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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14_北史-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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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陵王百年,孝昭第二子也。孝昭初即位,在晋阳,群臣请建中宫及太子,帝谦未许。都下百僚又请,乃称太后令,立为皇太子。帝临崩,遗诏传位于武成,并有手书。其末曰:「百年无罪,汝可以乐处置之,勿学前人。」大宁中,封乐陵王。

  河清三年五月,白虹围日再重,又横贯而不达;赤星见,帝以盆水承星影而盖之,一夜盆自破。欲以百年厌之。会博陵人贾德胄教百年书,百年尝作数敕字,德胄封以奏。帝发怒,使召百年。百年被召,自知不免,割带玦,留与妃斛律氏。见帝于玄都苑凉风堂。使百年书敕字,验与德胄所奏相似。遣左右乱捶击之,又令人曳百年绕堂,且走且打,所过处,血皆遍地。气息将尽,曰:「乞命,愿与阿叔作奴。」遂斩之,弃诸池,池水尽赤,于后园亲看埋之。

  妃把玦哀号,不肯食,月余亦死。玦犹在手,拳不可开,时年十四。其父光自擘之,乃开。

  后主时,改九院为二十七院,掘得小尸,绯袍金带,一髻一解,一足有靴。诸内参窍言,百年太子也。或以为太原王绍德。诏以襄城王子白泽袭爵乐陵王。齐亡入关,徙蜀死。

  汝南王彦理,武平初封王,位开府、清都尹。齐亡入关,随例授仪同大将军、封县子。女入太子宫,故得不死。隋开皇初,卒于并州刺史。

  始平王彦德、城阳王彦基、定阳王彦康、汝阳王彦忠与汝南王同受封,并加仪同三司,后事阙。

  武成十三男:胡皇后生后主及琅邪王俨;李夫人生南阳王绰;后宫生齐安王廓、北平王贞、高平王仁英、淮南王仁光、西河王仁机、乐平王仁邕、颍川王仁俭、安乐王仁雅、丹杨王仁直、东海王仁谦。

  南阳王绰,字仁通,武成长子也。以五月五日辰时生,至午时,后主乃生。武成以绰母李夫人非正嫡,故贬为第二。初名融,字君明,出后汉阳王。河清三年,改封南阳,别为汉阳置后。

  绰始十余岁,留守晋阳。爱波斯狗。尉破胡谏之,欻然斫杀数狗,狼藉在地。破胡惊走,不敢复言。后为司徒、冀州刺史。好裸人,画为兽状,纵犬噬而食之。左转定州,汲井水为后池,在楼上弹人。好微行,游猎无度,恣情强暴,云学文宣伯为人。有妇人抱兒在路,走避入草,绰夺其兒饲波斯狗。妇人号哭,绰怒,又纵狗使食,狗不食,涂以兒血,乃食焉。后主闻之,诏锁绰赴行在所。至而宥之,问在州何者最乐。对曰:「多取歇,将蛆混看,极乐。」后主即夜索歇一斗,比晓,得二三升,置诸浴斛,使人裸卧浴斛中,号叫宛转。帝与绰临观,喜噱不已。谓绰曰:「如此乐事,何不早驰驿奏闻?」绰由是大为后主宠,拜大将军,朝夕同戏。

  韩长鸾间之,除齐州刺史。将发,长鸾令绰亲信诬告其反,奏云:「此犯国法,不可赦。」后主不忍显戮,使宠胡何猥萨后园与绰相扑,扼杀之。瘗于兴圣佛寺,经四百余日乃大敛,颜色毛发皆如生。俗云五月五日生者,脑不坏。

  绰兄弟皆呼父为兄兄,嫡母为家家,乳母为姊姊,妇为妹妹。

  齐亡,妃郑氏为周武帝所幸,请葬绰,敕所司葬于永平陵北。

  琅邪王俨字仁威,武成第三子也。初封东平王,拜开府、侍中、中书监、京畿大都督、领军大将军,领御史中丞。迁大司徒、尚书令、大将军、录尚书事、大司马。

  魏氏旧制,中丞出,千步清道,与皇太子分路行,王公皆遥住车,去牛顿轭于地,以待中丞过。其或迟违,则赤棒棒之。自都鄴后,此仪浸绝。武成欲雄宠俨,乃使一依旧制。俨初从北宫出,将上中丞,凡京畿步骑,领军之官属,中丞之威仪,司徒之卤簿,莫不毕备。帝与胡后在华林园东门外,张幕隔青纱步障观之。遣中贵骤马趣仗,不得入,自言奉敕,赤棒应声碎其鞍,马惊人坠。帝大笑,以为善。更敕令驻车,传语良久,观者倾京邑。

