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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易道堂吉祥饰品店 作者:雪脂蜂蜜(晋江vip2014-08-12完结)-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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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安是鄂陕交界处一个的小县。时逢旱灾,局势混乱,又经过好几次兵匪洗劫,原本安静祥和的小县城几乎成了一片废墟。不少从四川逃出来的人聚集于此,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
  县城东边的薛家当铺里,几名家丁身背砍刀守在门口,以防有人抢劫当铺。
  当铺门口排了一条长队,有那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农心疼将御寒的棉衣递上柜台,掌柜看看便扔出来,冷冷道:“不当!”
  队伍中间挤着一老一少。老太太两眼精亮,身上的素色背子平整的没有一丝褶皱,头山包着块花头巾。她身旁的柔弱少女挽着两个小发髻,身着淡蓝色比甲,内套灰色小褂。整个人瘦得像柳枝儿一般,风一吹便要飘起来似的。气质淡雅恬静,肤色看上白皙细嫩,只是罩着一层淡淡的黄色。害饥荒的年景,很多人脸上都有这种黄色,经年挨饿饿出来的,人称“饿殍儿黄”。
  十六岁的曲良因祖籍蓉城,本来家境颇丰。曲家世代经商,在城里有七家蜀锦铺。家中良田千亩,仆从若干。
  曲良因出生才一百天就跟扬州盐商巨贾杜家的公子订了亲。说起这段姻缘,蓉城人皆啧啧称奇。曲良因的未婚夫杜君业是个奇才,三岁识字,七岁便能看懂家中账册。八岁那年杜君业突然跟父母说,蓉城曲家腊月将添一位小姐,那便是他的妻子,请父母前去提亲。杜老爷半信半疑,请了在蓉城小住的扬州名士前去打听,正巧碰见曲家为女儿办百日宴。听名士说明缘由,曲氏夫妻觉得杜君业同女儿是天作姻缘。又见杜家家大业大,欢喜不迭,替女儿定下了这门亲事。还趁着喜气给女儿起名良因,取佛语中好因缘之意。
  之后两家经常往来。在杜家公子的强烈要求下,曲良因逃过了缠足之痛,又免去了每日背诵三从四德列女传,生活快乐无忧。只等长大后嫁到扬州,相夫教子,与她文采风流的夫君相伴白头。她十五岁时,两家正要商议把两人亲事办了,曲良因的母亲突然病重。曲良因是个孝顺女儿,主动要求推迟婚期,留在家里侍奉母亲汤药。
  一年后曲良因的母亲去世,匪乱又起。曲老爷见匪害太凶,索性带着家人细软投奔扬州亲家,顺便送曲良因出嫁。走到半路,守家的家人追上来说家里二间铺子被强盗烧了。实在心疼家里的产业,曲老爷又带着二儿三儿返回蓉城,让大儿护送妹妹继续赶往扬州。不料曲老爷刚离开四天,曲良因一行人就遇到了抢匪。在大哥的拼死保护下,曲良因同奶妈李嬷嬷一起逃了出来,却同大哥失散。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从未出过门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幸而在路上遇见了一户与曲家有商业往来的人家也在逃难,李嬷嬷苦苦央求,人家才让她们搭车,将她们从荒郊野外稍到祈安。主仆二人托回家的蓉城人往蓉城带了口信,眼巴巴等家里回信,一等就等了四个月。
  因逃难的人太多,周围又兵荒马乱的,祈安所有东西的价格飞涨。两人在河岸边租了间破窝棚居住,租金缴得早,能支撑到第二年三月,吃食的用度却是必须要花费的。曲良因当掉了随身带着的陪嫁首饰和值钱的衣物,从养尊处优的富家小姐变成了逃灾盲流。
