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全的思想-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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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这就是神学家们就上帝注定使我们遭受的一切苦难而安慰我们的说法。我们可以回答他们说,无限善良无限仁慈的上帝不应当成为任意处置自己恩典的主宰者,从上帝的本质说来,它应当毫无例外地造福于自己的全部创造物;我们要指出,真正善良的存在物不会认为自己有权节制善行;我们要说,真正慷慨的存在物绝对不会收回自己的赠品,凡是这样做的人都没有权利接受感谢,也无权抱怨不知感恩。
究竟怎样使神学家们妄加在上帝身上的这种专断行为同要求上帝和人之间达成某种契约或相互的义务的宗教调和起来呢?如果上帝对自己的创造物没有任何义务,则人们反过来对上帝也就没有任何义务。任何宗教都是在人们有权希望从上帝那里得到的那些福利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据说,似乎上帝告诉人们:“要爱我,崇拜我,服从我,这样我就全使你们幸福。”反过来,人们则告诉上帝:“让我们幸福吧,那时我们就会履行自己的义务,我们就会爱你,崇拜你,并且遵守自己的法规。”由是观之,一旦上帝藐视自己创造物的幸福,随心所欲地滥用恩典和赏赐,收回自己的赠品,它就明显地破坏着作为一切宗教基础的双边协定。
西塞罗正确地认为,如果上帝不满足人的愿望,它就不能成为人的上帝。①神灵的本质在于善;人只是根据他所获得的那些利益来认识这种善;一旦人变成不幸的,善在人看来就不再存在,与此同时,神灵也不再存在了。无限的仁慈和善良是同偏私和主观好恶对立的。如果上帝无限善良,它就应当使自己的全部创造物都有幸福;有一个不幸福,就足以使人有权推翻上帝无限善良的说法。如果存在着无限善良和绝对强大的上帝,是否可以设想有任何一个受苦的人呢?任何一个动物的痛苦,任何一个昆虫的痛苦,都是反对神的天意的存在和神的无限仁慈的充分的论据。
①Nisideushominiplacuerit,deusnonerit——译者注
《健全的思想》
霍尔巴赫著 王荫庭译
61…80
61续
神学家们坚决地认为,我们在尘世受苦难乃是一种惩罚,因为人们有罪孽,所以应当受到惩罚。但是人们为什么会犯罪呢?如果上帝是万能的,则叫世界上到处充满和谐,叫神灵的一切创造物都变成善良的、完美的和幸福的,对上帝又值几何呢?难道命令这一切比说世界将会如此更困难么?难道上帝使自己的创造物变得不完善,比变得完善更容易么?莫非一切事物的不存在和这些事物的充满智慧和愉快的存在之间的距离比一切事物的不存在和这些事物的毫无意义的和困苦的存在之间的距离更大么?
宗教向我们谈到地狱,谈到冥世,在那里,上帝无视于善良,为绝大部分人准备了无穷的痛苦。总之,宗教使人们在这个世界上陷于极端的不幸,它同时预言,上帝可以使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上遭受更大的灾难!为了不同神灵的仁慈发生冲突,神学家们肯定地说,在这种情况下,神灵的正义裁判就开始起作用。但是一种变得如此可怕的残酷的善,就不能是无限的善!其次,既然无限善良的上帝后来变得无限的残酷,则是否可以认为上帝是不变的存在物呢?如果上帝秉性残暴,冷酷无情,是否可以在上帝身上找到任何一点点慈悲善良的心呢?
