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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东风无力 作者:苏卿和(晋江2013-01-14完结)-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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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雨也笑了笑,半响他又是一叹:“好与不好那都是从旁听来,事实我还未亲眼见过。”
  卿衣灵眸一转,提议道:“既然王如此忧国忧民,与其日日枕边忧思,倒不如亲自下民间探访。一年烦劳,也该休休。借此也好好游山玩水,散散心罢。”
  “可……一年即过,可是最忙的时候……”
  “王,我听说东国有个叫北菱镇的地方。那里的百姓说话可都有一套,很是厉害。卿衣倒很想见识见识。北菱镇上,不光人厉害,那里的一景一物都很得人心。四季景色不一,参差错落,却又不差悬殊。像这般的宝地,怕是仅东国莫属。”
  时雨的看着卿衣,她眉目带着期盼,眉心却带着失落的惋惜。她是预料到时雨一定会说不的吧。北菱镇确实很美,在时雨还是太子的时候曾去过一回,但因家事,仅仅匆匆一瞥就别过了。而今一晃五年,也不知那里是否人景依旧。
  “反正,探访民间,也不算不务正业。”
  上朝之时,时雨心不在焉地听完上奏。罢,他看着底下众臣。垂着的眼一挑,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些来我东国都国泰民安。我想趁这时刻下访查探,看看是否如上奏那般处处风调雨顺。”
  底下臣子惊了惊,开始接头交耳。郁乘风总是最先发话,他看着时雨,口中那无尊无卑的称呼正要吐出:“我说时……”
  郁尘在一边狠狠咳了一下,并瞪了儿子一眼。郁乘风口张着,收到老头子的示意之后,他只得把话吞下,清了清嗓子重说道:“王,这年年下访民间视察,不都是我……末将的活儿么。怎么今年王想亲历而为了?”
  时雨眼皮一抬,嘴角带了抹倾城笑意。
  “今年依旧由郁将军下访民间视察民情。但……我只是算顺道而去。带上王后,一道走访走访。”
  郁乘风双眼顿了下,半响暗暗冷笑。敢情他是找到关键字眼了。所幸时雨并没有拒绝他同行,要不郁乘风看来,那个女人做些什么,他都无法阻止了。
  出行定在了三天之后。师月听闻了,连夜奔到芙蕖,嚷着闹着也要 跟着一道去。师月在费了不少脑子写了一大页纸的保证书。保证出游期间,以时雨和卿衣的话为准,绝不胡闹。绝不暴露身份,绝不做出有损王族颜面的事情……末尾,保证期间老老实实跟在郁乘风身后,绝不影响时雨与卿衣的二人生活。
  听完师月那张肺腑之言的保证书,时雨和卿衣都相识一笑。尽管前面的铺垫做得太长,却还是掩饰不了末文的重点。师月丫头一定是冲着郁乘风去的。
  经过上回那事,时雨也总想找些事情让师月丫头定定惊。眼下出游就是一项不错的选择。而且这旅途有了师月这小麻雀,也定不会无聊。但师月的保证,时雨可向来不敢恭维,师月连先王都敢公然趴到背上骑大马的,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这天下唯独能治师月丫头的,仅晴尚宫莫属。
  所以时雨拿过朱笔在师月那保证书尾批了一注:晴尚宫必须随行在十二公主左右。不得有误。
  得知晴尚宫也要随行,师月丫头的嘴撅得可以挂小油瓶了。晴尚宫在,她就等于是被关了一层。不得自由。师月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时雨,时雨却依然截然地摇摇头。
  要么把晴尚宫带去,要么,你就与她一道呆在宫里。
  其二选一。
  这选择对师月来说跟别无选择有何区别。横着竖着都要栽倒晴尚宫手上。她还不如卖个乖,说不定晴尚宫会放她跟郁乘风小闹一会。
