制的问题。对此，8　月18日，越南代表团逐项予以答复，明确提出越南在各方面
拥有主权，并具体提出南析的归属问题由南圻公民投票决定。但法方拒绝接受越方提出的任何解决办法。双方形成僵局，
越南代表团声明，对枫丹白露会议未能取得预期的结果表示遗憾，然后离法回国。胡志明留下来继续进行交涉。
　　　　1946年9　月14日，胡志明代表越南民主共和国政府，殖民地部长穆德代表法兰西政府，经过多次会谈，达成一项临
时协定。协定重申停止敌对行动，越南承认法国在越南的经济和文化方面的特权，法国同意尊重越南南部人民的民主自
由权利，但越南外交自主权和南部地区的主权问题仍未解决。而且，在协定签订之后，法国殖民者又露骨地破坏协定，
对越南北方的武装挑衅不断升级。且看下列事实：1946年10月15日，法国用武力占领海防市海关，把越方工作人员强行
赶走。
　　　　1946年11月20日，驻海防法军无理阻止越南海关人员收税，向越南海关人员和警察开枪。
　　　　1946年11月23日，法军进攻和占领海防和谅山，法舰炮轰海防市区，造成市民死伤5000人。
　　　　l946年12月16日，印度支那法军当局在海防召开军事会议，作出了对越南北部发动全面进攻的决定。
　　　　1946年12月18日，法军在河内制造了米粉街惨案事件，并武装袭击和占领了越南财政部和交通部，同时，法军司令
莫利哀将军发出最后通牒，要求越南自卫队和公安部队放下武器。
　　　　1946年12月19日下午，法军开始向河内发动总攻击。至此，法国殖民者已完全撕毁了协定，对越南发动了全面的侵
略战争。
　　　　全国抗战爆发了。一个冬天的晚上，“越南之声”广播电台在迁往根据地的路上，在距河内不远的一个临时地点，
播发了胡志明主席1946年12月20日的全国抗战号召书：全国同胞们！我们要和平，我们已让步。但我们越让步，法国殖
民者越进逼，因为他们决心要再一次侵占我国。不！我们宁可牺牲一切，决不肯亡国，决不肯做奴隶。
　　　　同胞们！我们必须站起来！不论男女，不论老幼，不分宗教、党派、民族，只要是越南人就要起来抗击法国殖民者，
拯救祖国。有枪的用枪，有刀的用刀，没有刀枪的就用锄镐棍棒奋力打击殖民者。
　　　　士兵、自卫队员、民兵弟兄们！救国的时刻已经来到，我们要战斗到最后一滴血，以捍卫国土。抗战尽管艰苦，但
只要不怕流血牺牲，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独立和统一的越南万岁！抗战胜利万岁！
　　　　战火已经蔓延到全国。继南部抗战一年多之后，继山罗、谅山、海防军民奋起战斗之后，河内军民也向侵略者开火
还击了。南定、海阳、北宁、北江、顺化、岘港等地，也都起来杀敌救国。全国抗战爆发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第四章　边界战役虽说飞蝗踢大象，大象终被踢断肠；全民协力齐奋起，坚持抗战敌必亡。
　　　　话说日本投降后，法军乘机卷土重来，首先占领西贡。接着，法国当局又派出远征军相继在越南南部、中部和北部
沿海登陆，占领了许多城镇和战略要地，并不断挑衅，扩大侵略，于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抗法战争随即展开了。
　　　　为了揭露法国政府的侵略阴谋，为了动员全民抗战，1945年11月，胡志明向全国国民发表了讲话。他说：“在世界
大战的几年中，法国殖民主义者，已经把我国两次出卖给日本。这样，他们已经背叛了同盟国，协助日本，使同盟国遭
受很大损失。同时，他们也背叛了我国人民，使我国人民陷于遭受炮火摧残的战争境地，这样，法国已经自行退出了同
盟国的队伍，自行撕毁了过去强迫我国同他们签订的条约。”
　　　　“虽然法国殖民者是这样，但是我们全国同胞仍然坚决和同盟国一起反抗侵略者。到日本投降时，我国人民就同心
一致把我国变为一个民主共和的国家，选出了临时政府，以便准备召开全国代表大会，起草自己的宪法。”胡志明说，
“我们这样做，不仅符合同盟国曾郑重公布的大西洋宪章①、联合国宪章等等，同时还完全符合为法国人民所尊崇的光
辉的宗旨，即自由、平等、博爱。”
　　　　“可是，过去曾经背叛同盟国，背叛我国和向日本投降的殖民主义者，现在竟躲在英国、印度军队的旗帜下，跟在
日本士兵的背后进攻我国南部。”胡志明指出，“他们违反了同盟各国已经宣布的有关民主、自由的诺言。他们自行推
翻了他们祖先的自由、平等的宗旨。因此，为了世界的正义、公理，为了越南民族和国土，我们全国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