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秘密战-全集-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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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深入虎穴从不挂牌的“中央情报部”
国民党突然发动皖南事变,再次提醒中共必须预防突然袭击。为了预先掌握敌情,中共中央决定成立毛泽东亲任局长的中央调查研究局,全面负责对敌我友的调查研究工作。1941年9月,中共中央又决定成立中央情报部,作为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统一的军政战略情报机关。以往都是一个机构兼管情报和保卫工作,现在第一次成立专门负责战略情报工作的机构。这标志中共情报工作的重大战略转变,开始由“防”转“攻”。
新成立的中央情报部是中共中央和中央军委进行调查情报工作的统一的军政战略情报机关。中央情报部是在原中央社会部的基础上,与军委总参谋部的一部分合并而成的,仍由中央调查研究局领导。1942年5月日军对敌后抗日根据地展开大扫荡,军委任务加重,又把中情部中的军事部门大多分回军委总部工作。
中情部与中社部是一个机构两块牌子,主要任务是军政战略情报的获取与研究,也保留较小的机构指导各根据地的保卫工作,指导情报工作用中情部的名义,指导保卫工作用中社部的名义。
中央社会部部长康生兼任中情部部长,副部长3人:总政治部主任王稼祥、副总参谋长叶剑英、中社部副部长李克农。部长康生把自己的主要精力投入政治运动,王稼祥因病没有到职,叶剑英来得不多,部里的常务工作实际由副部长李克农主持。当年中央特科的“龙潭三杰”,钱壮飞在长征途中遭到敌机轰炸离散牺牲,胡底在长征中被肃反错杀,只剩李克农一人,被公认为党内的情报专家。李克农主政,立即对中共的情报工作展开全面部署。①根据中央指示,中情部树立调查研究和情报工作密切相关的观点,明确情报工作为党的整个路线、战略、策略服务。中情部以中共中央《关于增强党性的决定》、《关于调查研究的决定》、《关于改进情报工作的通知》为情报工作的理论武器。明确情报工作的任务:一方面进行一般的调查工作,系统地搜集有战略意义的公开半公开材料;另方面进行秘密的情报工作,采集敌人各方面的军政机密消息。在第一次部务会议上,朱德讲话:材料很多,问题在于研究不够,过去同志中的主观主义来自于自称是马克思主义的人。这意味中共的情报工作明确路线和方针,重视提高到应有的理论层次。
中情部工作以日伪、国民党、欧美三方面为主要对象,调研其政治、军事、党派、人物、特务、社会情况。将全国分为几个地区:陕甘宁地区,晋察冀地区,香港、上海地区,晋绥地区,华中地区,重庆地区,西安地区。各地区建立情报电台、情报交通站、交通线等联络指挥系统。
中社部与中情部还派出重要干部,加强各地工作。晋察冀边区是陕甘宁边区以外最大的根据地,杜理卿改名许建国,带领工作组前往指导工作。潘汉年派往上海、香港地区,就地隐蔽,秘密开展工作。谭政文调到晋绥地区主持工作。
国共合作时期,共产党人有了合法身份,可以公开活动。于是,中共老将纷纷出马,分别驻扎国统区要地。
周恩来驻扎国民政府的陪都重庆,负责与国民党中央联络,同时领导中共南方局的地下工作。董必武、叶剑英、王若飞、博古、吴玉章、邓颖超等不时往来重庆。林伯渠在陕西省会西安,谢觉哉在甘肃省会兰州,公开职务是八办代表,同时也领导西北的地下工作。
