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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14_北史-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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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降,拜兗州刺史,赐爵当亭县公。历位北雍、恆二州刺史。卒,赠司空公,谥曰哀。敦少有气干。统之将执田迅也,虑事不果,又以累弱既多,难以自拔,沈吟者久之,敦年十七,进策赞成其谋。统流涕从之,遂定谋归西。时群盗蜂起,大龟山贼张世显潜来袭统,敦挺身赴战,手斩七八人,贼乃走。统大悦,谓左右僚属曰:「我少从军旅,战阵非一,如此兒年时胆略,未见其人。非唯成我门户,亦当为国名将。」

  明年,从河内公独孤信于洛阳被围,敦弯三石弓,箭不虚发。信乃言于周文,引至麾下,授都督,封安陵县伯。尝从校猎甘泉宫,时围人不齐,兽多越逸。周文大怒,人皆股战。围内唯有一鹿,俄亦突围而走。敦跃马驰之,鹿上东山。敦弃马步逐,至山半,便乃掣之而下。周文大悦,诸将因得免责。累迁太子庶子。废帝二年,拜右卫将军。俄加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进爵广乡县公。时岷蜀初开,人情尚梗。巴西人谯淹据南梁州,与梁西江州刺史王开业共为表里,扇动群蛮。周文令敦讨平之,进爵武都郡公,拜典祀中大夫。寻为金州都督。蛮帅向白彪、向五子王等聚众为寇,围逼信州。诏敦与开府田弘赴救,未至而城已陷。乃进军追讨,遂平信州。是岁,荆州蛮帅文子荣自号仁州刺史,复令敦与开府潘招讨禽子荣,并虏其众。

  武成元年,入为军司马。陈将侯瑱、侯安都等围逼湘州,遏绝粮援,乃令敦度江赴救。敦连战破瑱,乘胜遂次湘州。俄而秋水汛溢,江路遂断。粮援既绝,恐瑱等知其粮少,乃于营内多为土聚,覆之以米,召侧近村人,阳有所访问,随即遣之。瑱等闻之,良以为实。敦又增修营垒,造庐舍,示以持久。湘、罗之间遂废农业。瑱等无如之何。初,土人亟乘轻船,载米粟及笼鸡鸭以饷瑱军。敦患之,乃伪为土人,装船伏甲士于中。瑱军人望见,谓饷船之至,逆来争取,敦甲士遂禽之。又敦军数有叛人乘马投瑱,瑱辄纳之。敦又别取一马,牵以趣船,令船中逆以鞭鞭之。如是者再三,马便畏船不上。后伏兵于江岸,使人乘畏船马以招瑱军。诈云投附。瑱便遣兵迎接,竞来牵马。马既畏船不上,伏兵发,尽杀之。此后实有馈饷及亡奔瑱者,犹谓敦之诈,并不敢受。相持岁余,瑱不能制,求借船送敦度江。敦虑其或诈,谓曰:「舍我百里,当为汝去。」瑱等遂留船,于是将兵去津路百里。敦觇之非诈,勒众而还。在军病死者十五六。晋公护以敦失地无功,除其名。

  保定五年,累迁中州刺史,镇函谷。敦恃功负气,顾其流辈皆为大将军。敦独未得,兼以湘州之役,全军而反,翻被除名,每出怨言。晋公护怒,徵还,逼令自杀。临刑,呼子弼谓曰:「吾必欲平江南,然心不果,汝当成吾志。吾以舌死,汝不可不思。」因引锥刺弼舌出血,诫以慎口。建德初,追赠大将军。谥曰烈。

  弼字辅伯。少有大志,骁勇便弓马,解属文,博涉书记,有重名。周齐王宪闻而敬之,引为记室。封当亭县公,迁小内史。与韦孝宽伐陈,攻拔数十城,弼计居多。拜寿州刺史,改封襄邑县公。隋文帝为丞相,尉迟迥作乱,帝恐弼为变,遣长孙平驰驿代之。

  及帝受禅,阴有平江南志,访可任者,高颎荐弼有文武才干,于是拜吴州总管,委以平陈事,弼忻然以为己任。与寿州总管源雄并为重镇。弼遗雄诗曰:「交河骠骑幕,合浦伏波营,勿使骐驎上,无我二人名。」献取陈十策,上称善,赐以宝刀。