  大旱之年,地里几乎颗粒无数。八月还是粮食收获的季节,一升小米就卖到了一两银子,曲良因只能和李嬷嬷尖起嘴唇喝薄粥。从小娇生惯养,她哪里吃过这种苦头,很快原本润泽可爱的双颊就凹了下去,人瘦得脱了形。
  但米价还在一直涨,九月份小米已涨到二两银子一升。眼看着粮价还会上涨,曲良因同李嬷嬷商量,决定把杜君业送给她的订亲玉佩当掉,换点小米过活。
  在当铺排了半天,终于排到了她们。李嬷嬷小心翼翼打开布包,取出那块九瑞环龙佩踮起脚递给掌柜。掌柜小心接过,仔细瞧了瞧,对李嬷嬷道:“老太太,这块玉是上等货色,给你一两银子吧。”
  见掌柜蓄意压价,曲良因忍不住出声:“掌柜的,这玉佩价值万金。”
  掌柜轻声一笑:“小姐,今时不比往日,珠宝玉器没人要。一两银子已经是我照顾你们孤儿寡母了,若不当我也不勉强。”
  李嬷嬷磨了好一番嘴皮子,终于将价抬到五两银子。那确实是上等和田暖玉,是宝贝,平常价值连城。但战乱中也就值五两银子,五两银子能买两升半小米,够两人喝一个月薄粥。
  当了玉佩,又到米店买了小米。李嬷嬷在米袋子上盖了块破布,两人手挽着手故作镇定往前走。因为米店外总是围着一圈饿得有气无力的流民,眼巴巴地盼着别人能弄丢几粒米。听说前两天还发生过在米店门口抢粮的事,两人不得防着些。
  果然,见两个女子从米店出来,有几个不怀好意的流民跟了上去。才走出米店百米不到,一个男人突然发难,冲过来揪住李嬷嬷手腕上的米袋就拖。
  李嬷嬷年轻时做过下等仆人,老当益壮。虽然这阵子吃不好睡不好,身上还存着些力气。她赶紧将米袋抱住怀里,扯开喉咙大声嚷起来:“强盗啊喂,抓强盗啊喂!”
  曲良因吓得不知该怎么才好,只知道举起拳头朝强盗头上乱捶。但她的拳头根本没有力气,打在强盗身上一点作用都没有。
  眼见怀里的米要被抢走,李嬷嬷往地上一坐,强盗那边又用力一拖。“卟”的一声,米袋子裂开。金灿灿的小米流泄一地,刺得周围所有人眼睛贪婪地一亮,慢慢地围了过来。
  主仆二人心里头顿时透心凉。
  这些人饿得脸色发绿,眼睛瞪着地上的小米发出通红的光,当场吃了她们也是有可能的。
  就在主仆两人簌簌发抖之时,一个高大的男人拨开人群挤了进来。一手卡住那个正飞快往怀里抓小米的强盗的脖子,一手握拳狠狠地挥了过去。很重的一拳,直接把强盗打得整个人从众人头上飞了出去。落在街边瘫软成一团,鼻腔里直冒血沫子,也不知还有气没有。
  令人恐惧的力量,吓住了蠢蠢欲动的所有人。
  然后男子转身,帮李嬷嬷将撒在地上的小米捧回口袋。
  他头扎蓝色发巾,穿蓝色长衫,打扮是书生的样子。但感觉却跟很多白净斯文的读书人完全不一样。五官端正,眉头微锁,鼻梁高挺。身体精壮,肩膀有些厚。窄袖卷起,露出蒲扇似的手掌和小臂结实的肌肉,像个武夫。
  曲良因见过这个男子,住在她那间小窝棚的隔壁。前几天才见他搬来,独自一人,身上背着个憔悴的包裹。因他长得俊俏,所以记得很清楚。
  将小米重新装好,李嬷嬷又紧紧把米口袋抱在怀里,不断跟男子说着感谢的话。
  “老夫人客气,我住在你家隔壁。”男子说着话,眼睛却看着曲良因。
  第一次被陌生男子直勾勾地盯着,曲良因很不自在,赶紧低着头。
  李嬷嬷也注意到了这点,但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快将这点小米带回家。她堆笑道:“后生仔住在我家隔壁啊,敢情好,我们一起回去吧。”
  男子没推辞,点点头。
  一路上,高大的身躯不知挡开了周围多少饿狼似的目光,平安无事。
  回到租住的破窝棚,李嬷嬷从口袋里抓出一把小米放到易道手里:“后生仔,这是给你的谢礼。”
  男子一愣,盯着手中的小米,眼神有些茫然。
  李嬷嬷拉拉曲良因:“走,进屋。”
  曲良因点点头,往门口走了几步。又返回来对男子盈盈下拜,眼睛始终盯着地面:“多谢公子,刚才人多,不好与公子多言。敢问公子名讳?”