62神学使上帝成为骇人听闻的狂妄、不义、阴险和残酷的化身,成为一种引起极大仇恨的存在物
如果相信神学家们的话,神灵的正义裁判乃是一种能够使我们热爱上帝的东西!但是按照他们的学说,上帝之所以创造了绝大多数人显然只是为了注定使他们永远受苦。然则只创造沙草木石,而不创造有生命的事物,不创造人这个其实际行为能够招致他在另一世界上受到无穷惩罚的生物,岂不更加符合神灵的善良、理性和公正么?上帝原来是极端不顾信义和阴险毒辣的,所以才创造第一个人,然后又勾引他去犯罪,不能把这样的上帝看成是完善的东西,而应当把它称为狂妄的、无义的、阴险的和残酷的恶魔。神学家们不仅没有成功地创造出一个完善的上帝,反而使上帝变成了一切东西中最不完善的东西。
神学家们笔下的上帝,是可以和这样的暴君媲美的:他命令将其绝大多数奴隶的眼睛挖掉,并且把这些奴隶全部关进监狱,而为了寻开心,他亲自暗中监视他们,其唯一目的就在于残酷地惩罚凡是由于盲目而碰到其他盲者的人;同时,这个暴君还慷慨地奖励少数的奴隶,因为他替这些奴隶保留了视觉,因此这些奴隶得以不和自己的同伙碰撞。所谓天命无常的教条,只能使我们得到这样的上帝观念!
虽然人们反复不断地谈到神灵无限的仁慈,但是他们的本心显然是不会相信这一点的。如果对一种存在物毫无认识,怎么能够爱这种存在物呢?如果神灵的形象只能引起恐惧和惊慌,怎么能够爱这种神灵呢?如果对一种存在物所说的一切只能引起极大的仇恨,怎么能够爱这种存在物呢?
63一切宗教都力图激起对神灵的畏缩和恐惧心理
许多人都不善于找出迷信和真正的宗教信仰之间的分界线:他们说,迷信只是一种胆怯的和卑劣的对上帝的恐惧心理;真正信仰宗教的人是信上帝的,并且衷心爱它,但是迷信者则只认为上帝是仇敌,丝毫也不信任它,并且设想上帝是一个严竣残酷、吝赏滥刑的暴君。其实,一切宗教给予我们的上帝表象难道不正是这些看法么?难道人们向我们说上帝无限善良的时候,不是同时不断地反复说,上帝的脾气极端暴躁,它只对极少数人才滥用恩典,而残酷地惩罚所有它认为不值得宽恕的人么?
64在宗教和最盲目最无知的偏见之间没有任何实在的区别
如果我们根据所有这些认识像观察善恶不分的自然界中的一切现象那样来观察上帝,则我们必然会发现,这种上帝是古怪的和无常的,它时而善良,时而残酷,视我们是否幸运而定;也正因为如此,这种上帝不能使我们爱它,只能引起我们对它的不信任、恐惧和担心。所以说,崇拜这种上帝和最盲目最无知的偏见之间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信仰宗教的人仅仅看到上帝的好的一面,则迷信者就只记住它的最可恶的属性。一种人陶醉于自己的狂妄,另一种人则陷入忧郁和烦恼;但是这两种人都是同样的荒唐。
65如果相信神学的上帝观念,就不可能爱上帝
根据我从神学中能够得到的上帝观念,上帝在我看来就是一种不能使人爱戴的存在物。虔信者硬要我们相信他们衷心热爱上帝,这些虔信者或者是撒谎的人,或者是极狂妄的人,对上帝那些只能引起惊慌和恐惧的一切特性和行为熟视无睹。既然上帝生性残酷,能够使我们必然遭受永世的诅咒,对这样的上帝怎么可以没有畏惧呢?
