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关东异志-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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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时候我静下来想想,除了这间草房之外,我们也就剩下库伦克人值得自豪的荣誉了”
→第九十四章 … 奇族(二)←
正当我与老太的大儿子聊得火热之时,搁在炕沿上的木盘“哐当”一声,竟然自己翻倒了,木碗和酸梨子叽里咕噜滚了一地。梦蓉稍稍一愣,就想起身收拾,老大忙一摆手,把梦蓉止住道:“妹子,你好好坐着,梨子我捡就行,这粗活儿哪能让你干呢”,他的笑里略带着一丝谄媚和羞涩,觉得脸上有点儿发烧,急忙侧身弯腰去捡木盘。
我在心里暗笑道:“这老大果然是憋得不轻呢。不过也难怪,一年倒头别说女人,就是连个能说话的男人都瞧不见,即使和尚也得憋个半疯了”,正想着,我后背突然疼得像蜂子蛰了下似的,我伸手一划拉,原来是一块儿石头子儿。
我没当个事儿,抬手就把石子儿甩到地下,转而继续和老太的儿子交谈。刚说了不到十句话,我后腰又像被蛇咬了似的刺痛,我伸手一摸,竟然还是一块儿石子儿,这回我留了心,觉得其中一定有事儿,就把石子儿捻在手心,趁老大和梦蓉说话的时候仔细瞧了瞧。石子儿的形状是扁的,两面儿上全都歪歪拧柠地刻了一个篆字儿。我斜眼细细相麽了一番,勉强看出一面写的是个“燕”字,而另一面写的是个“归”字。燕归 …… 难道说燕叔回来了?想到这儿我赶紧以解手为名混出了老太家的小院儿。
出了院子之后,我又向外走了将近半里远,直到确定身旁没人跟踪我才把手扩在嘴旁轻呼道:“燕叔,是你么?”
回应我的是一片寂静。
一见没有回音,我稍微扩了扩嗓音又喊了一遍
回应我的是一片更寂的静。
我支楞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除了家雀零零星星的叫声之外,周围几乎就再也没别的声音了。我又等了一会儿,见没什么人就要抬脚走。正在此时,从我腋窝底下突然冒出两只蜡黄蜡黄的人手来。那手的肤色看起来是那么眼熟,我转头一瞅,呦!身后站着的不就是燕叔本人么!
我一时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说道:“燕叔,你干啥装神弄鬼的啊?都吓死我了”
燕叔脸上也洋溢着兴奋的神情回道:“臭小子,有好事儿呗,你一会儿赶紧把梦蓉找出来,咱们开始行动”
“虚阵的入口找着了?”
“嗯!找着了”,燕叔喜乐之情溢于言表,“咱引鬼耗的那些精力果然没有白费,我跟着那只野兔跑了十几里地,终于在一片槐树林子里摸见了入口,吴三桂这老小子做的可真够精密的,树林子长宽都有半里,可入口仅有五尺余宽,就隐藏在一片草皮的底下,你说要没有这野鬼领着,咱们哪辈子能寻着啊!”
“是啊,这回真还挺有运的。那行,我现在就回草屋把梦蓉唤出来”
“等等,知焉,你切记,一会儿你唤梦蓉的时候尽量装的自然点儿,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嗯”,虽然不知燕叔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我还是答应了。燕叔为了不被发现,一跃纵上了旁边儿的大杨树,躲在一棵大树枝后面。我假装在外面兜了一大圈儿之后又回到了小院儿,推开柴门进了屋内。
回到草房之后,梦蓉迎头就问了一句:“知焉哥,你咋出去那么久呢?”
我一瞅,梦蓉小脸儿上充满了无奈,想来在我出去的一刻钟里她肯定被那老大骚扰的够呛,于是就编了一套瞎话:“妹子,你说我刚才解手看见了啥?”
“看见了啥?”
