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太狂悍+番外 作者:文苑舒兰(潇湘14.04.03vip完结)-第8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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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也没有雪暖汐那般的福气,让他不顾一切用正君的礼仪迎接进宫!
合卺之礼,恐怕除了雪暖汐之外,便是凤后也未曾经历过!
凤后是因为先帝去世。
而他,是因为没有资格!
没有资格!
这四个字,眼前的大红喜烛,那对合卺杯,狠狠地刺激了他!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你要做这些!”蒙斯醉用力甩开他的手嘶吼着,面容,因为激动而狰狞扭曲,“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日的一切,他感动,惊喜。
可是,惊喜多了,便会成了惊吓。
而如今,他吓到了。
更是刺激到了。
眼前的一切,将他心底最深处的悲伤给激发了出来!
“我欠你一个新婚之夜,也欠你一次合卺之礼。”永熙帝缓缓说道,对于他的激动,像是已经能够接受,也能够理解。
“欠?”蒙斯醉笑了,却没有丝毫的愉悦,只有,歇斯底里的悲伤,“你欠了我一个新婚之夜,一个合卺之礼?你欠了我的?!你以为你欠了便能够还吗?你有想过我愿意让你还吗?你是想还了你欠我的,便可以毫无亏欠地做你想做的事情吗?!司慕涵,这两个月,你对我这般的好,今日,为了我,你甘愿放下帝王的尊严,就是因为你要还了你欠我的吗?!”
“我没有……”
“你凭什么说还我便要受?!”蒙斯醉歇斯底里地嘶吼,“你凭什么?凭什么?!”
吼完,便冲向那桌子,像是要将那些刺痛他心的东西都给毁了。
永熙帝及时拉住了他,将他颤抖的身子搂在了怀中。
“你放开我!放开我!”蒙斯醉拼命挣扎着,泪流满面,“你是皇帝又如何?你是皇帝便可以任意地作践我?为什么要做这些?为什么?!我已经极力去忘记了,为什么你要将这些挖出来!为什么?司慕涵,为什么总是要往我最痛处戳下去?!为什么——今日是我的生辰!我的生辰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身子,一点一点地往下滑。
永熙帝没有松手,和他一同跌坐在了地上。
蒙斯醉浑身冰冷,像是厚厚的毯子也抵挡不住地下的冰冷侵袭他的时候还呢子一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对不起……”永熙帝抱着他,在他的耳边说道:“我不是想伤害你……我以为,你会开心,和白天一样开心!醉儿,当年,我答应过你的……我答应过我会娶你……可是,这一辈子,我的这个承诺都无法实现,无法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大婚之仪,这个新婚之夜,这个合卺之礼,是我仅能给你的!我知道你心里一直介怀着这件事,这般多年,我一直忽略,因为,我根本无法做什么,可是,现在……醉儿,我死过了一次了,不想再有任何的遗憾,也不想,让身边的人永远抱着一个遗憾,对不起,我能做到的仅仅如此而已。”
蒙斯醉猛然睁开了她的桎梏,转过身,与她对峙,“做完了这些,你便可以任意地对付我的女儿?!”
两个月内,他一直没有提及这个话题。
可是现在,他无法再自欺欺人!
这般多的事情,这样的费尽心思,真的没有其他的目的?
只是为了弥补遗憾吗?
他不信!
不信!
“昀儿的事情,我知道无论我如何说,你都不会相信。”永熙帝看着他道,“但是,昀儿不仅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连官氏所生的女儿我都能够容下,难道我会将我们的女儿赶尽杀绝吗?”
“昀儿主动请旨去泰陵祈福是我的主意!”蒙斯醉盯着她,抬着下巴决绝地道,“那日,你将昀儿召进了帝寝殿,昀儿出来之后便来见了我,她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救她!她没有跟我说,你究竟跟她说了什么,我也没问,可是,即便她不说,我没问,我也可以猜到,你会跟她说什么!在你病重之时,昀儿对太女以及三皇子所作的那些事情,你绝对容不下!所以,我跟昀儿说,让她以退为进,让她先离开京城,避太女锋芒,甚至,给机会太女展露锋芒,让她自食其果!
我跟昀儿说,即便你再爱全宸皇贵君,你也是大周的皇帝,也只是大周的皇帝,帝王的冷血,已经融入了你的骨子里,太女即便是未来的储君,可是,只要她太过于锋芒毕露,一定会引得你猜忌,引得你防范!而太女,又是一个劲地觉得他父君是全天下最冤枉的人,觉得你该为了他父君付出一切,一旦你做出任何不将她父君放在心上的事情,她便会发疯,然后,想野兽一般攻击你!
我让昀儿修生养性,让她别急,让她等着太女一步一步地自寻死路!”
