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全的思想-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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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用没有成见的眼光仔细观察一下最热心于信奉宗教的民族的道德,就可以否定宗教观念的有益性。我们看到,统治这些民族的是有虚荣心的暴君,他们的周围都是作为压迫者的内阁大臣、阴险的御前官吏、人数众多的贪污分子、心术不正的官僚、高利贷者、伪善之徒、通奸者、食淫好色者、卖淫妇、各色各样的小偷和骗子,尽管这些人绝不怀疑复仇的和惩罚的上帝的存在,也不怀疑地狱的苦难以及天堂的快乐。
至高者的信徒们根本不考虑人们的利益,千方百计地使自己的追随者对死亡产生一种无法克制的恐惧。如果最虔诚的基督教徒是始终一贯的,他们整个一生都应当在眼泪中过日子,而且在临终的一刻应当感到极度的惊慌不安。人们时刻都向不幸的人反复地说什么“在生的人落到上帝手里是可怕的”,什么“应当用恐惧和战栗的心情祈求上帝拯救”!对于这些不幸的人来说,有什么东西能够比死亡更加可怕啊!同时,人们还要我们相信,死亡会给基督教徒带来无限的慰藉,这种慰藉是不信宗教的人所没有的。人们对我们说,一切真正的基督教徒至死都坚定地把希望寄托在他力求得到的永恒快乐上面。但是这种坚定的希望在严峻的上帝的心目中是不是一种犯罪性的过于自信呢?要知道,甚至是最伟大的圣徒都不能知道,他们应当爱神还是应当恨神?神甫们之所以拿对天堂快乐的希望来安慰我们,其目的在于迫使我们忘记地狱的苦难!你们看到自己的名字写在生命簿上岂不是神恩么?
《健全的思想》
霍尔巴赫著 王荫庭译
141…160
141宗教无力遏制人的情欲
把模糊不清的和谁也不理解的关于某个形而上学的上帝的观念,把难以置信的地狱惩罚和人所不知的天堂快乐,跟人的情欲和切身利益对立起来,——这难道不等于用虚幻的武器来反对实在的罪恶么?人们关于自己的上帝只有最混乱的观念;可以说他们永远是通过迷濛的烟雾来看上帝的;他们有意作恶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想起上帝的;无论是上帝,或者是上帝的威吓和允诺都决不会阻止人不受虚荣心理、自私观念或贪求享受的愿望的支配。地球上的一切事物在人看来是最可靠的,任何即使是最狂热的信仰也不能使彼岸世界具有这种可靠性。
一切宗教当其刚产生的时候,似乎可以有效地制止立法者企图使无知人民的理智屈从于自己。正如乳母吓唬孩子以便迫使他们不出声一样,野心家们利用上帝的名字以便使野蛮人有所畏惧;他们用恐怖作手段企图迫使这些野蛮人毫无怨言地忍受他们的暴政。莫非吓唬儿童的纸老虎对成年人也用得着么?成年人早已不相信什么牛头马面了,如果还相信的话,这些牛头马面也很少打扰他,他也不会为这些东西离开既定的道路。
142名誉是一种比宗教更强大和更合理的约束力
人对他看不见的事物所感到的恐惧不会比对他看得见的事物感到的恐惧更大;没有人会不怕世人的裁判,而更害怕上帝的裁判,因为他亲身直接感受到世人裁判的后果,而对上帝的裁判则只有最混乱的观念。希望受人欢迎,忠于传统,惧怕惹人讥笑和担心人们议论是非——这就是比宗教观念更强大得多的种种动因。难道战士们投入战斗时没有生命危险么,但是由于惧怕蒙受耻辱,他才敢于杀死自己的同类而去忍受永恒的苦难。
最信仰宗教的人对仆人的尊敬常常大于对上帝的尊敬。另一种人一方面坚决相信上帝看见一切,知道一切,而且冥冥中到处存在,另一方面却背地里让自己干出一些如果上帝存在在凡人中间他就绝对不敢做的行为。
甚至自称宗教信仰最深的人的行为往往也表现得好像他们绝对没有任何信仰一样。
143自然,宗教也不能成为一种约束国王的力量,因为生些国王都是最残酷最腐化的暴君,他们效法上帝的榜样,他们俨然是上帝在地上的代表,他们利用宗教只是为了愚弄和奴役无依无靠的臣民
人们对我们说:“让人们保留着随便什么样的上帝观念吧,因为唯有这种观念才能遏制君主的情欲。”但是老实说,难道我们在什么地方见到过自称是上帝在地上的全权代理人的君主什么时候用自己的行为表示过对神灵的恐惧么?如果我们判断了原本在地上的副本的话,我们对这个原本又能有怎样的看法呢?
