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血-第4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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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托洛夫同志,现在,我们同中国方面的联络渠道还畅通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斯大林又沉默了下来,而后他拿起烟斗深深的吸了一口,随后对着电话话筒说道。
“莫托洛夫同志,你可以通过一些渠道告诉中国人,苏联并不反对通过适当的外交谈判结束当前发生在蒙古边界线的冲突!对,没错,是可以通过外交渠道加以解决,可以明确的告诉他们,这是来自克里姆林宫的意见!”
在挂上这个电话之后,斯大林随后又拿起另一部红色的电话,那是连接国防人民委员会的专线电话,在拿起那个电话的时候,斯大林的眉头紧锁着,他的心里非常明白,一场暴风雪即将再一次无情的扫过苏联大地……
第三百五十六章赢定了
车队过了西单牌楼那一段热闹街市,往东入了长安街,这会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起来。坦平的柏油马路上铺着一层积雪雪,被街灯照得有点闪眼。
偶尔过来辆汽车,灯光远射,小雪粒在灯光里带着点黄亮,象洒着万颗金砂。在汽车快到新华门那一带,路本来极宽,加上薄雪,更教人眼宽神爽,而且一切都仿佛更严肃了些。
长安牌楼、新华门的门楼、南海的红墙好像都戴上了素冠一般,配着朱柱红墙,静静的在灯光下展示着这座北方故都的威严。此时此地,令人感到北平仿佛并没有居民,直是一片琼宫玉宇,只有些老松默默的接着雪花。
由六辆汽车组成的车队在长安街上静静的行驶着,坐在这辆由新北汽车按图纸制造的美国1942年款“派克超八”a1高级汽车上,管明棠这会并没工夫看这些美景,他至多只是朝着外面扫上一眼,
此时天色已晚,街上并没有太多的行人,凭着街灯隐约的可以看到一些骑三轮车的车夫,在这风雪中努力前行着,为生活打拼着。
地上的积雪,使得车夫不能骑快,地上的雪虽不厚,但他们不能骑快,那样更费力。雪粒打在那些车夫的身上也不容易化,他们的的衣肩上已积了薄薄的一层。
这就是生活,无论是在这个时代,还是在另一个时空之中,总有太多的在底层苦苦挣扎着的民众,靠着自己的气力生活,此时,对于这一切,管明棠早就适应了,曾几何时,他曾在邯郸“创造”了一座理想城,但是现在,他却无法把那座理想城复制到整个华北。
新区不可能成为唯一的标杆,因为从一开始,新区就不同于其它的城市,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新区只是代表着未来的发展方向,而包括北平以及整个华北,不过只是在路上罢了。
“子默,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通知民政方面注意协调各地的慈善会,让他们做好的乞丐和贫民的救济工作,救济所务必保证他们能吃上一顿热饭,睡上一晚好觉,尤其是乞儿,如果床铺不够,可以向军方申请一下……”
虽说也许不能改变全部,但管明棠还是尽可能的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可能的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在他的吩咐中,坐在前排的秘书迅速的将这些记在记事本上,若是换作其它人,或许会因此轻拍一下马屁,但是对于了解主任脾气的人们来说,他们清楚的知道,像这样的事情,拍马屁往往是适得其反。
车队,在铁狮子胡同停了下来,在车队停稳之后,车门立即被警卫打开,在走出温暖的车厢的瞬间管明棠可以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寒意,他随即走进了这座公署。
“怎么样,现在莫斯科有什么情况吗?”
