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对的孩子只有不对的方法-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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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棍棒、拳头和巴掌的驯服下,熹熹变成了一个乖孩子,也变成了一个胆小如鼠的孩子。他怕父亲和母亲,看见他们走近,就吓得直哆嗦。他怕老师,他们一个严厉的目光就能将他吓得半死。他怕黑夜,黑暗里,仿佛到处都潜伏着妖魔鬼怪,每天晚上他都将被子捂住头,大气不敢出地蜷缩在被子里。从五岁开始,他几乎夜夜失眠。
可是熹熹越来越厌恨书本,他讨厌那一个个方块字,讨厌那一个个像丑陋的小蝌蚪一样的数字。一看见它们,他就条件反射似地拒绝,拒绝它们走进他的大脑。在他眼里,那些方块字和数字是他的敌人,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他恨它们,正是因为它们,他才经常挨打。正是因为它们,他才经常挨老师的训斥,遭同学的嘲笑。
有一天,父母煞费苦心地将熹熹带到书店,他眼神呆滞地跟在他们后面,那些琳琅满目的书对他没有丝毫的吸引力,就连那些同龄人爱看的卡通他也不愿多瞧一眼,不愿多瞧一眼是因为那些卡通上有文字,他一见了字就头疼。母亲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熹熹瞟了一眼,封面上画着一个男人,戴着一副眼镜,母亲说那是一位科学家,这本书讲的是那位科学家的成长经历,母亲问熹熹想不想看,熹熹一扭头逃也似地跑出了书店。
书本是熹熹的仇敌,他常趁父母不在家时拿起儿童冲锋枪扫射它们,一边扫射嘴里一边喊:“打死你们,打死你们,去死吧,你们,去死吧……”他要将它们一个个击毙,直到它们在他的想像中流血,倒地,死亡。
熹熹成了一个“白痴”,无论父母怎么辅导,无论老师怎样耐心讲解,他永远听不懂课,永远不会做作业,永远都是班上的倒数第一名。一直到上小学四年级,这一切仍没有丝毫的改变。
由于晚上经常失眠做噩梦,加上没有食欲,10岁的熹熹骨瘦如柴,体重不到20公斤。
就在熹熹的父母已经对熹熹彻底失望时,有人向他们谈起了李圣珍老师。说在李老师的家里住着一些“笨孩子”“傻孩子”“坏孩子”。那些孩子在李老师的帮助和引导下,一个个都变成了好孩子和聪明的孩子。
听到这些,父母燃起了一线希望。他们从河北老家赶到北京,对李老师说,我们的孩子脑子有毛病,身体也不好,只希望他将来能自食其力。
父母将熹熹送到了李老师家。
在李老师家呆了几天后,熹熹觉得这位李老师跟他父母不一样,跟他的老师也不一样,
她没有让熹熹看书,也没有让熹熹做那些令他头疼的计算题,她说:“熹熹,我看你缺觉,也没玩够,先别上学了,就在家玩和睡觉吧。”
于是,白天李老师去学校上课时,熹熹就在家自由自在地玩耍。晚上,熹熹睡觉时,李老师就坐在他床边,一边抚摸着他的背,一边哼着催眠曲一直到熹熹睡着。
刚到李老师家时,熹熹仍是害怕黑夜,睡不着觉,李老师就陪伴着他睡,她用一只手拉着熹熹的手,当熹熹从噩梦中惊醒时,她便将熹熹搂在怀里轻声地安慰他,直到他又沉入梦乡。每天晚上拉着李老师的手,熹熹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他不再害怕黑夜,不再失眠了。
熹熹就这样玩了半年,睡了半年。他的脸渐渐红润了,他长胖了。
