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十国-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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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请命出战,王延政命大将陈望率前军,杨思恭率后军渡溪水攻取建阳。
闽将陈望率军涉水,所带冲车、云梯、飞车等攻城器具甚多,声势浩大,被建阳城上唐兵望见,即刻禀告大帅查文徽,查文徽遂命大将祖全恩率兵正面迎敌,大将边镐迂回后路。等陈望率兵渡过溪水,祖全恩已在建阳城下摆开阵势,观这祖全恩身着紫金八叉甲头戴虎头紫金盔,跨下铁血枣红马,手中一杆燕尾枪。
陈望问道:“此人可是唐将边镐?”左右副将皆言不是,陈望笑道:“久闻边镐勇冠三军,今日却是无名之徒,何足惧哉?”遂命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击鼓进军。祖全恩见闽军杀来,也率兵杀出抵挡。
陈望已率前军交战,杨思恭正调遣后军渡过溪水,后军前呼后拥眼看即将登岸,突闻东面杀来一支兵,为首一员大将挥舞双戟,身后将旗上书“边”字,正是大将边镐。南唐兵马半路杀出令闽军大吃一惊,又见是大将边镐更是畏惧万分,两下交锋,闽军后部被打得溃不成军。大将杨思恭未战一合,便被边镐戟插后心,死于乱军之中。
陈望正率前军大战祖全恩,忽有不下来报,唐将边镐大败后军,从身后杀来。闻听此报,陈望阵脚大乱,慌忙掉头去战边镐,不过四五回合亦被边镐诛杀。
建阳之战,闽军大败,王延政只得弃营而逃,查文徽下令乘胜追击。四万南唐兵马将王延政围困在建州之内。围困三月之后,建州粮尽,查文徽令边镐、祖全恩率兵四面攻城,万余闽军将士战死城中,闽主王延政见大势已去,拔剑自刎,闽国割据三十七载至此结束。正是:
六世闽主至此终,多由淫逸起奸凶。
南唐雄兵乘乱入,遥盼东海接苍穹。
闽主王延政阵亡,汀州、泉州、漳州相继献降归顺南唐,唯有镇守福州的大将李仁达不肯归降,查文徽正欲率兵出征福州,却得中主李景金牌诏令命其回师,查文徽只得暂且搁置福州,班师回朝。
再表后晋出帝石重贵,受景延广、刘知远等人的拥立登上皇位,后晋新君继位当向契丹奏表。景延广奏道:“昔日先帝向契丹称子称臣乃受昏君李从珂百般迫害,实出无奈,转眼数年粮资满仓,人心向晋,陛下不可在受辱契丹之下。臣以为只可向契丹称孙,万不能向契丹称臣。”
石重贵年少气盛,素来不服契丹,便准景延广奏表,向契丹发新君登基牒文,只称孙,不称臣。
石重贵的牒文送至辽国,辽主耶律德光大怒,命乔荣为使往晋宫斥责晋出帝。乔荣原本是归降契丹的汉吏,此番入宫进见石重贵立而不见。石重贵当着百官之面,见乔荣如此无礼,怒问:“汝身为契丹来使,因何不跪?”
乔荣言道:“下官不拜便是无礼,敢问陛下违背祖制不向辽主称臣,岂不是无礼之举?”
“放肆!”景延广在一侧怒道:“先帝石敬瑭当初确为契丹所立,理当称臣。而当今万岁乃我大晋群臣拥立,与契丹何干?视为邻邦自称孙辈已是高看,岂能再由称臣之理?”
乔荣心中一惊,便问延广:“景大人莫要口出狂言!契丹兵强马壮,戈壁草原,所向无边,中原之国小心惹火上身。”
“乔荣!”景延广怒道:“亏你还是汉人血脉,枉为中原姓氏?竟说出此无君无父之言!大晋尚有十万口横磨剑恭候辽邦,若是冒犯中原皇威,小心追悔莫及!”景延广转身向晋帝奏道:“背主求荣之辈,望陛下明正典刑。”
石重贵拍案而起,言道:“左右侍卫!将乔荣贼子打入死囚牢!”几个侍卫将乔荣五花大绑押入死囚。
石重贵拿下乔荣心中出了恶气,却有大臣桑维翰入宫求见。桑维翰一见出帝,问道:“敢问陛下今日收监辽使乔荣,莫非真要诛杀?”