在进攻办公室后,管明堂摸了摸头上,头上似乎有些雪花,不过他并没有立即擦去,而是示意一直在办公室外等着自己的曾澈坐下去。
随着对苏蒙军第一集团军群包围的形成,现在管明棠倒不再像过去那般关注前线的战况,反而更关心莫斯科的反应,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大打出手,正是基于一系列原因的考虑,比如,现在苏联同时陷入芬兰、外蒙两场战争,两场先后大规模打响的战争,有效了限制了苏俄的进一步行动,至少到明年之前,苏俄方面都不可能对新疆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时机,对于战争而言,时机无疑是最重要的,有时候,选对了时机,其效果甚至强过数十万,甚至上百万军队,就像这场与苏俄之间的战争,自己就抓住了时机,首先是苏联的大清洗摧毁了自身经验丰富的军官团,再者,就相对有利的外部时机。
爬坡最难下坡处。自古用兵多不败于“上坡”时的进攻,而败于没有做好进攻后“下坡”,战争一旦开始,最大课题就是怎样结束战争,正因如此,管明棠才会关心莫斯科的反应,他们是继续扩大战争,还是尽早结束战争。
“老板,今晚7时45分,电讯中心破译了一份苏俄外交人民委员会发往武汉的机密电报”
话时,曾澈从公文包中取出了那份电报。电报的内容极为简单,要求其与中国政府以及北方方面进行直接接触,以结束发生在“蒙古边界线的不愉快事件”。
“发生在“蒙古边界线的不愉快事件”……”
文字游戏!
几乎是下意识的,管明棠突然有一种想要大笑的冲动,这种轻描淡写是出自于苏俄官方吗?当直是出自于莫斯科吗?
在这一瞬间,管明棠甚至都怀疑,这是不是意味着斯大林已经失去了权力,否则,以那位拥有着“钢铁般意志”的“斯大林同志”又岂会同意用这种软弱的文字描写现在的这场战争。
“曾澈,确定这是来自苏俄外交人民委员会的电报?”
疑惑间,管明棠甚至怀疑起这份电报的真实性,他想象过各种可能,但却从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苏俄会示弱与已。
“老板,这,完全不需要进一步确定!我可以肯定的说,这确实是出自于苏俄外交人民委员会!”
从曾澈那里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管明棠站起身,然后默默的点着一根香烟,斯大林为什么会主动示弱?甚至不惜通过玩弄文字游戏来结束这场冲突呢?
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呢?
“老板,现在苏联的态度很耐人寻味!”
曾澈同样心存着疑惑。
“他们的态度变化,实在是太快了!”
赞同的点点头,管明棠吐口烟雾,然后闭着眼睛思索着脑海中任何有关斯大林的描述,实际上那些描述无不是来自另一个时空中苏俄方面的资料,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斯大林都不是一个会主动示弱的人,但在另一方面,这个人却又是一个极擅长妥协的人,就像他对德国、对日本以及后来对英国、对美国在诸多问题上做出的妥协一样。但是骄傲如他,是绝不可能对中国,这么一个弱国选择妥协的,可是现在,是什么导致了他做出这种妥协呢?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苏俄一定发生了重大的变故!”
会是什么样的变故呢?
深吸一口香烟,几乎将剩下的半支香烟吸尽时,吐出一道浓浓的烟雾,管明棠的眉头紧锁着,他想不到是什么样的变故,导致斯大林决定在远东对中国做出妥协。
铁幕!
后世之所以会将苏俄形容为铁幕,正是基于这种情报上的茫然,如果是西方国家,情报机构总可以通过公开的信息获得一些蛛丝马迹,但在苏俄,那个将一切都藏于铁幕之后的国家,想要弄清铁幕背后的真相却是极为困难的。
“主任,会不会是……”
稍加思索,曾澈有些不太确信的说道。
“那条假新闻!”
假新闻!
曾澈的提醒让管明棠整个人不由一愣,甚至就连同点香烟的手指在这个时候,亦突然停了下来。
假新闻!
那条甚至都没有经过精心泡制的假新闻,不过只是为了迷惑苏俄的情报机关,对于其可能会产生什么效果,管明棠几乎没有更多的考虑过,但是……以斯大林的多疑,难道说,他真的会因为那条假新闻怀疑朱可夫吗?
