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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读者 _2009年合订本-第2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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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什像谜一样不可捉摸,只顾抽烟,不予理会。画室里人慢慢走空。等最后一位观众离去,葛雷兹把门关上。这时楼梯上还传来渐渐远去的阵阵赞美。跟画家单独相对时,小说家兴冲冲的,把手往袋里一插:“哎,老兄,”他说,“你信不信,他们全给你骗了你听到穿兔皮领那小子说什么了吗还有你那位波兰美女那三个俊俏的少女连连说:‘崭新的!崭新的!’啊,比埃·杜什,我原以为人类的愚蠢是深不可测的,殊不知更在我预料之外!”

  他抑止不住狂笑起来。画家皱皱眉头,看他不住地笑,突然喝道:

  “蠢货……”“蠢货”小说家愤愤然了; “我刚开了一个绝妙的玩笑,自从皮克西沃之后……’画家傲然环视那二十幅肖像分解画,踌躇满志,一字一顿地说

  “是的,葛雷兹,你是蠢货。这种画自有某种新意……”小说家打量着他的朋友,愣住了。 “真高明!”他吼道,“杜什,你想想是谁让你改弦更张新法作画的”

  这时,比埃·杜什消消停停地从烟斗里吸了一大口烟。

  “难道你,”他答道,“从来没看到过江流水涌吗”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6期P54






语丝

'西班牙'葛拉西安


  懂得如何打轻视这张牌。要得到你想要得东西,装作贬低它们是个精明的方法。既然尘世万物不过是永恒事物的影子,它们也一样有影子的特点:你追它们,它们就逃离你;你逃离它们,它们就来追你。轻视是最巧妙的报复形式。有许多人,假如他们显赫的对手对他们置之不理,我们压根就不会知道他们。最好的报复就是遗忘,通过遗忘,他们被埋在卑贱的尘土里。

  不要死于蠢病。智者通常死于丧失理智之后,蠢人总是死在找到理智之前。有些人死是因为他们知道太多,另一些人则是因为他们知道得不够。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6期P29






爱很累

茅仪毅


  蚂蚁在爬行,来来回回,累得满头大汗,只因它们爱上了食物。为了得到令物,蚂蚁疯狂地行走。

  尘埃不停歇地飞舞,累得张开嘴,大口喘气,为了与空气依偎,尘埃筋疲力尽。

  月亮拖着滚圆的身爬上天边,气喘吁吁地打颤,只因为它爱上了夜空,为了与黑夜缠绵,月亮累得生出黑斑。

  星星聚集全身的能量,闪烁微弱的辉光,只因它们爱上了月亮,为了与月亮相伴,星星累得不断下坠。

  白云不停地飘行,累得身体疲软,只因它们爱上了天空,为了贴紧天空,它们不惜扯碎自己洁白的身体。

  体力充沛的太阳,放射永远不灭的光耀,只因它爱上了大地,为了亲吻大地,太阳累得口吐红火,眼冒金星。

  尘世的人类营营役役,累得不想动弹疲惫的身体,只因人们爱上了生活,困顿忙碌才能对生活无限的眷恋。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6期P31






可能我提到了上帝

黄永玉


  前几年我在意大利遇上了一个我的学生,聊天时,他给我讲起在翡冷翠的一段趣事。这位学生十分向往意大利,满脑子崇敬思潮。他一个博物馆一个博物馆地朝拜,最后来到“老宫”旁边的“乌菲奇”博物馆门前。“太神圣了!”他说,于是他用所有的可怜的旅费买下了大大小小的纪念品和明信片。

  四个钟头后,观赏尽世界珍品,他冷静了下来,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后悔买了无用的纪念品。出门之后,他走向卖纪念品的意大利胖子,打着手势夹杂着生硬的英语、法语,希望能退还这些纪念品而把原来的钱取回来。意大利胖子懂了他的意思,慷慨而狡猾地退回他五分之一的钱。

