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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读者 _2009年合订本-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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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

  一天,一个心有不甘的留尼汪人偶然用手捻了一下一朵香子兰花的花蕊,没想到这一捻竟捻出了奇迹,不久以后,这株香子兰结出了香喷喷的果实。这样,岛上的人们才知道,香子兰是雌雄同体的植物,没有长鼻蜂,人工也可以为它授粉。这个发现,使得香子兰的足迹开始遍及世界。

  如今,每当香子兰花开时,人们只要随身带一个长长的针,刺一下花蕊,就完成了授粉任务。

  香子兰的故事告诉我们:有时,希望与我们只相隔一朵花的距离,有些人因为无动于衷、消极等待而失之交臂,而有些人只是动了一下手指,奇迹就会出现在眼前。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4期P17


   

最开明的爱
吴淡如

  有个吸毒、偷窃、赌博什么都来的日本大学生,某天在无比的空虚中觉悟了,决心寻找自己的人生意义,于是他走遍全世界最落后的角落、最险恶的灾区,做最粗重的工作,在刻苦的过程中,他慢慢发现自己生命的意义和价值。只是为了怕父母亲担心,他从来不敢禀报父母到过哪些国家,受过什么伤,做过什么事。

  有媒体将他的义行报道出来后,家长才知道独子在国外做什么。他原本很怕被保守而严谨的父亲责骂,没想到父亲只对他说了一句话::“其实孩子并不是为了让父母放心而活的。”

  父亲虽然还是不放心,但是,他愿意接受,孩子有他自己的人生路要走。

  这位父亲的爱如此开明:虽然你与我认知不同,你不符合我的期望,但我还是一样爱你,也愿意欣赏你。因为我知道你在努力着。

  在塞尔维亚首都,有对父子的事迹更劲爆了。激进党的市议员候选人安东尼,在竞选活动中有个头号的反对者:他的儿了拉萨。26岁的拉萨一点也不认同爸爸激烈的民族主义,于是制作了许多宣传标语,上面都写着:“别选我爹!安东尼敬上。”

  父子反目的举动很受人瞩目,但儿子声称,他和爸爸感情很好,只是完全不认同爸爸的政见,而爸爸也说,他是我儿子,我不会阻止他扯我后腿。父子之间的“开明对立”精神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对华人社会而言,这种父慈子孝的行为真是不可思议,但其中却蕴藏人性的光辉:我爱我父,但我更爱真理;我坚持我的理念,但我也接受儿子的反对。

  你可以跟我背道而驰,但我还是爱你。这是最开明的爱。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4期P13  


   

最平凡的感动
陈文海

  这是一个真实的事情,是一位普通老百姓谱写的英雄赞歌。

  一个85岁的老汉,独居深山几十年,从没出过远门。近些年,当地政府曾多次劝他到敬老院安享晚年,但他执意不肯,自己硬要坚持靠捡拾垃圾和种植房前屋后的一小块地勉强度日。

  时值盛夏,由于连日强降暴雨,引发了一场百年不遇的大洪水。当山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这个山村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田地冲毁,房屋倒塌,人身与财产损失巨大。所幸的是,老汉和他的房屋幸免于难。

  洪水退后,到处一片狼藉。老汉再也坐不住了,他冒着生命危险一家一家地跑,一户一户地探望。每到一户,每看到一个人,他都忍不住老泪纵横。眼前的灾情深深震惊了他,他对村干部说:“我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看到过这样大的洪水,没看过这么惨重的灾难。”

  老汉眼含辛酸的泪回到家里,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乡亲们无家可归忍饥挨饿的画面一遍遍地在脑中浮现。他猛然站起,走到里屋,舀起一大捧稻谷放入臼巢里一下一下舂起来。手磨破了,腰累酸了,可他不愿意停下来,他坚持着,坚持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终于舂好了一袋米。他看了看时间,走进房里从柜子里取出一个破旧的小布袋,仔细地扎好口,小心地装进怀里。然后扛上米袋子,也顾不上休息一下,只匆匆喝了一口水,就打着赤脚,顶着烈日,一路肩挑着大米,踉踉跄跄淌过没膝的泥泞,走了足足6小时的山路,将米送到了乡政府临时募捐点。