对上帝也谈上上儿子般的畏惧,即人们在上帝面前理应感到的、由于敬爱而引起的畏惧。如果父亲居然使儿子受到最难堪的折磨,为了最小的过错就惩罚他,则任何儿子都不会爱这样的父亲。世间没有一个人会有丝毫爱上帝的感情,因为上帝注定要使全部创造物中百分之九十九遭受永世的和无法忍受的痛苦。
66神学家虚构了一种永世的地狱苦难的教条,从而把上帝变成了令人痛恨的存在物,这种存在物的残酷性超过任何人,甚至最凶恶的人也无法和它相比;他们创造了一个乖戾的、以残酷为乐事的暴君
发明永世的地狱苦难这个教条的人们把上帝变成了一种最可恨的东西,但是他们同时又肯定地认为,这个东西是无限善良的。我们认为人们的残酷性是凶恶的最高表现;世界上任何一个稍有感情的人,即使听到最大的凶手和罪犯受到的那些苦难故事,也不能不震惊和激动;无过受罚的残酷行为当然会更加令人痛恨。即使嗜杀成性的暴君们——如卡利古拉辈、尼禄辈、多米齐安辈——也还有某些理由才折磨手下的牺牲者和毒辣地讥笑他们的痛苦;他们其所以要这样做不是出于本身安危的考虑,就是因为渴望报复,或者是希望用残酷手段儆戒其他的人,也许甚至还是由于虚荣心作祟,想眩耀一下自己的权威和满足渴望看热闹的群众的趣味。在这些动机中又有哪一条适用于上帝呢?上帝使那些激怒它的人们遭受痛苦,它惩罚丝毫不能动摇其威力,也丝毫不能破坏其安静的快乐的那些存在物。另一方面,来世的苦难并不能成为在生者的龟鉴,因为这是他们看不到的,地狱的苦难对于罪犯本身来说也是不起作用的,因为他们在地狱里已经不能改过迁善,因为他们已经放过了及时博得神灵恩顾的机会。由此可知,上帝在执行其永久惩罚的判决时,除了逗弄和嘲笑其可怜的创造物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目的。
我以全体人类为证。世间是不是有一个最残酷的人,可以无缘无故就冷酷无情地折磨任何生物呢?更不用说去折磨自己的同类了。何况他对牺牲者既不感到任何兴趣,也没有任何担心呢?由是观之,根据同一神学的教条可以得出:上帝是一种较诸最凶恶的人更加残酷无比的存在物。
或许人们会对我说,无穷的侮辱当受无穷的惩罚。我要回答说,侮辱永世身居极乐的上帝是不可能的;其次,我要说,有死的存在物给予的侮辱不能永远持续下去;而且不愿意受人侮辱的上帝也不会允许人们给它的欺负永远继续下去;我要说,无限善良的上帝不能同时又是无限残酷的,它绝不能注定使自己的创造物永远存在,以便达到永远折磨他们的唯一目的,并以此为乐。
67神学只是一连串明显的矛盾
据说,人的行为能够侮辱上帝,这就无异于取消神学家企图使我们接受的那一切上帝观念。说人可以破坏神灵的世界秩序,使自己的上帝生气,打乱上帝的计划和意图,——这就无异于说,人比上帝更强大,人可以控制上帝的意志,无异于说,人可以影响神灵的仁慈而使仁慈变为残酷。神学的专门任务只在于右手破坏左手做的事,如果所有的宗教教条都建立在时而生气时而爱抚的上帝的基础上,则这些教条的基础显然是一种明显的矛盾。
所有的宗教一致赞美上帝的智慧和威力;但是只要这些宗教开始说明上帝的行为,我们就会遇到不明智、没有远见、软弱无能和轻率的特点。人们说,上帝曾经为自己创造了世界,但是它迄今都未能使自己受到应有的尊敬!似乎上帝创造出人是为了在它统治的世界上住满对它极力赞扬的臣民;但是我们看到,人们的唯一行动,就是不断地举行反对自己上帝的起义!
68所谓神灵的创造物一点也不能说明所谓神灵的完善性
人们反复不断地向我们谈到上帝的完善性,只要我们要求证据,他们就把神灵亲手创造的事物指给我们看,仿佛这种完善性就明显地体现在这些创造物身上。但是所有这些创造物都是不完善的和寿命不长的;向来都被看成上帝的杰作、最惊人的创造物的人,满身都是缺点,这些缺点使得创造人的万能的巨匠对他很是生气;这个惊人的创造物有时会变成使创造者本身无法忍受和讨厌的东西,最后创造者也不得不把它丢进火里。但是,如果在上帝所创造的一切事物中连最好的东西都是不完善的,则我们有什么根据可以判定造物主本身的完善性呢?巨匠本人都不满意的作品,未必能够使我们称赞这巨匠的技艺。人忍受着无穷的痛苦和无数的疾病;人的灵魂充满着各种恶念;可是有人却极端气忿地反复对我们说,人是一切存在物中最完善的存在物,人是神灵全部创作中最美妙的创作!
