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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伴花眠-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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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儿道:“那奴才与凤儿偷欢一事,奶奶可要饶恕则个。”
  赵氏道:“这个自然。”赵氏道:“切勿再罗嗦,奶奶还未尽兴哩!”
  宝儿笑道:“奶奶恁般贪!”言毕,上身大干,一个如同饿虎吞羊,一个似娇花含雨,淫言荡语,不绝于耳。有诗为证:
  奶既多情扶云雨,锦帐一宵戏风流。
  二人火炽兴浓,鏖战不止,直干到月坠钗横,金鸡唱彻,方才相拥而眠。这正是:
  百丈游丝争绕树,一群娇鸟共啼花。
  满床狂云争伴战,一枕明月独怜卿。
  且说阮二郎,因那夜勾得凤儿,尽享床弟之欢后,竟痴迷不已,日思夜想,再欲寻个妙人儿,受用一番。
  时值春末夏初,金明池游人赏玩作乐。那阮二郎因去游赏,见佳人才子如蚁,便信步而前,行到一茶坊里来,但见一女子,方年二八,生得花容月貌。阮二郎细看那女子,但见生得:
  隐深闺,藏柳陌。
  足步金莲,腰肢一捻,嫩脸桃红,香肌晕玉白。
  娇姿狠惹狂童,情态愁牵艳容。
  说来也巧,那女子正自茶坊里,却也一眼觑见了阮二郎,不由得心头一惊,见那小生竟生得如仙临凡,只说男子中没有这等俊俏之人,就是妇女中也寻不出这般丰姿之貌,那女子恨不得合一碗水儿一口将他吞在肚里去,怎以见得俊俏?但见:
  身躯衾娜,态度娉停。鼻倚琼瑶,眸含秋火。
  眉不描而自绿,唇不抹而凝朱。
  生成秀发尽堪盘,云鬓窜无与。
  娇姿最可爱,桃花两颊,假便试舞袖子,吴窝世后倾国。
  抑或曳长裙子,汉殿定室专房。
  红锦当中亦有风流戏窟,白绞袜底何须随步金莲。
  正所谓杨柳春柔索别绪,关蓉秋艳妒娇娃。
  原来情色不由己,二人四目相视,俱各有情。这女子心里暗暗的欢喜,忖道:“若是我嫁得一个似这般子弟,可是好哩,今日当面错过,再去何处寻?”
  又忖道:“如何着个道理和他说话?问他曾娶妻与否?”你道好巧,那当儿忽听得外面水桶响。女孩儿眉头一纵,计上心来,便叫道:“卖水的,你倾些甜蜜蜜的糖水来。”
  那人倾一盏糖水在铜壶儿里,递与那女子。那女子接得在手,才上口一呷,便把那个铜盏儿一丢,便叫道:“好好的!却来暗算我!你道我是何人?”
  阮二郎正看得痴呆,暗忖道:“我且听那女子如何说。”
  女孩儿道:“我是曹门里潘大郎的女儿,我的小名叫作玉娘,年一十八,不曾吃人暗算。你今却来算计我!我是不曾嫁的女孩儿。”
  阮二郎忖道:“这言语蹊跷,分明是说与我听。”
  那卖水的道:“告小娘子,小人怎敢暗算!”
  女孩儿道:“如何不是暗算我?盏子里有条草。”
  卖水的道:“也不为过。”
  女孩儿道:“你暗算我喉咙,却恨我爹爹不在家里。我爹若在家,与你打官司哩!”奶娘在旁边道:“却也叵耐这。”
  此刻,茶坊茶博士见里面吵闹,走来道:“卖水的,你去把那水好好挑出去。”
  阮二郎想道:“他既暗递于我,我如何不回他?”旋即也叫道:“卖水的,倾一盏甜蜜蜜糖水来。”卖水的便倾一盏糖水在手,递与阮二郎。
  二郎接过,吃了一口,也把盏子一丢,大叫道:“好好!你真个要暗算人!你道我是何人?我哥哥是春悦楼开酒店的,唤作阮大郎,我便唤作阮二郎,年方一十九岁,未曾吃人暗算。我射得好臂,打得好弹,兼我不曾娶浑家。”
  卖水的道:“你不是疯,是甚意思,说与我知道?指望我与你作媒?你便告到官司,我是卖水,怎敢暗算人!”
