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往事-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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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于又和罗奇说笑了几句话，才和自己的卫兵一道出了院子。出了第六团团部就看见自己另一名卫兵正牵着三匹马在门口等着自己。
单于翻身上马，对来送自己的罗奇敬了一个军礼，什么也没说，一甩马鞭朝着司令部绝尘而去。
第六卷 旌旗北指，三千里外觅封侯 第六十九回 履任（二）
到了九月底，虽说白天时秋老虎还很厉害；可是清晨时分空气中还是有几分冷冽之气的。骑在马上的单于被冷风一吹，之前那点子睡意早被吹到了九霄云外。
而清晨的县城又十分空旷，单于在马上甚至想起了自己的心事。虽说第一师的大方向他早有了打算，可怎么样处置才能既不被老家伙们给架空了，也不真的把第一师的老人全给得罪了；其中的轻重缓急还需要他更仔细的琢磨。
清江县城没多大点，就这一愣神的功夫儿，也就到了司令部。司令部外站岗放哨的一看是新进的单师长，连问都没问就放行了。
此时洋表上的时针虽才走到6点半，可蒋中正却早已经穿戴整齐，正在屋内吃着早饭呢。而且似乎早猜到了单于会提前赶来，连早饭都给单于提前预备了一份。
单于留下卫兵，进了屋子后，向蒋中正行了礼，就被蒋中正示意和他一起吃早饭了。此时的蒋中正正值壮年又逢身在军旅之中，没后来那么讲究。早餐也只是简简单单的馒头、花卷以及一些当地的小菜。只有三样东西比较特别，腌笋、芝麻酱以及他与单于面前的一大碗鸡汤。
“这是颂云先生（程潜）知道我喜欢喝口鸡汤，特意给我送来的老母鸡；很补人的，早上用它就馒头可比稀饭强多了。看你匆匆忙忙的样子就知道没吃早饭，就在这里吃吧。慢慢吃，时间还早，不着急。”蒋中正似乎对单于这么早就赶到司令部，而没有真大咧咧的等自己去接他很满意，温和的对单于说道。
单于昨天晚上和罗奇等第六团的同学、战友们喝了一肚子酒，夜里和罗奇聊通宵的时候又喝了一肚子茶，这会到了蒋中正这里，闻着面前鸡汤的香气，肚子真的饿了，他此时和蒋中正关系非同寻常，也不和蒋中正客气。道谢过后，抓过馒头掰碎了丢到鸡汤里就这么稀哩呼噜开始吃开了。
蒋中正到是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就坐在单于对面时不时的夹一根腌笋蘸着自己面前的芝麻酱后送到单于的碗里，让单于尝尝自己最喜欢的小菜。
单于现在也算军人出身了，吃东西很快，不一会两碗鸡汤两个馒头就下了肚。他掏出手绢擦了擦嘴，对蒋介石说道：“报告校长，我吃完了。”
蒋中正仿佛真的把单于当作了子侄，关心的问道：“文革，可吃饱了？时间还有，不着急。”
“真的吃好了，校长。好久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鸡汤了。”单于为表示自己吃好了，摸着肚子说道。不过他也没说假话，蒋中正这里的鸡汤真的很好喝，想来这锅鸡汤必定是炖了一夜才熬得出这种鲜美的滋味。
“那好，吃完了咱们就出发吧。达天他们最近正忙着训练新兵，我们早点去不要耽搁了正事。”见单于真的吃好了，蒋中正也站起身和单于一前一后的出门了。
刚走出门口，蒋中正回过头对单于说道：“对了，文革，既然你喜欢喝我这里的鸡汤；那以后你多过来我这里喝汤啊。”说完蒋中正似乎觉得自己这么说有点儿女情长了，又补充道：“不过身为革命军人，文革，你要切记不要贪图口腹之欲啊。”
蒋中正这么说，单于当然只能唯唯称是了。