国王的确把自己称做上帝的代表,称做它在地上的全权代理人。但是,难道对于比这些国王更强大的这个统治者的恐惧曾经使任何一个国王比较善意地关心天意委托他们照管的人民的幸福么?难道似乎在一个不可见的审判者(君主们只应当向这个审判者报告自己的行为)面前所感到的恐惧,曾经使他们变得比较公正比较人道么?难道这曾经限制过他们对臣民生命财产的侵害和对奢侈的渴求吗?难道对神灵的恐惧曾经使他们诚实地对待过自己的义务么?最后还有,难道似乎把统治人民的权利授予君主的上帝,会妨碍这些君主千方百计地虐待自己本来应当加以指导、保卫和监护的人民么?毫无成见地回顾一下现实情况吧,那时你们就会相信,整个地球上的人尽是受暴君的统治的,这些暴君利用宗教来更多地愚弄自己的奴隶,使他们呻吟在君主淫佚生活的压迫下,同时君主们都无情地使他们成为满足乖戾的古怪念头的牺牲者。
宗教不但不是约束国王的力量,而且根据宗教的种种原则,君主更得到绝对专制的权力。宗教使君主变成崇拜的对象,同时不准许各国人民起来反对他们的独断专行。宗教解除君主在社会契约方面的种种义务,另一方面又从实际上和精神上束缚受他们压迫的臣民。如果君主——这些地上的神灵——认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而且把自己的臣民当作满足自己的古怪念头和虚荣心理的卑贱工具看待,那又有什么奇怪呢?
宗教把自然界的统治者变成最残酷,最妄诞、最徇私的暴君,这暴君的古怪念头就是它唯一的法律。所以应当说,地上君主很会模仿自己的天上的原身。宗教的唯一作用到处都一样,这就是愚弄受奴役的人民,使他们的统治者有权随意处置他们的生命和命运。
144最荒谬、最不可理解和最令人憎恶的权力篡夺的起源,即所谓君权神授的起源。——给君主们的几句明智的忠告
为了打击企图控制君主的、狂妄自大的最高主教的野心,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为了保卫自己不受僧侣所挑拨的、轻信而又狂热的人民的侵害,欧洲的许多国王曾经宣布说,他们的权利和王位是上帝亲自授与他们的,他们只应当仅仅向上帝报告自己的活动。既然世俗当局在同教会当局的斗争中总是最后胜利者,于是僧侣不得不承认君权是神授的;因此僧侣给人民灌输一种君权神授的思想,不过为自己保留着一项权利:即有权改变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的观点以及每当君主的神授权利同僧侣的神授权利背道而驰的时候有权宣传起义。教会当局和世俗当局之间的休战总是牺牲人民利益的结果;但是神甫们是不顾任何契约的,他们继续为自己的优越地位而斗争。
许多暴君,许多卑鄙的君主——他们玩忽职守和淫佚放荡的行为本来应当不断地受到良心的责备——不但不惧怕上帝,甚至宁愿同这个不可见的和绝对不会反驳他们的审判者打交道,或者说,宁愿同百依百顺并且总是决心和自己的信徒串通一气的审判者打交道,而不愿同自己的臣民打交道;可是极端绝望的人民总有一天终将否认神授的君权。绝望已极的民众将会摆脱屈从地位,并且强迫暴君连同他们神授的权利一起拜倒在人的自然权利面前。
同上帝办交涉比同民众办交涉容易些。君主们对自己的活动只向上帝负责,神甫们则只是自己对自己负责;有一切理由假定,无论君主或神甫对于上帝的宽容态度比对民众的长期忍耐精神抱着更大的信心。