“卖主之人,早就该杀。桑爱卿莫不是又要向辽求和吧?”石重贵言。
桑维翰劝道:“陛下万不可诛杀乔荣,自平定范延光叛乱以来,天下遂得安治,向辽称臣称子虽有辱名望,但无损社稷生灵,还望陛下以天下苍生福祉为重,以免晋辽再起干戈。”
石重贵已不耐烦,言道:“乔荣可放其远去,朕决不像辽称臣,卿勿再言。”石重贵拂袖而去。
辽使乔荣从死牢放出,便与几个随从返回辽国,刚出开封北门,巧遇景延广在长亭恭候,乔荣大模大样来至景延广面前,抱拳言道:“景大人,多谢数日来的盛情款待,下官即将归国,特来告辞。”
“哼!”景延广言道:“无耻之徒,今日万岁虽赦免尔狗命,日后再若被我碰见,定要取尔性命。”
“将军果真有志平辽?”乔荣问道。
景延广言道:“那日朝堂之上,景某已言大晋十万口横磨剑恭候辽邦。”
“有志气!”乔荣奸笑道:“下官记性不好,将军何不将壮志豪言写与纸上,我也好代为转告辽主。若是将军酒后乱语,那不写也罢。”
景延广言:“景某敢说敢为,何足惧哉?取笔墨来。”旁边有人呈上笔墨,景延广当即写下书信一封,交与乔荣,并言道:“汝可交与辽主。”
“真豪杰也。”乔荣面带奸笑,欣喜而去。景延广尚不知写下这一字据,使其日后苦受契丹囚禁折磨,但那是后话,待慢慢表来。
老贼乔荣回到辽国都城上京,面见辽主耶律德光,奏道:“启奏陛下,为臣此番出使晋国,不但遭非礼之遇,而且得知石重贵谋反之兆。”
德光言道:“爱情细细将来。”
乔荣言道:“石重贵勾结景延广等大臣,只向辽称孙,不像辽称臣,说什么石敬瑭是陛下拥立的可以称臣,石重贵是大臣拥立的向辽称孙已是给足面子,若动干戈,辽国连孙子都不如。”
“大胆!”耶律德光被乔荣这一番添油加醋的奏言,气得怒发冲冠。德光问:“爱卿所言属实?”
乔荣拿出景延广书信呈给耶律德光,言道:“总而言之,晋国称孙不称臣。辽国倘若不允,晋国十万口横磨剑恭候辽邦。”
耶律德光看了景延广书信,虽没有乔荣说得夸张,但写的字字句句也让耶律德光入木三分,德光言道:“晋廷背负当年盟约,朕即刻点兵南下。”圣旨传出,辽国大将麻答点齐辽兵十五万,聚集幽州准备南下。
晋出帝石重贵得冀州八百里急报,知晓辽邦有南侵之心,遂召景延广来见,商议退敌之策,景延广道:“臣以为朝重久经战阵之将,乃刘知远、杨光远二人,陛下可令刘知远出兵太原,驻守雁门关;调杨光远为平卢节度使镇守冀州。有此二军定可阻截契丹南下。”
石重贵闻听大喜,遂下诏书命刘知远为河东节度使镇守晋阳,封杨光远未平卢节度使镇守冀州。
天子诏令发出,大将刘知远得皇帝诏书,展开一看,“啪!”的一声拍岸大怒,不知怒从何来,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章:幽云之乱 第六十九回:高行周威名震戚城 杨光远兵败丧青州
第四章:幽云之乱
刘知远看了天子诏书,却惹了一肚子的怒火,其子刘承训问道:“爹爹何必如此动怒?”
知远答:“景延广囚禁辽使惹下祸端,如今辽国欲调十五万大军南下,而景延广自己不息事宁人,却驱使我等戍守河东,气煞我也。”
承训问:“爹爹难道真要统兵北上?”