总司令出门自然不能像单于那样，带两个卫兵就出门了。前面八名骑马的卫兵开道，后面还跟着八名卫兵殿后。把蒋中正与单于乘坐的汽车夹在了中间。而且旁边还各有四名骑马的卫兵随侍在侧，反正以清江这种土路来说，汽车也跑不了多快。而且两边的卫兵还各自带了两匹鞍具齐全的战马，这是预备着万一出现什么突发状况，蒋中正等坐在汽车里的人好随时上马跑路用的。
“文革啊，我知道你练兵有一手，可这军情紧急，恐怕没时间让你好好练兵了，你准备怎么办啊？”坐在车里的蒋中正很自然就和单于聊起了正事。
“校长，我现在还没到任，说不了什么太具体的东西。不过，我已经有了大致的想法，正想向您汇报呢。让您帮我把把关。”单于对怎么解决第一师问题已经有了一套办法，但是这套办法很可能招来别人的闲话，所以提前给蒋中正打打预防针是很有必要的。
“哦，你说说看。只要不太出格就行了。你的校长还是有担当的。”蒋中正也是有玲珑心的人，自然是闻弦歌而知雅意了。
“有校长这话就成，我想啊，这么短时间想把第一师都训练成原来第六团那样不现实；只能采取非常手段。相信混编老新兵这些方法王代理师长他们都是用了的，我是这么想的，既然不能快速提高军队的军事素质，不如加大思想工作的力度，提高士兵的思想素质。就学C。P那套，说是宣传也好，洗脑也罢，总之就是让士兵心甘情愿的去牺牲。”
想在短时间内提高第一师的军事素质那是做梦，神仙也没办法做得到；可经过宣传，调动士兵的主观能动性单于还是有办法的，而且这么说也是为了单于修理一些人找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和理由。当然，后面这条理由单于是不会说出来的。
“哦，你是说搞你在第六团搞过的士兵诉苦大会那一套？不过那一套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啊，”蒋中正一点就透，不过和旧时军人一样，他对精神的作用比较低估。而且第六团出类拔萃的军事素质也掩盖了精神对于一支军队的作用。
“校长，我觉得精神的作用往往不亚于军事素质本身。您想想看，第四军的独立团，他们从人员素质、装备上哪样比第一师强？可是他们为什么就这么能打？这不就是因为C。P的宣传蛊惑本事大吗？”单于这么说确实是有点唯心了，独立团拥有一批出色的勇于牺牲的基层军官这点他就违心的没说出来。
见蒋中正有点意动的样子，他又趁热打铁的说道：“校长，请允许我举一个例子：一个军事素养高的士兵辗转腾挪，最后扔一颗手榴弹打哑敌人的一个火力点和一个受过蛊惑的士兵绑着手榴弹和这个火力点同归于尽实际作用不是一样的吗？可培训前一个士兵的时间和精力是后一个士兵的几倍。况且，万一前一士兵中途中弹死掉了，这种精锐战士的牺牲谁不心痛？而后一个士兵要是中途死掉了，再换一个受了蛊惑的士兵接着上就行了。这种士兵谁会心痛？”
蒋中正听了单于的这席话，半响坐在车里没出声，好一会儿才对单于说道：“文革，你说的道理我明白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士兵很容易被C。P拉拢过去。”
蒋中正在政治上的眼光可比军事上高多了，一下子就抓到了问题的核心。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当年就是张之洞让自强军多读书，结果自强军全被培养成了革命党。不过这个例子说出来实在太不合时宜（或者太合时宜？），因此蒋中正没有说出来。
“是有这种可能，不过现在不就事急马行田吗？再说了，校长，学生我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凡是我手把手带出来的部队，绝没有被C。P拉拢过去的可能。”单于这也不算大话，现在C。P的宣传、思想工作比起单于这个接受了C。P多年教育，全面了解过C。P宣传思想工作得失成败的穿越者来说，还远远不够班啊。更别提单于本人就是心理方向的专业人士，论起做思想工作以及对几十年来人心人性的走势的把握、马克思主义的成败得失；这个时代单于敢说他比C。P还要C。P，至少在理论上是这样的。