设点、连线、结网,中共的情报工作很快形成覆盖全国的网络。中央确定的地下工作方针是:“隐蔽精干,长期埋伏,积蓄力量,以待时机。”
国民党中统专门负责反共特务工作,局长徐恩曾敏锐地看到中共已经“实现180度大转变”,立即派人潜入延安,从抗大得到一本张浩所著教材《党的策略路线》。徐恩曾从中分析共产党的新战略:“共产党懂得在国共再次‘合作’之后,必须及时组织自己的军队,必须及时在‘友军’中进行工作,必须尽量保持公开活动的机会,必须稳扎稳打,避免刺激,尤其重要的在羽毛未曾丰满以前,隐忍退让,避免与国民党分裂。”徐恩曾又判断共产党的新战术:“归纳起来,就是要每一个地下工作人员,人人都有正当的职业,生活言行都和普通人一样,让别人丝毫看不出他是共产党员,这就是共产党新地下战术的特色——长期隐蔽。”
徐恩曾自诩为反共专家,自称“在抗战以前,共产党的任何最高机密,我们都清清楚楚”。那时,中统的侦破常常令对方防不胜防。可是,此时的徐恩曾却陷入困惑之中,“共产党这一套新的战术,带给国民政府无穷的困扰,我更是首当其冲。”
转入进攻的中共情报工作,令得国民党防不胜防。
第五章 深入虎穴令国民党特务头疼的“八办”(1)
国共合作,共产党在全国有了合法身份,共产党领导的红军改编为八路军、新四军,也编入国民革命军序列。为了对日作战与国共和谈的方便,国民党允许共产党在国统区设立八路军办事处,因八路军又编制为第十八集团军,也称第十八集团军办事处。
西安、南京、武汉、长沙、桂林、重庆、兰州,全国各大战区都有了八路军的公开机构。按照国际惯例,驻外机构收集整理情报,乃是一种公开而合法的本职工作。各地的“八办”不仅是为八路军输送粮饷的后勤机构,也是中共中央情报部伸到各地的腿!
第一个驻扎国统区的合法机构由李克农创立。张学良、杨虎城发动西安事变扣押蒋介石之后,立即邀请共产党派人来西安共商大局。中共中央决定在西安设立红军联络处,由中共中央联络局局长(亦称西北联络局)李克农担任西安红军联络处主任。1937年1月中共中央开进延安,2月红军联络处在西安挂牌,从此,国共关系就常常用“西安”和“延安”代称。
西安红军联络处设于七贤庄一号,西安城内一处平房院落。李克农到任的首要工作就是建立秘密电台,直接与延安通电。此时,张学良迫切需要同中共联合行动,应对国民党军队可能发动的征讨,也支持刘鼎在红军联络处搞电台。这个电台既要保持张学良、杨虎城与中共中央的秘密联络,又要为延安向全国转发新华社公开电讯稿,工作十分忙碌。当时,活动在西安的国民党特务组织并不听从张学良指挥,因此,红军的秘密电台又要防止特务突袭。童小鹏等机要人员在七贤庄挖了一个地下室,又在地下室的墙洞安上活动木板,随时可以隐藏电台。
这个小小的联络处,却是中共在国统区的惟一公开机构。僻居延安的中共中央,从此有了对国内外敞开的窗口!许多爱国民主人士到这里找共产党商讨抗日,许多进步青年从这里转往延安参加革命。联络处还积极为延安采购奇缺物资,医疗药品、印刷用白报纸、棉布、通讯器材,都从这里转运延安。周恩来与国民党中央代表谈判合作时,也住在这里。从外交到外贸,从联络到统战到情报,联络处执行着党中央赋予的多方面任务。机关内部,设有秘书室、机要科、总务科,还有专门的采购人员、保卫人员。
李克农在西安接待国民党谈判代表张冲,又同张冲一起乘飞机到上海继续谈判。到达上海之后,李克农化名李震中,以十七路军军需主任的名义,建立驻沪办事处。早年在上海从事特科工作的李克农,重回久别的大上海,自是如鱼得水。李克农选择繁华的福熙路,在多福里21号设点。这个二层红砖洋楼,一楼有电话接待上海客人,二楼的阁楼隐藏电台与延安通讯,楼前楼后各有大门通向不同的街道,便于转移。李克农又在上海找到毛泽东的弟弟毛泽民,这个中华苏维埃共和国的银行行长,正抱着共产国际支援中共的大批美元着急。李克农与毛泽民周密策划,先将美元兑换成法币,一部分由上海银行汇给西安银行,一部分由毛泽民等人亲自携带乘坐火车运往西安。每次到西安,都由叶剑英亲自带车接站,突破国民党特务的检查。