  他放下大米,对着募捐点的人说:“快,派人到我家去挑稻子。”乡政府的人都认识他,他们都说:“大爷,你那稻子就留着吧,你自己也不宽裕。”老汉一脸焦急:“不,我还能凑合,乡亲们比我更需要它。”说完,从怀中掏出了那个小布袋,郑重地递过去,“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收下吧!”

  募捐点的同志打开布袋,里面全是伍元、拾元、一角、二角的小票,厚厚的一叠,整整一千元。那可是老汉数十年的所有积蓄,是他的养老钱啊!在场的人都流泪了。

  2006年8月3日,湖南省委宣传部和省电视台联合举办的“情系大湘南”赈灾义演晚会上,全中国人都看到了这位有情有义的老汉,知道了他的感人故事。

  有记者去采访他,老汉仍是那句再朴实不过的话:“乡亲们比我更需要帮助。”记者深为感动,在文章结尾无限感慨地写道:“他算得上全中国最平凡最不起眼的人,也就是我们常讲的普通百姓。但他在危难时刻所展现出的高贵品质让我们坚信,有这样的平民百姓,有这样的民族脊梁,没有任何困难可以阻挡我们前进的脚步。他,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英雄。”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4期P15


   

写在水上的字
林清玄

  生命的历程就像是写在水上的字,顺流而下,想回头寻找的时候总是失去了痕迹。

  如果我们企图要停驻在过去的快乐里,那真是自寻烦恼,而我们不时从记忆中想起苦难,反而使苦难加倍。生命历程中的快乐和痛苦、欢欣和悲叹只是写在水上的字,一定会在时光里流走。

  身如流水,日夜不停流去,使人在闪灭中老去。

  心如流水,没有片刻静止,使人在散乱中活着。

  身心俱幻正如在流水上写字,第二笔未写,第一笔就流到远方。

  爱,也是在流水上写字,当我们说爱的时候,爱之念已流到远处。

  爱的誓言是流水上偶尔飘过的枯叶,落下时,总是无声地流走。

  在一群陌生人之间,我们总是会遇见那些有缘的人,等到缘尽了,我们就会如梦一样忘记他的名字和脸孔,他也如写在水上的一个字,在因缘中散灭了。

  我们生活着为什么会感觉到恐惧、惊怖、忧伤与苦恼,那是由于我们只注视写下的字句,却忘记字是写在一条源源不断的水上。水上的草木一一排列,它们互相并不顾望,顺势流去。人的痛苦是前面的浮草思念着后面的浮木,后面的水泡又想看看前面的浮枢。只要我们认清字是写在水上,就能够心无挂碍,没有恐惧,远离颠倒梦想。

  在汹涌的波涛与急速的漩涡中,顺流而下的人,是不是偶尔抬起头来,发现自己原是水上的一个字呢?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4期P31


   

荠菜
谢侯之

  那一年,春天来得早。德国的春天柔和,没有北京的风沙。到处风清日丽,令人春心萌动,欲有所吃。

  有位在柏林工大进修的罗女士来访。罗女士南方人,在与我太太闲聊时,忽然说起:“我在你家楼外的草地上,像是看到有荠菜耶。”

  两人当下跑了出去,挖了一大抱草回来。

  我看那草,是一种塌地的植物,绿色的叶子,羽状的叶片,带了分叉,有点儿像是荠菜。但心里不敢确定,就说: “荠菜不是长在中国的麽,洋人这儿会有野生的?”