仅仅只是对朱可夫的怀疑,又岂会造成斯大林决定在蒙古问题上做出让步?
“与那条消息无关!”
肯定的做出这一判断的同时,管明棠点着香烟,将双臂抱于身前,默默的思索着,突然,他的眼前一亮。
“军官团!”
“什么?”
“斯大林谁都不相信,其中自然也包括他的军官团!”
在这一瞬间,管明棠终于想明白了原因,信任!
“与其它任何一个领导者不同,斯大林的一生都处于激烈的争取斗争中心,他对谁都信不过,否则的话,他就不会发动大清洗,至于军官团,对于将团长以上军官超过三分之二都加以清洗的他来说,他有可能会相信这个军官团吗?”
摇着头,像是肯定自己的这般猜测似的,管明棠又继续说道。
“他们对波兰以及波罗的海三国的军事行动,与其说是战斗,到不如说是阅兵,但在芬兰,在蒙古,遭遇顽强的抵抗之后,那些新上任的团长,都是原来的营长甚至连长,军事素质差劲,而且这些人又畏惧上级,往往只敢执行上级和政治委员的命令,在战争中,这自然是不行的,因此遭受挫败自然是不可避免的,而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一个集团军群与莫斯科完全失去联络,自然会导致斯大林的怀疑,而且战局的骤变更会加剧他的疑心,所以……”
话声微微一顿,在想通了所有问题的关键之后,管明棠只感觉到心脏的跳动随之加快了,他隐约的看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机会。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未来的几个月内,苏俄军政方面将会发生重大变故……”
也许,将会掀起新一轮的大清洗!意识到这种可能,管明棠只觉眼前一亮,将指尖的香烟吸尽后,他用力的将香烟按灭于烟灰缸内,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一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咱们赢定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饥与寒
严冬中的蒙古高原显得格外的寒冷,此时空气已经降至了零下二十度以下,地面被冻得硬邦邦的,铁锹和地洞上蒙着雪被风吹走了,有的地方还结着一层冰,而雪雾则在草原上弥漫着,在浓雾的最上层,不时的有亮光出现,像闪电一般,然后就传来了大炮的轰鸣声,在不知什么地方,在裹挟着污泥、冻土块与冰雪的雾气中迸发出一道喷泉。
炮弹的碎片在空中呼啸着,炸起的土块又重新落在地上,虽气浪没有触到那些忍受着寒冷的苏蒙军,但是爆炸产生的浓浓的硝烟却依然在他们的身旁掠过,然后和白色的雾气融为一体,在雾气中,到处可以看到尸体,但不是所有的尸体都是完整的,更多的是残肢断臂和血红的结着冰晶的内脏器官。
这些尸体,有的面部完全扭曲变形,有的仍旧徒然的睁着眼睛,有的则缺胳膊短腿的,有的只剩下关个身子,成了面目全非的血肉……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战争带来的死亡,带来的创伤。
尸体、一具具尸体将壕沟填满了,更多的尸体却随意的散落在草原上,对于已经陷入包围之中的苏蒙军而言,死亡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赫尔留斯基这个来自高加索的战士,用来抵挡风雪的“墙壁”实际上就是一大堆死尸,或许,在严冬之中,这是唯一能找到的“材料”了。
在与上级失去联系后,根据团长的命令,他们就开始原地布防,然后接下的一切,远远超出他们的意料。
灾难!
这根本就是一场灾难,随着他们的帐蓬被中国人的燃烧弹摧毁,运送辎重的汽车被炸毁,一场空前的灾难便降临在所有人的身上,几乎所有人都只得在零下二十几度的极寒中风餐露宿,不仅没有足够的燃料用来取暖,甚至都没有足够的燃料用来做饭。
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坚持着,开始的时候,他们吃光了蒙古骑兵的战马,然后吃自己炮兵的备用马和拉车的的马,起初他们还能分到面包,后来就是四个人分一块,再后来就是七个人分一块,然后每个人只能分到手指厚的一片面包。
饥饿!