“既然你有这个自信，那你就放手做吧。”蒋中正想了想，决定还是信任单于。毕竟单于之前的成绩摆在那里的。而且正如单于所说，现在军情紧急啊。
“只是校长，这么做的话，学生恐怕……”完成第一期目标的单于当然打蛇随棍上的要开始对蒋中正打打预防针了。之前全是铺垫。
第六卷 旌旗北指，三千里外觅封侯 第七十回 履任（三）
“你怕什么？”蒋中正并不傻，他大概也猜到了单于的意思。
不过这对蒋中正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只要单于别太出格，稍微打压一下‘那些人’对他来说并没有坏处。俗话说的好，长江后浪推前浪嘛，有单于这个后浪在侧，那些前浪还不得更卖命？更何况里面有些前浪他并不是很喜欢，或者说并没有完全收复。小年轻想立威就让他立好了，反正这更方便他在后面施恩。无论是对前浪还是单于这个后浪。
“校长你是知道的，是做思想工作不是单单靠一张嘴就可以的；更重要的是全体上下身体力行，以前我在六团的时候身边都是同学、学弟，大家都是革命青年。让大家身体力行不是难事。可到了一师，多了许多革命前辈，他们资历比学生深，带兵打仗的时间也比学生长。想必早已经形成自己的一套带兵方式，未必习惯学生的这一套。当然了，要是时间不紧迫，前辈们的方法其实也是可以实行的，求同存异嘛。可眼下军情紧迫，要是前辈们不按照学生这套方法做，学生可真没有把握让一师很快形成战斗力。那么为了推行学生这套带兵的方法，难免会和前辈们起冲突。当然了，学生相信前辈们就算看不惯学生这套，但是看是会看在校长您的面子上配合学生的，可就怕背后有人闲话学生飞扬跋扈，不尊重革命前辈啊。”
单于这话表面上没说第一军那些前辈一句坏话，但是除非是傻子，不然谁都听得出单于话里话外的意思。
而在单于说这番话的时候，蒋中正一直用左手扶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单于话中的意思，过了好一会儿，蒋中正才斟酌着用词说道：“恩，你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达天那些人确实是不会以私废公的，不过也难保他们身边没有几个小人作祟。不过呢，文革，我相信你能在尊重革命前辈的同时顺利完成第一师的整训工作的。毕竟第一师革命的传统还在嘛。”
蒋中正与单于不愧是师徒，两人说话都那么云山雾罩，都不肯把话给说死了。
虽然知道蒋中正这么说就是在和稀泥，不过单于也不失望。反正他也没奢望从蒋中正嘴巴里套出什么实话，说这番话的目的不过是给蒋中正打打预防针而已。
随后蒋中正又向单于交代了一些要搞好团结，要虚心向老同志学习的场面话。
就这么两师徒一路交流着就到了第一师师部，没等坐在前排的副官提醒，蒋中正隔着老远就从车上看到王俊、薛岳、章烈、胡宗南等第一师主官早早就站在第一师师部大门口列队等着蒋中正一行了。
蒋中正见王俊等人如此恭敬，也不禁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随即吩咐司机停车，又转过头对单于说道：“文革，达天、伯陵、一定这些人虽说现在都是你的下属，可毕竟都是你的前辈，不如咱们就在这里下车好了。”
这些场面上的事情单于自然是全盘听蒋中正吩咐，当即和蒋中正在距离师部门口十米远的地方下车了。下车后单于自然亦步亦趋的跟在蒋中正身后，不过他这几年也经历了许多历练，北伐中更是有过率队白刃冲锋的记录，整个人看上去勉强也说得上气定神闲，英气勃勃了。绝不会让人误以为是蒋中正的副官的。