笼络神明并不那么困难,逃避神明的审判比逃避绝望已极的民众的判决要容易得多。
“如果你们取消君主对不可见的和万能的上帝的恐惧,你们又用什么东西来控制他们的情欲呢?”让君主们学会治理自己的人民,让他们学会做一个公正的和尊重人民权利的人;让他们承认,他们应该把自己的权力和伟大归于自己的臣民;让他们认识到,他们首先应该害怕人类的审判,他们应该服从公正的法律,凡是违反这些法律的人都不能不受惩罚;让这些法律平等地适用于弱者和强者,大人物和小人物,君主和他们的臣民。
对神灵的恐惧、宗教、来世生活的可怕景象——这就是用来抵制君主狂热的情欲的形而上学的和超自然的障碍物!这些障碍物究竟对谁不利呢?这个问题是由经验解决的。用宗教抵制暴君的残酷,无异于认为模糊不清、难以捉摸和无法了解的抽象议论会比得到大家纵容的君主的自然倾向更强大有力。
145宗教对政治是非常有害的;它只会培养出专横独断、腐化堕落的专制君主和百依百顺、不敢反抗的奴隶
人们不断地向我们吹嘘宗教对政治的巨大的良好影响;但是,我们很容易就可以相信,宗教观念无论对君主或人民的神智都有同样的蒙蔽作用,这些观念绝对不会使他们正确地认识他们的真正义务和他们的真正利益。一方面宗教总是培养专横无道的暴君,另一方面又总是培养俯首贴耳被迫服从这些暴君的奴隶。
君主们并不研究,也不企图认识权力的真正基础、社会目的和社会权利、民众的实在利益和他们相互之间的义务,所以他们几乎全都变成了专横独断、腐化堕落和淫佚放荡的暴君,而他们的臣民则变成了不幸的、凶狠的和卑贱的奴隶。正是为了使自己不用脑筋去考虑这些十分重要的问题,君主们认为最好求助于幻影,不过这些幻影仅仅加深了人类的痛苦,使人类放弃了对他们最重要的任务,此外,迄今都没有任何用处。
压迫着世界上这样多人民的暴虐无道的政治制度,不也是十分明显地最令人信服地证明,对来世生活的恐惧不会给予民众丝毫的影响,以及绝对没有什么关怀人类命运的天意存在么?假使全善的上帝真正存在,我们岂不要被迫承认它完全轻视(无论这多么奇怪)地球上绝大多数人的命运么?我们可以认为上帝过去之所以创造了全体人民,只是为了使他们变成自己在地上的猖獗的和疯狂的君主手上的玩具。
146基督教过去之所以得到传播只是因为专制制度庇护了它,和所有的宗教一样,基督教也是专制制度最可靠的保卫者
如果我们追溯历史,我们可以看到,基督教最初是没有任何影响的,经过某个时间以后才在欧洲野蛮的和自由的各个民族中间得到了传播,因为这些民族的首领懂得这种新教理会给专制制度带来怎样的利益,和使他们得到怎样绝对的权力。我们看到,蒙昧的小邦首领们怎样神速地接受了这种教理;他们怎样毫无批判地掌握了助长他们的虚荣心理的这种体系,和不择手段地使自己的臣民改信基督教。如果这种宗教的信徒们从那时起之所以时常也放弃了自己不人道的原则,那只是因为他们的行为仅仅服从于为他们在地上的利益服务的体系。
人们赞扬基督教,说它好像为民众开辟了一条道路通向前所未闻的快乐生活。诚然,希腊人不曾有过关于暴君和他们祖国的掠夺者的神授权利的任何概念。在信奉多神教各民族中间谁也不会设想好像老天爷不愿意人民为了自卫而抵抗凶暴地侵害他们的生命和家畜的猛兽。基督教发明了一种使暴君权利合法化的办法,同时建立了一种主张人民应当放弃自卫的教理。因此,信仰基督教的各民族的基本自然权利就失去了保障,因为自然权利叫人反抗恶和解除一切威胁人的生命的人的武装!如果教会人士也经常让人民武装起来保卫神的事业,则他们无论如何不允许发生暴动反对实在的恶和明显的暴力行为。