永熙帝神色没有变化,也没说话。
蒙斯醉神色渐渐地癫狂起来,继续道:“当我说这些的事情,心里没有一丝的犹豫,也没有内疚,没有不安,只有,豁出去一切的决绝!我便向先帝一朝的君侍一般,为自己的女儿筹谋,我告诉自己,我要成为我女儿最坚实的后盾!而在这时候,我心里,丝毫没有对你的任何眷恋!一丝一毫也没有!”
话落,他的眼底,闪烁着憎恨的光芒。
只是,这憎恨,似乎,还参杂着其他。
永熙帝沉默半晌,然后道:“我知道。”
蒙斯醉原本是做好了承受她暴怒,承受她翻脸无情的准备,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只是给了他这三个字,他猛然将身子倾向前,紧紧地揪着她胸前的衣裳,嘶吼道:“你知道?知道?就是这三个字,你要做的就是这三个字?!你不是该骂我吗?不是该降旨意处置我吗?不是该将我打入冷宫吗?!司慕涵,为什么你总是不肯给我痛快,总是要一点一点的折磨我!”
永熙帝伸手,握着她胸前的双,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颤抖,“我没有怪你,也没有资格怪你,一切的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对不起,让你承受了这么多。”
“啊——”蒙斯醉嘶吼了一声,然后甩开了她的手,身子往后仰,双手,撑着地面,让自己不至于整个人跌在地上,“为什么要做这些……为什么?!为什么总是在我下定决定要一心一意地当好一个父亲的时候,你却做出一些让我动摇的事情!为什么?!”
“你可以继续做你想做的事情。”永熙帝缓缓说着。
蒙斯醉又是一声长长的厉喝,如今,似乎除了这个,他已经没有其他的方式可以发泄自己心中的挣扎以及沉郁。
厉喝落下。
他猛然扑到她的身上,厮打着她,“我恨你恨你恨你——”
永熙帝没有还手,任由着他发泄着自己内心积压许久的情绪。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恨你——恨你——”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一声声凄厉的嘶吼传出,蒙斯醉像是彻底地失控了一般,一直地吼着,不过,手下的力度,似乎没有他的嘶吼那般给力。
永熙帝并没有造成什么实际性的伤害。
蒙斯醉一直发泄着,直到了筋疲力尽了,方才听了下手,整个人,挂在了她的身上,嘴中,却仍是位停,“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这么爱你,一辈子都在爱你,即使你将我伤的遍体鳞伤,我也已然爱你,可你为什么连死心的机会都不给我……司慕涵……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一切的恨,一切的伤害,都是只是因为他爱她,而她,又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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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真是他吗?
“那是我的女儿……她再不好也是我的女儿……我如何能够看着她死?还有佑儿……我最贴心的儿子……最后,却成了这个样子……即便他心里不开心,也不会在我面前表露一分,他总是在说,他很幸福很幸福……可是,怎么会幸福?嫁给一个自己不爱,也不爱自己的人,怎么可能会幸福?是,害的他成了这个样子的是昀儿,可是,昀儿走到这一步,真的是她的本性坏吗?!”
蒙斯醉停下了手,他已经无力再打下去,可是,心里的话,那些压了许久的话,仍旧是在说着。
“你说昀儿是我们的女儿,我们的女儿,她真的是本性坏吗?你的那般多女儿儿子,哪一个本性是坏的?便是靖王,她也不是,不是——为什么就是我生的会?还是因为,我骨子里便是一个恶人?!昀儿不坏的,她真的不坏!她只是走歪了路而已,就像我现在这样……我是一个没用得父亲,我没有将昀儿引到一条正道上来,可是……你呢?你也是母亲!昀儿的亲生母亲!可是你这些年做了什么?你一心一意地为全宸皇贵君伤心,这般多年,你的心,究竟有几分放在了我们的女儿身上?太女觉得你害了她的父君,你内疚,伤心,你可以给她一切你能给的……那些东西都是你的,你要给谁,我不在乎,可是,你便不能在同时也想想,你还有别的女儿?你便不能做的再好一些,让你的其他女儿心服口服?让她们不会心怀怨愤?!
你或许会说,为什么你这般多女儿,却只有昀儿一个人走上这条路?这不是她的错,不是!是我们的错!当年是你给了她希望,将她拉到了这条路上来,而我……也给了她资格,给了她资本……若是你一心一意地弥补太女,为什么这般年要这样重用我姐姐?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容忍?!你若是狠心些,至少,昀儿不会走的这般远……自从你立了太女之后,我便一直害怕,害怕我会成为第二个先帝昭皇贵君!更怕,我的女儿,终有一日会成为第二个宁王!
你们说她心肠狠毒,说她其身不正,说她连自己的亲皇兄都算计,无恶不作,可是这真的只是她的错吗?是吗?为什么你们只看到了她不好之处,却从来看不到她暗地里的痛苦!她是女子,一个有大志的女子,可是,却处处的,不得不对别人低头,处处的被人打压!她的痛苦,你们有几个人看见!”
他看着她,凄然地说出了最后的一句话,“我求求你,放过昀儿,放过她好吗?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想着昀儿和佑儿平安!我只想他们平安一生!”