“我在外边的树毛子旁边儿,瞅见了咱俩从你家带出来的那匹小马,就是那匹枣红色的小马”,说到这儿,我不住地朝着梦蓉挤咕眼。
“啊…… 对啊,那匹小马不是让野兽也吓跑了么?”,梦蓉精明的很,一下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对,就是吓跑的那匹。说来也巧,解完手之后我一起身就瞅见它正在树毛子底下啃草,我一寻思我出去找也不行啊,小马不认识我,一受惊再跑了可就糟了,就回来找你了,你赶快随我出去一下,咱把那小马牵回来,呆会儿大哥送咱的时候也方便些”
“嗯,知焉哥,咱现在就起身”,梦蓉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推开门就想走。
“让老大和老二跟着你们吧,这山里头野兽横行,乱的很”,老太接道。
“不用了,老妈妈,就我和妹子两人就行,你不知道,这小马怕生,人一多了它又毛了”,还没等老太接话,我拽起梦蓉就从柴门里往外跑。出了小院儿之后,我和梦蓉径直奔向了那棵大杨树底下,梦蓉边跑边问:“知焉哥,这是怎地了?”
“现在没工夫和你细说,一会你见着燕叔就知道了”,我边喘边答道。
“燕叔回来了?他找着墓口了没有?”
“嗯,燕叔回来了,刚才就是他让我带你出来的。虚阵寻着了,入口也找着了,就等咱们过去了”
梦蓉听罢也不多言,随着我就往大杨树那儿赶,拐了几道弯儿,我俩终于来到目的地,再看树下,燕叔早已站在地上等候了。
“你俩快跟我走,一直奔着西北方向”,燕叔的话中带着一丝的焦虑催促。
“行”,我和梦蓉异口同声地答道,接着燕叔拽着我和梦蓉,老少三人就向西北方向奔了下去。往前跑了四五里,翻过前面的土山丘子之后梦蓉实在是跑不动了,燕叔往后一瞅看没人跟踪也就找了个背风坡子给我们歇脚。
“燕叔……”,我一边大口喘气一边问道:“你这么神神叨叨的,到底是怎么了?还有你干啥这么着急把我们从那老太家召唤出来?难道说,他们几个不是人?”
“他们是人,是如假包换的肉人”,燕叔答道。
“既然是人 …… 那您为什么还像躲瘟神似的躲着他们?”,梦蓉不解地问道。
“他们虽然是人,但却不是库伦克人”,燕叔答得斩钉截铁。
“此话怎讲?”,听了这话我不禁有些诧异,“不瞒燕叔您说,这库伦克人的传说我也略知一二,按照其体格和生活习惯来看,这两兄弟的确是应该是库伦克族的后人”
“未必”,燕叔的语气非常肯定,“知焉,你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真正的库伦克族人为啥那么骁勇善战?其原因不是体格,更不是生活习惯,而是因为他们奇异的血缘。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相传库伦克是发源于天山的一宗种族,起初它与其他民族并没有本质的不同,但在炎帝与蚩尤决战的那一次,库伦克的男子们奋勇杀敌的事迹把炎帝深深感动。为了拯救被砍伤的库伦克酋长,炎帝用糙石剖开自己的手心,滴了一滴鲜血给他。酋长在受了鲜血之后身上的伤立刻就好了,精神也恢复的很快。酋长一看炎帝的血有这么神,就把自己中指割开,给幸存的其他的库伦克小伙子每人挤了一滴,至此之后,库伦克人的血统彻底就变了,他们由一个普通的人种一跃变成了世上最善战的种族”
“但是血缘咱也验不出来,凭什么您就说那两兄弟不是库伦克族的后人呢?”,听到这儿我插了一句。
“我的话还没说完”,燕叔接着说道。“炎帝的血虽然在短期内帮助库伦克人恢复了伤势,但却为以后埋下了一个更深的隐患:随着天下局势的稳定,战争越来越少,库伦克人逐渐发现他们的身体很燥热,燥热的难以忍受,以至于十天半月不战斗,他们的背后就会被血烫得鼓起一身的红疙瘩。有些人受不住煎熬,就起兵作乱,成了和平世道的罪人。
