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_北史-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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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幽州,于河北最小,口有五十万,落陈者,唯与郦伯伟二人耳。」
时李騊駼将逃归,并要潜。潜曰:「我此头面,何可诳人?吾少时,相者云:没在吴越地。死生已定,弟其行也。」因寄书与弟士邃曰:「吾梦汝以某月某日得患,某月某日渐损。」皆如其言。既而叹曰:「寿阳陷,吾以颈血溅城而死,佛教不听自杀,故荏苒偷生,今可死矣!」于是闭气而绝。其家购尸归葬,赠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左仆射、兗州刺史。无子,以弟士邃子元孝嗣。
潜雅性贞固。祖珽常要潜陷仁州刺史刘逖,许以高位。潜曰:「如此事,吾不为也。」行台慕容恃德常所推重,有疾,谓其子曰:「卢尚书教我为人,有如昆弟。我死,持上骍马与之。」其子以他马往。恃德柩出门自停,不可动,巫祝以为恃德声怒曰:「何不与卢尚书我所骑骍马?」其子遽奉命,柩乃行。潜以马价为营福事。其为时重如此。
士邃字子淹,少为崔昂所知。昂云:「此昆季足为后生之俊,但恨其俱不读书耳。」位尚书左右丞、吏部郎中、中山太守带定州长史。齐亡后,卒。
度世之为济州也,魏初平升城。无盐房崇吉母傅,度世继外祖母兄之子妇也,兗州刺史申纂妻贾氏,崇吉之姑女也,皆亡破,老病憔悴。而度世推计中表,致其供恤。每觐见傅氏,跪问起居,随时奉送衣被食物;亦存赈贾氏,供其服膳。青州既陷,诸崔坠落,多所收赎。及伯源、昶等,并循父风。远亲疏属,叙为尊行长者,莫不毕拜致敬。闺门之礼,为世所推。谦退简约,不与世竞。父母亡后,同居共财,自祖至孙,家内百口。在洛时,有饥年,无以自赡,然尊卑怡穆,丰俭同之。亲从昆季,常旦省诸父,出坐别室,暮乃入内。朝府之外,不妄交游。其相勖以礼,如此。又一门三主,当世以为荣。伯源兄弟亡,及道将卒后,家风衰损。子孙多有非法,帏薄混秽,为时所鄙。
度世从祖弟神宝,位中书博士。孝文为弟高阳王雍纳其女为妃。
初,玄从祖兄溥,慕容宝之末,统摄乡部屯海滨,杀其乡姻诸祖十余人,称征北大将军、幽州刺史,攻掠郡县。天兴中,讨禽之。
溥玄孙洪,字曾孙。太和中,位中书博士,乐陵、阳平二郡太守,幽州中正。洪三子。长子崇,少立美名,有识者许之以远大,卒于骠骑府法曹参军。崇子柔。
柔字子刚。少孤,为叔母所养,抚视甚于其子。柔尽心温清,亦同己亲,亲族叹重之。性聪敏好学,未冠解属文。但口吃,不能持论。颇使酒诞节,为世所讥。司徒、临淮王彧见而器之,以女妻焉。
及魏孝武与齐神武有隙,诏贺拔胜出牧荆州。柔谓因此可著功绩,遂从胜之荆州。以柔为大行台郎中,掌书记,军之机务,柔多预之。及胜为太保,以柔为掾。孝武后召胜引兵赴洛,胜以问柔。柔曰:「高欢托晋阳之甲,意实难知。公宜席卷赴都,与决胜负,存没以之,此忠之上策也。若北阻鲁阳,南并旧楚,东连兗、豫,西接关中,带甲十万,观衅而动,亦中策也。举三荆之地,通款梁国,可以庇身,功名去矣,策之下者。」胜轻柔年少,笑而不应。