  阮二郎道:“你如何不暗算?我的盏儿里,也有一根草叶。”
  那女子听得二郎一番言语,与自家方才言语甚是一样,心里好生欢喜,茶博士进来,推那卖水的出去。
  女子起身道:“且回去休息。”再看那卖水的道:“你敢随我去?”二郎听他出得此言,便思量道:“这话分明是教我随他去。”这一去,倒惹出一场没头脑官司。这是后话。正是:
  言可省时休便说,步宜留处莫胡行。
  女孩儿约摸去得远了,阮二郎也出茶坊,远远的望着女子去。只见那女子转步,二郎好喜欢,直到女子住处。女子进门去,又推起帘子出来望。阮二郎心中越是喜欢。
  女子进里去了,阮二郎在门前,似丢了魂一般的人,盘旋走来走去,直至傍晚方才归家。
  且说这玉娘自那日归家,便饭不思,茶不想,觉得身体不快。做娘的慌问侍女迎儿道:“小娘子可曾吃甚生冷的东西?”
  迎儿道:“告奶奶,不曾吃甚。”娘见女儿几日只在床上不起,走到床边问道:“我儿害甚病?”
  玉娘道:“我觉周身疼痛,有一两声咳杖。”周母欲请郎中来看女儿。怎奈员外出去未归,又无男子在家,不敢去请。
  迎儿道:“隔一家有个王奶,何不请来看小娘子?他唤作王百会,与人收生,作针线,作媒人,又会与人看脉,知人病轻重。邻里家有些事都请他。”
  这王百会见迎儿有请于他,忙不迭声应承,随同迎儿行至周家,潘母自是高兴,忙迎进内,但见这妇人:
  发覆乌云肌挺雪,双眉楚翠凝愁绝。
  缁衣冉冉逐轻风,司空见也应肠绝。
  妈妈忙对王百会道:“我这女儿自从金明池走了一回,回来就茶饭不思,不知怎的,可唬坏了我则个!”
  王百会道:“夫人不须说得。待老媳妇与小娘子看脉自知。”
  潘妈妈道:“好好!”迎儿将王百会引进玉娘房里。玉娘正睡,开眼叫道:“少礼。”王百会道:“稳便!老媳妇与小娘子看脉则个。”
  玉娘探出手臂来,让王百会看了脉。道:“娘子害的是周身疼痛病,并觉恹恹的恶心。”王百会道:“是否?”玉娘道:“是也。”
  玉娘又道:“又有两声咳杖。”王百会不听得成事皆休,听了道:“这病蹊跷!如何出去走了遭,回来却便害这般病?”
  王百会看着迎儿奶娘道:“你们且出去,我自问小娘子则个。”
  迎儿和奶子自出去,王百会对着玉娘道:“老媳妇却理会得这病。”
  玉娘道:“奶奶,你如何理会得?”
  王百会道:“你的病唤着心病。”
  玉娘闻言惊喜道:“如何是心病?”
  王百会道:“小娘子,莫不见了甚么人,欢喜了,却害出这病来?是也不是?”
  玉娘心想道:“这奶奶真好眼力。”口中却道:“这却没有。”
  王百会道:“小娘子,实话对我说。我与你作个道理,救你那性命。”
  玉娘听得说话投机便说出前日事来,末了道:“那子弟唤作阮二郎。”
  王百会听了道:“莫不是春悦楼开酒店的阮二郎?”
  玉娘道:“便是。”
  王百会道:“小娘子休要烦恼,别人时老身便不认得。阮二郎好个伶俐子弟。他哥哥现教我与他说亲。小娘子,我教你嫁阮二郎,你嫁也不嫁?”
  玉娘笑道:“可知好哩!只怕我母亲不肯。”
  百会道:“小娘子放心,老身自有个道理,不须烦恼。”
  玉娘道:“若得恁地时,重谢奶奶。”
  百会出房来,叫妈妈道:“老媳妇、知得小娘子病了。”
  潘妈妈道:“我儿害甚么病?”
  百会道:“要老身说,且告三杯酒吃了却说。”
  潘妈妈道:“迎儿,安排酒来请王奶奶。”
  潘妈妈一头请他吃酒,一头问奶奶:“我女儿害甚么病?”
