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血-第4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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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作出最后的总结时,杨杰抬头看着管明棠,什么是火中取粟,这就是火中取粟了,在此之前,尽管他曾提出在引诱日本向俄国发起进攻,但如何诱使日本北上呢?在华北一地之力,如何影响到整个东亚战略局势的变化,这确实是一个让人绞尽脑汁的问题。
就目前来看,主任需要一场规模不大不小的冲突去转移国内注意力,从而缓和国内矛盾,而在战略上,需要促成日军北上,什么能够促成日军的北上,那就是把一个熟透的桃子摆到日本的面前,并且不断的诱惑它。
“坤明,你把那里的情况汇报一下!”
对于军事上的问题,管明棠并没有过问太多,作为自己的军事参谋长,杨杰制定的计划,自己作最后的决定,但是这并不仅仅只是一个计划,而是一个环环相扣的计划,通过一环扣一环的行动,最终达成一个目标——在转移国内视线的同时,促成日军的北进。
“我指的是引发冲突的可能性,明白我的意思吗?”
面对自己的外交事物官,管明棠特意强调了一点——冲突的引发,不是由我方挑动的,而是苏蒙挑动的。
“主任,达里冈爱作为察北最富沃的牧场,每年春天后,无论是外蒙亦或是察哈尔牧民皆会于此记放牧,加之当地并没有真正意义上,得到双方牧民甚至边防部队确定的国境线,只有习惯线,因此牧民越境放牧是极为常见的事情,多年来,为阻止牧民越境放牧,苏蒙巡逻队往往采取掠夺牲口、枪击牧民这些极端手段,且其为阻止牧民外逃,更是多次追入我境内袭杀牧民,因此……”
扶了一下眼镜框,黄培坤用一种极为肯定的语气说道。
“不是我们费尽心思如何挑动冲突,而是,现在,冲突的理由实际上正在上演着,我们只需要作出果断而坚决的回应就可以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达里冈爱的仲夏
温暖湿润的春风吹大草原,大朵大朵亮得刺目的白云在低空飞掠。单调的草原突然生动起来,变成了一幅忽明忽暗,时黄时白的流动幻灯巨画。春天来了,冰软了,雪化了,大片大片的黄草地又露了出来,雪前早发的春芽已被雪捂黄,只在草芽尖上还带点绿色。
空气中弥漫着陈草腐草的浓重气味,条条小沟都淌着雪水,从坡顶向草甸望去,无数洼地里都积满了水,千百个大小不一的临时池塘,映着千万朵飘飞的白云,整个大草原仿佛都在飞舞。
春天的大草场水肥充足,血沃草原,劲草疯长。绿草已覆盖了枯黄的旧草。草原全绿了。春草春花的根茎也在肥土中穿**展,把草原薄薄的土层加密加固,使草下的沙漠和戈壁永无翻身之日。
骑着黄马的苏日勒轻快地小跑,一路欣赏着绿油油的的草原,今年的草比往年肥美许多,若是按往年,这在旗界内的草就能足够用了,但在苏日勒看来,这却是不够的——去年秋后,各家各户都添养了绵羊——察哈尔农业合作社向各户提供绵羊,甚至预支羊毛款,像养着30只绵羊的苏日勒家,就预支100元,有多少年没有过像去年冬天那般喜气的冬天了。
“30只绵羊,好了的话,能收100斤羊毛,一斤羊毛2块钱,这样就能收……”
骑在马上的苏日勒,在心里头默默的算计着,现在在他的眼中没有什么比这群绵羊更重的了,那些汉人合作员在一个冬天,不停的告诉他们,绵羊的好处,虽说绵羊不比山羊耐活易养,但一只绵羊一年收的毛,就顶得上一头山羊,若是水草好的话,不出三年就能有一二十包达的上百只绵羊,到时候。
春天的过了,在初夏的时候,母羊的**鼓了,羊羔的毛色白了,牛的吼声底气足了,马的厚毛开始脱了。草原又遇上了一个难得的丰收年。这年早春寒流虽然冻死不少羊羔,可接羔成活率却有可能超过了往年。谁也没想到这年一胎下双羔的母羊出奇地多,原来还算富余的草场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
羊羔激增,使得旗地里的牧场原有的四季草场眼看就要超载。虽说已经杀了一些山头,但眼瞧着这草场还是不够用,前几天和临近的几个棚牧民商量了一下,大家伙都觉得惟一的出路,就是朝北放。
朝北……
那些祸害人的东西!想到北边那片肥美的牧场上,只是稀落的养着一些牛羊,苏日勒便在心里骂着,他骂的是产边蒙古的政府,在那里,拥有8头牛或50头羊的就够得上富牧标准,而为了避免划为富牧,牧民们不得不大量屠宰牲畜,牧场也就这样荒废了许多。
“得小心啊!”