这事后来被黄帝知道了,他一怒之下就要发兵灭了库伦克族,幸亏跟随炎帝多年的老臣苦苦相求,黄帝做了一丝让步,但库伦克人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按照血盟的约定,酋长在库伦克内部进行了相当规模的大清洗,整个部族的人数在两年之内锐减到两千人以内,并且以后也不许超过这个数目,这样做的目的在于控制库伦克的战力,使之继续生存于世间,并且失去了兴兵作乱的条件。
自此之后库伦克族就分为两大派了,其中人数较多的一支仍由酋长带领聚居,而人数较少的另一部分则散落世间,成为一流的佣兵和守护者。流落的库伦克人仍然保持着先祖的血统,只有常年征战,天天杀人,背后的红疙瘩才能消隐,否则就会奇痒难忍。刚才我为探明那两兄弟的真实身份在窗外弹了一粒飞蝗石……”
“这么说,那个果盘是您打掉的啰?”,梦蓉问道。
“没错,为的就是让那老大弯腰把后脊梁露出来”
“那他的后背上到底有红疙瘩没?”,我和梦蓉异口同声问道。
“没有”, 燕叔叹了口气说道,说完,他又把脸转向梦蓉,“这也正是我让知焉把你给叫出来的原因。我粗略分析了一下,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如果他们真是库伦克人,那么之前老太所说的就全是假话,只有继续杀人才能使背后的红疙瘩隐去”
“那第二呢”,我又问。
“第二种可能,他们既不是库伦克人,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燕叔叹了口气。“或许他们的先人就是三千禁军之一,在殉葬之前将妻女召在一起加入了某种盟约,盟约的内容不外乎是以库伦克的传说欺骗后人继续为之守墓。可怜这些后人,背负着寻常人不能忍受的寂寞,承载着一份虚无飘渺的荣耀,日复一日地担着守护者的责任”
→第九十五章 … 破阵(一)←
燕叔讲完库伦克人的传说之后,我和梦蓉两人均被惊得瞠目结舌。如果情况属实的话,真正的库伦克族命运就是一个悲剧,而浑然不知内情的假库伦克族何尝不是一个更大的悲剧呢?人世间最凄惨的不是成不了事,而是吃苦受累一辈子以为自己成了事,到头来却给别人做了嫁衣。
“所以您就想让我们与那母子来个不辞而别,尽量不去揭露他们的痛处?”,梦蓉问道。
“也不全是,虽然第二种可能最大,但头一种也不能完全否定。万一他哥俩真要是嗜血如麻的狂徒,那你俩的小命不就丢在那儿了?”
“燕叔,这话你可说错了”,听到这里我忙抢过话头,“他们要真是库伦克人,我肯定是活不了了,可梦蓉妹子却一定没事儿,您不知道,那家老大对梦蓉妹妹那可殷勤着呢”
“去你的吧”,梦蓉气的用胳膊肘顶了我一下,“你瞎说什么呀”。
“谁瞎说了?本来就是么……”,我回了她一句。
“行了,你俩可别掐了。既然人都出来了,咱也就别扯那没用的了,动身直接去虚阵吧”,燕叔一抬胳臂止住了我俩。
梦蓉瞪了我一眼,背起篓子就跟在燕叔后面,我也不生气,嘻皮笑脸地随在后面。二小一老翻过两道岭,又约莫走了六七里路之后,前面闪出一片绿油油的槐树林子,燕叔忙伸手将我们挡在身后说道:“前面就是了,你们眼睛可千万得跟住,我怎么走你们就怎么走,一定不能走错,否则就跟那老鼠的下场一样了”
“有那么严重么?”,我问道,“只要找对了路,径直走进去不就行了么?”
“非也非也”,燕叔答道,“这不是个普通的入口。知焉,你细想想,一个九品芝麻官儿的县衙尚有两个站岗的呢,吴三桂这么高的身份,又把这个陵墓作为复兴的全部希望,难道他就会蠢到不设防么?”
“对啊,我咋就没想到呢”,我挠了挠头答道,“不过我们也不是鬼,怎样才能绕过这道防线呢?”