  百会便把玉娘说的话一一说了一遍。潘妈妈道:“如今却是如何是好?”
  百会道:“得把小娘子嫁与阮二郎。若还不肯嫁与他,这小娘子就难医。”
  潘妈妈道:“我家大郎不在家,须使不得。”
  百会道:“告夫人,不若与小娘子下了聘,等大郎归后,再作亲。且眼下救小娘子性命要紧。”
  欲知后事,且看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时穷情急误陷春阁
  诗曰:
  由来云雨可耕耘,拒色还金九古人;
  仗义自勇轻施与,钟情原不在身边。
  百年永遂同流美,一夜相逢性命其;
  不是才多兼德至,花枝已泄几分春。
  且说百会对潘母道:“告夫人,不若与小娘子下了聘,等你家大郎归来,却着亲。且眼下救小娘子性命要紧。”
  潘母允了道:“好好,怎的作个道理?”百会道:“老媳妇就去说,回来便有消息。”百会离了潘妈妈家,取路径到春悦楼,来见阮大郎。
  且说阮大郎正于柜台旁忙生理,见百会向他道万福,忙还了礼道:“王奶奶,你来得正好,我却待使人来请你,你倒不请自来哩!”
  百会道:“不知大郎唤老媳妇作甚么?”
  大郎道:“奶奶有所不知,二郎前日出去归来,茶不思,饭不想,只道:‘身体不快。’问他那里去来了,他道:‘我去看金明池。’直至今日不起,害在床上,饮食不进,我正思量请你看脉。”
  刚巧,赵氏出来与百会相见,赵氏道:“请奶奶看叔叔则个。”
  百会道:“大郎,大娘子,莫进来,老身自问二郎,这病是怎的起的?”
  阮大郎道:“好好,奶奶自去看,失陪了。”百会走至二郎房里,见二郎躺于床上。叫道:“二郎,老媳妇在此。”
  阮二郎闪开眼道:“王奶奶么?多时不见,我性命休矣。”
  百会笑道:“害甚病便休?”
  二郎道:“觉头痛恶心,有一两声咳杖。”
  百会笑将起来,二郎不解道:“我有病,你却笑甚?”
  百会道:“二郎言语吞吞吐吐,像是有甚隐情瞒着我?”
  二郎强装笑颜,道:“奶奶休得戏言小生!病得这般模样,还有甚隐情?”
  百会道:“不瞒二郎,老身倒能看出你所得之病!”
  二郎惊道:“是甚病?何不一吐为快!”
  百会道:“是心病!”
  二郎更觉惊奇,遂问道:“是甚心病?”
  百会笑道:“你这病倒是因那曾门里潘大郎女儿而起,是也不是?”
  二郎被百会道着了,跳起来道:“你如何得知?”
  王百会道:“他家玉娘告与我的。”二郎不听得万事皆可,一听此言,心头好喜欢。忙问道:“那女孩儿对你还说些甚?”
  百会道:“玉娘言下之意,倒是想让老身替他穿针引线,以遂他心愿!”二郎闻言,心中大喜。正是:
  人逢喜事精神爽,话合心机意气投。
  二郎知玉娘有意请媒人说得与他,便对百会道:“奶奶,这可好,你能说会道,须得烦心,给我说和了这门亲事,小生日后定感恩不尽!”
  且说这王百会,虽是半老之人,却生得妖冶,凭那三寸不烂之舌,常惹得那般好色之徒神魂颠倒,那些也见他风韵犹存,乐得与他眉来眼去,况且,又凭借给别人把脉问病,少不得与那些轻浮浪子来往,长此以往,便风流成性,早知这阮二郎生得英姿挺拔,只是苦于无处下手,幸被潘母请去,才得与阮二郎扯上关系,见二郎央求他作媒,又说甚么感恩,遂想道:“何不藉此一事,讨他些便宜,想那玉娘天姿国色,二郎必是眼里相他爆得出火来,否则,怎会忧郁成病哩?”想毕,遂道:“潘家与你家俱是大户之人,这亲事非一般人能为媒,老妇不易说合,还是另请高明罢!”言毕,脸露疑难之色。
  二郎见百会有些推托之意。急道:“王奶奶心灵嘴巧,方圆百里,无人不知晓?还望奶奶可怜我则个,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我病成这般模样,你且发发慈悲,可怜则个!”