想到外蒙的巡逻队,苏日勒的心底还是一紧,外蒙的巡逻队对边界的控制很紧,是为了防止靠近边界的牧民逃到中国。
骑在马上,背着马枪的苏日勒有些紧张的看着儿子,他的那副紧张的模样,只让远处的乌日比瞧着便是一笑。
“苏日勒,这胆子,当真是越来越小了,往年咱们不也偷偷的把羊群赶过去嘛,反正放上一天,就赶回来了,这羊角上可没刻着中国两字!”
乌日比笑嚷着,吹着哨示意牧狗向前驱赶着羊群,当这些牧民驱赶着羊群越过国境线的时候,在数公里外的几间蒙古包,站在空油桶搭成的哨台上的战士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这线从没有被承认过的“国境线”,在法理上,那里还是中国的领土,至少在法理上,但事实上呢?
“连长,你说,万一蒙古兵要是动手了,怎么办?”
坐在吉普车上的白山有些紧张的看着连长,作为一名刚刚从北方商校毕业年青军官,在获知牧民要越境放牧的消息后,他所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阻拦,但却被连长阻止了,连长阻止的理由很简单——中国的牧民有权在中国的草原上放牧,不仅达里冈爱是中国的领土,整个外蒙都是。
“你手里的家伙是吃素的,命令巡逻的一排,若是那些二毛子敢下手,就把他们全歼了,顺便把他们的警备所解决掉了!”
之所以态度变得如此强硬是因为白山已经接到了警备区直接命令——面对越镜或试图攻击中国牧民、阻止外蒙牧民逃入中国的蒙古人民军,不得作出任何让步,必须以坚定且迅速的反击,将其彻底击溃。
“连长,那可是深入到……”
连长的命令使得李惠川的心底一紧,这,这可离主动挑动冲突!没什么两样。
“上个月,那些二毛子越境打死打伤了一百多名逃过来的牧民,这群二毛子,根本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还真以为咱怕了他们!”
嘴里这么嚷着,白山已经命令部队做好戒备,过去之所以退让,是因为命令,过去的命令很清楚,除非蒙军直接向其发起攻击,否则绝对禁止攻击蒙军巡逻队,现在,显然连司令部也咽不下这口气了。
“就是,不就是一群骑马的二鬼子嘛!”
二鬼子,这是大家伙对蒙古人民军的呼喊,对于察北警备司令部的官兵来说,他们打骨子里瞧不起那些二鬼子,甚至,在他们看来,那些二鬼子和汉奸,嗯,应该和卖国贼一个样,对于卖国贼,绝不能手软。
骑在低矮的蒙古马上,伊万从望远镜盒中取出望远镜,他朝着四周观察着,从两年前开始,随着蒙古大清洗的扩大化,许多牧民、喇嘛都纷纷试图逃往中国,亦正因如此,内务部才会命令边防部队加强在中蒙边界的巡逻力度,以防止那些“间谍”外逃,而为了阻止牧民外逃,距离中国边界纵深达三十公里的牧区被划定为禁区,禁止牧民进入。
“顾问同志,你看,马蹄印!”