  男子抬头看着她,半天吐出两个字:“易道。”
  “多谢易公子出手相助,您的恩情良因铭记于心。”她是富贵人家出生的小姐,深知未婚男女之间说话有损女儿之仪。但易道帮了她们,若不开口答谢会失了礼数。
  易道言简意赅:“不必客气。”
  又行了个礼,曲良因正想转身回屋子,易道突然抓住她的手。
  又气又惊,生怕有人看见,曲良因那句“无礼”卡在喉咙中,半天没说出来。
  但易道似乎没注意曲良因的反应,他仔细地将手中的小米倒进曲良因手心,眼神清澈无辜:“我不吃小米。”
  抽回手,曲良因捏着小米飞奔回屋子,飞快关上门。胸口里心脏直跳,眼睛前面浮起一层雾气。男女授受不亲,易道竟然抓她的手,太无礼了!
  但现在在异乡颠沛流离,她必须将这点子愤怒忍下来。
  

64、第二章

    第二天,曲良因同李嬷嬷一起去打水。快半年没下雨,城中的河都断流了。城里只有两口井还在出水,水井旁时刻围着一大圈等水的人。曲良因和李嬷嬷排了半天才抢到井口的轱辘。别人都是一人挑两桶水,她们力气小,两人才能抬动半桶。
  将水桶放到井里装了水,两人一起用力往上摇。大概是今天装得多了些,才摇几下就摇不动了,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旁边的人一看,纷纷叫她们让开别挡道。见状两人赶紧将水桶放到井中,想倒回去一些。但水桶变重反而一下子沉入水底,装得满满当当,这下更摇不动井轱辘了。
  看到旁边的人越来越暴躁,曲良因急得满头大汗。
  这时一个男人走过来,抓住井轱辘轻轻一摇。井轱辘车轮子似的转动起来,带动木桶箭一般从井中弹出,被男人牢牢地抓在手里,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然后男人又将自己的桶打好水,用扁担挑起自己和曲良因的水朝家的方向走去。
  这个男人就是曲良因的隔壁邻居,易道。
  两桶水加起来有一百斤,将竹扁担压得弯弯的,一颤一颤地抖。但易道十分强壮,脊背挺得笔直,只用双手扶住扁担两头。似乎根本感觉不到水桶的重量,稳稳地走在青石大道上。
  他走得很快,将曲良因和李嬷嬷远远甩在身后。等她们踩着绵软的步子回到窝棚时,易道已经将两桶水都倒进了她们的水缸。又挽起袖子拿着斧头替她们劈材。那几块大木材摆在门口很久,因为曲良因和李嬷嬷没力气将它们劈开才一直没烧。
  见李嬷嬷对自己使了个眼色,曲良因会意地回到屋内,偷偷藏在门口没走开。
  只听门口李嬷嬷尖着嗓子对易道说道:“后生仔,我家小姐已经许配人家了。过两天家里就会派人来接小姐。你以后没有事情不要到我家来,免得有损小姐的清誉。听懂了吗?听懂就快走。”
  这话很无礼,但曲良因知道李嬷嬷自有分寸。
  易道没什么反应,将手下的柴劈开才淡淡地应声:“我劈完柴就走。”
  接下来的好多天曲良因都没再同易道打过正面,有时一转身会隐约看见易道的身影不近不远地站在远处。县城很小,偶遇是正常的,曲良因不敢细想,只能这么给自己解释。
  九月下旬小米已卖到十两银子一升。蓉城家中还是没有回音。用玉佩换回的小米已经吃完,连薄粥都喝不了了。实在没办法,为了活命,主仆两人只能学着别人的样子每天到城外挖野菜充饥。
  大灾之年野菜最金贵,别说是荠菜榆钱叶,就是苦哈哈的苦蒿也是顶好的东西。秋天的野菜又老又硬,两人发现一株便宝贝似的连根挖起,拿回家用石头捶开硬皮,和上几粒小米煮小锅就是两人一天的吃食。这东西吃不饱,也饿不死,只能勉强能吊住人的性命。
  从城里到郊外来回有一里路,这对曲良因而言是段异常辛苦的路程。路上满是石头瓦砾,她穿的绣鞋底很单薄,踩在石头上硌得生疼。采野菜的过程也很痛苦,每天吃野菜肚子里没油水,劳作一会儿便头晕眼花。最可怕的是蹲□又站起来的时候常常双眼发黑,要过好一阵才恢复正常。