加在人类理性身上的枷锁是在天国锤炼的。为什么伊斯兰教徒到处都处于奴隶地位呢?因为他们的先知用自己上帝的名义奴役了他们,正如它以前的摩西用同样的手段奴役了犹太人一样。
在世界上所有的地方,最初的传教者也就是野蛮民族最初的统治者和最初的祭司,他们使这些民族得到了法律和宗教。
看来,虚构出宗教的唯一目的只在于奴役人民和使人民处于专制政权的统治下。只要民众感到自己在地上的生活太不幸了,人们就会用神灵的愤怒相威胁,强迫他们沉默;人们就会叫他们向上天祷告,其目的在于使他们不注意自己痛苦的真实原因,更不要让他们想起用大自然赋予民众的那些手段同这些原因进行斗争。
147宗教的唯一目的就是使君主的暴政永远存在,和使各国人民屈从于这些君主
人们不断地告诉民众说:地球不是他们真正的祖国;地上生活只是一个到彼岸生活的过渡阶段;人不是创造出来在这个世界上享受幸福的;君主们是在登极时受过神涂圣油的人,对于所有滥用权力的行为他们只应向上帝报告,因为这权力是上帝给予他们的;反抗君主是上帝所不容许的,——于是僧侣就使暴政和压迫各国人民的现象永恒化了;人民的幸福被当作其统治者利益的牺牲品给出卖了。我们对各种宗教教条和宗教原则研究得越多,我们就越相信它们的唯一目的就在于保卫暴君和僧侣的利益,而损害社会的利益。
为了掩饰自己冷漠无情的神灵的软弱无能,僧侣顺利地迫使人们相信:民众本身的过错和反抗行为可以激起神灵的怒火。因此人民经常之遭受灾难和不幸,全都只能责怪自己。有时人们也因为自然界的灾变而受痛苦。但是接连不断的灾难的直接造因者通常总是那些卑鄙的统治者,而人民则应该毫无怨言地忍受他们的统治。难道不是皇帝和当朝权贵的虚荣心、他们的不良心术、他们的恶习、他们的压迫通常造成了歉收、破产、战争、瘟疫、世风败坏和一切使土地荒芜的无数惨祸么?
僧侣经常要人们把眼光注视着天国,使他们承认他们的一切痛苦都是神灵愤怒的结果,告诉他们一些毫无用处也毫无益处的办法去反对这些痛苦,僧侣的目的看来只在于不让人们去考虑他们受难的真实原因,以便因此使他们的痛苦永远存在。宗教人士很像赤贫的母亲,她们没有面包,就企图用小调使自己挨饿的孩子睡觉,或者用小玩具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使他们忘掉强烈的饥饿。
人们从小就受到谎言的蒙蔽,受到种种无形的偏见的束缚,由于吓人的惨状而失去知觉,由于愚昧而呆若木鸡,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是否能够认识自己痛苦的真实原因呢?他们相信只有从上帝那里才能得到帮助。唉!难道他们看不出人们正是借着这个上帝的幌子要他们任凭残忍的暴君去宰割么?他们本可以认出这些暴君是自己灾难的当然祸首,然而他们却不断地替暴君祈祷上帝。
轻信的人民啊!更热心地祈祷,向自己的上帝供献更多的祭品吧;挤满神庙吧,让自己无数的祭品流血吧,吃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