  俨恆在宫中,坐含章殿以视事,诸父皆拜焉。帝幸并州,俨恆居守。每送驾,或半路,或至晋阳乃还。王师罗尝从驾,后至,武成欲罪之。辞曰:「臣与第三子别,留连不觉晚。」武成忆俨,为之下泣,舍师罗不问。俨器服玩饰皆与后主同,所须悉官给。于南宫尝见新冰绿李,还,怒曰:「尊兄已有,我何意无?」从是,后主先得新奇,属官及工匠必获罪。太上、胡后犹以为不足。俨尝患喉,使医下针,张目不瞬。又言于帝曰:「阿兄软,何能率左右!」帝每称曰:「此黠兒也,当有所成。」以后主为劣,有废立之意。武成崩,改封琅邪。俨以和士开、骆提婆等奢恣,盛修第宅,意甚不平。尝谓曰:「君等所营宅,早晚当就,何太迟也?」二人相谓曰:「琅邪王眼光弈弈,数步射人,向者暂对,不觉汗出。天子门奏事,尚不然。」由是忌之。

  武平二年,出俨居北宫,五日一朝,不复得无时见太后。四月,诏除太保,余官悉解,犹带中丞,且京畿。以北城有武库,欲移俨于外,然后夺其兵权。书侍御史王子宜与俨左右开府高舍洛、中常侍刘辟强说俨曰:「殿下被疏,正由士开间构,何可出北宫,入百姓丛中也?」俨谓侍中冯子琮曰:「士开罪重,兒欲杀之。」子琮心欲废帝而立俨,因赞成其事。俨乃令子宜表弹士开罪,请付禁推。子琮杂以他文书奏之,后主不审省而可之。俨诳领军厍狄伏连曰:「奉敕,令领军收士开。」伏连以谘子琮,且请覆奏。子琮曰:「琅邪王受敕,何须重奏。」伏连信之,伏五十人于神兽门外,诘旦,执士开送御史。俨使冯永洛就台斩之。

  俨徒本意唯杀士开。及是,因逼俨曰:「事既然,不可中止。」俨遂率京畿军士三千余人,屯千秋门外。帝使刘桃枝将禁兵八十人召俨。桃枝遥拜,俨命反缚,将斩之,禁兵散走。帝又使冯子琮召俨。俨辞曰:「士开昔来实合万死,谋废至尊,剃家家头使作阿尼,故拥兵马,欲坐着孙凤珍宅上。臣为是,矫诏诛之。尊兄若欲杀臣,不敢逃罪;若放臣,愿遣姊姊来迎臣,臣即入见。」姊姊即陆令萱也,俨欲诱出杀之。令萱执刀帝后,闻之战栗。又使韩长鸾召俨。俨将入,刘辟强牵衣谏曰:「若不斩提婆母子,殿下无由得入。」广宁、安德二王适从西来,欲助成其事,曰:「何不入?」辟强曰:「人少。」安德王顾众而言曰:「孝昭杀杨遵彦,止八十人,今乃数千,何言人少?」后主泣启太后曰:「有缘,更见家家,无缘,永别。」乃急召斛律光,俨亦召之。光闻杀士开,抚掌大笑曰:「龙子作事,固自不似凡人。」入见后主于永巷。帝率宿卫者步骑四百,授甲将出。光曰:「小兒辈弄兵,与交手,即乱。鄙谚云:'奴见大家心死。'至尊宜自至千秋门,琅邪必不敢动。」皮景和亦以为然,后主从之。光步道,使人走出曰:「大家来。」俨徒骇散。帝驻马桥上,遥呼之,俨犹立不进。光就谓曰:「天子弟杀一汉,何苦?」执其手,强引以前。请帝曰:「琅邪王年少,肠肥脑满,轻为举措,长大自不复然,愿宽其罪。」帝拔俨带刀环,乱筑辫头,良久乃释之。收伏连及高舍洛、王子宜、刘辟强、都督翟显贵于后园,帝亲射之而后斩,皆支解,暴之都街下。文武职吏,尽欲杀之。光以皆勋贵子弟,恐人心不安,赵彦深亦云「《春秋》责帅」,于是罪之各有差。俨之未获罪也。鄴北城有白马佛塔,是石季龙为澄公所作。俨将修之,巫曰:「若动此浮图,此城失主。」不从,破至第二级,得白蛇,长数丈,回旋失之。数旬而败。

