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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读者 _2009年合订本-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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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认识她的时候,她在路边拦车子,别人的车都不停,因为她带着坐轮椅的妈妈去医院,你想想,轮椅车这样大,后车厢放不进的呀。翘在外面被警察看到说不定要罚钞票呢!那天真奇怪了,我就不管了,拉她们!后来,后来……她事情就这样落到我身上了,她要当我老婆了!你说我开心不开心!”

  真是缘分呢,缘分的天空里,天使为不搭界的男男女女飞来飞去……让他们“嗖”地擦出火花,哦,天使忙得不得了!

  一下子又令我想起了姐姐的爱情故事。多年前,姐姐爱上她的外籍老师,我的父母都是非常传统的人,坚决不同意,姐姐无奈和分分手。数年后,姐姐结婚,又离婚……

  一个冬天,下雪。姐姐站在自己新搬的家的阳台上看雪,看着看着,就觉得不对劲了,再看看对面,那个北阳台,也站着个男人,好像有点熟悉哦,突然,姐姐盯住不动,然后,眼泪哗哗地下来了……她的恋人,她的教师竟然就站在对面的阳台上看着她!谁能想到啊,世界这样大,他出去又回来;杭州这样大,他却偏偏搬在姐姐对面的楼里住!天各一方的昔日恋人,此时此刻,竟然再度重逢、相遇……并且,不再分开。

  我妈妈忍不住地叫了:“绕来绕去,怎么样还是跟着他!这就是命!”

  这也是缘分……

  什么叫缘分?就是有缘又有分,然后,成全一段姻缘。

  现在……他是我姐夫了。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6期P25






生死亲情

柯云路


  一

  如何面对亲人病危与去世,是天下最难的事。

  没有亲身体验的人绝不能理解这里的痛苦。

  而这次与我交谈这一痛苦人生课题的竟是一位年轻女孩。

  秋水与我在网络相识。她常看我的博客,先是悄悄留言,后来写信。通信内容广泛,涉及社会人生爱情。我们成了未曾见面的朋友。几个月前,她在信中告诉我,父亲刚被查出肺癌,且到了晚期,医生说已错过了动手术的时机。

  于是她和姐姐选择了刻意隐瞒。

  她们担心父亲的心理承受不了,一旦让他知道,不仅会拒绝服药,甚至会自暴自弃。她的叔叔也曾患癌,父亲当时的态度十分鲜明,不同意化疗,结果是化疗后叔叔去得更痛苦了。

  她想,不如就让父亲这样心态好地过下去,反正治疗是无效的。

  然而,秋水又很矛盾。

  她说:“如果瞒着他,到了不得已时才让他知道,父亲会不会怪我们?或许人在将死之际都会挣扎?或许他会拼死化疗?至少他为自己的生命做出了努力。毕竟,生存的权利是他的。现在他已经怀疑了,说我们合计着骗他。一次临睡前,他看着我们,眼里充满了悲伤与绝望,眼泪就掉了下来。我的心都碎了。我也经常看见他独自坐在那里冥思苦想,很痛苦。我又想,怀疑说明心中仍有企望,总比绝望好啊。

  昨夜想了整宿没睡,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告诉他。

  柯老师,您能帮我吗?”

  秋水的信让我有些迟疑。

  生与死从来是人世间最大的事。怎样对待生与死,不仅仅是人伦亲情,还涉及多方面哲学课题。

  在我成长的年代,社会缺少必要的死亡教育。“死”是一个相当避讳的字眼,我身边的许多朋友往往在亲人罹患绝症后不知所措,大多数人会选择刻意隐瞒直到亲人去世。

  其实我们的先人对生死有着相当达观的哲学观,“红白喜事”中的“白”指的即是丧事。在古人看来,生是一种生命状态,死亦是一种生命状态。这才会有许多关于死的词汇,如“永垂不朽”,如“千古”,如灵魂的“永生”。

  我年轻时曾在农村插队,经历过村里的不少红白喜事。娶媳妇嫁姑娘自然要大办酒席,吹吹打打请来一干“响器”,远近的亲朋好友吃喝热闹一场,是人之常情。但死了人同样要置办酒席,请来“响器”,唢呐笛子锣鼓响成一片。当送葬的队伍在鼓乐中走向山里的墓穴时,常引来一群群孩子跟随看热闹。记得当年村里一位八十多岁的老者去世,这在那个年代的农村算相当高龄,全村人聚在一起为老人办“喜丧”,老人生前穿过的衣服,盖过的被子,包括使用过的锅碗瓢盆被人们一抢而空,说是“要沾沾老人的福气”。

  这种朴素的生死观给了我深刻印象。

  我这样给秋水回信:

  “父亲突然得了绝症,你还年轻,缺少精神准备,可以理解。如果不以贬意理解以下四个字,那么,‘贪生怕死’也是一种生命的常态。死亡毕竟是令人恐惧的事情。

  是否将病情告诉患者,要根据具体的人和具体的情况。

  有些人能够平静地面对生死,对医学也有一定知识。得知真相,不会引起惊吓,反而会使他更积极更坦然地面对余生。但许多人得知身患绝症后,无法面对,恐惧反而导致病情迅速恶化。这是亲人所不愿看到的。对你父亲的情况还要具体分析。