  一番言语不通的争吵招来一圈围观者,意大利胖子登时编造出鄙薄我这位学生的理由,引来大家十分动容的同情。

  我的学生百口莫辩,只好走为上策,临别赠言是七八句纯粹的国骂,最后还加上一句英语:“祝你永远如此这般生意兴隆,上帝保佑你!”然后满脸通红地扬长而去。财物两失,十分悲凉。

  走了不到50米,那个意大利胖子追上来了,我的学生连忙脱下背包,准备打架。但那个胖子气喘如牛地走近跟前,双手退回了他百分之百的钱,温柔地和他说话,紧紧地握手和拥抱,微笑,然后走回到摊子那边去了……

  我的学生向我解释这突然变化的原因,说:“可能我当时提到了上帝……”

  即便在盛怒下,善意的字眼也能具有消泯矛盾的功效。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6期P31






鸽子们的阴谋

'日'星新一


  某动构园里养着一头大象。它的近旁,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有一群鸽子安了家。这是有原因的。游客们扔给大象的食物,只要能分给一点余惠,鸽子们就可以不劳而获地吃个饱。

  鸽子们的生活的确轻松愉快,在无谓的闲谈中送走一天又一天。但是由于闲得无聊,一般的话题也都谈腻了,于是议论渐渐激烈起来。

  “大象这家伙,我真是从心眼里讨厌它。”

  “说得对。那个大块头,骄傲的不得了,眼里好像根本没有咱们。”

  鸽子们发泄着怨气。这怨气本来是出自靠大象的余惠度日的屈辱感,但是谁也不想承认,谁也不说。它们除了说大象几句坏话外,别无良策。

  “我们一拥齐上,用嘴叨它怎么样?只要我们团结一致来个突然袭击,一定会胜利。”

  一只心浮气躁的鸽子兴奋地叫起来,别的鸽子却反对这么做。

  “那么硬干不好。要想一个更狠毒更巧妙的办法治它一下。”

  于是鸽子们商量起办法来。世上再没有比策划阴谋更高兴的事了。接连几天,鸽子们都专心致志于定计策。不久,妙计终于想出来了。鸽子代表凑到大象眼前,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

  “伟大的象先生,只有您才是动物之王吧!”

  “是吗?谢谢!”

  “尽管如此,可是你只满足于人类的喂养,不觉得可耻吗?”

  “这些事我连想也没想过。经你这么一说,觉得也有道理。”

  “现在应该觉醒,起来斗争。你比人个头大,力气强,脑袋大,还有长鼻子,怎么也不会输。应该叫人类知道你的厉害。”

  鸽子想煽动驯顺的大象起来闹事,然后看着大象怎样被人类治服,借以取乐。这样一来,蒙受更大屈辱的是大象而不是自己了。

  但是,这里有一点估计错了:大象比预想的更听话。它认真地考虑了鸽子的意见,头脑清晰了,浑身充满了力量。干是它撞毁了栅栏,跑到街上去横冲直撞,把眼睛看到的,鼻子碰到的东西全给破坏了;一直到挨了几发子弹,一命呜呼才罢休。

  这样一来,鸽子们的长期屈辱生活算是结束了,这是值得祝贺的。可是鸽子们在生存竞争十分激烈的其他地方却难以生活。不到几天,就因为饥饿而悲惨地死掉了。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6期P15






错过的风景

刘西鸿


  许多人喜欢讲这个故事:今年1月12日星期五上午7点50分,华盛顿城上班的高峰期,在市中心的地铁站入口,一个头戴棒球帽,身穿牛仔裤的年轻人,走到垃圾桶旁边,往自己的小提琴盒里扔了两个散钱,然后开始拉琴。

  这个年轻人是美国人最为骄傲的“自己的小提琴家”约舒亚·贝尔l。此刻他在玩一个《华盛顿邮报》发明的游戏:在43分钟里演奏6首古典钢琴曲,内有马斯奈、舒伯特和难度很大的巴赫的沙康舞曲。闭路电视录像显示,在这43分钟里,有1097人经过,有7人在他面前短暂停留,有27人往琴盒里扔了钱,总收入32美元。唯一一个手提塑胶袋的长裙女子,看来不赶上班,停在约舒亚面前超过一半时间,听到曲终,最后走到他面前,轻声说:“我认得您,在国会图书馆听过您演奏,真是神奇极了!”

