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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飘零三国-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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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外,只说我已被刺客刺杀,至于别人相不相信那又是另一回事,至少,表面上,我从这个人世间消失了。
就这样过了几个月,突然有一天,丹阳太守祸从天降。
袁术派他的弟弟袁胤来到丹阳,接替了太守的职务,周瑜的叔叔周尚于是“失业”了。
我在愕然中接收到这个消息,跟我通风报信的小五说起现在的周家,简直乱成了一团。周尚老爷心灰意冷,一怒之下决定回寿春去,虽然周家在寿春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哪里及得上太守府来的气派?所以上上下下,一干人等无不怨气冲天,甚至有些人,将这一切归咎于我。
我是个扫帚星!
听到此处,我只能苦笑。
仔细想想,跟我在一起的男人,还真没有什么好下场。张苑死了,吕布衰败,董卓死无葬身之地,如今周瑜一家又失了权势。
或许……我真的是灾星也说不定,留在这人间,害苦了自己,连累了别人……
周瑜却没有给时间让我沉缅于灰色的心情中。
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我哑然看着一箱又一箱衣服财物随着各种生活用具搬进我的住处,周瑜要过来住了!
“小五,公瑾不回寿春吗?”我不解地问。
自从搬到新居,周瑜就把小五留了下来,一方面负责这里的防御,另一方面,也是我跟他之间的联系人。
小五笑了笑,说:“主人很快就会来的,姑娘到时候自己问他吧。”
我于是只能把疑问吞回肚子里。
周瑜却是第二天才来到我这里。
“你不会寿春吗?”我迫不及待地问他。
他一本正经地说:“回,怎么不回?恐怕这会儿,我已经跟着叔叔一家出了丹阳了吧?”
他跟他叔叔在一起?那在我眼前的又是谁?我有点迷糊,但就在下一瞬间,恍然大悟。
他忍俊不禁笑了起来,说:“名义上我是跟着叔叔回寿春的,事实上,我打算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因为袁术么?”我猜测着。
他的眼中泛起欣赏的眼光,点了点头道:“袁术会突然罢免叔叔的职务,应该跟我不无关系。以防万一,我还是避避风头的好。”
我笑了笑,不管是什么人,不管有什么地位,在这世上,总会有些无可奈何的事情。
他看着我:“怎么,柔姐不欢迎我住在这里吗?那可怎么办好?看来我只能流落街头了!”
我“噗哧”一下笑起来,他总是能令我开心。拉着他的手往里走,一面说道:“耍什么嘴皮子,明知道我不会赶你走。”
他笑着,眼底眉梢都是笑意,往太师椅上一靠,伸了个懒腰。
“真好!终于安静下来了!”
我的生活中于是多了一个人。
身体好了之后,我却开始向华佗学习用药和用毒的手段。
曾经身受淫毒之苦,我对用毒害人实在是深恶痛绝。然而身在乱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想要活下去,实在是难之又难,我痛定思痛,没有一技傍身真的只能任人宰割而已。
所以我学药,希望能在危急关头救人救己,我也学毒,至少在危机来临之时,不至于缚手待毙。
周瑜是极赞成我的决定的,华佗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于是我开始接触到各种各样救人的药草和奇形怪状害人的毒物,从最初的混乱,到惊悚,到麻木,到习惯……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我对医药和毒药有了初步的心得之后,华佗却决定离开。
我有些依依不舍,但他本是无根之人,漂泊天涯,为我停留了这一年的时间已经极为不易,我又怎么好留他?用什么理由留他?
只好送他离开。
“你真的不肯留下?”
官道边,我犹不死心,企图作最后的努力。
他笑了笑,宽大的衣袍在风中翻飞,长发飘荡,手中是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行囊。
“这世上,太多地方没有去过,太多事情还没有经历过,留在这里多无聊!”
“天下乱糟糟的,有什么好去处?”我嘟哝着。
他看着我,有趣地笑了:“有些事情,我一定要去做的。”
我忍不住叹息:“天下可怜之人何其多?济世救人是很好,可凭你一个人,能做得了多少?救得了多少?”
