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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蒋光慈文集-第16章

小说: 蒋光慈文集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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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有一年的秋季,我同母亲住在伏尔加河畔的家里。因为要修理破败了的屋宇,我家便招雇来了几个木匠。他们之中有一个名叫伊万的,是一个强健而美好的少年。他虽然穿着一身工人的蓝布衣,然而他的那头金黄色的鬈发,他的那两个圆圆的笑窝,他的那种响亮的话音,真显得他是一个可爱的少年。我记得,我那时是十七岁,虽然对于异性恋爱的事情,还未很深切地明了,但是我觉得他实在是一个足以引动我的心的一个人。不过因为地位悬殊的关系,我终于没有决心去亲近他,而他当然是更不敢来亲近我的。在他的微笑里,在他的眼光里,我感觉着他是在深深地爱慕我。
  晚上我凭临着我的寝室的窗口,向那为月光所笼罩着的,如银带一般的伏尔加河望去。这时,在我的脑海中,我重复着伊万所给与我的印象。我的心境有点茫然一似乎起了一层浅浅的愁思。原来我的一颗处女的心,已被伊万所引动了。
  在万籁静寂的空气中,忽然我听见了一种悠扬而动人心灵的歌声。于是我便倾耳静听下去歌声是从木匠们就寝的房里飞扬出来的,于是我便决定这是木匠们之中的一个所唱的歌了。始而我听不清楚所唱的是什么,后来我才分清楚了所唱的字句:
  娘呵,你爱我罢,
  我付给你纯洁的心灵。
  姑娘呵,我应当知道,
  爱情比黄金还要神圣
  这歌声愈加使我的心境茫然,我的神思不禁有点恍惚起来了。我想再听将下去,然而我转过身来向床上躺下去了。
  第二天我乘着机会向伊万问道:
  “昨天夜里是谁个唱歌呢?”
  他将脸红了一下,低下头来,很羞怯地低声说道:
  “小姐,请你恕我的罪过,那是我唱的。”
  “我也猜到一定是你唱的。”
  我莫明其妙地说了这末一句,便离开他跑了。我感觉到伊万向我身后所射着的惊讶的、不安定的眼光。他大约会想道,“我这浑蛋,别要弄出祸事来了罢这位小姐别要恼恨我了罢”但是我并没有恼恨他,我反而觉得我的一颗心更被引动得不安定了。呵,他的歌声是那般地美丽,是那般地刺进了我的处女的心灵!我不由自己地爱上他了。
  但是第二天工作完了,他们也就便离开我的家了从此我便再没有见过他的面,他所留给我的,只是他那一段的歌声深深地印在我的心灵里。我现在老是想着,如果我当时真正地爱上了他,而且嫁了他,那我现在的境况将要是怎样的呢?这倒是很有趣的事情呵两年以前,有一天,我看见轰动全上海的,为美国西席地密耳所导演的一张影片——伏尔加的舟子。它的情节是:在晴朗的一天,公主林娜同自己的未婚夫——一位很有威仪的少年军官——乘着汽车,来到伏尔加的河畔闲游。公主林娜听着舟子们所唱的沉郁的歌声,不禁为之心神向往,在这时候,她看见了一个少壮的舟子,便走上前去问他,刚才那种好听的歌声是不是他唱的。同来的少年军官见此情状不乐,恰好这时的舟子在饮水,污了他的光耀的皮靴。他便强迫舟子将皮靴的水揩去。舟子一面钟情于林娜,一面又恨少年军官对于自己的侮辱,然而无可奈何。后来俄罗斯起了革命,少年舟子做了革命军的团长,领兵打进了公主的住宅,于是公主就擒于是判决她受少年舟子的枪决然而少年舟子本是曾钟情于她的,便和她同逃了。后来革命军胜利了,开了军事的审判,然而审判的结果,少年舟子,公主林娜以及少年军官都没有定罪。审判官问:林娜到底愿意和谁个结婚呢?林娜终于和少年舟子握了手,少年舟子得到最后的胜利情节是异常地离奇,然而这张影片对于我发生特别兴趣的并不在此,而是在于它引起了我的身世的感慨。如果我的结局也同林娜的一样,如果那个少年木匠伊万在革命期间也做了革命军的首领,也和我演出这般的离奇的情史,那对于我该是多末地侥幸呵!但是现在我的结局是这样,是这样地羞辱我不知道伊万现在是否还生活于人世。也许在革命期间,他真地象那个少年舟子一样,做了革命军的领袖如果是这样,那他是否还纪念着我呢?是否还纪念着,有一个什么时候,他曾唱了一段情歌,为一个小姐所听见了的事呢?天哪,如果他知道我现在堕落到这种地步,那他将是怎样地鄙弃我、咒骂我呵?不,我的伊万!我的贵重的伊万!请你原谅我罢,因为这不是我的罪过呵!你可以鄙弃我,也可以咒骂我,但是你应当知道我的心灵是怎样地痛苦,是怎样地在悔恨但是这样事情又有什么说的必要呢?这对于你是无关轻重,而对于我不过又是增加一层悲哀罢了。