  总之,一切以患者更乐观的精神状态、更好的配合治疗为要。”

  二

  几个月后,秋水告诉我,她的父亲已经安然去世。

  她的叙述传达出了一切。

  “父亲过世了,走时极平静,做吉祥卧,如深眠。

  这几天在家中与父亲守灵做七。

  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是自己都没有想过的伤心。

  家中摆有两个人的照片,一张爷爷,从小带我长大到大学,我在十年前送他离开。还记得那时父亲哭的样子,十年后他也只留下了一张照片。

  想来与父亲真正相处沟通的时间很少。

  父母早年离异,我一直跟着爷爷。爷爷走后,他才搬来与我一起住。因为如此,我们的沟通很有限,而且无法向对方表达爱。可是我知道,他是非常爱我的。

  自己早年的生活动荡,辞职离家,一人别处生活,我是最让他操心的。

  他患病期间,我们之间还因为一些事起了误会与争执,父亲很伤心。

  再后来,他的病情恶化,我一直挤时间守着他,喂他吃东西,逗他开心。脑转移晚期,他已经偏瘫在床了,但思维单纯,求生欲望忽然很强,医生说他拖延不了几天时间了,可是我不能告诉他,怕他绝望。

  就是这样,父亲离开了。

  今天在他的灵前,我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看着他的照片,我忽然恨起老天爷,为什么那么多人长寿,却只给我的父亲64年。我买了别墅,跟他说了留一层给他,他可以跟自己爱的小女儿一起住到老的,他当然很高兴。可是,为什么不给他这么一天。为什么不给我那么一天,让我能用足够的成熟与温暖去爱他。

  再也没有一个地方叫一声爸爸了。

  我一时间真不知接下来的生活怎么走。

  虽然在人前我依然坚强地光彩运作我的事业,只有自己知道,我心里对生活的热情已经快速退化死去,就像一根神经,它曾经敏感,现在无知觉了。

  我非常沮丧。”

  一个年轻人在父亲离去后的第一时间告知我,我感到了一种责任。

  我应该将自己对生死亲情的理解告诉她。

  我给秋水回信:

  “亲人离去造成的情感空缺很难有别的东西弥补,甚至不是时间可以消散的。

  特别是你还年轻,完全没有准备。

  很理解你的痛苦。

  但生者的悲哀往往在于不知道逝者去向何方,他们离去后是否安好?中国的传统文化总强调灵魂的重要,应当不是虚妄之言。我想,对于那些一生善良的人而言,与其长期缠绕于病榻的苦痛与煎熬,另一世界的景象一定是好的。你说父亲离去时‘极平静,做吉祥卧,如深眠’,这是多么美好的景象,你应当得到安慰,他已经得到了解脱。

  生命总是有来有去,就像春夏秋冬的转换,这是大自然的规律,亦是大自然的魅力,连佛陀都不可抗拒。你谈到对父亲的愧疚,许多人对逝去的亲人都会心怀愧疚,觉得相伴时间太少,觉得许多恩情未及回报。但人生就是如此,一切都不可能重新来过。人生的每一阶段都有其特定的思维和特点。即使回到原点,如果其他因素未变,你还照样会为世间的风风雨雨奔忙,人生的轨迹仍会如此。

  所以,希望你平静。

  担心自己的善意和孝心不被父亲理解,其实不必。思维很神秘,潜意识可以把最隐秘的感情和愿望彼此沟通和传递。虽然你与父亲有过争执和误会,但我相信,如你知道父亲爱你一样,他一定明白你亦爱他。中国人的感情表达一向十分含蓄,即使至亲至爱,也羞于将‘爱’字放在嘴边。放在嘴边的情感表达反而会显出浅薄。

  父亲曾赋予你生命,并养育你长大。你成年后希望能用足够的成熟与温暖去爱他。这是人之常情。

  而现在,父亲过早的离去了。

  那么,怎样才是对逝去亲人的最好纪念?

  以父亲对你的爱,你生活得幸福快乐恐怕才是他最深刻的愿望。”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6期P12






农村调研报告

星竹


  他主动提出要到最穷困,最偏僻的山区去支农。于是上级满足了他的需要。

  他去的地方没有通车,走三天两夜才到达。进村的第一天,村人全跑出来,站在山坡上,像看一个怪物那样看他。村人木讷的表情让他吃惊。这里没有电视,手机也没有信号,村长小学都没毕业。他在心里计算,这与他所在的城市得相差一百年。

  他没想到还有这么贫穷,这么偏僻的地方,一切的一切,还都是原生态。

  次日早上,他突然发现,他的围巾不见了。门外传来嬉闹声,他抬头看见一群妇女正抢着他的围巾,相互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像是一种体验。

  他看得傻了眼,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别人的东西。当围巾还给他时,已经黑乎乎脏得不成了样子。隔天,他又发现他的记事本没了。门外,一群村娃正翻着他的本子认字。那笔记本,竟成了村娃们的教课书。街人还给他时,那上面画满了字迹和图画。他快被气疯了,笔记本能是随便翻看的吗,那上面记载着他和女友的一些来往故事,都是隐私,这要在城市,他可以去告对方一个侵犯隐私权!