  开皇九年,大举伐陈,以弼为行车总管。将渡江,酹酒祝曰:「弼亲承庙略,远振国威,若使福善祸淫,大军利涉;如事有乖违,得葬江鱼腹中,死且不恨。」先是,弼请缘江防人每交代际,必集历阳。于是大列旗帜,营幕被野,陈人以为大兵至,悉发国中士马。既知防人交代,其众复散。后以为常,不复设备。及此,弼以大军济江,陈人弗觉。袭陈南徐州,拔之,执其刺史黄恪。军令严肃,秋毫不犯,有军士于人间酤酒者,弼立斩之。进屯蒋山之白土冈,陈将鲁广达、周智安、任蛮奴、田瑞、孔范、萧摩诃等以劲兵拒战。田瑞先犯,击走之。鲁广达等相继递进,弼军屡却。弼揣知其骄,士卒且惰,于是督万将士,殊死战,遂大破之。麾下士开府员明禽麾诃至,弼命左右牵斩之。摩诃色自若,弼释而礼之。从北掖门入。时韩禽已执陈叔宝。弼至,呼叔宝视之。叔宝惶惧流汗,股栗再拜。弼谓曰:「小国之君当大国卿,拜,礼也。入朝不失作归命侯,无劳恐惧。」

  既而弼恚恨不获叔宝,于是与禽相訽,挺刃而出。令蔡徵为叔宝作降笺,命乘骡车归己,事不果。上闻弼有功,大悦,下诏褒扬之。晋王以弼先期决战,违军命,于是以弼属吏。上驿召之,及见。迎劳曰:「克定三吴,公之功也。」命登御坐,赐物八千段,加位上柱国。进爵宋国公,真食襄邑三千户,加宝剑、宝带、金甕、金盘各一,并雉尾扇、曲盖,杂彩二千段,女乐二部,又赐陈叔宝妹为妾。拜右领军大将军。

  平陈后六年,弼撰其画策上之,谓为《御授平陈七策》。上弗省,曰:「公欲发扬我名,我不求名,公宜自载家传。」七策:「其一,请广陵顿兵一万,番代往来。陈人初见设备,后以为常,及大兵南伐,不复疑也。其二,使兵缘江时猎,人马喧噪。及兵临江,陈人以为猎也。其三,以老马多买陈船而匿之,买弊船五六十艘于渎内。陈人觇以为内国无船。其四,积苇获于扬子津,其高蔽舰。及大兵将度,乃卒通渎于江。其五,涂战船以黄,与枯荻同色,故陈人不预觉之。其六,先取京口仓储,速据白土冈,置兵死地,故一战而克。其七,臣奉敕,兵以义举。及平京口,俘五千余人,便悉给粮劳遣,付其敕书,命别道宣喻。是以大兵度江,莫不草偃,十七日之间,南至林邑,东至沧海,西至象林,皆悉平定。」

  转右武候大将军。弼时贵盛,位望隆重,其兄隆为武都郡公,弟柬万荣郡公,并刺史、列将。弼家珍玩不可胜计,婢妾曳绮罗者数百,时人荣之。

  弼自谓功名出朝臣之右,每以宰相自许。既而杨素为右仆射,弼仍为将军,甚不平,形于言色,由是免官,弼怨望愈甚。后数载,下弼狱,上谓曰:「我以高颎、杨素为宰相,汝每昌言此二人唯堪啖饭耳,是何意也?」弼曰:「颎,臣之故人,素,臣之舅子,臣并知其为人,诚有此语。」公卿奏弼怨望,罪当死,上曰:「臣下守法不移,公可自求活理。」弼曰:「臣恃至尊威灵,将八千兵度江,即禽陈叔宝,窃以此望活。」上曰:「此已格外酬赏,何用追论!」弼曰:「平陈之日,诸公议不许臣行。推心为国,已蒙格外重赏,今还格外望活。」既而上低徊者数日,惜其功,特令除名。岁余,复其爵位。上亦忌之,不复任使,然每宴赐,遇之甚厚。

  十九年,上幸仁寿宫,宴王公,诏弼为五言诗,词意愤怨,帝览而容之。明年春,弼又有罪,在禁所,咏诗自若。上数之曰:「人有性善行恶者,公之为恶,及与行俱。有三太猛:嫉妒心太猛,自是非人心太猛,无上心太猛,昔在周朝,已教他兒子反,此心终不能改邪?」他日,上谓侍臣曰:「初欲平陈时,弼谓高颎曰:'陈叔宝可平。不作高鸟尽,良弓藏邪?'颎云:'必不然。'平陈后,便索内史,又索仆射。我语颎曰:'功臣正宜授勋官,不可豫朝政。'弼后语颎:'皇太子于己,出口入耳,无所不尽。公终久何必不得弼力,何脉脉邪!'意图镇广陵,又求荆州总管,并是作乱处,意终不改也。」