  百会佯装犹豫,少时便道:“看你苦苦央求,也罢,老身豁出去也,只是有一件。”言毕,把眼相那二郎不再言语。
  二郎见他又有甚话未说,急道:“奶奶有甚话不好说?倘能说成这门亲事,有话且直说,无妨哩!”百会这才慢慢道;“老身每每给人家做媒前,都得给男家占上一卦,看其心诚否!所谓心诚则灵也!”
  二郎闻罢,笑道:“这门亲事,小生一百个满意,即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实则心诚也!”
  百会道:“大凡男子都是如此说法,可经我一占卦,十有八九却是心存不善之念哩!”
  二郎惊道:“真是如此,可又如何是好!”
  百会道:“休得慌张,凡遇那般情景,只要经我指点迷津,便可化解,并保夫唱妇随,百年皆老哩!”
  二郎见他说得头头是道,便信以为真,急道:“奶奶何不立刻给我占上一卦,看我是否心诚,若不诚,即可指点化解哩!”
  百会见他那般模样,心里好笑,遂道:“此占卜之事不可急,须得捱到夜深人静之时,与你独处一室,方可求神占卦,切记,万万不可张扬出去,一旦泄露,若惹恼神灵,就是神仙说客,也是无济于事了?”
  二郎听得一席话,觉其中甚有些道理,忖那玉娘风情万种的模样,便觉心畅意迷,尚有此媒,何愁不能娶来?
  二郎想罢,便道:“也罢,待夜深人静时,奶奶须得来哩!”百会笑道:“定来!你可虚掩门儿,老身使可进得,时下须得去也!”遂告辞而去。
  百会前脚走,二郎后腿便出得房来,见了哥哥嫂嫂。大郎见二郎出来,道:“恁般快?病却愈了么?”
  二郎笑道:“告哥哥,无甚事了。”哥嫂皆大欢喜。
  且说百会出得春悦楼,在外闲走了一个时辰,又于茶坊里坐了一回,不觉天色已暗,幸而月华投地,百会便辨着路,依着白日路径,不消袋烟功夫,便至春悦楼,摸至二郎睡房,果见门虚掩着,遂推门而进,但见银灯雪亮,那二郎正襟危坐恭敬而候。
  二郎见百会果依约而至,心中大甚,把他上下打量一回,见百会头挽着乌云,身穿着素衣,腰系着罗裙,眉清目秀,杏眼桃腮,正笑意盈盈。二郎见他如此,忖道:“这妇人虽年过四十,却依然是丰韵不减。”忙道:“奶奶果然未曾失言,小生敬钦!”
  百会笑道:“夜深前来打扰,不瞒二郎,倒惹老身心猿意马哩!”
  二郎道:“这又何妨,奶奶心养浩然之气,万事皆休哩!”
  百会有一头无一头的搭道:“公子风流俊雅,仪表超群,老身意荡神迷,这可如何是好?”
  二郎道:“奶奶过奖,小生相貌平平。倘要讨得那玉娘欢心,还劳奶奶玉言成金哩!”
  百会坐于太翁椅上,方道:“这是自然之事。”言毕,将那裙裾掖在腰间,露出白光光的腿儿,乱摆乱摇,勾那二郎。二郎见这光景,羞红了脸,慌忙低下头,道:“奶奶既来,还是趁早占卦罢!”
  百会眼见二郎那羞涩模样,心下已自高兴,忙道:“老身正欲占卦,得请公子举目相看!”二郎只得抬头,见百会探入胸中掏出一对木壳儿,说来也怪,百会手刚揭开,那胸衣却自行下落,半截趐胸现了出来。银灯之下,趐乳微颤,着实令人销魂夺魄。
  百会眼见二郎呆望不已,更是得意,说道:“我这占卦,专在腿间伺弄,你且过来,觑个仔细。”二郎闻言,明知是勾他上手,却又不好推却,只得移步过去。
  百会见二郎近了,便手捧木壳儿,悬于胯上,忽儿离椅,又坐将下去,三番两次,手中木壳舞的翻飞,二郎再看百会下面,那裙裾合着这一荡一坐,便四敞大开。双腿尽露,泄尽春光!
  二郎看得眼花,不意百会那块紧窄窄的遮羞布早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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