  再往后,他吃饭的饭碗也成了村人的稀罕物。村人拿着他的饭碗,像是拿着天外来物,翻来覆去瞧着新鲜。一个碗有什么好看的,然而村里却没有这种缸瓷碗,一律都是黑色的,上百年不变的土烧碗。

  更让他受不了的事发生了。村人结婚,竟然来借他的被子。说是只在新郎家里摆两天。他真的愤怒了。那是他从县城特地买来的一床花棉被。这怎么可以,再说他又盖什么?村人想到了,送来一床又脏又厚的被子。

  他哭笑不得。但还是咬着牙,让村人抱走了他的被子。那一夜,他什么也没盖。他想,他得再去县城买一床被。他想,不然还是快点走吧,这叫什么地方,他简直无法忍受。

  一个月后,他习惯了这里的一切。这里就是这里,一切都朴实到家。他要把这一切好好地写进他的报告。谁想,村长来了,开门见山,说乡里给他的每月三百块钱补助,被村里克扣了,并让他写上捐献二字。

  这回他真的怒了。乡下人克扣粮款,克扣教师费,克扣抗灾救济金……他都听说过。可村长竟然来克扣他的补助了。还让他写上是捐献。这还有王法吗!他想说不给。可他跟本没有拿到过,看来早就在村长的手里了。

  第二天,他走了几十里山路,来到乡里反映克扣情况。他想好了,他的调研报告里一定要真实地写上这一笔。太不像话了!

  谁想,乡长的回答更让他吃惊。乡长说,村子之所以同意接纳你,就是因为这三百块的补助费,这是条件。因为你,村里每天得派专人去十里外挑干净水给你喝;因为你,每半月,村里要派人到乡里来给你挑十五斤青菜。这些就算一百五十块吧,剩下的一百五十块,才是村里克扣你的。

  他惊呆了,万没想到是这样。一百五十块,怎么可以够一个人每天专门为他挑水喝,又怎么够一个人,每半月为他往返乡里买菜的……乡长却说够了。他们只克扣了你一百五十块,用于村里的办公费。

  那天他回村,村长正等着他,手里拿着每月克扣他的一百五十块,是要还给他。他推回村长的手。那一瞬,他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大雪封山的日子,他病了,村里七个男人轮流抬着担架送他去看病,六十里的山路走了一整天,他想起在旅游区坐过的滑杆,一里地一千块。他悄悄地哭了,这得多少个一千块。

  躺在担架上,他觉得他像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小人。他还计较他的围巾、饭碗、被子、笔记本,这一切的一切都算什么,是他该着村里人啊!

  本来他以为,他的调研报告写起来该是一件难事,现在他胸有成竹,只要把这一切如实地写上,便是最好的调研报告了。

  本文摘自《读者》2007年第16期P62






英雄杨子荣的身世之谜

衣玉华 林运家


  周总理的指示

  1969年某日晚,北京中南海礼堂。绛红色的平绒幕缓缓闭合,大型革命样板戏《智取威虎山》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结束了。

  周恩来微笑着问身旁的美国客人:“大卫先生,您对这场戏评价如何?”

  “太棒了!总理先生,简直是太精彩了。这场戏中的杨子荣,就像我们西方的英雄佐罗,他理应受到所有人的敬仰与崇拜!请问你们这场戏中的英雄杨子荣,是戏剧中塑造的呢,还是真有其人其事?” 

  “真有其人其事,大卫先生。您也许不知道,在我们国家几十年的革命斗争中,类似这场戏中的人或事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数不完。”周恩来严谨的话语中充满着风趣。

  “是这样,总理先生,在我们美国,英雄的家人和英雄一样会受到社会人们的敬重,我想到杨子荣家中看一看,是什么样的家庭养育了这么一位了不起的英雄。”

  “好的,大卫先生,您一定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二天中午,秘书把一份解放军总参、总政联合发来的调查报告交给了周恩来。未等看完,一向沉稳的周恩来便把电报摔在桌上,在屋里踱开了步子,尽管他的面部表情是沉默的,内心却很复杂。近千字的调查报告,复述了杨子荣生前所在部队牡丹江军分区某部回电:知道杨子荣的原籍在山东胶东一带,至于详细地址无人知道。这无疑是难以找到烈士的家人,也就是说烈士的身世成了未解之谜。

  周恩来心里清楚,对美国客人来说,这绝不只是在寻找一个烈士的原籍,而更重要的是关系到我们国家的声誉和我们这个执政党在人民心中的形象。一个在全国家喻户晓的特级侦察英雄,牺牲得那么辉煌壮烈,对党那么赤胆忠心,为新中国的解放事业立下赫赫战功,我们竟不知他从何处来,归宿在何处。这怎能对得起烈士的在天之灵?别说无法回答美国客人,就是中国一名普通老百姓问起来,我们也难以交待。周恩来转向秘书,严肃地说:“你通知总参、总政两部,和国家民政部一起,务必在一个月之内寻找到杨子荣的家乡地址和家中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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