  后突厥入朝,上赐之射,突厥一发中的。上曰:「非弼无能当此。」乃命弼。弼再拜祝曰:「臣若赤诚奉国,当一发破的;如不然,发不中也。」弼射一发而中。上大悦,顾谓突厥曰:「此人天赐我也!」

  炀帝之在东宫,尝谓曰:「杨素、韩禽、史万岁三人,俱良将也,优劣如何?」弼曰:「杨素是猛将,非谋将;韩禽是斗将,非领将;史万岁是骑将,非大将。」太子曰:「然则大将谁也」?弼拜曰:「唯殿下所择。」弼意自许为大将。及炀帝嗣位,尤被疏忌。大业三年,从驾北巡至榆林。时为大帐,下可坐数千人,召突厥启人可汗飨之。弼以为太侈,与高颎、宇文幹等私议得失,为人所告,竟坐诛,时年六十四。妻子为官奴婢,群从徙边。

  子怀亮,慷慨有父风。以柱国世子,拜仪同三司。坐弼为奴,俄亦诛死。

  敦弟谊。谊性刚果,有干略。周文据关中,引之左右,累迁仪同三司、略阳公府长史。周闵帝受禅,封霸城县子,加开府,历原、信二州总管。及兄敦以谗毁伏诛,坐免官。从武帝平齐,拜洛州刺史,进封建威县侯。开皇中,位左武候将军、海陵郡公。后以突厥为边患,谊素有威名,拜灵州刺史,进位柱国。谊时年老,犹能重铠上马,甚为北夷所惮。数载,上表乞骸骨,卒于家。子举袭爵。

  论曰:周文帝属祸乱之辰,以征伐而定海内,大则连兵百万,系之以存亡,小则转战边亭,不阕于旬月。是以兵无少长,士无贤愚,莫不投笔要功,横戈请奋。豆卢宁、杨绍、王雅、韩雄等,或攀翼云汉,底绩屯夷,虽运移年代,而名成终始,美矣哉!豆卢勣誉宣分竹,毓节见临危,可谓载德象贤也。观德王位登台兗,庆流后嗣,保兹宠禄,实仁厚之所致乎!王世积俊才虽多,适足为害者矣。贺若敦志略慷慨,深入敌境,勍寇绝其粮道,江淮阻其归途。临危而策出无方,事迫而雄心弥厉,故能利涉死地,全师以反。而茂勋莫纪,严刑已及,天下是以知宇文护之不能终其位也。自南北分隔,将三百年。隋文爰应千龄,将一函夏。贺若弼慷慨,申必取之长策,韩禽奋发,贾余勇以争先。隋氏自此一戎,威加四海。稽诸天道,或时有废兴;考之人谋,实二臣之力。其俶傥英略,贺弼居多,武毅威雄,韩禽称重。方于晋之王、杜,勋庸绰有余地。然贺弼功成名立,矜伐不已,竟颠殒于非命,亦不密以失身。若念父临终之言,必不及于斯祸。韩禽累叶将家,威声动俗,敌国既破,名遂身全,幸也。广陵、甘棠,咸有武艺,骁雄胆略,并为当时所推,赳赳干城,难兄难弟矣。

 





北史卷六十九

列传第五十七

  申徽陆通弟逞厍狄峙杨荐王庆赵刚子仲卿赵昶王悦赵文表元定杨

  申徽,字世仪,魏郡人也。六世祖钟,为后赵司徒。冉闵末,中原丧乱,钟子邃避地江左。曾祖爽,仕宋,位雍州刺史。祖隆道。宋北兗州刺史。父明仁,郡功曹,早卒。徽少与母居,尽力孝养。及长,好经史。性审慎,不妄交游。遭母忧,丧毕,乃归于魏。元颢入洛,以元邃为东徐州刺史,邃引徽为主簿。颢败,邃被槛车送洛阳,故吏宾客并委去,唯徽送之。及邃得免,乃广集宾友,叹徽有古人风。寻除太尉府行参军。

  孝武初,徽以洛阳兵难未已,遂间行入关见周文。周文与语,奇之,荐之于贺拔岳,岳亦雅相敬待,引为宾客。周文临夏州,以徽为记室参军,兼府主簿。周文察徽沉密有度量,每事信委之,乃为大行台郎中。时军国草创,幕府务殷,四方书檄皆徽之辞也。以迎孝武功,封博平县子、本州大中正。大统初,进爵为侯。四年,拜中书舍人,修起居注。河桥之役,大军不利,近侍之官分散者众,徽独不离左右,魏帝称叹之。十年,迁给事黄门侍郎。