李老师见熹熹喜欢看图画不愿意看文字,她便找一些只有图画的书给熹熹看,并经常给他讲故事,有时也给他读文章,那一般都是很美很有意思的文字。渐渐地,熹熹觉得图画太简单了,一些故事看了似懂非懂。这时,李老师就对他说:“熹熹,你要是会认字,你就能知道很多很多故事。”想知道更多故事的欲望,终于诱惑着熹熹拿起了原来视作敌人的书。碰上不认识的字他就问李老师,奇怪的是,那些字在他眼里不再可厌可憎。为了更进一步激发熹熹的阅读兴趣,李老师还让他把从书上看到的故事讲给她听,讲给跟他住在一起的哥哥姐姐们听。熹熹第一次发现自己很有口才还很幽默,因为,他不但能将那些故事讲得惟妙惟,还常常能将李老师她们逗得捧腹大笑。
渐渐地,熹熹也不再讨厌那些数字了,他发现不同的数字组合在一起,竟会有不同的结果,就像拼积木一样有趣,而且用那些数字还能弹出美妙的音乐。
半年后的一天,李老师笑眯眯地问他:“熹熹,愿意去上学吗?”“当然愿意。”熹熹回答得很干脆。
现在,熹熹已是一名初中生了,不但当上了班干部,而且学习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每个学期都被评为三好学生。他的作文常常得到老师好评,有好几次还作为范文在班上宣读。但是熹熹说他最喜欢的还是数学,他说现在再没有人向他扔白眼,喊他“白痴”了。
那天,熹熹的父亲来了,他抚摸着熹熹的头问:“熹熹,准备长大干什么?”熹熹说:“当航天专家。”
父亲的脸上充满了惊喜,几年前,他也许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像白痴一样的儿子会有这样的志向。
没有差的学生,只有差的教师没有差学生 只有差老师(6)
失语的田田
我去李老师家的那天,正碰上田田的父母从长沙来看望女儿。这天,是11岁的田田到李老师家来的第35天。田田踢着毽子玩得正欢,桌上放着一摞这些日子以来她写的作业,每一天的作业都有李老师的批语。前一天的批语是:真好,真棒,继续努力,做题时不要着急。田田的父亲一边翻看着女儿的作业,一边感叹地说:“真难以相信这是她写的。”他说田田送到这里时,几乎已经丧失了学习能力,写字时,她会长时间反复只写一个字,而且写得乱七八糟。读书时,语不成句,而且读着读着就会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
“孩子成了这样,我们两口子心都要碎了,我们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上幼儿园之前,她可是一个很聪明很活泼的孩子呀。从小学二年级起,我们就一次次带她去看心理医生,有的医生说她是强迫症,有的医生说她是孤独症,可是,她为什么会得这种病呢?”田田父亲的眼里闪着泪光,他长叹一声将头深深地埋进了手掌。
过了好久,他抬起头,说:“后来,我们慢慢醒悟到,田田变成这样,我们有很大的责任。我们望女成凤,却不知道怎样做父亲、做母亲,当我们知道了这一切时,却已经铸成了大错,如果田田不能好起来,不能像一个正常孩子那样学习和生活,我们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一辈子都会在痛苦中煎熬,最爱她的是我和她的妈妈,可是正是我们给她带来了摆脱不掉的噩梦……”
田田的老家在湖南省一个偏僻的小县城,田田生下来之前,田田的父亲是县城一所中学的教师,母亲是一家工厂的工人。母亲怀上田田时,父亲正日夜苦读准备报考研究生,他发誓要走出这个偏僻的小县城,改变自己的命运,也改变还未出生的孩子的命运。田田生下来
不久,父亲终于如愿以偿,他收到了长沙某大学录取通知书。年近而立之年的他,告别妻儿,只身去长沙求学。
田田两岁时,母亲抱着她去长沙看望爸爸。一路上,田田兴奋无比,快乐无比,公路上飞驶而过的汽车,吸引着田田好奇的目光,她问妈妈:“汽车饿了吃什么?是吃肉吗?它力气那么大,一定要吃很多很多东西,是吗?”江上鸣着汽笛的轮船,也吸引着田田好奇的目光,她问妈妈:“那个大轮船的家在哪里?它是回家吗?”