及孝武西迁,东魏遣侯景袭穰。胜败,遂南奔梁,柔亦从之。胜频表梁武帝,求归关中。梁武帝览表,嘉其辞彩,既知柔所制,因遣舍人劳问,并遗缣锦。后与胜俱还,行至襄阳。齐神武惧胜西入,遣侯景以轻骑邀之。胜及柔惧,乃弃船山行,赢粮冒险,经数百里。时属秋霖,徒侣冻馁者,太半至于死。大统二年,至长安,封容城县男。周文帝引为行台郎中,除从事中郎。与郎中苏绰掌机密。时沙苑之役,大军屡捷,汝、颍之间,多举义来附。书翰往反,日百余牒,柔随机报答,皆合事宜。进爵为子。累迁中书侍郎,兼著作,撰直居注。后为黄门侍郎,周文知其贫,解衣赐之。后迁中书监。周孝闵帝践阼,拜小内史大夫,进位开府仪同三司,卒于位。所作诗、颂、碑、铭、檄、表、启行于世者数十篇。子恺嗣。
恺字长仁。性孝友,神情颖悟,涉猎经史,有当世干能,颇解属文。周齐王宪引为记室。从宪伐齐,说齐柏社镇下之。迁小吏部大夫。时染工王神欢者,以赂自进,冢宰宇文护擢为计部下大夫。恺谏曰:「古者,登高能赋,可为大夫;求贤审官,理须详慎。今神欢出自染工,更无殊异,徒以家富自通,遂与晋绅并列,实恐鹈翼之刺,闻之外境。」护竟寝其事。转内史下大夫。武帝在云阳宫,敕诸屯简老牛,欲以享士。恺谏曰:「昔田子方赎老马,君子以为美谈。向奉明敕,欲以老牛享士,有亏仁政。」帝美其言而止。转礼部大夫,为聘陈使副。先是,行人多从其国礼,及恺为使,一依本朝,陈人莫能屈。建德四年,李穆攻拔轵关、柏崖二镇,命恺作露布。帝读大悦曰:「卢恺文章大进,荀景茜故是令君之子。」大象元年,拜东都吏部大夫。
隋开皇初,加上仪同三司,除尚书吏部侍郎。进爵为侯,仍摄尚书左丞。每有敷奏,侃然正色,虽逢喜怒,不改其常。加散骑常侍。八年,上亲考百僚,以恺为上,固让不敢受。文帝曰:「当仁不让,何愧之有?皆在朕心,无劳饰让。」岁余,拜礼部尚书,摄吏部尚书事。会国子博士何妥与右仆射苏威不平,奏威阴事,恺坐与相连。宪司奏恺曰:「房恭懿者,尉迟迥之党,不当仕进。威、恺二人,曲相荐达,累转海州刺史。吏部预选者甚多,恺不即授官,皆注色而遣。威之从父弟彻、肃二人,并以乡正征诣吏部。彻文状后至,而先任用。肃左足挛蹇,才用无算,恺以威故,授朝请郎。恺之朋党,事甚明白。」上大怒曰:「恺敢将天官以为私惠!」恺免冠顿首曰:「皇太子将以通事舍人苏夔为舍人。夔,威之子,臣以夔未当迁,固启而止。臣若与威有私,岂当如此?」上曰:「威子,朝廷共知,卿乃固执,以徼身幸;至所不知,便行朋附。奸臣之行也。」于是除名,卒于家。自周氏以降,选无清浊。及恺摄吏部,与薛道衡、陆彦师等甄别士流,故涉党锢之谮,遂及于此。
崇弟仲义,字小黑,知名于世,位员外散骑侍郎、幽州刺史。崇兄弟官虽不达,婚姻常与玄家齐等。洪弟光宗,位尚书郎。光宗子观。
观字伯举。少好学,有俊才,举秀才,射策甲科。除太学博士、著作佐郎。与太常少卿李神俊、光禄大夫王诵等在尚书上省,撰定朝仪。迁尚书仪曹郎中。孝昌元年卒。
观弟仲宣,小名金。才学优洽,乃逾于观,但文体颇细。兄弟俱以文章显,论者美之。位太尉属。魏孝庄帝初,遇害河阴。及兄观并无子,文集莫为撰次,罕有存者。仲宣弟叔彪。
叔彪少机悟,豪率轻侠,好奇策,慕诸葛亮之为人。为贺拔胜荆州开府长史。胜不用其计,弃城奔梁。叔彪归本县,筑室临陂,优游自适。齐文襄降辟书,辞疾不到。天保初,复征。不得已,布裙露车至鄴。杨愔往候之,以为司徒谘议,辞疾不受。孝昭即位,召为中庶子,问以世事。叔彪劝讨关西,画地陈兵势,请立重镇于平阳,与彼蒲州相对,深沟高垒,运粮实之。帝深纳之。又愿自居平阳,成此谋略。帝命元文遥与叔虎参谋,撰《平西策》一卷。未几,帝崩,事寝。武成即位,拜仪同三司,判都官尚书,出为金州刺史,迁太子詹事。