而作为第一师老人的王俊等人一看单于所表现出来的精气神，虽说对单于这么一个后辈来做自己的长官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舒服，不过也都认为至少从外表气质上单于这个年轻的师长并没丢第一师的人。
王俊更是和薛岳悄悄的咬着耳朵：“伯陵，怎么样，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吧。你别说，这小子现在比起北伐前还真有点长官的样子了。”
薛岳尽管心里还是赞同王俊的话，不过嘴上还是不肯服软：“样子像有什么用？又不是请门神。孙元良往那一站儿不比他威风？结果怎么样？还不是怕死鬼一个。”
王俊知道薛岳对单于有心结，可这个地方实在不是说话的所在，眼看着蒋中正以及单于已经走到跟前了，只好不理薛岳，抬手向蒋中正、单于敬礼。而王俊这么一带头，第一师这些有资格出来迎接蒋中正、单于的军官们自然也都齐刷刷的向蒋中正、单于敬礼。
蒋中正和王俊、薛岳等人稍微交谈了几句，就指着单于对王俊、薛岳等人说道：“你们都做过文革的师长，虽说学无先后，达者为先。但他始终不如你们老成持重，经验丰富，还要你们这些师长多多扶持他，有什么建议或看法不要有顾虑，直接找他谈就是了。我相信文革在私底下还是像在军校那样尊重你们的。”
而单于此时也颇为知趣的对王俊、薛岳、章烈三人说道：“以后还请老师们多多照顾文革才是，文革有什么做的不对或者不好的地方，请老师们不吝赐教。要是觉得不方便和文革说，直接找校长也是一样的。无论时候时候，文革都是诸位的学生嘛。”
而蒋中正听了单于这话，也笑着说道：“好，文革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要是将来真有人跑到我这里来告你的状，就别怪我收拾你啊。”
说完又指着王俊三人说道：“达天，伯陵、一定，你们听到文革的话了？要是觉得他实在不堪造就，直接来找我。我决不姑息。”
蒋中正与单于这对师徒一搭一唱，话里话外的意思王俊三人如何听不出来？明摆着两人就是告诫他们不要仗着曾经做过单于的教官，就可以不听单于的吩咐。不过不管三人心里怎么想，场面上当然是连声谦虚。
这个时候被蒋中正等人冷落在一旁的胡宗南凑过来对蒋中正说道：“校长，军校给我们补充的第四期学弟现在都在师部后面的空地里集合，您看是不是给他们训训话？”
蒋中正选这个日子带单于来上任等的就是这批新补充到第一师的军官，当然是要训话的。不过胡宗南这番话到是提醒蒋中正冷落了自己的小老乡，虽说现在单于异军突起，抢了原本属于胡宗南的风头，不过蒋中正对他这个还能做事的小老乡还是很亲切的。
“好，就听寿山的，让文革和他的学弟们见见面，讲讲话。寿山你以后也要多多帮着文革啊，一期学生里就数文革和你最出息。”蒋中正这话明显是忽略了一期里的C。P学员。
见蒋中正这么说，单于、王俊等人自然是簇拥着蒋中正穿过师部，来到位于师部后面的空地里。
这个空地原本就是当地乡民赶集的所在，不过现在早已经被人打好了台子，而新近毕业补充到第一师来的将近400名黄埔四期毕业生正整整齐齐，规规矩矩的站在空地里等着蒋中正以及单于这个新任师长给他们训话呢。
第六卷 旌旗北指，三千里外觅封侯 第七十一回 就职（二）
王俊等人搭的这个台子当然不能和广州北伐誓师大会时所搭建的主席台相比，很是简陋；不过蒋中正也没有计较。
他率先走上主席台，单于等人依次跟在他后面。第一军搭建的这个台子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并没有在台上放置桌椅，众人到了台上只能站着。自蒋中正以下，众人成竖列站成一行。
这种场合下本来应该单于这个师长首先发言，并请蒋中正讲话的；可由于单于其实也是第一天上任，因此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