  罗女士很坚决,说:“我觉得它就是荠菜。我们小时候去野地常挖的。”

  我说:“那这儿怎么没人采没人吃呢?好像根本没人认得这东西似的。”

  罗女士撇撇嘴,说:“洋人就根本不懂吃。”

  几个人争议良久,终是口馋。决定不顾好歹,学神农不要命,尝了再说。

  大家认真动起手来,把那菜掐根洗净剁碎拌馅儿,和面压皮儿包馄饨。罗女士是个烹调老手,说,荠菜吃油才香。我拿了油瓶,倒了半瓶油到菜馅里。用筷子去搅,那油竟一下子消失得无了踪影。心中不由大喜,素菜能这等吃油,其味必佳!

  馄饨煮好盛到大碗里,大家都伸了头去看。清汤里面,馄饨一个个大馅宽边儿。包着馅儿的皮皱缩成一朵,透出玉绿色,甚是可爱。夹起一个馄饨来,咬下去满口的鲜香,真是好吃。果然上品荠菜!

  太太后来走路只看地面。最后有了心得,说是发现以柏林工大学生宿舍C楼前一片草地上的荠菜最为肥大。她找了空闲时间,拿了小篮去挖。回来后又精心将荠菜洗净,装食品袋,放冰箱,打电话通知各处朋友。如此兴奋忙碌,并不觉劳苦。

  有天我请大学里的一对德国夫妇来吃这荠菜馄饨。他们齐声大赞菜馅的清香鲜美,说是从未吃过。每人吃了两大碗,兀自不肯罢手。就都问馅是什么菜做的。

  我答:“一种可吃的蔬菜。”

  又问在哪儿买的,中国商店麽?

  我笑答:“路边挖来的。”

  他们都大惊到失了颜色,倒把我吓了一跳。我忽然意识到问题严重。洋人只懂得吃的东西要从店里买。敢对路旁脚边的东西下手,还把它们煮到锅里,做菜下饭,拿来宴宾待客,这行为是有毛病的。

  他们跑进厨房,拿了荠菜仔细端详。还央我们一起去了趟实地现场。隔几天,这对吃了荠菜的德国夫妇背了个大背包,兴冲冲地专门跑来找我。他们从背包里费劲地往外掏东西。我一看,都是些厚本大书。有德英百科,拉丁辞典,还有营养学植物学的典籍。

  他们兴奋地说,那天吃了好吃的植物,不知道是什么,这怎么可以。应该把它搞清楚。现在全部有关的信息已经查明。

  于是先翻开植物图册,认图画辨照片,验明那草的正身。然后翻开植物学辞典,说那草乃什么科什么属,搞清那草的来路。又翻开拉丁文词典说那草拉丁文应叫什么什么。再翻开药典学什么大书,告我那草含有这个素那个素。

  “有一种降压药,叫什么什么,有它的成分。” 那位年轻的太太认真地强调补充。

  我笑着看德国人的傻劲儿,吃荠菜不就是吃荠菜嘛!

  为查荠菜的知识,夫妇两人在柏林国立图书馆里泡了一天。然后借出来这一大堆书又跑到我这儿来。那些荠菜的知识我如今只剩了一个在脑子里。好像是在什么营养书里,他们查出来,这种草“可吃”。

  后来这对德国夫妇逢人便说,中国人是最敢吃爱吃会吃的人民,“您能想象吗?中国人走路时会去看地上的草,会想到挖起来煮到锅里做菜吃!”

  我却发现荠菜在德国长得到处都是。我同样也搞不懂德国人。把这么鲜这么美的菜扔在地里头,几百年的德国历史中,竟然没一个人试着去尝一尝!他们不是也有过饥荒吗?