  自是,太后处俨于宫内,食必自尝之。陆令萱说帝曰:「人称琅邪王聪明雄勇,当今无敌,观其根表,殆非人臣。自专杀以来,常怀恐惧,宜早为计。」何洪珍与和士开素善,亦请杀之。未决,以食辇密迎祖班问之。班称周公杀管叔,季友鸩庆父,帝纳其言。以俨之晋阳,使右卫大将军赵元侃诱执俨。元侃曰:「臣昔事先帝日,见先帝爱王,今宁就死,不能行。」帝出元侃为豫州刺史。九月下旬,帝启太后曰:「明旦欲与仁威出猎,须早早还。」是夜四更,帝召俨,俨疑之。陆令萱曰:「兄兄唤,兒何不去?」俨出至永巷,刘桃枝反接其手。俨呼曰:「乞见家家、尊兄!」桃枝以袖塞其口,反袍蒙头负出,至大明宫,鼻血满面,立杀之,时年十四。不脱靴,裹以席,埋于室内。帝使启太后,临哭十余声,便拥入殿。明年三月,葬于鄴西,赠谥曰楚恭哀帝,以慰太后。

  有遗腹四男,生数月,皆幽死。以平阳王淹孙世俊嗣。俨妃李祖钦女也,进为楚帝后,居宣则宫,齐亡,乃嫁焉。

  齐安王廓,字仁弘,武成第四子也。性长者,无过行,位特进、开府仪同三司、定州刺史。

  北平王贞,字仁坚,武成第五子也。沉审宽恕,帝常曰:「此兒得我凤毛。」位司州牧、京畿大都督、兼尚书令、录尚书事。帝行幸,总留台事。积年,后主以贞长大,渐忌之。阿那肱承旨,令冯士干劾,系贞于狱,夺其留后权。

  高平王仁英,武成第六子也。举止轩昂,精神无检格。位定州刺史。

  淮南王仁光,武成第七子也。性躁又暴,位清都尹。次西河王仁机,生而无骨,不自支持。次乐平王仁邕;次颍川王仁俭;次安乐王仁雅,从小有暗疾;次丹杨王仁直;次东海王仁谦,皆养于北宫。

  琅邪王死后,诸王守禁弥切。武平末年,仁邕已下,始得出外,供给俭薄,取充而已。寻后主穷蹙,以廓为光州,贞为青州,仁英为冀州,仁俭为胶州,仁直为济州刺史。自廓已下,多与后主死于长安。仁英以清狂,仁雅以喑疾,获免,俱徙蜀。隋开皇中,追仁英,诏与萧琮、陈叔宝修其本宗祭祀。未几而卒。

  后主五男:穆皇后生幼主;诸姬生东平王恪,次善德,次质德,次质钱;胡太后以恪嗣琅邪王,寻夭折。

  齐灭,周武帝以任城已下大小三十王归长安,皆有封爵。其后不从戮者,散配西土,皆死边。

  论曰:文襄诸子,咸有风骨。虽文雅之道,有谢间、平,然武艺英姿,多堪御侮。纵咸阳赐剑,歼覆有徵,若使兰陵获全,未可量也。而终见诛翦,以至土崩,可为太息者矣。安德以时艰主暗,晦迹韬光;及平阳之阵,奋其忠勇,盖以临难见危,义深家国。德昌大举,事迫群情,理至沦亡,无所归命。广宁请出后宫,竟不获遂,非孝珩辞致,有谢李同,自是后主心识,去平原已远。存亡事异,安可同年而说。武成残忍奸秽,事极人伦;太原迹异猜嫌,情非衅逆,祸起昭信,遂及淫刑。嗟乎!欲求长世,未之有也。以孝昭德音,庶可庆流后嗣,百年之酷,盖济南之滥觞。其云「莫效前人」之言,可为伤叹。各爱其子,岂其然乎?琅邪虽无师傅之资,而早闻气尚,士开淫乱,多历岁年,一朝剿绝,庆集朝野,以之受毙,深可痛焉。然专戮之衅,未之或免。赠帝谥恭,矫枉过直。观过知仁,不亦异于是乎!