突然,一名背着枪的蒙古士兵跳下马,手指着没膝深的牧草间的马蹄印说道,接受过边境警务培训的伊万少尉连忙跳下马,弯腰检查着压断的草青与蹄印。
“蹄印的方向是朝中国去的,时间应该不超过4个小时,大概的有十几人,难道是……”
辨别了目标数量方向和数量后,想到内务部通知中的翁金喇嘛庙被捣毁时,有几十名高层喇嘛逃出了内务部的捕杀,在过去的一年间,他们一直在到处流窜,最后一次得到他们的情报,就是在……想到这,伊万少尉立即冲着一旁的边防军巡逻队的乌日勒连长命令道。
“乌日勒同志,可能是翁金喇嘛庙中的那些落网的反动派,立即追击!”
“是!顾问同志!”
没有任何犹豫,几十名边防军骑兵立即策马,沿着马蹄印朝着南追去。他们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抓到翁金喇嘛庙逃跑的喇嘛,对于他们而言意味着什么样的功劳。
骑在马背上丹毕济大喇嘛不时的抬起那张满是皱纹的脸,视线不断的眺望着南方,什么时候才能到中国?
作为一个大喇嘛他曾经支持过蒙古的**,但是所谓的**后发生了什么呢?在过去的一年中,几乎每一天,他都能够梦想到排成队跪在寺前被念着经文被处决的喇嘛,在过去的几年间,整个外蒙古所有的喇嘛庙都被关闭了、被毁掉了,所有寺院的住持、上层喇嘛和经学家全部被杀死了,中层和下层喇嘛先是集中学习,然后被强制还俗,凡是抵制的也一律被视为人民的敌人,接受最严厉的惩罚,即死刑。
在逃难的路上,他看到了一座座被捣毁的寺院,而在一座大喇嘛庙中,他看到了上百个被处决的僧侣尸骨……想到这一切,他那双满瘦削的只剩下些许薄皮的双手再一次颤抖起来。
这,这就是**的代价,整个蒙古都被毁灭了……
“大喇嘛,再过几里地,咱们就能到中国了……”
到中国,那里是唯一能接纳他们的地方,在那里,他们还可以寄居的寺院中,他们的信仰还在,在过去的多年间,有很多人试图逃往中国,也不知有多少人安全的逃到了中国。
就在他的话声未落下时,前方响起了一阵马蹄声,领头的是丹毕济大喇嘛的徒弟而他身后是几名牧民,那几名牧民远远的看到牧民打扮的大喇嘛时,更是在距离还有十数丈时,便跳下马然后虔诚的跪在那里,恭迎着丹毕济大喇嘛。
“愿佛祖保佑你们……”
从徒弟那里得知这几名牧民是中国牧民时,丹毕济大喇嘛便跳下马,在徒弟的搀扶下,为这几名志愿护送自己过境的牧民祈福。
“尊贵的大喇嘛,一路朝南5里,就能到达中国,那里有中国的巡逻队,只要咱们到了那,那些数典忘宗的败类,绝不敢追过去!”
骑在马上的苏日勒瞧着瘦削的几乎一阵风就能被吹倒的喇嘛,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如此尊贵的喇嘛会遭受这么多的磨难?
“快,内务部的边防军巡逻队追来了!”
就在这时,乌日比冲着苏日勒大声喊道,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一阵黑点,正在朝着这点快速的冲了过来。一见追兵来了,众人连忙策马朝南狂奔着,所有人都知道,落到内务部的手中会是什么下场。
“快点,别管羊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边境冲突
“顾问同志,他,他们越境了!”
几乎是那十几骑越过一片草地的时候,乌日勒便懊恼的对身边的顾问嚷喊道,如果能抓住他们,他甚至有可能晋升为大尉,但是现在,能保住中尉的军衔就已经不错了。越境了!
这意味着那些反革命分子已经逃到了中国,他们如果再追击的话,就等于“入侵”了中国。
“越境?这里有边境桩吗?”
