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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复杂性中的思维-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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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我就希望它可以向我揭示这一切。但如果它不可能进一步显示出任何东西,我们就可以得出有把握的结论,广延的观念只不过是这些颜色点以及它们的表现方式的复本。 
  按照笛卡尔的理性主义,人的精神支配着身体机制,如同他所处的专制主义时代的君主统治着国家。对于休谟来说,不存在脱离的人的精神实体。存在的只不过是一个自组织的区域,其中不断地发生着新模式的生成和旧模式的消失,这都由强度不同的感觉印象的联想所引起。休谟的感觉印象的自发结合和分离,可以比做民主社会中的自由公民,他们以群体或党团形式结合起来,而不是听命于君主。 
  康德试图把理性主义和经验主义综合起来。经验主义的观点是,认识始于经验和感觉资料。但是,理性主义是对的,因为我们需要精神结构、认知图式和范畴,以组织经验和认知。康德试图引人奠定牛顿力学公理的哲学范畴。他的认识论的主要特征是,认识并不是我们大脑的白板对外部世界的被动印象所引起的。在康德意义上的认识,是一种主动的过程,由先验的范畴产生着世界的模型。物理事件的空间和时间顺序被归结为直觉 
  的几何形式。在康德意义上的感知是主动的信息处理过程,受到先验预期的调控。通过先验的因果范畴,事件的因果联系在哲学上成为可能。 
  因果关系是不能感觉在这点上休谟是对的,但是,在休谟看来,为了精确预见和计算弹子球弹出的路径,只是重复弹出弹子球几次并重复联想感觉印象几次还是不够的。我们必须预期,原因和结果可以由某种确定论的关系联系起来。康德认识论中的一般(确定论的)因果图式实现了这一点。但是,哪一种特定的原因作用是合适的,这个问题要由物理实验来确定和检验。认知图式已经在日常生活中运用着。它们在计算机科学中甚至用编程语言的数据图式来建立了模型(参见5.2节)。因此,康德的认识论可以解释为现代认知科学的重要先驱,在认知科学中假定由认知图式整理大量的经验材料。但是,与康德相反,这些认知图式可以在历史发展中发生变化,正如相对论中从欧几里得空间转变到非欧几何空间所表明的那样。 
  斯宾诺莎主张一种精神的一元论,以跳出笛卡尔的二元论,而拉美特利却支持一种唯物主义一元论。笛卡尔的分离中类似灵魂的实体的假设被认为是多余的,因为所有的精神状态都应该归结为人体中的机械过程:“人是机器”。拉美特利主张,在人和动物之间并无根本性差异。智能和反映行为都应该用神经的“冲动”来解释,而不是用“机械中的幽灵”来解释。但是,在18世纪的力学框架中,拉美特利的革命性观点只是鼓舞了生理学研究纲领。 
  著名的数学物理学家和生理学家赫尔曼·冯·赫姆霍兹(1821-1894)是一位后康德哲学家。他支持一种自然化的认知范畴框架,它是构造任何对世界的特定感知所要求的。当然,康德以后,范畴也发生了变化。然而,仍然有一些基本的图式如空间、数目、测量和因果性概念标志着19世纪的物理学理论。例如,赫姆霍兹意识到了非欧几何的数学可能性。因此,他认为,正确的物理几何必须由物理测量来确定。 
  在生理学理论方面,赫姆霍兹起初是约翰尼斯·米勒(1801…1858)的学生,约翰尼斯·米勒常常被人们称作现代生理学之父。米勒坚持一种特殊的神经能定律,它要求每一神经都具有其自身特定的能量或品质。他发现,感觉是可以由机械影响或化学影响、热、电等等所激发的。康德有关感知的一面现在自然化了,因为它证明了,脑必须根据其对于神经的效应来重构世界。然而,米勒坚持一种非物质的动物精气的概念。他相信,动物精气是不可能测量的,因为它们的速度太快了。 
  赫姆霍兹从数学方面探讨了能量守恒定律。由于能量可以转化,但是不可能创造或消灭,生命的非物质的能量超出了守恒定律因而显得没有意义。赫姆霍兹偏向于这样的理论,即一旦涉及到能量问题,身体就可以看作是把能量从一种形式变换为另一种形式的机械装置,而无需特殊的力或精气。化学反应可以产生出机体所产生的所有物理活动和热。肌肉的活动是由肌肉中的化学和物理变化所实现的。赫姆霍兹进一步测量了神经传导速度,并揭示出,它甚至比声速还要慢。从哲学上看,这些结果被解释为对米勒的生命力论的驳斥。 
  埃米尔·德·博伊斯…雷蒙德(1818-1896)是米勒的另一位学生。他认为,神经效应实际上是一种电活动波。在那时,组织学借助显微镜开始发现独立的细胞体和纤维。按照这些结果,神经活动和大脑看来是复杂的神经细胞(“神经元”)系统,具有复杂联结网络。20世纪初,人们首次描述了神经元通信结构,其中一个神经元向另一个神经元发送信号。但是,对于突触联系的观察,在本世纪中叶左右开始运用电子显微镜之前是不可能的。 