  先是,东阳王元荣为瓜州刺史。其女婿刘彦随焉。及荣死,瓜州首望表荣子康为刺史,彦遂杀康而取其位。属四方多难,朝廷不遑问罪,因授彦刺史。频徵不奉诏,又南通吐谷浑,将图叛逆。周文难于动众,欲以权略致之,乃以徽为河西大使,密令图彦。徽轻以五十骑行,既至,止于宾馆。彦见徽单使,不以为疑,徽乃遣一人微劝彦归朝,以揣其意,彦不从。徽又使赞成其住计,彦便从之,遂来至馆。徽先与瓜州豪右密谋执彦,遂叱而缚之。彦辞无罪,徽数之曰:「君无尺寸之功,滥居方岳之重,恃远背诞,不恭贡职,戮辱使人,轻忽诏命。计君之咎,实不容诛。但受诏之日,本令相送归阙,所恨不得即申明罚,以谢边远耳。」于是宣诏慰劳吏人及彦所部,复云大军续至,城内无敢动者。使还,迁都官尚书。

  十二年,瓜州刺史成庆为城人张保所杀,都督令狐延等起义逐保,启请刺史。以徽信洽西土,拜假节、瓜州刺史。徽在州五稔,俭约率下,边人乐而安之。十六年,徽兼尚书右仆射,加侍中、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废帝二年,进爵为公,正右仆射,赐姓宇文氏。

  徽性勤至,凡所居官,案牍无大小皆亲自省览,以是事无稽滞,吏不得为奸。后虽历公卿,此志不懈。出为襄州刺史。时南方初附,旧俗官人皆通饷遗。徽性廉慎,乃画杨震像于寝室以自戒。及代还,人吏送者数十里不绝。徽自以无德于人,慨然怀愧,因赋诗,题于清水亭。长幼闻之,皆竞来就读,递相谓曰:「此是申使君手迹。」并写诵之。

  明帝以御正任总丝纶,更崇其秩为上大夫,员四人,号大御正,又以徽为之。历小司空、少保,出为荆州刺史。入为小司徒、小宗伯。天和六年,上疏乞骸骨,诏许之。薨,赠泗州刺史,谥曰章。

  子康嗣。位泸州刺史、司织下大夫、上开府。

  康弟敦,汝南郡守。敦弟静,齐郡守。静弟处,上开府、同昌县侯。卒。

  陆通,字仲明,吴郡人也。曾祖载,从宋武帝平关中,军还,留载随其子义真镇长安,遂没赫连氏。魏太武平赫连氏,载仕魏,位中山郡守。父政,性致孝。其母吴人,好食鱼。北土鱼少,政求之常苦难。后宅侧忽有泉出,而有鱼,遂得以供膳。时人以为孝感所致,因谓其泉为孝鱼泉。从尔硃天光讨伐。及天光败,归周文。周文为行台,以政为行台左丞、原州长史,赐爵中都县伯。大统中,卒。

  通少敦敏好学,有志节。幼从政在河西,遂逢寇难,与政相失。通乃自拔东归,从尔硃荣。荣死,又从尔硃兆。及尔硃氏灭,及入关。周文时在夏州,引为帐内督。顷之,贺拔岳为侯莫陈悦所害。时有传岳军府已亡散者,周文忧之,通以为不然。居数日,问至,果如所策。自是愈见亲礼,遂昼夜陪侍,家人罕见其面。通虽处机密,愈自恭谨,周文以此重之。后以迎孝武功,封都昌县伯。

  大统元年,进爵为侯。从禽窦泰,复弘农。沙苑之后。力战有功。又从解洛阳围。军还,属赵青雀反于长安,周文将讨之,以人马疲弊,不可速行,又谓青雀等一时陆梁,不足为虑,乃云「我到长安,但轻骑临之,必当面缚。」通进曰:「青雀等既以大军不利,谓朝廷倾危,同恶相求,遂成反乱。然其逆谋久定,必无迁善之心。且其诈言大军败绩,东寇将至,若以轻骑往,百姓谓为信然,更沮兆庶之望。大兵虽疲弊,精锐犹多,以明公之威,率思归之众,以顺讨逆,何虑不平?」周文深纳之,因从平青雀。录前后功,进爵为公,徐州刺史。以寇难未平,留不之部。与于谨讨刘平伏,加大都督。从周文援玉壁,进仪同三司。

  九年,高仲密以地来附,通从若干惠战于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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