那时的田田,总有问不完的问题。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在长沙时,父亲带田田去动物园。这是田田第一次见到老虎、狮子、大象、斑马、海豚、大熊猫……,她兴奋地睁大了眼睛,她甩开爸爸妈妈的手,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在关着各种动物的笼子中间跑来跑去,一会儿拔草喂大象,一会儿举着自己吃的饼干快乐地喊着:“大熊猫,请你吃饼干。”
父亲带田田去火车站看火车。看见面前卧着一个庞然大物,田田害怕地问爸爸:“这个怪物会不会吃人呀?”爸爸哈哈大笑,他告诉田田,它不吃人,只要买张票就可以坐着它去北京,去上海,去好多好多地方。爸爸抱着她说:“田田,以后好好读书,将来坐火车到北京去上大学,好吗?”田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田田刚满三岁,父亲就将她们母女俩接到了长沙,那时,父亲已经拿到了经济学硕士学位,留在一所大学任教。
学校分给他们一间不足10平方米的小屋,虽然生活过得有点窘迫,可是田田的歌声、笑声使小屋里的生活充满了幸福和欢乐。田田爱唱歌,她最爱唱的是“小燕子穿花衣”,只要她在家,小屋里就会飘出她清脆稚嫩的歌声:“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可是这种幸福快乐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田田的爸爸妈妈决定送田田去上幼儿园,一是他们忙照顾不了田田,二是他们认为,田田应该去幼儿园接受早期教育。
离父亲学校不远就有一家幼儿园。父亲去看了,条件蛮好的,而且离学校近也便于他早晚接送田田。听说要去上幼儿园,田田可高兴了。在这之前,妈妈曾经带田田去幼儿园玩过,那里不但有跷跷板,有滑梯,老师还教小朋友们唱歌、跳舞,还给她们讲故事。
第一天,田田是牵着父亲的手又蹦又跳地走进幼儿园的。可是下午父亲去接她时,发现她脸上挂着脏乎乎的泪痕。他没细想,以为田田是对新环境不习惯,过一段时间就会适应。
第二天早上,田田赖在床上不愿去幼儿园,父亲强行将她从床上抱起来穿好衣服,将她送进幼儿园。田田的父亲说他至今都忘不了那天他离开时女儿惊恐害怕的眼神。那段日子,父亲忙着做研究课题,母亲刚调到新单位每天早出晚归,他们虽然觉得田田上了幼儿园后,不像原来那样爱唱歌了,话也少了,有时还会莫名其妙地惊恐不安,但并没有多想,以为是换了新环境的缘故。不久后的一天,田田肚子饿了想吃饭,她指着高压锅张着嘴“啊啊”地却说不出话来。
没有差的学生,只有差的教师没有差学生 只有差老师(7)
田田失语了!