1937年8月,国民党与共产党达成协议:红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在若干城市设立八路军办事处。19日,八路军参谋长叶剑英与童小鹏在南京筹建驻京办事处,27日,处长李克农到职。办事处的房子,由周恩来租用老师张伯苓的公馆。9月初,中共代表博古到南京与国民党谈判,这个八路军驻京办事处实际也是中共驻京办事处。此前西安的红军联络处,并未经由国民党中央承认。这时的驻京办事处,就成为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以来,中共驻国民党统治区的第一个公开合法机构。
驻京办事处的首要任务是解救狱中同志。国共正在合作,国民党没有理由继续关押共产党员,于是就给李克农出难题,要李克农开出名单来。国民党特务机关以为共产党不了解狱中情况,岂知,李克农早已通过地下关系掌握准确的名单。办事处逐步提出名单,迫使国民党在两个月中释放上千名被捕的共产党员。
利用驻京办事处的活动方便,博古、董必武、李克农又着手恢复长江中下游的共产党地下组织。这个地区的中共地下组织过去遭受国民党严重的破坏,1935年以后几乎没有组织活动。办事处委派狱中释放的党员刘宁一、陶铸、钱瑛、方毅和北平来的李华等人,重建江苏省委和南京市委。
蒋介石当然不肯给共产党这些方便,布置特务机关严密监视。办事处周围热闹起来,补鞋的、卖烟的、拉洋片的、过路的,到处都是特务眼线。这些花招哪里瞒得过老特科李克农。一次,到南京谈判的周恩来需要约见一位外国朋友,李克农陪同前往。周恩来的汽车刚刚出门,特务的汽车就盯上了。李克农指挥司机加速行驶,拉开距离,待到与外国朋友的汽车并行之时,周恩来迅速下车登上另一辆车。等到特务汽车追上时,周恩来已经不见踪影,汽车则停在路边休息。李克农还主动招呼特务:“不忙就来帮我们修车吧!”
李克农在南京又见到王昆仑。王昆仑是著名教授,国民党的老党员,现任立法委员,在国统区很有地位和影响。其实王昆仑早在1927年就开展反蒋斗争,1933年秘密加入共产党。王昆仑在国统区以国民党左派身份,广泛接触上层,为李克农提供许多重要情报。
第五章 深入虎穴令国民党特务头疼的“八办”(2)
李克农还筹备办报,对外宣传。国民党虽然同意与共产党合作,却不肯向社会公布《国共合作宣言》,连八路军开赴前线抗日的消息也不见报。共产党提出开办《新华日报》,国民党也尽力阻挠。于是,李克农精心策划一个换心战术,派地下共产党员陈农菲通过关系担任《金陵日报》的主编。正好日机轰炸,原来的编辑纷纷辞职,李克农又为陈主编配备一批共产党员编辑。《金陵日报》大力报道共产党的抗日消息,刊登《中共中央公布国共合作宣言》,报道八路军平型关大捷,很快在国统区成为畅销报纸。李克农又积极筹建共产党的《新华日报》,征得国民党中央宣传部长邵力子的同意,又请国民党元老于右任题写报头。
正当李克农买到白报纸租到印刷厂准备出版的时候,日军兵临城下,八路军驻京办事处不得不撤退武汉。此后,八路军虽然没有了驻扎在首都南京的办事处,却陆续有了驻扎各大城市的办事处。这些办事处,被统称为“八办”。