寒冷!
对于赫尔留斯基而言,在过去的几天中,这一切似乎都是必须要忍受,躲在一大堆尸体的后面,赫尔留斯基和过去一样,书写着或许永远不能寄出的信件。
“亲爱的母亲和父亲,这里的战斗进行的非常残酷,我们的损失非常惨重,死的人一天比一天多,几百人都死在这里了,他们被捡起来,收集成一小堆、一小堆的……现在,我的连队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我们只剩下不到20个人,而且随时都有可能冻死,这里根本就是一座地狱……”
地狱!
或许没有比这更准确的词语了,至少对于赫尔留斯基来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身处地狱之中,他忍受饥饿,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填进他空空的胃袋,为了保暖,他甚至不得不从尸体上脱下死者的残破的军衣。
也许,在地狱中也不过如此吧!
在写完了这封信之后,赫尔留斯基看看四周的雪,心中只是一片茫然。就这样他看了许久,在他的眼中世界象是已经死去了一般,没一点声音,没一点动静,灰白的雪花似乎得了机会,慌乱的,轻快的,一劲儿往下落,要人不知鬼不觉的把世界埋上。
“这里会成为,我们每一个人的坟墓!”
这时,赫尔留斯基的心里冒出一句话,这是前天晚上,在科尔被冻死之前,他说迷迷糊糊的说出的话,现在看来,这句话,似乎是智者的预言。
没有了食物,在这个寒冬里,有几个人能够活下去?
“赫尔留斯基,你觉得我们能活下去吗?”
在赫尔留斯基身边,蜷缩着身体的伊尔那双灰白的眼睛中,眼时已经没有了一丝青年人应有的神彩,他的眼神是空荡荡的,这双眼睛让赫尔留斯基想起他在濒死状态下看到的眼睛,那些人即将死去时,无不是和他一样,都有着这样的眼神。
“活下去,应该能够活下去吧!”
赫尔留斯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够活下去。
“为了祖国……”
蜷缩着身体的伊尔在那里喃喃着,他甚至没有擦去脸上的雪花,而只是任由雪花带去他身上仅存的一丝热量。
“可就这样让我们白白的死去了……”
死去了!
几分钟之后,伊尔那双灰白的眼睛中再也没有了一丝生机,和许多人一样,他被冻死了,或者饿死了,几乎是在确定他死去的时候,赫尔留斯基只是看着身边多出的尸体,然后将他身上那张破旧的毛毯夺了下来,然后盖在自己的身体上,也许,这样,他还能够多活两天,可是即便是多活两天,又能怎么样呢?
一间地下掩体,这是中**队遗留的掩体,黄色的木板上还可以看到谁也看不懂的中国汉字,几个弹药箱搭成了一张写字台,相比于外界的寒冷,这座掩体内反而显得很是温暖,至于可以抵挡刺骨的寒风,但这样的未经破坏的掩体,却是极为少见的,在中**队撤出时,他们几乎破坏了所有掩体,残存的掩体大都成为了军官们的指挥部。
这座掩体自然也不例外,这里是第47步兵团的团部,当战壕内、雪原上的士兵们在忍受着饥饿、忍受着刺骨的寒风的时候,在掩体内的空弹药箱中,依然燃烧着取暖用的木柴,在取暖的火炉边,甚至还用铁丝悬挂着几个大饭盒,饭盒内马肉随着沸水翻滚着,以至于掩体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肉香,而在一旁的餐盘中,还放置着半块没有吃完的黑面包。
军官,无论在任何情况下,军官总能享受到士兵们难以享受到的特权,即便是在士兵不断冻死、饿死的时候的。
在火炉的光亮下,几名军官坐在那里,火光映在他们的脸上,虽说他们可以不用忍受饥饿,但是却无法像过去一样保持整洁的军容,凌乱的胡须、头发,无不在表明,实际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