  东陵时雨的出行只定了四人。那便是郁乘风,晴鄂
  渊,东陵师月以及他的妻子卿衣。宫里的带刀侍卫一个都不要,有了郁乘风和他那柄不离手的啸月长风,时雨便如防上加防。
  出行的日子正是个晴天。昨夜的落雪让师月还小担忧了一会。不过当她睁眼的瞬间,万丈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才明白自己一夜是白担忧了。
  行装已由晴尚宫打点好。主仆二人离宫到侧门处,郁乘风已经待马在等候。
  “乘风哥哥!”师月清脆地唤了声,郁乘风调转马龙头,看见师月的时候,郁乘风也微微惊艳了下。看惯了时雨那隆重繁华的公主着装,而今从简素装,竟生一副江南小家碧玉模样。
  她藕色夹袄带着淡蓝色的长裙,身上披着小披风。披风上还有两颗绒毛缀成的球。她的发髻简约却而玲珑,看上去一副精神活泼之态。师月抱着暖手炉,一路小跑而脸颊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哟,师月丫头难得起这么早。我还以为最后要我去拍你屁股提你起床呢。”郁乘风晃开愣神,又开始打趣师月。
  师月柳眉一蹙,撅着小嘴等着郁乘风:“人家可是最早就起了的。不信你问晴尚宫。”
  晴尚宫今日也一身素衣,看着整个人温婉了不少。脱下那肃穆的宫衣,晴尚宫此时就如一个贤惠持家的女子。她手里拿着师月的行囊,随后走上前,干净的脸上带了一抹温暖的笑:“是呀。公主今儿个天才亮就爬起来了,还亲手准备了糕点招待将军。”
  “哈,丫头你又做糕点了!”
  糕点这词在师月和郁乘风之间就如一个忌讳。两人同时沉默了一下,师月小心翼翼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打开之后里面是各式各样的糕点。她拿起一枚糕点,咬了一小口之后,抬手递到郁乘风面前。眼里带了点无辜,却又是那么真诚。
  “喏,这次我先吃。要是有毒,那也先遭罪我。”
  郁乘风难以置信地看着师月,半响他朗声一笑,翻身下马,来到师月面前。此时二十岁的郁乘风和十五岁的师月站在一起,两人的身高产生了很悬殊的对比。师月在郁乘风眼里竟然是那么娇小玲珑。他柔和地看着师月,半响伸出手揉着师月的头发。
  “谁说我怕有毒了。丫头做的,多少我都要吃完。而且,我还不许时雨跟我抢。”说罢,郁乘风接过师月咬过一口的糕点,张口就扔进嘴里。师月的手艺有了很大进步,至少与她以前那些做出来的光看就觉得别扭的糕点相比,这已经是云上之品了。
  “乘风哥哥……”师月有点惊讶,她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带着些复杂情绪看着郁乘风。
  郁乘风带着微笑,慢慢俯蹲身子。他拉过师月的手,把那盒糕点收纳入坏,用披风紧紧裹着。师月怔怔看着近在咫尺的郁乘风,他带着俊逸的笑,剑眉放荡不羁。
  “丫头,谢谢你。”
  师月的脸豁然一红。她垂下脑袋,手使劲忸怩这衣角,似乎要掐出水来。
  郁乘风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半响站起身来:“要不要跟我一起骑马?”
  “啊?”
  “就是你跟我骑在一匹马上。我抱着你,决不会让你摔下去。”
  师月的小嘴张得大大的,不可思议地看着郁乘风。郁乘风笑了笑,转身往马匹边走去,边走边说:“要是怕就说哦。我可不会勉强你。”
  师月脸上喜悦流露,她提着裙摆快步跟上,半响蹦到郁乘风身边,仰起脸得意洋洋说道:“谁说我怕啦!!我随你骑一路的马都没问题。”
  “哦?”郁乘风故作不信,半响趁师月不备,将她横身抱起,自己跨上马背。稳稳将师月放在马鞍上。师月倒被这防不胜防的举动给吓一跳,上了马之后手紧紧攥着马缰绳。郁乘风见状,不住打趣道:“不是说不怕的吗,才是个上马动作就吓得发抖了。一会我快马加鞭的时候你岂不是要吓得哇哇乱叫?”
  师月紧紧抓着绳子,却还逞强嚷道:“谁,谁说我怕了!!”