  在看这张影片的时候,有一种奇怪的现象令我惊愕不止,那就是观众们,当然都是中国人了,一遇着革命军胜利或少年舟子占着上风的时候,便很兴奋地鼓起掌来,表示着巨大的同情。这真是不可解的怪事呵!难道这些不文明的,无知识的中国人,他们都愿意波尔雪委克得着胜利吗?难道他们都愿意变成波尔雪委克吗,我看见他们所穿的衣服都很华丽,在表面上看来,他们都是属于波尔雪委克的敌人的,为什么他们都向着波尔雪委克,那个少年舟子表示很疯狂的同情呢?疯了吗?或者他们完全不了解这张影片所表演的一回什么事情?或者他们完全不知道波尔雪委克是他们的敌人?这真是咄咄怪事呵!我的天哪,难道他们,这些无知识的中国人,都是波尔雪委克的伙伴吗?如果是这样,那对于我们这些俄罗斯的逃亡者,是如何可怕的事情呵!我们从波尔雪委克的俄罗斯跑了出来,跑到这可以安居的上海来,实指望永远脱离了波尔雪委克的危险,然而却没有料到在中国也有了这末多的波尔雪委克这将如何是好呢?
  现在,谢谢上帝的恩惠,似乎中国的波尔雪委克的运动已经消沉下去了。大约在最近的期间,我们不会被中国的波尔雪委克驱逐到黄浦江里了。但是在那时候,在两年以前,那真是可怕,那真是令我们饮食都不安呵。我们天天听见什么波尔雪委克起了革命了波尔雪委克快要占领上海了波尔雪委克要杀死一切的外国人俄罗斯的波尔雪委克与中国的波尔雪委克订了约,说是一到革命成功,便把在中国所有的白党杀得干干净净我的天哪,那是如何恐怖的时日!如果波尔雪委克真正地在中国得了胜利,那我们这些俄罗斯的逃亡者,将再要向什么地方逃去呢?
  现在,到了我决意要断绝我自己的生命的时候,任你什么波尔雪委克的革命,任你起了什么天大的恐怖,这对于我已经是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已经不惜断绝我的生命了,那我还问什么波尔雪委克干吗呢?让野蛮的波尔雪委克得着胜利罢,让在中国的白党都被杀尽罢,一切都让它去,这对于我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了。我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死去,就是快快地脱离这痛苦的人世但我在那时候。我实在有点恐惧:如果波尔雪委克的烈火要爆发了,那我们将要怎么办呢?还逃跑到别的国里去吗?然而我们没有多余的金钱,连逃跑都是不可能的事了。跳黄浦江吗?然而那时还没有自杀的勇气。我曾想逃跑到那繁华的巴黎,温一温我那往日的什么时候的美梦,或逃跑到那安全的,法西斯蒂当权的意大利去,瞻览一瞻览那有诗意的南方的景物然而这只是不可实现的梦想而已。
  我的丈夫白根,他可以救我罢?他也应当救我罢?但是,如果波尔雪委克的烈火燃烧起来了,那能救我的,只有那一个什么时候唱歌给我听的伊万,只有那曾经钟情于公主过的少年舟子,那个伏尔加的少年舟子但是,中国不是俄罗斯,黄浦江也不是我的亲爱的伏尔加河我的伊万在什么地方呢?我的少年舟子又在什么地方呢?在我身旁,只有曾经是过英俊的,骄傲的,俄罗斯的贵族,而现在是这般卑微又卑微白根

 十一
  在外白渡桥的桥畔,有一座高耸而壮丽的楼房,其后面濒临着黄浦江,正对着隔岸的黄浦滩花园。在楼房的周围,也环绕着小小的花园,看起来,风景是异常地雅致。这不是商店,也不是什么人的邸宅,而是旧俄罗斯的驻上海的领事馆,现在变成为波尔雪委克的外交机关了。领事馆的名称还存在着,在里面还是坐着所谓俄罗斯的领事,然而他们的背景不同了:前者为沙皇的代理人,而后者却是苏维埃的服务者人事是这般地变幻,又怎能不令人生今昔之感呢?