永熙帝伸手,将他搂入了怀中,却没有给出答复。
蒙斯醉心里的悲伤没有因为她的沉默而加深,或许,即便她是答应了,他也不会相信,因为太多太多的先例告诉他,帝王的承诺,很多时候,只是一句空话,也或许,走到了这一步,他比谁都清楚,再也无法停下。
颤抖的手,紧紧地搂着她。
发泄过后,便是无边无际的茫然空虚。
或许,在这之后,他们连这般相拥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了。
行宫的两月生活,将会是他这一生当中,最后的幸福。
“对不起。”许久之后,永熙帝低喃出声,“是我一直以来的疏忽造就了你这般多年的痛苦,对不起醉儿。”
蒙斯醉又狠狠地抱了她一下,然后,松手,离开了她的怀抱,看着她,泪迹斑斑地笑着,“我这一辈子最难忘的两个生辰,一个是二十多年前你给我过的,另一个,便是现在……”他抬手,用衣袖抹去了脸上的泪痕,伸手,握着她的手,十指紧扣,“阿涵,合卺之礼,我们的合卺之礼还没完成,这是我蒙斯醉和木涵的合卺之礼,没有其他人,没有凤后,也没有全宸皇贵君!”
他忽然间想起,即便是死了,玉牒上,史书上,都不会有蒙斯醉的名字。
豫贤贵君蒙氏,是蒙家的庶子,蒙斯云。
原来,蒙斯醉和木涵的缘分早在当年云州一别之后,便已经彻底断绝了。
永熙帝也展颜一笑,只是,眼底却是一片悲凉,在这一刻,看着眼前男子的笑容,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是,只是我们的木涵和蒙斯醉的合卺之礼。”
蒙斯醉站起了身来,却始终没有放开她的手。
永熙帝也跟着从地上起身。
蒙斯醉拉着她的手来到了桌子旁,然后,用一只手拿起了酒壶,倒了两杯酒,端起了一杯给她,而他,也端起了另一杯。
他看着她,笑着,却是凄美无比,“我们的合卺之礼。”
“是。”永熙帝应道。
两人,双手交叉,饮进了杯中的酒。
冷酒入喉,一片火辣。
酒杯坠地,他抱着她,吻上了她的唇。
激烈。
缠绵。
“从这一晚起,我们就只是木涵和蒙斯醉,京城的一切,那些说不清的是非恩怨,都放下,再也不去想,不去痛苦不去挣扎,就这样,像在云州一样,我们抛开一切,好好地在一起,好不好?”
“好。”
他终究没有抵挡住了诱惑,即便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仍旧是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如同飞蛾无惧烈火一般,只求那瞬间的灿烂。
对不起我的孩子们,请允许父君私自这最后一回。
让我,在这行宫之中,做回我自己。
好好地做着自己。
没有家族的责任,没有身份的挟制,没有身为父亲该尽的义务。
就让我,回到二十多年来,回到那单纯无忧的岁月。
我是蒙斯醉,这一辈子,只爱木涵一人。
……
三月初,春回大地。
永熙帝在陇县行宫已经待了三个多月。
为了不影响陇县百姓的生活,永熙帝在二月末便下旨将防卫的圈子往行宫内缩减了一半。
陇县并不大,虽然靠近京城,但是当地的百姓仍旧是以耕种为生,日子虽然能维持温饱,但是,却也并不富裕。
入春之后,天气晴朗的日子,当地的百姓都会上山打些野味,以及采摘野菜,以贴补家用。
在靠近行宫不远处有一处小山坡。
每当入春,这里野菜遍地。
每当这个时节,陇县的百姓都会前来采摘,不过因为靠近行宫,虽然不再禁止通行的地方,但是,百姓仍是心生畏惧,敢来这里挖的人不多。
整个山坡上,背着竹篓前来挖的,也不过是四五人罢了,而且清一色的是男子。
“阿涵,你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野菜?”
一声轻唤,引起了那几个蹲在地上挖着野菜的百姓的注意,抬头循声望去,便见不知何时,一群衣着华丽的人上了山坡。
其中一个男子蹲在地上,指着地上的野菜,转头对身后跟上来的女子叫唤。
那女子大约四十来岁,面容沉静,不怒而威,不过,眉宇之间弥漫着如春日般温暖的柔和,嘴边也是泛着笑容。
而在这两人的身后,远远地跟着两个似乎是身着下人服饰的男子。
在后,便是几个手执武器的英武女子。
这阵势让附近的几个百姓有些不安,开始背上竹篓离开。
陇县很少有贵人来,而每一次来,都是贵的不能再贵的人,比如说,行宫中的皇帝。
不过,他们自然不会猜想眼前之人便是那皇帝,不过,能够出现在这里的,想必也是随同皇帝来的贵人。
然而,眼前之人,恰恰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人。
永熙帝和蒙斯醉。
自从那一晚过后,蒙斯醉便真的如他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