 





北史卷五十三

列传第四十一

  万俟普子洛可硃浑元刘丰破六韩常金祚刘贵蔡俊韩贤尉长命王怀任祥子胄莫多娄贷文子敬显厍狄回洛厍狄盛张保洛贺拔仁曲珍段琛尉摽摽子相贵康德韩建业封辅相范舍乐牒舍乐侯莫陈相薛孤延斛律羌举子孝卿张琼宋显王则慕容绍宗叱列平步大汗萨薛修义慕容俨厍狄伏连潘乐彭乐暴显皮景和綦连猛元景安独孤永业鲜于世荣傅伏

  万俟普,字普拨,太平人,其先匈奴之别也。少雄果,有武力。正光中,破六韩拔陵构逆,逼授太尉。后归魏,累迁第二镇人酋长。孝武帝初,封清水郡公。随入关,拜司空。神武平夏州,普自覆靺城率部归齐神武。神武躬自迎接,封河西郡公,位太尉,薨。赠太师、大司马、录尚书事。子洛。

  洛,字受洛干,随孝武入关,除尚书左仆射。天平中,随父东归,封建昌郡公,再迁领军将军。初,神武以其父普尊老,特崇礼之,尝亲扶上马。洛免冠稽首,愿出万死力以报深恩。及河阴之战,诸军北度桥,洛以一军不动,谓西人曰:「万俟受洛干在此,能来可来也!」西人畏而去之。神武名其所营地为回洛。洛慷慨有气节,勇锐冠世。卒,赠太师、大司马、太尉、录尚书,谥曰武。

  可硃浑元,字道元,自云辽东人也。曾祖护野肱,为怀朔镇将,遂家焉。元宽仁有武略,少与神武相知。尔硃荣以为别将,隶尔硃天光。平万俟丑奴等,以功封东县伯。孝武帝立,累迁渭州刺史。元既早为神弄知遇,兼其母兄在东,恆表疏与神武往来。周文帝有疑心,元乃率所部三千户,发渭州,西北度乌兰津,历河、源二州境,乃得东出。灵州刺史曹掞待元甚厚。掞女婿刘丰生与元深相结,遂资遣元。元从灵州东北入云州界。周文每遣兵邀元,元战必摧之。神武闻其来,遣平阳太守高崇持金环一枚赐元,并运资粮候接。元至,引见执手。后进并州刺史,以贪污劾,特见原。累以军功拜司空。天保初,封扶风郡王,位太傅、太师。薨,赠假黄钺、太宰、太师。录尚书。元用兵务持重,未尝败。皇建初,配享文襄庙庭。子长举袭。

  道元弟天元,亦有将略,便弓马,封昌阳县伯。天保初,位殿中、七兵二尚书。卒,赠都督、沧州刺史,谥曰恭武。

  天元弟天和,以道元勋重,尚东平长公主,赐爵宜安乡男。文宣受禅,加驸马都尉,位开府仪同三司,封成皋郡公。济南即位,加特进,改封博陵郡公。与杨愔同被杀。追赠司空。

  刘丰,字丰生,普乐人也。有雄姿壮气,果毅绝人。破六韩拔陵之乱,以守城功,除普乐太守,山鹿县公,灵州镇城大都督。贺拔岳与灵州刺史曹掞不睦,丰助掞守。岳将自讨掞,为侯莫陈悦所杀。周文帝遣行台赵善、大都督万俟受洛干复来攻围,引河灌之,掞与丰坚守不下。丰乃东奔神武,神武以丰为南汾州刺史。河阴之役,丰功居先,神武执其手嗟赏之。及王思政据长社,丰与高岳等攻之。先是讹言大鱼道上行,百姓苦之。丰建水攻策,遏洧水灌城。水长,鱼鳖皆游焉。城将陷,丰与行台慕容绍宗见忽有暴风从东北来,正昼昏暗,飞沙走砾,船缆忽绝,漂至城下。丰拍浮向土山,为浪激,不时至。西人钩之,并为敌所害。丰壮勇善战,死日,朝野骇惋。赠大司马、司徒公、尚书令,谥武忠。子晔嗣。

  第三子龙,有巧思,位亦通显。隋开皇中,历将作大匠,卒于领军大将军。

  八子俱非嫡妻所生。每一子所生丧,诸子皆为制服三年。武平中,所生丧,诸弟并请解官,朝廷义而不许。

  破六韩常,单于之裔也。初呼厨貌入朝汉,为魏武所留,遣其叔父右贤王去卑监本国户。魏氏方兴,率部南转,去卑遣弟右谷蠡王潘六奚率军北御。军败,奚及五子俱没于魏,其子孙遂以潘六奚为氏。后人讹误,以为破六韩。世领部落。父孔雀,少骁勇,背其宗人拔陵,率部降尔硃荣。诏封永安县侯,第一领人酋长。常,孔雀少子,沉敏有胆略,善骑射。尔硃荣死,常居河西。天平中,与冀州刺史万俟受洛干等东归,神武上为武卫将军。齐受禅,封广川县公,拜太子太保。卒于沧州刺史。赠尚书令、司徒公、太傅、第一领人酋长、假王,谥曰忠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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