  郁乘风笑着,手却紧紧揽住了师月的腰。半响他回身对马下的晴尚宫说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师月丫头的。决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两人骑上马,回头之际,却看见时雨和卿衣不知何时站在他们背后,一路看了一场笑戏。
  “王兄,王嫂。”师月卖小乖地叫道。
  “念现在还在宫里,但出去了就不能这么叫了。”卿衣说道,“出宫之后,你要改口叫哥哥嫂嫂,而晴尚宫,便要唤她做小姐。”
  师月眼睛眨了眨:“那我唤晴尚宫做什么啊。总不能……直呼名讳吧。”说罢,师月用小心翼翼的眼神去看晴尚宫,但便装的她看着果真不那么严肃。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理了理衣裙,淡淡说道:“若公主与王不介意,直唤奴为晴姨吧。”
  师月连连点头。时雨莞尔一笑:“晴尚宫是随着先后一道入宫的,论辈分,我与师月确实该唤你一声晴姨。”
  “好啦,再说下去天都要黑了。还走不走呀。”郁乘风似乎最耐不住性子,时雨点点头,转身牵过卿衣的手说道:“我扶你上车吧。”
  待一切就绪,郁乘风将怀中的师月揽紧了点,马鞭一下,马匹嘶叫一声,迈开蹄子便往宫外驶去。
  


☆、第八卷。出游

  北菱镇,东国至北的地方。北菱镇再往北行数百里,便到了北国。
  郊外的景色更胜宫中。那天然的一石一木堆砌着玉雪,无人去清扫。地上深深浅浅印着动物的足迹。这样的景象,任人怎仿都是搬不进弄园去的。这是大自然的杰作,堪称鬼斧神工。恁谁胜比?
  冷风不断从帘子飘进,时雨身子不堪打了个喷嚏。卿衣蹙着眉头,连忙拿过紫金炉送到他手中。当卿衣的手触到时雨时,时雨不住顿了一下,一把抓过她:“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说罢,时雨将紫金炉塞到卿衣手中。
  “王,我真的不冷。你快拿着暖手炉,别着凉了。”
  “你的手冷如冰雪,还说不冷。”
  两人一来一去推搪着,最后啪地一声,紫金炉滚落在地。里面烧得发红的炭散落一地,发出嘶嘶的声音。卿衣见状,立马拿起随行的水囊将炉火浇灭。
  清水下去,嘶——的一声,烧得发红的炭火化成一缕小白烟。
  看着白烟慢慢消散,两人陷入极度尴尬的地步。
  马车停了下来,坐在车外的晴尚宫挑开帘子查看车里发生了什么事。当她看见散落一地的炉灰与两个一脸尴尬的人之后,她立马会意。放下帘子,她向驾马的郁乘风道了句:“都走了大半天了,不如在这歇息一会。王和王后累了。”
  郁乘风凝着双眼看了车里半响,最后还是点点头。他翻身下马,将师月扶下马。紧接着时雨和卿衣下了马车。晴尚宫则进车打理狼藉。
  五人停留的地方只一片野外湖林。落雪冷杉,结冰的湖面。以及厚厚的积雪,踩上去嘎吱嘎吱响。师月可兴奋了,提着裙摆,把小棉靴陷进厚厚的雪堆里,把平整的雪地踩出一串脚印。
  “乘风哥哥,我们去湖边看看吧。早听说湖面冻成冰之后,就像镶了一块镜子,把水上和水下分隔开来。也许还能看见游鱼呢。”说罢,师月率先往湖边跑去,郁乘风身子一惊,立马跟了上去。一路赶一路叱喝道:“跑慢点,万一这地上有洞,你摔进去我可不管你。”
  看见师月和郁乘风这对活宝,时雨和卿衣忍俊不禁。两人自然不似师月玩心颇重。他们则往湖边的反向走去。这林子寂静,还能听见空灵的鸟鸣,无旁人打扰,自然是两人所处的最好之地。两人携手走着,一路谈笑。卿衣打趣着时雨说道:“师月跟郁将军关系更加深厚了,不妨待过了年,丫头十六岁之时,将她嫁到将军府去。”
  时雨连忙愁眉苦笑:“师月丫头无法无天。嫁到将军府上,我怕她是要把将军府惹得一片鸡飞狗跳。这等脸我怎丢得起。”
  “说是怕丢脸,实际你是舍不得才是。”
  这话是说到时雨心坎里了。虽然他跟师月不是同一个母亲。但他的童年若是没有了师月,怕是他真是一个不会笑,只会躲在角落里看其他兄弟姐们成群一起玩的人。现在他成为了王,举国之上,万人之首。但他不愿意打破他与师月那种从小就建立起来的关系。
  哪怕师月再无法无天,他也只会宠溺一笑而过。
  两人渐渐走进了林子深处,卿衣看了看四周,抬手拉住了时雨的衣袖:“王,别往深走了。当心迷路。”
  时雨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前方。而罢他回过头,看着卿衣:“卿儿,好似自我们成婚那日起,我便允许你不唤我做‘王’。而今一晃都三个月了,你还改不过来吗。难道,我的名字真的那么让你难叫出口?”