  现在,我们应当深深地感谢中国政府对于我们的恩赐!中国政府与波尔雪委克断绝国交了,中国政府将波尔雪委克的外交官都驱逐回国了这对于俄罗斯在中国的侨民是怎样大的恩惠呵!现在当我们经过外白渡桥的时候,我们可以不再见着这座楼房的顶上飞扬着鲜艳的红旗了,因之,我们的眼睛也就不再受那种难堪的刺激了。
  但是在这一年以前,波尔雪委克还正在中国得势的时候,那完全是别一种情景呵:在波尔雪委克的领事馆的屋顶上飞扬着鲜艳的红旗,而这红旗的影子反映在江中,差不多把半江的水浪都泛成了红色。当我们经过外白渡桥的时候,我们不得不低下头来,不得不感觉着一层深深地压迫。红旗在别人的眼光中,或者是很美丽很壮观,然而在我们这些俄罗斯的逃亡者的眼光中,这简直是侮辱,这简直是恶毒的嘲笑呵。这时波尔雪委克将我们战胜了的象征,这是对于我们的示威,我们又怎能不仇视这红旗,诅咒这红旗呢?
  当我白天无事闲坐在黄浦滩花园里的时候,我总是向着那飞扬着的红旗痴望。有时我忘怀了自己,我便觉得那红旗的颜色很美丽,很壮观,似乎它象征着一种什么不可知的,伟大的东西然而,忽然我记起来了我的身世,我记起来了我的温柔的暖室,娇艳的白花,天鹅绒封面的精致的画册我便要战栗起来了。原来这红旗是在嘲笑我,是在侮辱我于是我的泪水便不禁地要涔涔落下了。
  当我夜晚间徘徊在外白渡桥的两头,或坐在黄浦滩的花园里,勾引客人的时候,我也时常向着那闪着灯光的窗口瞟看:他们在那里做些什么事情呢?他们在想着怎样消灭我们这些国外的侨民?他们在努力鼓吹那些万恶的思想,以期中国也受他们的支配?他们或者在嘲笑我们?或者在诅咒我们?或者在得意地高歌着胜利?我猜不透他们到底在干些什么,但我深深地感觉到,他们无论干些什么,总都是在违背着我们,另走着别一方向我不得不诅咒他们,他们害得我好苦呵!他们夺去了我的福利,他们把我驱逐到这异国的上海来,他们将我逼迫着沦落到现在的地步天哪,我怎么能不诅咒他们呢?他们在那高歌着胜利,在那表示自己的得意,而我唉,我徘徊在这露天地里,出买自己的肉体!天哪,我怎么能够不诅咒他们呢?
  在去年的十一月,有一天的早晨,我刚刚吃了早点,伯爵夫人跑来向我说道:
  “丽莎,预备好了吗?我们去罢。”
  我莫明其妙,睁着两眼望着她:
  “我们去?到什么地去呢?”“到什么地方法?我向白根说了,难道说他没有报告你吗?”