他却神秘一笑:“谁说大夫就一定要济世救人的?”
我讶然看着他。
“还有,你确定我一定就是华佗么?”他的嘴角突然弯起诡异的弧度。
我看着他,这回是真正的张口结舌。
“你……难道不是华佗?”
“华佗只不过是一个名字而已,谁都可以叫华佗,包括你。”他深深地看着我,“时候到了,我会再来看你,再见面的时候,或者我们会是不同的身份。所以,在这之前,你……要好好保重,知道么?”
我迷惑地点点头,这一年来,我从来没有真正懂他!
突然看着远方尘土飞扬,他玩味地笑开来:“周瑜始终还是来了,他真的很关心你。可……你确定要留在他身边?我不认为他是你一生的归宿。”
我与他看向同一方向,有些无奈,也有些酸涩,叹了口气说:“我知道的,可是如今连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对他,是姐弟之情、还是男女之爱。”
虽然同居一处一年多,他却甚少碰我,在我的淫毒解了之后。
曾经在小说上看过,若是真正爱一个人,就会想要占有他,可他的表现却总是若即若离。虽然从不阻拦我跟别的男人接近,可又并不像一般纯粹的朋友那样站在一种超然的立场。这不,让我独自来为华佗送行,却最终还是忍不住追了上来。
他策马来到近前,跟在身后的只有形影不离的小五。
翻身下马,他向华佗作了一个揖,说道:“华大夫孤身一人远行,望多多保重才是!”
华佗全没有了刚才那邪秘的味道,大方笑道:“多谢公瑾,公瑾和芷柔,你们也要多多保重啊!尤其是芷柔,你的身体虽然已经康复,可是再也经受不起再度的摧残,一定要谨慎又谨慎;另外这一年来你虽然天资聪颖,学会的东西不少,可也不能就此停步,医、毒之道,博大精深,要努力深究才是。”
完全是一副长辈教训小辈的口吻,不知为何,我就是知道他还在逗弄着周瑜玩。
强忍住笑,看看周瑜的脸色也是有些奇怪,轻轻揽住了我的腰,有些尴尬地说:“这个……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柔姐的,大夫请放心!”
华佗又在深深看了我一眼,我若有所悟。
他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周瑜这句话么?
转头看着周瑜,他的眼中也透露着迷惘,在他心中也同样找不清弄不楚我的定位吧?
不由默默一叹。
华佗不再停留,转身飘然而去,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我突然有种预感,我们会再见,而那时,他必定会为我的生命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两天真是忙惨了,每天都加班到晚上十一二点,所以更新也延误了,真是不好意思!^_^b
第三卷 缘倾江表 第六十六章 风波再起
(更新时间:2006…7…8 18:26:00  本章字数:3687)
结庐在人境,
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
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
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
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
欲辨已忘言。
陶渊明的名句,身处二十一世纪的甜蜜花园,读到此处时并不觉得有何奇妙之处,反而觉得有中消极的感觉,类似无病呻吟。但当我身处这乱世之中,才发现一个人,真要能够避世远遁,那是多么不容易、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日当正午,骄阳似火,但在群山绿树的围绕中倒也不觉得十分炎热。我猫在我的小药园里,照顾着那些娇嫩的宝贝。
头顶着草帽,两旁垂下的纱巾挡住了烈日暴晒,但汗水还是大滴大滴落下来,滴在土中。一双曾经纤细的手因为这段日子的劳作而变得有些粗糙,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尽管泥土沾染赃污了衣服也懒得去理会。
弯腰细细察看着幼苗的生长,却感觉到身后有人接近,抬起头来望了望天,才看向身后的人。
“姐姐,”雁儿端着碗走近我,“喝点冰镇酸梅汤,解解暑气再继续吧。”
我笑了笑,放下手中小铲,走过去接过碗来,喝了一口,透心的凉爽从头到脚,浑身的燥热一瞬间远离,我长长吁了口气,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下来。
“怎么了?”我看到雁儿欲言又止。
“今天回来的消息,似乎……袁术找到公子了。”
我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周瑜在这里躲了两年,没想到还是被袁术找到了。不问可知,袁术的目的,若是能把周瑜收归所用那是最好,如不成,恐怕就要痛下辣手了。这个乱世,像周公瑾这样的能人,为人所重,也为人所忌。
现下周瑜已经出谷快一个月了,至今未返,不知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有没有找公瑾回来?”