  我想起年轻时在陕北。那儿穷山恶水,吃糠吃菜吃草吃根还是不能把肚子填饱。人人对山对水怀着一种吃的感情。中国上千年战乱饥荒不断,使我们对吃有着一种特殊的情结。甚至汪曾祺到美国,见了地上的草,会说:“这种草的嫩头是可以炒了吃的,”“多放油,武火急炒,少滴一点高粱酒,很好吃。美国人不知道这能吃。”有时我想,世上只有我们有这种气魄,能把大自然吃得那么彻底。

  德国人和美国人一样,都没有“吃”的眼神儿。他们只是喜欢大自然,简单直接,发自内心,没什么道理。

  很早先我就有过这种感受。记得还诌过什么句子。抽屉里找出旧本子,见记下来的是:

  他们把每一片绿色 / 都印到了心底;

  我们带了汁水 / 把每一片绿色煮到了锅里。

  这个意识上的差别很有趣。

  中国的古人也喜爱大自然,那里边儿也不全是吃,感觉还掺了别的什么。往往是临烟波浩渺,迎长风扑面,一时间心旷神怡,宠辱皆忘。于是高人贤士厌倦俗世,向往山林。“贤者处世,天下无道则隐,有道则至。”这是些利用大自然的思维行止,对西方人同样陌生。

  我不止一次地被德国人邀请,去郊游去登山去远足。和他们到山野,到森林,到水边,到各种边远的郊外。德国人搞不明白应该去计较名山胜水,他们只要远离都市。“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的责任感,“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的伤感,他们不会发,也不懂发。出游的过程一般是伴着无奇的饭菜,劳累的身体。那过程通常都不宜使用舒适和享受之类的词来形容。

  离开现代,离开文明,人们光着脚踩着真正的沙滩,和了衣躺在真正的野地里,深深地呼吸,嗅着野兽粪便和青草泥土的芳香,袒露着肢体,接受风,接受雨,接受阳光。我也会跟他们一样,被大自然感动。但我多少有那种东方式的,于天地释怀,借山水忘情的感动。德国人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单纯的回归自然的欣喜。第一次体会到它时,叫我愕然。

  这不同的文化,差别奇妙啊。

  我仍然继续吃我的荠菜。我骨子里仍然存了吃的情结。我仍然要发“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的感叹。但那种单纯的回归自然的欣喜,已经深深印到了心底,而今叫我时时有了向往。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04期P48


   

寂寞文章
陶方宣

  离群索居

  福克纳被中国先锋作家奉为经典,他像康德那样一生居住在故乡那个“邮票般大小的地方”离群索居,从未出过远门。到了晚年,连这样封闭的地方他还嫌闹,悄悄买下一座农庄隐居。

  肯尼迪当了总统,一得意要请诺贝尔获奖者吃饭,拿常人来看这是多大的面子,福克纳却拒绝了,他说:就为吃一顿饭让我跑到白宫去啊?太远了,我走不动。 

  福克纳的言行你可以看成孤傲和清高,那是你的想法,拿福克纳来说这是平常行为,他只关注自己内心感受,远离蝇营狗苟的人群就是为了走进内心,那里是一个比海洋都要浩大的自由王国。 

  中国历史上出过太多的隐士高人,社会生活的变迁使得智者不能真正遁隐山林,更多的是“大隐隐于市”。

  钱钟书和杨绛一辈子过的就是离群索居的生活,白天他们家没有一点声息,家徒四壁空空如也,三个人各自守着一张书桌一只台灯静静地阅读。某年春节,权威人士来拜年,也是人之常情,钱先生拉开门缝,说:谢谢,我很忙。就把门关上了。还有一次学部通知他参加国宴,他说:谢谢,我很忙,我不去。再来人替他说:那就说你生病了?他说:不不,我身体很好,我不去。 

  这就是大学者大知识分子,不会八面玲珑,也绝不苟合妥协。沈从文最理解钱先生,他们在一个小区住了二十年,竟然只互相串门一两次。春天的时候,湘西送来了新茶和春笋,沈从文拿几包放在钱先生门前台阶上,回来打电话告诉他们开门自己拿。

  一次,沈从文和钱钟书去宾馆看一位二十年没见面的老友,老友赴宴去了,等了一小时才回来,原来那是头面人物的宴会,老友兴奋得目中无人,说:他左边坐着红线女,我坐他右边,就三个人,上了一桌子菜———沈从文坐不下去,说:老钱,走?钱钟书说:走。他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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