西安、兰州,这两大西北城市近邻陕甘宁边区,这里的“八办”就是延安通向全国的两大窗口,一个向南,一个向西,两面通风。向南的通道主要用于同中央政府联络,向西的通道却有国际作用——联络“远方”。“远方”,在中共内部是“共产国际”的代称。共产国际驻扎在苏联首都莫斯科,与延安的交通,无论空路还是陆路,最近的路线都是经由甘肃兰州。兰州办事处还驻有苏军人员,既负责国民政府与苏联政府的联络,又负责中共与远方的联络。兰州八办由中共元老谢觉哉主持,精通俄语的伍修权也在这里联络苏军。谢觉哉与国民党甘肃省代主席贺耀祖经常来往,也不时争论。贺耀祖的夫人倪斐君思想进步,总是支持谢觉哉的意见。这样,谢觉哉与贺耀祖逐渐形成某种程度的合作关系。
抗战期间,甘肃的战略地位陡然上升。古来骆驼行走的丝绸之路,奔驰着苏联军火汽车队;惟有大鹏遨游的沙漠戈壁上空,飞翔着巨大的运输机。这一切,引起日本军部的高度注意。日本军部相中河西走廊的额济纳旗,在这里设点,即可以隔断中共与苏联的联系,又可以就便探听苏联情报。日本人已在内蒙古成立了一个“蒙疆联合自治政府”,又以这个政府的名义派了十二个人到额济纳旗草原来游说蒙族王爷。额济纳旗是一个县级单位,只有少数警察驻扎,附近的酒泉还有国民党一个旅。蒙族王爷左右逢源,沙漠之中的额济纳旗就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兰州“八办”发现日本人来到甘肃,立即着手应对。首先通报国民党政府,又与甘肃省府协调,派共产党员周仁山担任旗政府秘书。1938年,周仁山单人独骑来到额济纳旗,积极团结当地蒙汉军民,筹划抗日。日本人也积极活动,培植蒙奸、汉奸,还伺机暗杀周仁山。1941年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战略野心更加膨胀,经常派飞机到额济纳旗空投军事物资。额济纳旗的平静局面被打破,周仁山与驻酒泉国民党部队旅长商议,决心转入进攻。
额济纳旗的春节别具特色,既有蒙族的烤全羊,也有汉族的包饺子。蒙族王爷设宴邀请全体驻旗客人,日本人也乐呵呵地赴宴。酒醉心迷之际,宴会上响起枪声,日本人抵抗不及,全部被歼。
武汉“八办”大楼里机构最多,有中共中央代表团、中共中央长江局、八路军办事处。国民政府此时也在武汉,武汉八办其实就是驻京办。
不挂牌的中共长江局,领导着整个中国南方的地下共产党组织。李克农对外是八路军秘书长,对内又是长江局秘书长,又着手恢复与重建南方各省的地下组织。年把时间,南方十三省全部建立省委或省工委。1938年8月日军攻陷广州威胁武汉,国民政府迁都重庆。李克农率领武汉八办人员,冒着敌机轰炸,徒步前往长沙八办。
历尽艰难,武汉八办的人们到达长沙八办。刚刚睡了一个安稳觉,国民党长沙驻军又惊慌失措地搞“焦土抗战”,自己放火点燃长沙城。满城大火,周恩来、叶剑英、李克农指挥长沙八办人员抢出重要物资,冲出长沙。
兵分两路,周恩来带队去重庆,李克农带队去桂林。于是,又有了重庆八办,桂林八办。
国民党桂林行营主任李济深坚决抗日,与共产党关系良好。李克农在桂林八办巧妙地将公开工作和秘密工作结合起来,一方面联络国民党爱国人士,一方面继续秘密重建南方地下党组织。
经历国共合作与国共分裂的共产党,此时已不再幼稚,虽然有了合法身份,仍将国统区的组织置于秘密状态之中。李克农在桂林建立的电台,成为中共在南方的中心电台,也设公开和秘密两套,联络对象:延安中共中央、重庆南方局、八路军前敌指挥部、新四军军部、广东韶关八路军通讯处、贵阳八路军通讯处、海南岛琼崖纵队、中共南方工作委员会、广西省工委、湖南省委、江西省委、香港、东南亚、南洋地下党组织。李克农还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