“有的。据报,公子已经离这里不远了。”
我点了点头。
眉间拢上一层轻愁,或许,这个地方不能再住下去了……
又喝了一口酸梅汤,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我看过去,两骑快马疾驰而来。
放下碗,我迎上前去,正好在门前接到他们,周瑜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身后的小五。我见他眉宇间郁郁不解,便知此行不善。
“柔姐,我回来了。”他勉强笑着,“等急了吧?”
我笑了笑,摇摇头:“天这么热,何必这么急着赶路?快进屋休息一下吧!”
两年来,他修身养性,涵养更胜从前,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日益沉稳,如今越来越有大将风范,除了对自己人敞开心胸,总是喜怒不行于外,给人以莫测高深的感觉。能够让他愁眉不展,说明事情已经十分严重。
他并不像以前远行归来之后对我嘘寒问暖,而是心事沉沉走进了客厅,雁儿早就知机端来了消暑的酸梅汤,他看也不看,接过来就一饮而尽,然后坐到椅子上,长长舒了口气。
门外,小五系好了马,也抬脚走进来,在门口被雁儿截住,同样递过一碗酸梅汤。
他笑了笑,接过来一口气喝个底朝天,雁儿看着他,柔柔一笑。
我将一切看在眼里。
“出了什么事么?”我问。
最好不要是我想的那个。
周瑜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说:“柔姐,怎么办?袁术找到我们了!”
我心底一凉。
又要离开了吗?这个宁静的避风港。天下之大,何处才能是我的归宿?!
周瑜看了看我,无奈地说:“柔姐,这个地方……真的不能再呆了!我们走吧。”
我沉默。
他站了起来,抚着我的肩头,轻叹:“我知道你舍不得这里,我又何尝舍得?只是,形势逼人,这里是袁术的地盘,我无法跟他抗衡,只能选择避让。我走了,自然不能留你在这里,你要跟我一起走的。”
“去哪里?”我轻轻地问。
低着头,看着他修长的手指顺着耳旁青丝梳理而下,乌黑的头发从他指尖散落,突然,有种哭的冲动。
他的声音有了一丝犹疑,沉吟半晌,近乎耳语:“我想……去伯符那里。柔姐,你……”
我缓缓地笑了。
宝剑终要出鞘,矫龙总不肯蛰伏,他……终究还是不甘于平淡的啊!
他看着我,声音突然变得干涩,说出来的话,总有些吞吞吐吐的感觉。
“柔姐,我知道……伯符对你有些误会,不过我想,过了这些年,应该已经好很多了。况且还有我在,你……不用担心太多的。”
我抬头,看着他。
他是三国最出名的人物之一,年少有为,前程辉煌,我怎能让他为了我自毁前途?
“你去他那里,是最好不过的。但……”我酸涩一笑,“我……真的不想再回那种勾心斗角的生活,或许,我可以再找一个地方隐居。你该知道,春月楼……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他脸上因我的前半句话而灿烂的笑容突然凝滞,深深看着我,带着震惊。
“柔姐,你……你要离开我?!”
“公瑾,你天生不是平凡的人物,在这里隐居是埋没了你的才华,你应该出去。可我……”我苦涩地笑着。
他凝视着我,带着深深的心痛,蓦地将我拥进怀中,喃喃地说:“对不起,柔姐……是我不好,我鬼迷了心窍……我们走吧,再找个安静的地方隐居,这乱糟糟的世道,与我们再无关系!”