叔彪在乡时,有粟千石,每至春夏,乡人无食者,令自载取。至秋,任还其价而不计。岁岁常得倍余。既在朝通贵,自以年老,兒子又多,遂营一大屋,曰:「歌于斯,哭于斯。」魏收常来诣之,访以洛京旧事。不待食而起,云:「难为子费。」叔彪留之,良久食至,但有粟铮耍就胧⒅选K痛樱嗑∩枋常挥氪送
齐灭,归范阳。遭乱城陷,与族弟士邃皆以寒馁毙。周将宇文神举以二人有名德,收而葬之。
洪从弟附伯,附伯弟侍伯,并有学识。附伯位沧州平东府长史,侍伯南岐州刺史。侍伯从弟文伟。
文伟字休族。父敞,位议郎,后以文伟勋,赠幽州刺史。文伟少孤,有志尚,颇涉经史。州辟主簿。年三十八,始举秀才,除本州平北府长流参军。说刺史裴俊案旧迹修督亢陂,溉田万余倾,人赖其利。俊修立之功,多以委之。文伟既善于营理,兼展私力,家素贫俭,因此致富。及北方将乱,文伟积稻谷于范阳城,时经荒俭,多所振赡,弥为乡里所归。及韩楼据蓟城,文伟率乡闾守范阳。楼平,以功封大夏县男,除范阳太守。
庄帝崩,文伟与幽州刺史刘灵助同谋起义。灵助克瀛州,留文伟行州事,自率兵赴定州,为尔硃荣将侯深所败。文伟走还本郡,仍与高乾兄弟相影响。属神武至信都,文伟遣子怀道奉启陈谢。中兴初,除安州刺史,不之官,寻转幽州刺史。安州刺史卢曹亦从灵助举兵。灵助败,因据幽州降尔硃兆。兆仍以为刺史,据城不下,文伟不得入。后除青州刺史。
文伟轻财爱客,善于抚接;好为小惠。是以所在颇得人情。经纪生资,常若不足,致财积聚,承候宠要,饷遗不绝。卒,赠司徒公、尚书右仆射,谥曰孝威。
子恭道,性温良,颇有文学。位范阳郡太守,有德惠。先文伟卒。赠度支尚书,谥曰定。
子询祖,袭祖爵大夏男。有术学,文辞华美,为后生之俊。举秀才,至鄴。赵郡李祖勋尝宴诸文士。齐文宣使小黄门敕祖勋母曰:「蠕蠕既破,何无贺表?」使者待之。诸宾皆为表,询祖俄顷便成。其词云:「昔十万横行,樊将军请而受屈;五千深入,李都尉降而不归。」时重其工。后朝廷大迁除,同日催拜。询祖立于东止车门外,为二十余人作表,文不加点,辞理可观。询祖初袭爵,有宿德朝士谓曰:「大夏初成」,询祖应声曰:「且得燕雀相贺」。
天保末,为筑长城子使。自负其才,内怀郁怏,遂毁容服如贱役者以见杨愔。愔曰:「故旧皆有所縻,唯大夏未加处分。」询祖厉声曰:「是谁之咎?」既至役所,作《筑长城赋》以寄其意。其略曰:「板则紫栢,杵则木瓜,何期材而斯用也?草则离离靡靡,缘冈而殖。但使十步而有一芳,余亦何辞间于荆棘。」邢邵常戏曰:「卿小年才学富盛,戴角者无上齿,恐卿不寿。」对曰:「询祖初闻此言,实怀惕惧;见丈人苍苍在鬓,差以自安。」邵甚重其敏赡。既有口辩,好臧否人物。众共嫉之,言其淫于从妹。宗人思道谓曰:「大夏何为招四海议?」询祖曰:「骨肉还相残,何况执玉帛者万国。」与思道俱为北州人俊,魏收杨誉思道而以询祖为不及。询祖谓人曰:「见未能高飞者,借其羽毛;知逸势冲天者,翦其翅翮。」既诸谤毁日至,素论皆薄其为人。长广太守邢子广曰:「询祖有规检祢衡,思道无冰稜文举。」后颇折节。历太子舍人、司徒记室,卒。有文集十卷,皆遗逸。
恭道弟怀道,性轻率好酒,颇有慕尚。既家预义举,神武亲待之。卒于乌苏镇城都督。
怀道弟宗道,性粗率,动作狂侠,位南营州刺史。尝于晋阳置酒,宾游满座;中书舍人马士达目其弹箜篌女妓,云手甚纤素,宗道即以遗之。士达固辞,宗道便命其家人,将解其腕,士达不得已而受之。将赴营州,于督亢城坡,大集乡人,杀牛聚会。有一旧门人,醉言疏失,宗道令沈之于水。后坐酷滥除名。