  感知、思想和情感的出现如何从这些神经解剖学和神经生理学的描述中得到解释呢?一位最先用神经网络的细胞集合体来解释精神状态的思想家,是美国哲学家和生理学家威廉·詹姆士。詹姆士在他的简明教程《生理学》(1890)中,坚持达尔文主义和进化观点,认为大脑并非是为了进行抽象思维在进化中构造起来的,而是为了保证生存才构造出来的。他以实用主义的方式假定,大脑具有许多良好的工程求解问题的特征,它们适用于精神操作: 
  离开了进行认识的物理环境,精神因素就不可能得到适当的研究……总之,精神和世界必须一起进化,因此也就是某种相互适合的结果。 
  大脑组织在进行算术演算和形式逻辑推导时显得十分可怜。但是,形成概念和联想的能力,作出好的猜想和提出假说,却是大脑的显著特征。詹姆士提出了一种关于联想的机械模型,它可追溯到休谟的先驱性工作,并启发了我们后来的联想神经网络。以更定性的方式来看,他提出了某些原理,其中一部分为现代复杂神经网络的数学模型所吸收: 
  1.詹姆士相信,联想是机械性的,是大脑皮层的功能。 
  2.詹姆士的联想原理: 
  当两个基元脑过程一起被激活或随即相继被激活时,其中之一具有再现出将激发传播给另一个的趋势。 
  3.詹姆士的脑活动的加和规律: 
  脑皮层中任意给定点的活动量,都是所有其他点向它放电的趋势之和,这种趋势(1)正比于该点伴随的激活次数;(2)正比于这种激发的强度;(3)正比于竞争点的缺少,这种点与第一个点没有功能联系,向其中放电可能转移。 
  如果在第二个原理中,用“神经元”代替“脑过程”这个术语,那么我们就获得了一种突触的描述,突触是霍布后来引入的(参见4.2节)。如果在第三个规则中,用“神经元”代替“大脑皮层中的点”,我们就获得了突触输入的线性加和规则,这与某些霍布类型的神经网络模型很接近。詹姆士还讨论了部分联想的网络通过某种特殊的细胞联结程序将遗失部分重建起来的能力。尽管詹姆士虽然是不熟悉计算机辅助建模的,但是他已经抓住了复杂系统探究方式的基本见解,即复杂的事件是由大量子联想构成的,它们是通过诸如突触这样的基本机制联结起来的。 
  在论述“联想”的一章中,詹姆士讲到了一个人对一个晚宴聚会的思考。此人在考虑晚宴的所有活动时,首先只是想到第一步具体做什么。这第一步的所有细节的组合又只是随后提醒下一步,如此等等。对于图4.2,詹姆士概括地描述了这种过程: 
  例如,如果a、b、c、d、e是由晚宴聚会最后活动所激发的基无神经迹,可将其称作动作A;l、m、n、o、p是要穿过夜幕回家的基元神经迹,我们将其称作B;因为a、b、c、d、e的每一个和全部放电都将通过此路径向l放电。类似地,它们向m、n、o、p放电;这些后来的基元神经迹每一个都将加强另一个动作,因为在经验B中,他们已经共振起来。图4.2[4。19,图5。7]中的线段示意了放电进入每一个B的组元的加和,这些影响的组合强化了其中的处于加和的B,使B被唤醒。 
   
  詹姆士坚信,“精神质料表现出的有序只是脑生理过程引起的”。在现代的复杂系统探究方式中,序参量被用来描述精神状态,它们是由宏观的神经元集合体引起的。在后面的各节中,我们将看到,从前苏格拉底哲学家到康德和詹姆士,他们对于精神操作的许多基本见解,甚至今天也并没有从根本上被改变。 
  4.2复杂系统和神经网络 
  19世纪,生理学家发现了诸如感觉、视觉和肌肉运动等等依赖于个体细胞的神经系统的宏观效应。这些细胞通过引发电流或对电流作出反应,从而能够接收和传送信号。显然,神经系统和大脑是自然界进化中的一种最为复杂的系统。人的大脑中至少有100亿个神经细胞(神经元)。每一个神经元都接受其他细胞的输入,并把输入整合起来,产生出某种输出,并将它送给其他的神经元。输入由特定的突触所接收,输出由特定的输出线所发送,这种输出线叫做轴突。 
  一个神经元自身就是一个复杂的电化学装置,其中包含有连续的内部膜电势。如果膜电势超过了一定的阈值,神经元就传送一个数字作用电势给另外的神经元。在细胞体中产生的神经脉冲,沿着一个或数个轴突传播。神经学家通常区分出激发突触和抑制突触,这使之有些类似于神经元的发放动作电势。围绕着突触的树突可以接收来自数个到数千个其他神经元发送来的信号。一个神经元的活性是用它的发放频率来度量的。生物神经元并非二元的,因为输出是连续的。不过,许多神经网络模型都进行了简化,运用二元计算单位。 
  大脑是这种细胞的复杂系统。虽然单个神经元没有视觉,不会推理,也不能记忆,但是大脑却可以具有这些能力。视觉、推理和记忆被理解为较高级的功能。倾向于自下而上策略的科学家提出,只有每一神经元和突触的特殊性质都得到探讨和解释以后,大脑的较高级的功能才能得到认识和理解。 
  复杂系统探究方式的一种重要洞见是揭示了,整体系统的突现效果不可能还原成单个元素的系统效果。从哲学上看,整体大于其部分之和。因此,对于大脑的纯粹的自下而上的探索策略是注定要失败的。另一方面,纯粹自上而下策略的拥护者主张认知完全独立于神经元系统,他们又置身于老笛卡尔的两难境地:“幽灵是如何驱动机器的?” 