我一愣,随即涌起深深的感动和无奈。
他为了我而放弃野心,这令我惊讶,也令我不安。今天他怜惜我,不愿放我独自生存,犹自心甘情愿,那以后呢?当他的野心受阻,当他厌烦了终日无所事事,那时再回想起今日的决定,会不会后悔?会不会因此而埋怨自己、怨恨我?
人,本来就是一种奇妙的生物,人的心和感情,更是玄妙到说不清解不透,就算经历上千年的时光,在文明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仍然无法解读。谁能保证,今日的轻怜蜜意在明日不会变成穿肠毒药?
心情复杂地,我回抱住他,轻声说:“让我……考虑一下,好么?”
* * *
是夜,我静坐在灯下,沉思着。
“姐,夜深了,还不睡么?”雁儿柔声说着,端了洗脸水进来。
我抬头看她,不知是不是烛火的原因,我见她的眼睛有着一圈晕红。
愣了一下,若有所悟。我轻轻地,试探地问:“雁儿,如果……我决定离开公瑾,独自生活,你觉得怎么样?”
她也是一愣,有些苦涩,却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孙策不喜欢姐姐,到他那里去一定没好事。虽然有周公子照顾姐姐这样很好,但我看得出来,你对周公子……所以,分开来,应该也没什么要紧吧?你还有我,还有春月楼,不怕的。”
她认真地看着我,我心中一暖,鼻头却一酸。
罢了,罢了……
来到三国,她陪着我一路磕磕碰碰走来,经历多少凶险,捱过多少辛酸!如今,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幸福,我如何忍心让她陪着我这心死之人枯过余生?!
“谢谢你,雁儿。”我拉起她的手,低声说道。
她诧异地看着我:“姐……”
“公瑾,你在外面吧?”我突然对着窗外说道。
周瑜尴尬地咳了一声,说:“这……柔姐,你怎么发现的?”
我推开窗户,看着沐浴在夜光下的他,浑身都渡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夜风中,衣炔翻飞,俊美的面庞,修长的身材,飘然若仙。
笑了,我说:“公瑾,我跟你去江东。”
他一愕,随即泛起狂喜的笑容,眼睛明亮得如同天上的星辰,手搭着窗栏一跃,跳进我的房中,拉起我的手。
“柔姐,你说的是真的?”他犹自不敢置信。
我点了点头:“真的。”
雁儿一脸惊愕,看着我:“姐……你……”
我回看着她,柔柔地笑了:“我不想跟公瑾分开,难道你……又舍得跟他分开么?”
这个傻丫头啊!我若不肯同去,她必定会陪着我不愿离开,我又怎能让她如我一般孤老终生?
她明白过来,眼眶蓦地泛红,叫了一声“姐”,便哽咽不能言语。
周瑜静静看着我们,有些迷惑:“这……发生了什么事么?”
我笑看着他,有些无奈,有些心酸。他虽智计绝顶,对男女感情却仍是一知半解,不但搞不清楚对我的感觉究竟如何,也看不清周围的情思涌动。或许,在他此刻的心里,仍然以为自己深爱着我吧?
转念想想,他今年也已经二十三岁了,该是知情识趣的年纪,从不敢遗忘历史上有名的二乔佳话,此去江东,应该会遇到他生命中的另一半吧?
一阵刺痛如利剑穿心而过,我猛地抱住他。
罢了,罢了……
曾经想过独占他的温柔、他的好,但吕布和貂蝉让我明白命运的不可违逆,两年来,时时警醒自己,却止不住心的沦陷。
没有人知道我的恐惧。
所以,趁一切还不是不可挽回,让它断了吧!
尘归尘,土归土,就让一切恢复原样。等周瑜找到生命中真心相属的女子,等雁儿得到一生的幸福,而我,那时……
便也可以瞑目了吧……
第三卷 缘倾江表 第六十七章 再聚江东
(更新时间:2006…7…9 20:08:00  本章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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