  约舒亚·贝尔在当今古典音乐界的知名度,大概可以和20岁时的梅纽因相比。简单地形容吧,他的脸比汤姆·克鲁斯还要俊;他的举止比佐罗还要有风采;他的小提琴天赋,用行家的话说,那是“上帝的举动”。

  那天约舒亚左臂托着的,是一把1713年手工制作的意大利小提琴,Stradivarius。价值350万美元。这种小提琴在现今世界硕果仅存,尚有几把被精致的钢丝线高高吊起,重重深锁,密封在意大利Cremona的AntonioStrdivarius博物馆的玻璃柜内。还有若干,被世界各地的收藏家或银行巨头锁于地库的保险箱里。约舒亚当天从酒店到地铁只有几分钟的路程,为了小提琴免于严冬的寒风,他坐了出租车。

  这个故事一刹那令人流泪,由于它千载难逢的美丽。400年前,J.S巴赫和远房表妹结亲,生下十个子女,在德国那种恐怖寒冷的冬天,一件也没有现在人们享用的所有石油产品如汽车和室内恒温。除了去过意大利,巴赫几乎一辈子没有走出80公里外的任何地方,在自家娃娃们的啾啾吵闹哭笑中,一头油烟地为上帝而作,留下千古不灭的乐章,为我们熟悉的梅纽因、马友友、约舒亚等等,等等无数杰出的英姿艺情,在地球的任何地方永远地演绎着。

  约舒亚给那个时刻的人们带来43分钟永不返回的美丽。

  可笑的是这个美丽故事经多事者引出至少两个结论:一是指责现代人品位粗糙,古典音乐即使由名家来维持都难以生存;第二是指责人们每天争分夺秒地赶路,匆匆忙忙地到底要干什么去?警告你错过了多少身边如此美丽的风景!

  这样的指责实在荒唐可笑。

  古典音乐,还有爵士乐等,向来只是香醇美酒,绝不可强迫。这批8点钟在约舒亚小提琴前经过的人,家中就会有约舒亚的巴赫唱片,星期天会穿着整齐,付100美元去教堂听古典音乐。但此刻,绝不停留。

  即使约舒亚的位置换了麦当娜、辣妹,或者布兰妮在裸唱,那1097个人因此上班迟到43分钟,那也太过滑稽了。和品位有什么关系?!

  《华盛顿邮报》的高人琢磨出的游戏,让英俊好玩的约舒亚玩了一个又费神又费时的游戏。就算有人在“上班”这么烦心的事儿上还这么分心,东张西望地认出了他,最多就惨叫一声:天啊!这家伙一大早来这干什么?!

  这场游戏如果必须有个结论,就是不去指责辛苦的现代人。

  人们会错过许多美丽的事情。生活原本如此。难道值得计较和追悔?错过了,就罢了。如果所有美丽的事情都必顿足去欣赏个够,那也不叫生活了。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6期P32






开车别生气

东西


  从握方向盘那天起,我句举手对自己庄严宣誓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冒泡!可没想到,刚把车从江南开到古城路,一辆帕萨特(看那横劲就知道是处级以上的坐骑)就故意挤过来,硬生生把我的反光镜刮翻(所幸还可以复位)。当即,我就咧开嘴角,把嘴角挂到耳边,奖给自己一个笑容,赏给自己一句台词不生气。

  平时出行,那的士司机明明在你右边,忽地连灯都不打就插到你面前,然后又飘移到别的缝里,反正是见空就钻,有的是力气,怕的是不刮,忙得像织布的梭子。那高大威猛的公交车,轰的一声贴上来,呼的一声斜过去,仿佛拳王泰森在蚂蚁堆里横行,死了都活该,活着的幸运。或者,你正走着,前面的车窗徐徐打开,露出一颗杰出的人头,啪的就是一口痰,活生生对着马路打靶。那些摩托车就啥也不说了,像天女散花,刮你右灯没商量,还塞着耳朵占主道,任你喇叭按的比伊拉克的炮声还响,它也不让开。