刘知远若有所思的言道:“若不去晋阳,乃是抗旨不遵。辽晋终究必有一战,到不如手握重兵屯住河东,静观天下之变。”话说至此,刘知远计上心头,即刻修书一封请景延广多调几路人马屯住太原,以抗辽兵。
三日后,刘知远前往太原赴任,接管河东三万马步军。景延广看了刘知远书信后,便轻信刘知远调兵之言,发两道兵符,调潞州兵马使郭威、汜水关都督史肇弘各率一万兵马往太原会合,刘知远得兵五万,分作十营固守太原,以观天下之变。
再表杨光远得了皇帝诏令,也不愿出师冀州,一再拖延出兵。这一日,冀州传来急报,辽国皇帝耶律德光率十五万大军攻陷贝州,驻军大洺。杨光远闻听此报是焦急万分,便把长子杨承贵、次子杨承祚招来商议对策。杨承贵言道:“父帅,孩儿以为咱家万万不能与契丹人交战?”
“为何?”杨光远问。
承贵言:“当初为平定范延光之乱,父亲从石敬瑭手中讹来的青州六郡七十二县,朝廷对咱杨家早有戒备之心。如今皇帝诏令父亲出兵河北,父亲按兵不动;如今贻误战机,致使贝州失守,朝廷岂能饶过?”
“唉!”杨光远长叹一声:“承贵以你之见,老夫该如之奈何?”
承贵言:“不如见风使舵,我父子归顺契丹。”
杨光远心中暗想当年投靠李从珂造反,手刃后唐闵帝李从厚,不到一年又阵前倒戈降了石敬瑭,后来反了石敬瑭追随范延光,再反范延光归顺石敬瑭,如今保了石重贵,再反叛降契丹,我算个什么人呢?想到这里杨光远是犹豫不决。
杨承贵劝道:“青州六郡七十二县已经经营多年,倘若与契丹交锋,则前功尽弃,父亲三思。”
“也罢!”杨光远言道:“多少个主子都反了,又何必在乎这个石重贵。”杨光远立刻写下密信遣人往辽军大营送去,勾结反晋。
三日过后,辽主耶律德光派人回信杨光远,约定派辽将麻答率两万兵马军接应青州,从东面出兵,夹击晋军。
后晋天福九年,辽会同七年,公元944年二月,石重贵以神枪大将高行周为北面诸军大都督在黄河南岸扎营,阻契丹兵马南下。耶律德光苦于无处渡河,便命杨光远从青州出兵,抄袭南岸。
杨光远与辽将麻答合兵五万向西进发,沿途之上无人敢拦,行至马家口,忽见前方一支兵马迎面而来,杨光远与麻答即刻令大军摆开阵势准备迎敌,待那路人马近前牙旗之上皆绣“晋”字,当先一员大将身长八尺,浓眉大眼,鼻正口方,一把络腮胡子,膀大要宽,身着白虎甲,头戴白虎盔,跨下九点菊花马,手中一把金雀开山斧,大红缎子的将旗之上绣着一个“石”字,乃是后晋大将石赞。石赞一见杨光远就骂道:“反复小人,吃你石爷一斧!”光远军中,有小将苏裕出战,交锋一合便被石赞砍作两断,辽国大将麻答喊道:“来将休狂,辽国大将麻答在此!”二人不容多言,厮杀一处,大战三四个回合,石赞又将麻答斩首。杨承贵见辽将阵亡对杨光远言道:“辽将尚且不敌,我再战也是枉然。”
杨光远言:“传令后队改前队,撤兵。”杨光远率兵撤走,石赞恐中计未敢追杀,便令大军马家口扎营,将杨光远阻于山东。
话说耶律德光所率十万辽兵,平日在草原大漠攻无不克,但来至中原杯黄河所据,却无有战船。乔荣言道:“陛下,战事吃紧,不如征用民夫,拆房屋土木打造船只,以解燃眉之急。”耶律德光造船心急如焚,听得此计,即可传令征用民夫民房。
将令传出,辽国士兵如同野马脱缰,在黄河沿岸烧房毁舍,强男霸女,无恶不作。
数日后,大船造成,耶律德光率部夜渡黄河,兵临戚城。镇守戚城的正式晋军北面行军都督高行周,见辽兵已渡黄河来犯城下,命人号炮三声出城迎战。高行周头戴燕翅盔,身着竹角铠 ,跨下骕骦马,掌中浑铁枪 ,威风不减当年,只是颔下长出三缕长髯。耶律德光问道:“将军莫非便是幽州神枪将高行周?”
“不错,正是老夫。”高行周答道。
德光言:“老将军,而今幽州皆属辽国版图,将军何不归附故土?”