69神灵的完善性也不能从像天使和无形体的精灵那样一些虚构的神灵创造物中明显地看出来
看来,上帝在创造比人更完善的存在物方面也没有获得更大的成功,它没有为自己的完善性提供更有说服力的证据。我们不是知道许多宗教都谈到天使、无形体的精灵怎样反抗自己的主人,甚至企图推翻它的宝座么?上帝有使天使和人得到幸福的意图,却不能把幸福给予他们;完善的创造者的意志总是同自己创造物的傲慢、阴险、罪过和恶德相撞。
70宣传上帝万能的神学的唯一作用就在于暴露上帝的无能
任何宗教显然都是建立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那种原则的基础上的。全世界的神学家都向我们叙述神灵和神灵创造物之间力量悬殊的斗争。尽管上帝是万能的,它绝对不能不失尊严地取得这场斗争的胜利;它不可能成功地使自己亲手创造的事物变成它所希望于他们的那个样子。
宗教之荒谬真是登峰造极,无以复加了,它硬说,为了改造人类,上帝自己甚至甘愿死去;尽管上帝作了这种牺牲,人们依然一点也不像上帝希望他们变成那种样子的存在物!
71所有的宗教体系都把上帝描绘成一切存在物中最任性最狂妄的存在物
不可能设想再有比地上一切宗教迫使上帝扮演的那种角色更加荒唐的事情了。如果可以相信这些宗教,那就得承认,它们的上帝是各种存在物中最任性最狂妄的存在物,那就得肯定认为上帝过去之创造世界,只是为了建立一个舞台,以便同自己的创造物进行极不光彩的战争,那就得肯定认为上帝过去之创造天使、人、魔鬼、凶恶的精灵,只是为了把它们当作敌人,以便在和它们斗争时能够显示自己的威力。上帝使自己的创造物可以自由地侮辱它;上帝使它们变成阴险的存在物,以便它们可以破坏它的计划;上帝使它们具有顽梗固执的性格,——同时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动辄生气,并从此为乐,然后平静下来,同它们妥协,以便改正它们所犯的全部罪恶。如果上帝一开始就使自己的创造物具有合乎自己心意的各种性格,它该要免掉多少麻烦啊!这无论如何总会使神学家多少容易对付些!
总之,如果相信世界上的一切宗教,上帝所从事的工作就只是使自己成为恶的原因;上帝的行为同某个弄伤自己以便有可能向观众展示自己魔术的现实性的卖艺医生的行为真是如出一辙!但是我们迄今还不能看出,上帝能够彻底根除人们在上帝自己的允许下给上帝造成的那种恶。
72硬说恶的根源不在上帝是极端荒谬的
上帝是万物的创造者,但同时,人们硬要我们相信,恶的根源不在上帝。然则根源在哪里呢?……在于人么?又是谁创造了人呢?是上帝!因此上帝也就创造了恶。如果它不把人造成我们今天所看见的这个样子,道德上的恶或罪就不会在世间存在了。所以说,只有上帝才应该对人的不道德行为负责。如果人有为恶和侮辱上帝的能力,那就是说,我们必须断定:上帝希望受侮辱;上帝创造人的预定目的,完全在于使人具有为恶的能力;否则人就会是一种同人得以存在的那个原因相反的结果。
73妄加在上帝身上的预见,使得受到上帝惩罚的罪人有权责备上帝秉性残酷
说上帝有预见的能力,无异于说上帝应当预先知道世界上发生的一切事情;但是这种预见绝对不能使上帝成为可敬的,也不能使它不受人们完全合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