  没过几天情况更糟了,方圆十里山上已看不到一丝绿色,因为只要带点绿色的东西都被人们吃下了肚子,野菜被挖了个干干净净。接着人们又开始挖树根,扒树皮吃。树皮比野菜更硬,拿回家后要用石头捶半天,再用开水熬半天才能入口。还要嚼半天才能嚼成渣,就算这样,用力咽下去时也还是粗糙无比,噎得人直翻白眼。而且树皮吃了不消化,堵在腹腔中硬邦邦一团,在茅坑蹲一下午也拉不出来。
  吃了几天树皮,曲良因觉得自己满口都是苦味。肚子涨得如吹了气一般,稍稍一走动两眼便直冒金星。胃里却是空荡荡的,前心贴后背,除了抓心抓肝的饥饿她什么感觉也没有了。眼前经常产生幻觉,有时一眨眼觉得面前全是包子馄饨大米饭。脑袋里时不时会掠过一阵眩晕,比死还难受。一次晕得实在受不了,她便狠狠地用牙齿咬破嘴唇。腥甜的液体刚涌出来便被舌头飞快地卷下肚,刺激得肠胃猛地一抽,才稍稍缓过一口气。
  这天早上,她刚同李嬷嬷互相搀扶着,驻着拐棍,拎着小竹篮出城扒树皮。刚走到城门口,一阵眩晕重重地袭来了。她想咬破嘴唇,可牙根发软,连咬嘴唇的力气都没有。紧接着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整个人兀地栽倒。
  身旁的李嬷嬷也被曲良因一起带倒,用力撑起身体。看见身边的人脸色蜡黄,双眼紧闭,鼻孔里已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李嬷嬷泪如泉涌,扯着嗓子嘶哑喊起来:“哎呦救命啊,我家小姐不行了,我的儿啊……”
  可这年月到处是倒闭的饿殍,人们已经见怪不怪,只有个倚在墙根的老人小声道:“给她口吃的她就活了。”
  听到这话,李嬷嬷哭得更加大声。她哪有吃的啊?
  这时一个眼熟的人走过来,将曲良因的头抱起,掏出酒囊灌了点稠酒。甜丝丝的白色液体滚下喉咙,曲良因嘤咛一声,喘出气来。
  “饿的,先回家。”把曲良因打横抱起,易道对李嬷嬷道。
  活命最重要,此刻李嬷嬷也顾不上什么小姐的清誉了,驻着拐棍跟在他身后。
  回到小小的窝棚,易道把曲良因放在床上,又走了出去。
  看着气若游丝的曲良因,李嬷嬷守在床边只是哭,嘴里喊着曲良因要是死她也不活了。正哭得伤心,易道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篮子,肩上搭着一个布口袋。
  在灶台里烧起火,往锅里加水。从篮子里拿出一块红糖,三个鸡蛋,一块姜。红糖扔到开水里煮化,鸡蛋打下去用锅铲搅两下搅成蛋花,再把姜切成薄片扔下去。不多时,两碗热气腾腾的红糖蛋花汤端了过来。
  易道将一碗递给李嬷嬷,自己坐到床边揽起曲良因,把汤凑到她嘴巴边。
  人饿急了的时候鼻子比狗还灵,对食物的渴望成了身体的本能。一闻到红糖蛋花汤的味道,曲良因慢慢睁开了眼睛,然后黯淡的眼珠子里闪过晶亮的光。迫不及待地将嘴唇凑到碗边喝了起来,都气都不顾不上换一口,仿佛碗中盛的是仙露甘霖。
  一碗汤下肚,她觉得身上骤然变暖,麻木的手指尖慢慢有了刺痛的感觉。浑浑噩噩的大脑也恢复了思考的能力,这才发觉自己窝在易道怀里。顿时脸上腾起了桃花般的颜色,一双眼睛不知道看哪里才好。
  易道没注意到她紧张绞着的双手,面无表情地拿了个枕头塞到她身后,又拿过自己背进来的布袋,取出一个用桐叶包裹的东西。
  还没打开包裹,曲良因便本能地咽了一下口水,因着桐叶里飘出来的馒头的香味。
  好几个月没沾过大米白面,她饿呀!
  果然,易道一层层打开桐叶,里面是个硕大的馒头。是不掺杂粮的,白生生的,耀眼的白面馒头,彷佛还冒着热气儿。
  “吃吧……”
  未等易道的声音完全落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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