  卿衣愣了愣,她正要张口说话,时雨却抓住了她手。卿衣感觉,时雨的手在颤抖。
  “其实你不唤我名字也罢。我只想听你唤我一声……夫君,因为我不想一辈子都感觉我们是那么名存实亡。”时雨说着,双眼越发下垂,厚重的睫毛盖在他清秀的脸上,剑眉蹙着。看着是那么让人心疼。卿衣心底泛起丝丝情绪。被时雨抓着的手越发滑落,却在这时候,卿衣的双眼一凛,反手紧紧抓住了时雨。她双眼惊恐地看着时雨身后,像是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
  “卿儿,你怎么了?”
  在时雨背后的不远处,卿衣看见两只个头巨大,毛色发红的凶狼。凶狼龇着牙,发出低吟的警告声。它的爪子大得可以一下将人半个脑袋给拍碎。这林海雪原,能出现红毛凶狼,根本就是一件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卿衣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看着身后那两只凶狼。
  “卿儿?”时雨见她不对劲,又唤了声。他看见卿衣眼里带满了可怖的神色,时雨本能地要回过头去看,正当时雨回头之际,卿衣霍然伸手紧紧将时雨按进了怀中。
  这个拥抱来得是那么突然。这还是卿衣头一次主动抱他。时雨在恍惚之余,顿时被喜悦充满。卿衣狠狠地看着那两匹狼,银牙咬唇。凶狼已经步步逼近,再不行动,怕是她跟时雨都会受到生命威胁。郁乘风如今距两人已经遥远,就算求救也来不及了。眼下能救时雨的,就只有卿衣。
  可是,她隐藏的武功,不能在时雨面前暴露。
  卿衣眸子闪了闪,突然想到一个法子。她不再考虑,抬起身子捧着时雨的脸,一个吻就烙了下去。这接二连三的惊喜让时雨防不胜防。他身子慢慢沉重。眼皮一合,他便倒进了卿衣怀中。卿衣扶着时雨,将他往一边的冷杉靠去。
  现在她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她步步向凶狼接近,手慢慢向腰间摸去,她抓住系在腰间那根银色腰带,用力一扯,啪地一声,一朵银浪亮在半空,呈一个弧度向凶狼砸去。厚厚的积雪被迅速的砸出一条裂缝,一直蔓延到凶狼足下。
  凶狼低头看了看,豁然目露凶光,低吼一声,迈足就向卿衣扑去。巨狼那庞大的身躯足以抵了两个卿衣。卿衣却面无惧色,手紧攥银鞭,在凶狼飞扑过来的时候,抡起鞭子,狠狠在它腹部上砸了一记。凶狼哀嚎了一声,重重摔倒到一边,雪地被蹭出了一大道血迹。卿衣沉重地呼吸着,她伤害了一只凶狼,她的行为彻底激怒了另一只。
  另一只看上去可要比受伤的那只大得多。兴许它是马首是瞻的狼头。油亮光滑的赤毛看上去凛然一种威风气息。
  卿衣依旧面不改色,持着带血银鞭等待另一只凶狼的攻击。
  凶狼与卿衣对峙了数久。它的双眼一直在卿衣身上打量着。最后,它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卿衣之所以会发动攻击,完全是为了保护靠在冷杉边上的那个男人。若是它把攻击目标转移到那男人身上,兴许事情会变得容易许多。
  而罢,凶狼高呼一声,迈步向前跑去。卿衣抬手,随时等候凶狼的迎面攻击。没想到,它竟然在快到她面前的时候,大转了个身子,后肢一蹬,直直向昏睡过去的时雨扑去。
  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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