玄族子辅,字显光,本州别驾。子同。
同字叔伦,身长八尺,容貌魁伟,善于处世。太和中,起家北海王详国常侍。熙平初,累迁尚书左丞。时相州刺史奚康生征百姓岁调,皆长七八十尺,以邀忧公之誉,部内患之。同于岁禄,官给长绢。同乃举案康生度外征调。书奏,诏科康生罪,兼褒同在公之绩。明帝世,朝政稍稀,人多窃冒军功。同阅吏部勋书,因加检核,得窃阶者三百余人。乃表言:
窃见吏部勋簿,多皆改换,乃校中兵秦案,并复乖舛。愚谓罪虽恩免,犹须刊定。请遣一都令史,与令仆省事各一人,总集吏部、中兵二局勋簿,对句奏案。若名级相应者,即于黄素楷书大字,具件阶级数,令本曹尚书以硃印印之。明造两通,一关吏部,一留兵局,与奏案对掌。进则防揩洗之伪,退则无改易之理。
从前以来,勋书上省,唯列姓名,不载本属。致令窃滥之徒,轻为苟且。今请征职白身,具列本州郡县三长之所;其实官正职者,亦列官名曹别录历。皆仰本军印记其上,然后印缝,各上所司。统将、都督,并皆印记,然后列上行台。行台关太尉。太尉检练精实,乃始关刺。省重究括,然后奏申。奏出之日,黄素硃印,关付吏部。顷来,非但偷阶冒名,改换勋簿而已,或一阶再取,或易名受级,凡如此者,其人不少。良由吏部无法,防塞失方。何者?吏部加阶之后,簿不注记,缘此之故,易生侥倖。自今叙阶之后,名簿具注,加补日月,尚书印记,然后付曹,郎中别作抄目,迁代相付。此制一行,差止奸罔。
诏从之。同又奏曰:
臣伏思黄素勋簿,政可粗止奸伪,然在军虚诈,犹未可尽。请自今在军阅簿之日,行台、军司、监军、都督各明立文案,处处记之。斩首成一阶以上,即令给券。其券,一纸之上,当中大书,起行台、统军位号,勋人甲乙。斩三贼及被伤成阶以上,亦具书于券,各尽一行,当行竖裂。其券,前后皆起年号日月,破某处阵,某官某勋,印记为验。一支付勋人,一支付行台。记至京,即送门下,别丞守录。
又自迁都以来,戎车屡捷,所以征勋转多,叙不可尽者,良由岁久生奸,积年长伪,巧吏阶缘,偷增遂甚。请自今为始,诸有勋簿已经奏赏者,即广下远近,云某处勋判,咸令知闻。立格酬叙,以三年为断。其职人及出身,限内悉令铨除;实官及外号,隋才加授。庶使酬勤速申,立效者劝,事不经久,侥倖易息。或遭穷难,州无中正者,不在此限。又勋簿之示,征还之日,即应申送。然顷来,行台、督将至京始造,或一年二岁,方上勋书。奸伪之原,实自由此。于今以后,军还之日,便通勋簿,不听隔月。
诏复依行。
元叉之废灵太后也,相州刺史、中山王熙起兵于鄴。败之。叉以同为持节兼黄门侍郎慰劳使,乃就州刑熙。还,授正黄门。同善事在位,为叉所亲。戮熙之日,深穷党与,以希叉旨,论者非之。同兄琇,少多大言,常云公侯可致。至此,始为都水使者。同启求回身二阶以加琇。琇遂除安州刺史,论者称之。营州城人就德兴谋反,除同度支尚书,持节使营州慰劳,听以便宜从事。同乃遣贼家口三十人,并免家奴为良,赍书喻之。德兴乃降,安辑其人而还。德兴复反,诏同为幽州刺史,兼尚书行台,慰劳之。同虑德兴难信,勒众而往,为德兴所击,大败而还。
灵太后反政,以同叉党,除名。庄帝践祚,诏复本秩,除都官尚书,复兼七兵。以前慰劳德兴功,封章武县伯,正除七兵。转殿中。普泰初,除侍中,进号骠骑将军、左光禄大夫。同时久病,牵强启乞仪同。
初同之为黄门也,与节闵帝俱在门下,同异其为人,素相款托。帝以恩旧,许之,除仪同三司。永熙初,薨,赠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