  还没开车之前,我对的士横行霸道,对公交车的随便碾肉,对摩托车的肆意占道,对开车和坐车的不讲文明,早就憋着一肚子气。但是开车后,哼(冷笑),我就不想再生气了。原因当然很简单,我怕自己一激动,忘了打方向,踩刹车,甚至会付出喷漆的代价。

  这么一来,我发觉买车开车对我的写作没一点贡献,愤世嫉俗没有了,主张正义也跑了,活脱脱一个老好人的帮凶,见怪不怪,为了自己的安全竟然无原则的宽容恶人。难怪作家龙应台要呼吁中国人,你为什么不生气过去我写文章,也许还能影响几个识字的,现在你就是把半截身子从车窗里伸出来,对着斜插的讲课,那声音也只不过相当于汽车尾气,弄不好脸上还吃拳头。我真是无法改变这样的事实,那些有素养的人也想不出办法来,只能劝自己别恼怒,别发火,文明又不是贝克特笔下的戈多',它总有一天会来的。

  但是我不服气,暗地里思忖为什么会是这样最主要的原因恐怕就是开车的要么是”爆发户”,要么想成为”爆发户”。他们脑子里这样开会速度是金钱,横着走是本事,抢到客人是真理,挤你是炫耀武力。总之,汽车不是工具,而是印钞机,是家底,是显摆,是阶级,是后台,是排气量,是身份,是牛X,是硬撑,是打肿脸充胖子!远没到玩修养讲文化的地步,不像富裕国家,人一落地家里就有车,耳朵不聋就晓得跑自己的车道,只要脑子不进水就一定用路线和速度来做绅士。

  噢,现在我终于进一步明白,以上问题出在贫穷和竞争上,所以,我根本没法生气!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6期P27






父亲的画面

刘墉


  人生的旅途上,父亲只陪我度过最初的九年,但在我幼小的记忆中,却留下非常深刻的画面,清晰到即使在三十二年后的今天,父亲的音容仍仿佛在眼前。我甚至觉得父亲成为我童年的代名词,从他逝去,我就失去了天真的童年。

  最早最早,甚至可能是两三岁的记忆中,父亲是我的溜滑梯,每天下班才进门,就伸直双腿,让我一遍又一遍地爬上膝头,在顺着他的腿溜到地下。母亲常怨父亲宠坏了我,没有一条西装裤不被磨得起毛。

  父亲的怀抱也是可爱的游乐场,尤其是寒冷的冬天,他常把我藏在皮袄宽大的两襟之间,我记得很清楚,那里面有着银白色的长毛,很软,也很暖,尤其是他抱着我来回走动的时候,使我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我一生中真正有“独子”的感觉,就是在那个时候。

  父亲宠我,甚至有些溺爱。他总专诚到衡阳路为我买纯丝的汗衫,说这样才不致伤到我幼嫩的肌肤。在我四五岁的时候,突然不再生产这种丝质的内衣。当父亲看着我初次穿上棉质的汗衫时,流露出一片心疼的目光,直问我扎不扎?当时我明明觉得非常舒服,却因为他的眼神,故意装作有些不对劲的样子。

  母亲一直到今天,还常说我小时候会装,她只要轻轻打我一下,我就抽搐个不停,而且装作上不来气的样子,害得父亲跟她大吵。

  确实,小时候父亲跟我是一国,这当中甚至连母亲都没有置身之处。我们父子常出去逛街,带回一包又一包的玩具,且在离家半条街外下三轮车,免得母亲说浪费。

  傍晚时,父亲更常把我抱上脚踏车前面架着的小藤椅,载我穿过昏黄的暮色和竹林,到萤桥附近的河边钓鱼,我们把电石灯挂在开满姜花的水滨,隔些时在附近用网子一捞,就能捕得不少小虾,再用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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