“哼!”高行周怒道:“故土犹可易主,人心岂能易主?”
耶律德光身旁大将萧解里言道:“老匹夫,休出狂言,萧解里来也。”说着出马交战。
高行周见萧解里来战,挥枪相应,不过三个回合,萧解理便被高行周挑死阵前。“老东西拿命来!”辽将耶律休申挥舞门扇大刀,劈面杀来,高行周枪挡刀锋,回马刺中耶律休申的哽嗓咽喉。耶律德光见连折二将,心中暗暗钦佩高行周枪法绝伦,虽传令鸣金收兵。
高行周在戚城大胜,飞章报捷,石重贵大喜,亲王戚城犒赏三军。辽国流星探马报与耶律德光,德光对众将言道:“先败一阵连折两将,今石重贵竟到戚城劳军,使得朕之脸面丢尽。”
奸贼乔荣言道:“陛下,为臣之见石重贵此来乃是自投罗网,若是用重兵强攻,岂是高行周一人可挡。”
“朕亦有强攻之心,传令各部,今晚三更做饭,五更起兵强攻。”耶律德光传令。
话说四更天时,戚城三面火把通明,上千辆冲车、撞车、飞车被辽兵退至城下,数丈高的云梯、飞梯林立而起,戚城守卒大惊,急报石重贵。石重贵向左右重将官问道:“辽兵意欲强攻,戚城弹丸之地,焉能固守?”
左右将官皆以龙驾安危为重,劝石重贵舍弃戚城,唯有高行周奏道:“陛下万万不可离开戚城,末将请陛下城头督战。”
石重贵言道:“十万辽兵呐!高爱卿怎忍让朕陷入敌围?”
高行周言道:“大敌当前,陛下若是弃守戚城,三军将士便无必死之心,倒不如带着末将一同逃往开封。陛下若能坐阵,则城中军民同仇敌忾,誓死抗辽,再诏天下勤王之师,何愁辽兵不退?万望陛下三思。”说着高行周双膝跪地,连连磕头。
石重贵被高行周义举所感,言道:“高爱卿所言句句肺腑,朕亲往城头督战。”
“皇上圣明!”高行周含泪呼道。
高行周跟随石重贵来至戚城被城楼,石重贵往城下一看,辽兵漫山遍野,火光绵延数十里,隐隐约约听到辽国传话官对士兵喊道:“皇上有旨,杀高行周者赏三千邑,斩石重贵者封万户侯!”
黎明前的夜空听得格外清晰,石重贵平日抗辽心如磐石,真到了军前却如坐针尖,总想脱逃,刚要起身离去,高行周问道:“陛下何往?”
石重贵言道:“爱卿可闻,杀汝赏三千邑,杀朕封万户侯,戚城守不得。”
高行周言道:“臣不得不言,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左右校尉扶助皇上!”一声令下四五个校尉上前一把将石重贵摁在座椅之上,石重贵早被吓得六神无主,浑身瘫软,也不知所措。高行周即刻传令:“众将官听令,万岁今在北门督战,誓与戚城同亡!戚城百姓无论老幼皆充为军用,拼死者重赏,贪生者杀头!”
“得令!”麾下将官,各自调兵死守垛口。
五更天时,只闻“啪!啪!啪!……”一阵号炮连发划破拂晓,顿时战鼓震地,号角惊天,十万辽兵蜂拥攻城,无数火弩乱箭似暴雨倾盆射向城头,十几个校尉执盾护住石重贵,高行周冒乱箭亲临垛口,一场血战惊天动地,血肉横飞。正是:
拂晓号炮惊天混,火光熊燃化清晨。
变奏千载英雄曲,消逝十万将士魂。
从黎明战至傍晚,五万晋军勇挫十万辽兵,耶律德光戚城相持不下,军卒器具却损伤无数,只得罢兵回营。
回到中军,耶律德光对众将言道:“自率兵南下,攻城拔寨,无人可及,如今石重贵亲临督战,小小戚城久攻不下,气煞朕也!”
辽国的军师名叫耶律羽之,他对德光言道:“陛下无虑,臣有一计。”
“宰相有何妙计,快讲。”德光言。
耶律羽之言道:“石重贵若败,定一溃千里,此番得胜,必是急功近利。陛下当将计就计,诈败溃逃,半路设伏,石重贵必出兵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