“绕是绝对绕不过去的,因为此阵六个角的连线全都是密闭的”,燕叔语气中带着一丝斩钉截铁的味道。
“既然是密闭的,就说明我们只有虚阵可走啰?虚阵又有埋伏,那岂不是九死一生了么?”,梦蓉忍不住也开口发问。
“俗话说‘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任何物件都有自身的特点,当然你只要细心研究它也会发现一些缺陷来。就拿吴三桂这个墓来说吧:它是人设计的,而不是神设计的,既然这样,机关的本身就可能暴露出一些瑕疵来 —— 当然,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去试探这些西洋八宝转心螺丝的运转,所以就只能从另一个方面去赌一把。像吴三桂墓葬这么大规模的建筑里,至少会有三个以上的活命穴,咱们不用多,只要找到一个就行了”
“活命穴?”,我和梦蓉齐声发问,“这又是个啥么东西?”
“知焉,你不是常听评书,难道也没听说过这个东西么?”,燕叔反问道。
“没有,我确实是没听说过,一次都没有”
燕叔想了一会儿说道:“也难怪,活命穴这东西实在是太隐秘了,以致于幸存的人都对外守口如瓶。活命穴俗称气孔,实际上却是墓葬设计者给自己留的一着后手,一个秘密通道。知焉,梦蓉,你们还小,不懂得这权力场中的险恶,翻遍史书,历数朝朝代代,但凡皇帝老儿、王公大员,除了开国皇帝和贤圣明君之外,哪个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可以牺牲天下百姓的蛀虫?始皇嬴政功绩卓著吧,他不仅一统天下而且又统一度量,可依旧是掩盖不了强征三十万平民修筑长城所造成的民怨。以公为盾尚且如此惨无人道,以私为诱就更一发不可收拾了。以史为鉴,自打董卓和曹操这两个人暴掘陵墓,发人坟丘之后,所有的当权者都意识到隐藏墓葬的必要性。在以往,陵墓的规模一直都是权贵们所攀比的地位象征,可自打汉朝之后,所有的官员无一不是对外含糊其辞,避而不提陵墓之事。这其中尤以曹孟德为最,他是盗墓的行家,更是深谙其中的奥妙,特地在死之前就放出风来迷惑世人,说自己死后万万不可厚葬,而要秘密埋入一个小坟丘内,坟丘内陪葬品除了几件常规的之外再不可放入贵重的东西,这还不算,他还命人在自己的陵墓周围筑了七十二座疑冢来迷惑同行,其行可谓是滴水不漏,为人诡诈到了极点。
为了不让墓葬的消息有一丁点儿外泄出去,一群无辜的人成了无谓的牺牲品,他们就是墓葬的设计者和建筑陵墓的劳工。那些设计者大多都是当朝最为精通五行八卦和西洋八宝转心螺丝的有名术士,而劳工就是几万普通的老百姓。
术士平时修炼之时要博览群书,更是通晓正史野史,他们的心里明明白白的,只要是被选为墓葬的设计者就难逃九死一生的命运,所以一般他们都不成婚,也无后人传承衣钵,平时吃饱了饭就行走于江湖之中,以散游为业。
但耗子最终还是斗不过猫,术士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有些人耐不住寂寞,就在金盆洗手之后和自己喜爱的女人成了亲,成了拖家带口的俗人。他们天真地以为,自己已经退隐了江湖,以后的所有恩恩怨怨都与自己再无瓜葛。可皇帝和藩王们哪跟他们论这个理,你的命是我给的,君让臣死臣不能不死,只要你人还活着我就有权力统治你。再者说了,你不是还有家室呢么?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大不了你跑了我处置了你的全家。在这种强迫之下,术士只好暂时屈服于淫威之下,以自己一人的牺牲换来全家活命的机会。
有句老话讲的好:‘蝼蚁尚且偷生,又何况人乎’,术士们虽然人进去了,可心里头却整天踅摸逃出去的道道儿。墓建成后外面会有重兵把守,直到确认里面的人全都死光了才能撤走,所有的明门都被封得密不透风,所以他们必须要在设计图上动一些手脚,给自己留一条活路。其中最容易的就是在气孔上做文章了。气孔是所有大墓中必备的东西,风水风水,究其根本就是讲究一个‘气’字,只有气流通起来,才能形成气势,才能凝结出王者之风来,所以理想的墓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