相比于乌日勒的懊恼,刚刚从苏联来到蒙古的伊万却大声反问道。
中国和蒙古之间,并没有界桩,因为蒙古原本就是中国的领土,作为一个所谓的“**国家”,除去苏联之外,再也没有任何国家承认这个人口只有80万,更准确的来说只有70万人口的“国家”。
对于伊万而言,这意味着双方根本就不存在固定的边界,甚至于对于每一个苏军顾问而言,都是如此,否则的话,根本顾问们就不会多次率领边防军巡逻队越界抓捕逃入中国国内的“反革命分子”,现在他又岂可能受限于那条从没被承认的国界线。
“顾问同志,您的意思是?”
“抓住这群反革命分子,用我们的实际行动告诉他们……”
声音微微一扬,伊万用高调的声音说道。
“任何反革命分子,那怕就是逃到天边,我们也要把他们抓回来,接受人民的最严厉之惩罚!”
话音落下来的时候,伊万的双腿一夹马身,原本勒停的蒙古马,便再一次朝着南方追去,在他的身后,乌日勒率领一个边防军警备连,紧紧跟随着,越过国境线,从其它警备线的情况来看,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骑兵队在绿色的草原上继续前进着,越过那在1924年用几棵小树“标识”的“国境线”,和以往一样,没有任何人觉得的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几乎是在他们越过国境线的同时,原本正在为丢下了上百只绵羊而心疼不已经的苏日勒等人更是心头一紧,他们注意到一路狂奔之后那位佛爷已经喘起了粗气,显然佛爷的身体并不适合骑马狂奔。
“乌日比,这可怎么办?”
见到那些二毛子不顾界树的冲了过来,苏日勒紧张的喊问着。
“走,朝西,那里有警备队!”
拉着马缰,乌日比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马速,警备队的营队就在西边。
“只要到了警备队,至少咱们……”
“叭、叭……”
就在这时,突然,枪声响了,苏蒙军边防军已经越境追过来了,骑在马上的蒙古骑兵,不时的朝着试图西逃的人开着枪。
“快,苏日勒,你们几个保护佛爷!那达,你去通知警备队……”
回头冲着追兵扣动扳机,早就没了膛线的老枪自然没什么准头,不过只是扰敌罢了。原本一路策马狂奔,身子骨极为虚弱大喇嘛一行,这会尽管有心继续向前奔逃,但瘦弱的马匹却已经很难再摧动奔跑了,任人如何抽打只是不紧不慢的前行着。
“佛祖,难道你真的不保佑你的弟子的吗?”
望着越来越近的内务部边防军部队,丹毕济大喇嘛颤抖的双手抓着马缰,悲凉的望着身边的徒弟和经师们,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系就这样灭亡了吗?
哲布尊丹八世突然圆寂,而人民革命党又禁止寻找转世,而过去两年间蒙古境内对喇嘛的屠杀,这一切无不意味着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系的毁灭,而现在,他自己……
如果这是佛祖的旨意,那就……
勒停马,逃了一年,已经疲惫不堪的丹毕济大喇嘛朝着身边的齐布纳经师看去,那天若不是他的话,也许,他们早就和其它人一样死去了。
“大喇嘛!”
见大喇嘛下了马,齐布纳惊讶看着他。
“您,您这是……”
“齐布纳,也许,这是佛祖的旨意吧!”
脱去身上的牧民的破衣,身穿着单薄的喇嘛僧装的丹毕济大喇嘛默默的盘膝坐在草地上,嘴里开始念起了经文,而他的徒弟们看到这一幕,也跟着放弃了抵抗,盘膝坐在草地上,与师父一同念着经文。
就像是一年前,当内务部捣毁寺院时,其它的大喇嘛和徒弟们一样,他们决定接受佛祖的旨意,不再进行抗争了,如果这是佛祖的旨意的话。
“这……”
乌日比、苏日勒两人惊讶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说……
“佛爷……”
默默的跪拜下去,苏日勒的脸上尽是虔诚,几个牧民跪在大喇嘛的面前,而十几匹马则在那里静静的吃着肥美的嫩草,在这一刻阳光挥洒在他们的身上,只显得是如此的圣洁,而阳光映在丹毕济大喇嘛的身上,更是令他的身上泛着一层微弱的金光,这一幕惊呆了所有追击者,甚至就连同乌日勒,也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呆了,年青的蒙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