  白根睡在床上还没有起身。我摇一摇头,表示白根没有报告我。她接着又说道:
  “明天是十月革命的十周年纪念日,也就是我们永远忘却不掉的忌日。今天我们侨民都应当到教堂里去祷告,祈求上帝保情我们,赶快将波尔雪委克的政府消灭掉,我们好回转到我们的祖国去你明白了吗?而明天,明天我们齐集到领事馆门前示威,要求他们把那可诅咒的红旗取下来,永远不再挂了。我们将把领事馆完全捣碎,将闯进去打得他们一个落花流水”
  我听了伯爵夫人的一番话,不胜惊讶之至。我以为她及和她同一思想的人都疯了。这难道是可能的吗?祷告上帝?呵,我的上帝呵,请你宽怒我的罪过罢,我现在不大相信你的力量了如果你有力量的话,那波尔雪委克为什么还能存在到现在呢?为什么丽莎,你的可怜的丽莎,现在沦落到这种羞辱的境况呢?
  “我不去。”我半晌才摇一摇头说。
  “丽莎,去,我们应当去。”她做着要拉我的架式,但是我后退了一步,向她低微地说道:
  “如果我相信波尔雪委克是会消灭的,那我未必不可以同你一道去祷告上帝。但是经过了这十年来的希望,我现在是没有精力再希望下去了你,你可以去祷告,而我我还是坐在家里好些”
  “而明天去打领事馆呢?”伯爵夫人又追问了我这么一句。我没有即刻回答她。过了半晌,我向她说道:
  “依我想,这也是没有意思的事情。这种举动有什么益处呢?我们可以将此地的领事馆捣碎,或者将它占领,但是我们还是不能回到俄罗斯去而且,我们已经献丑献得够了,不必再在这上海弄出什么笑话来你说可不是吗?你要知道我并不是胆怯,而是实在以为这个大不必要了”
  “出一出气也是好的。”伯爵夫人打断我的话头,这样说。我没有再做声了。最后伯爵夫人很坚决地说道:
  “好,祷告我今天也不去了。让鬼把上帝拿去!他不能再保佑我们了。不过明天明天我一定同他们一道去打领事馆去。就是出一出气也是好的。”
  这时她将眼光挪到躺在床上的白根身上,高声地说道:
  “白根!你明天去打领事馆吗?你们男子是一定要去的。”
  白根睁开了惺松的眼睛望着她,懒洋洋地,很心平气静地说道:
  “去干什么呢?在家中安安稳稳地坐着不好,要去打什么领事馆干吗呢?让鬼把那些波尔雪委克拿去!”
  他翻过去,将头缩到被单里去了。伯爵夫人很轻蔑地溜了他一眼,冷笑着说道:
  “懒虫,小胆子鬼”
  接着她便很不自在地走出去了。这时我如木偶一般坐在靠床的一张椅子上,呆望着躺在床上的白根。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够变成这种样子他不是领过一团人,很英勇地和波尔雪委克打过仗吗?他不是曾发过誓,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要做一个保护祖国的战士吗?在到上海的初期,他不是天天诅咒波尔雪委克吗?他不是天天望着尼古拉的圣像哭泣吗?他不是曾切齿地说过,他要生吃波尔雪委克的肉吗?但是现在他居然什么都忘却了!他居然忘却了祖国,忘却了贵族的尊严,并且忘却了波尔雪委克!我的天哪,他现在成了一个怎样卑微又卑微的人了!只要老婆能够卖淫来维持他的生活,那他便如猪一般,任你什么事情都不管了。
  固然,我不赞成这种愚蠢的举动——攻打领事馆。但这不是因为我害怕,或者因为我忘却了波尔雪委克,不,我是不会把波尔雪委克忘却的呵!这是因为我以为这种举动没有意义,适足以在全世界人的面前,表示我们的旧俄罗斯的末路,如果我们有力量,那我们应当跑回俄罗斯去,把波尔雪委克驱逐出来,而不应当在这上海仗着外国人的庇荫,演出这种没有礼貌的武剧。
  但是白根他完全忘却这些事情了。他以为他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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