  在精神哲学中传统的做法(参照4.1节)总是或多或少地倾向于其中的一种研究策略。在18世纪,莱布尼茨和后来的动物学家邦尼特已经指出,自然界中存在着组织发展程度不同的复杂性。在图4.3中,示意了神经系统中的组织水平。解剖学的组织等级包括不同的大小尺度,从分子尺度到整个中枢神经系统。 
   
  这种尺度考虑了分子、膜、突触、神经元、核、环路、网络、皮层、映射、系统和整个神经系统。在图的右边底部示意了化学突触,中间的网络模型示意了神经书细胞如何连接成一个简单的视皮层细胞,在上部示意视皮层的可视区的亚组织,左边是整个的中枢神经系统。 
  对这些等级水平的研究透视,可能涉及到这样一些问题,例如,信号是如何在树突中整合起来的,神经元是如何在网络中相互作用的,网络是如何在例如视觉系统中相互作用的,系统是如何在中枢神经系统中相互作用的,或者中枢神经系统是如何与其环境相互作用的。每一层都可以用决定其特定结构的序参量来标志,序参量是相应的特定等级层次的子系统的复杂的相互作用引起的。例如,从底部出发,我们可以区分出不同次序:离子运动、通道构型、动作电势、电势波、行进、感觉、行为、情感和推理。 
  十分显然的是,神经系统的一种重要功能是支配和控制机体在环境中的生活条件。例如,一个初级可控状态的例子是有机体的温度。在环境状态变化的最高水平上需要有预先计划和社会相互作用,这就导致了在复杂的文化进化中出现了人类的书面通信功能、创造艺术、解决数学问题等等。 
  从达尔文的观点来看,神经系统及其复杂性层次不断增加的进化,表现为受自然界的最基本目的——适者生存——所推动。一些脑科学家甚至强烈主张:诸如抽象思维这样的精神现象的形成,也仅仅是某种“副现象”,它并非是自然自身所倾向的。关于自然的意向性和目的性的信念,当然仅仅是人的一种隐喻,假定了某种世俗化的神性——称之为“自然”——在支配着进化。按照复杂系统探究方式,每一中枢神经系统水平都具有其自身的功能特征,是不可还原为较低层次的功能特征的。因此,从层次透视来看,抽象思维只能被看作某个层次例如体温控制系统的某种“副现象”。 
  为了给大脑及其复杂的能力建立模型,区别出如下的范畴是十分合适的。在神经元水平的模型中,研究集中在每一神经元的动力学性质和适应性质上,以把神经元描述为单元。在神经网络水平上,均一的神经元相互关联起来展示出突现的系统功能。在神经系统水平上的模型中,若干个网络结合起来展示出更复杂的感知功能、原动功能、稳定控制等等。在精神操作水平的模型中,描述的基本的过程是认知、思维和问题求解等等。它们的模拟与人工智能框架密切相关(参照第5章)。 
  从方法论的观点看,我们必须意识到,模型决不可能穷尽一切,也不可能是实在的同构映射。例如,在物理学中,单摆模型忽略了摩擦。在化学中,分子模型将轨道中的电子看作类似于太阳系中的行星,而不理睬海森伯不确定原理。然而,这些模型在一定应用条件下都是有用的。大脑模型的条件由大脑组织的水平给出。如果建立起一定水平上的大脑组织的功能模型,该模型就应该考虑到该水平之上和之下层次的条件。较高水平的性质常常是无关的。一般地,建立模型的方法论由计算方法的代价和收益来决定。一个试图在各个方面都是现实的人脑模型就需要过于高昂的分析和建构。它可能永远难以满足所希望的目的,因此是不实际的。科学家在致力于为大脑组织的一个个水平建立模型时,对有关的下一层次进行简化,就将更为成功。另一方面,模型必须是富有成果的,以能揭示大脑组织的根本性的复杂特征。 
  按照复杂系统探究方式,大脑功能的建模应该采用适当的描述大脑活动的动力学轨迹的态空间和相图。法国数学家和哲学家勒奈·笛卡尔已经在(欧几里得)几何框架中描述了感觉、手臂运动和大脑的合作(图4.1)。 
  今天,神经网络是用矢量空间和神经矩阵来进行几何描述的。神经元的电化学输入与输出之间有权重联结。在小脑的图式区(图4。4)中,神经矩阵的权重Wij允许网络通过矩阵相乘从输入矢量计算出输出矢量。 
   
  图4.4的例子涉及3×4的神经元矩阵。神经生理学建模要求巨大的灵活性,因为神经网络可能是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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