焦急万分的父亲抱她去了医院,全身都查遍了,没有发现她有器官性疾病。医生提醒他带孩子去看心理门诊。心理医生告诉他,极度的恐惧会造成失语。可是,刚上幼儿园的田田会遇到什么恐惧呢?医生让他回去后,每天给田田反复唱她最喜欢的一支歌,也许熟悉的歌声会重新开启她因惊吓而关闭的语言功能。
每天,父亲都将田田抱在怀里唱啊唱啊: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一天、两天、三天、第十五天的晚上,甜甜终于跟着父亲的歌声断断续续唱起来: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田田终于开口说话了。
在后来女儿断断续续的讲述中,父亲终于知道了女儿恐惧的是什么,她恐惧的是幼儿园的老师。田田吃饭慢,老师就拧她的耳朵敲她的头,有一次,小朋友们都吃完了,老师见田田碗里还有饭便走过来,一边呵斥着一边拿起勺子,将那半碗饭一口气全塞进田田嘴里,田田噎得满眼是泪。午睡时,老师拿着一根小棍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发现谁没睡着就敲一下谁的头,田田害怕极了,越害怕她越睡不着,老师发现了就掐她的屁股和腿。到后来,一说送她去幼儿园,田田就吓得直哆嗦。
为了使田田摆脱恐惧感,第二年,父亲给田田换了一家幼儿园。田田的语言功能虽然渐渐恢复了,可是从那以后,她却变得沉默和孤独,小屋里很少再听到她快乐的歌声。
六岁那年,田田进了小学。一年级上学期的期中考试,田田的语文考了八十多分,数学考了九十多分,可是父亲和母亲并不满意,他们给田田定的目标是“双百”。为了使她的成绩出类拔萃,父母给她制定了每天的学习计划,除了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田田还要做许多爸爸妈妈从书店里买回的各种辅导书上的题目。每天下午放学回家,放下书包,田田就要开始做似乎永远也做不完的练习题,只有当一天的学习计划完成后,田田才能上床睡觉。周而复始,每天如此。星期六和星期天,田田的时间也同样被安排得满满的。她得去学画画,学跳舞,学钢琴,学英语。她几乎没有玩的时间,母亲偶尔带她去逛一次商店她便高兴得欢天喜地。一年级还没上完,田田就厌学了,吵着闹着不愿去上学,又气又急的母亲用一顿痛打将她赶进了学校。从这以后,只要她不愿学习,只要她成绩不好,他们便打她。一年级下学期期末考试,田田两门功课都不及格。
如果父母在这时及时调整自己对女儿过高的期望值,如果他们能更多地关注孩子的心理变化,也许后面的事不会发生。
田田的学习成绩不见好起来,他们焦急万分,便更大量地增加她的学习内容,延长她的学习时间,希望她能尽快赶上去。可是田田的学习成绩并没有像他们期望的那样好起来,不但成绩越来越差,而且变得莫名的狂躁,常常在课堂上突然摔课本拍桌子,大声叫喊。做作业时,写着写着会突然大喊大叫将作业本扔在地上。她不再好好写字,没有人能看懂她划得乱七八糟的作业本。她也不再好好读书,她只读课文的第一句和最后一句,而且无数次地重复。她也不再在父母怀里撒娇,只要他们靠近她,她就会惊恐地抱着头,吓得浑身哆嗦。见曾经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女儿如今变成了这样,他们伤心欲绝。他们开始反省自己,他们想和女儿重新开始,却束手无策。
他们带田田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说田田患了强迫症,医生给田田开了一包大大小小的白色药片。吃了这些药片,田田有时会安静下来,可是药性一过,她又故态重萌。他们知道医生给田田吃的是镇静药,他们也知道这些药治不了田田的病根。于是,他们又将田田带到了另一位心理医生面前,医生说田田患的是孤独自闭症,医生让他们带田田每周去做一次心理治疗。做了一年多心理治疗,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田田的病情越来越重,一看见课本就会莫名其妙地大喊大叫,有时安静下来,她会无数次地重复一个相同的动作。虽然田田已经不能正常地上课,正常地做作业,可是父母怕她落下了课,仍然每天都逼着她去学校。就在他们忧心如焚的时候,他们听人谈起了李圣珍老师,说她家里住满了从各地来的“笨孩子”、“傻孩子”、“呆孩子”,这些让老师头疼、使父母绝望的孩子在她那里都变成了好孩子、聪明的孩子和快乐的孩子。他们的心里燃起了希望。今年二月初,他们带着女千里迢迢来到了北京。北京刚下过一场大雪,树梢上挂着雪花,阳光照在上面,像一朵朵晶莹剔透的玻璃花,父亲看见女儿的眼睛里出现了好久好久都没见过的好奇。可是那种眼神只闪现了一下就熄灭了,又是那样地游移和迷离。
爸爸说:“田田,带你去看看天安门好吗?”她不点头也不摇头,只用呆呆的眼神看着他们。
他们的心像刀绞一样地难过。他们想起田田两岁那年带她去火车站看火车的情景,那时的田田,是那么爱说爱笑爱问,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