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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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女孩表示接受,但回大岗后她没去铁路公寓,到马爽的住处躲藏。
“遂她的愿吧,派人保护她就是。大浩,你谈谈马爽家……”
杜大浩详细介绍了马爽居宅情况,对周边环境也一一说明。他说:“我试探问她,她只字未露朱良和自己消失的真正原因。看样子,她会照您的嘱咐去做。”
“抓捕邱老六小组已到天体浴场,赵春玲他们蹲坑守候,待他走出浴场,立即逮他。”田丰将专案组的情况介绍给他,而后叮嘱道,“‘猎鸟’行动开始,尤其是邱老六落网后,虎口拔掉一颗牙,‘蓝雀’不可能观望坐等,他要发怒要报复。沈放是极其危险的人物,你离他很近。大浩,你要日夜惕厉。”
“我明白,田局。”
“大浩,保护好自己。”田丰语气很重,他说,“你答应过我,要活着……”
“放心,田局。”杜大浩备感局长的话亲切,孤独在虎穴狼窝的辛酸被搅动,顿时珠泪盈眶,他说,“为了牺牲的战友报仇,我不能断了鹞鹰的翅膀,抓住‘蓝雀’,让大岗人民安居乐业在明媚阳光下……”
田丰一只手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
4
月光洒满天体浴场,风软软地吹,触动帐篷。宋佳音提出怪怪的建议:朝下掘个坑,躺到里边做爱。
夜晚留在沙滩搭起帐篷里的人,喝酒、唱歌、吹萨克斯管……情人们都做一件共同的事情。邱老六钻进帐篷第一夜,就领教了现代女孩新颖的姿势,第二夜、第三夜……直到今晚最后一夜。她的建议得到他的积极响应,松软的沙滩掘个容纳两个人的坑并不困难,在节能灯照射下,邱老六只穿条三角裤头,卖力地挖掘。他边干活边想四脚舒展仰躺沙坑,她像前两夜一样把自己当成马骑,驮她行走的感觉特好。
他没注意到一双目光恶毒之花般地在他身上开放,她在想象埋在白沙中露出的脑袋一定气球般地鼓胀,贯满血的脸部颜色也一定很好看。
计划像分秒般地准确实施,她把生命的句话画在他们第七个夜晚。二十一年前母亲就是在这样的夜晚生下她的。母亲一生生活在月夜中,因为她是盲人。直到她死去,她不知强暴她的男人是谁,佳音随母亲姓。小雨点文化工作室里她遭到同母亲一样的恶运——强暴。她的美好月夜从那一刻起被撕碎,她做出超乎寻常的选择,接近强暴者,伺机亲手杀了他。邱老六并非像她想象那样简单,当看见他身藏手枪便犯怵了。亲手杀他的信心丝毫没有动摇。接近他唯一的办法是主动献上肉体。
肉体成为消耗仇敌的力量,她达到了这个目的。连续六天她用自己能够做到的令男人迸泄的方法,邱老六感到躯体逐渐空洞,强壮的身体失去水分落叶似地风干。
此时,这片枯叶正为自己掘墓坑。沙坑深了,挖掘的速度迟缓下来。
她开始启罐头,撕碎那只咸水鸭子,准备生命中最后的晚餐。
“我洗洗去。”邱老六掘完坑,浑身沾满泥沙,他走出帐篷在浴场的浅水处洗了洗。沙滩上他撞见一对男女月光下“作业”,进帐篷时,他说:“他们在沙滩上……”
宋佳音等他进帐篷,月光晚餐开始,他们沉溺在一种柔情之中。她向他微笑一下,那微笑难以捉摸。
两只斟满红酒的杯子,邱老六端起其中一只杯子。
她说:“为月光!”
“也为沙滩!”他说。
“干杯!”
“干!”
月光在这时消失的,再度复现时邱老六眼皮很沉,送入嘴里的鱼罐头如咀嚼很柴的枯木,眯着眼瞧那沙坑,神驰那里:“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宋佳音纹丝不动,她说:“你不是喜欢我嘴唇有酒味吗,得喝。”
他已难看清她的脸,扬扬手表示;“你喝,你喝吧!”
他的手端不稳酒杯,移到嘴边倾斜时大部分酒水顺着赤裸胸膛蚯蚓般下流,像淌着红墨水,额头虚着汗,身躯渐渐瘫软。她说:“下去吧,脱了。”
邱老六相当吃力扯掉裤衩,白赤赤的摔入沙坑就像扔进窖里一棵白菜。他仰躺着,没有张牙舞爪的形象,病儿似地虚弱着,腹部一起一伏的在呼吸,听他软软地呼唤她的声音,就如嗓子塞满棉花:“下,下来,佳音。”
她起身闩牢帐篷门,摘下吊挂的节能灯放在沙坑边上,他瘫痪似的身躯被照亮。
他仿佛已睡去,眼睛闭着。她操起刀,猛戳他的下身……
奄奄一息的邱老六问:“你,为什么杀我?”
“让你死个明白。”她已经不在乎只有一点微微气息的邱老六,血正从刀口泉似地朝外咕嘟咕嘟地冒。她说,“我发过誓,一定杀死第一个强夺我贞操的人,哪怕是真爱我的男人。我要保持一生处女身,你毁坏了它。”
邱老六起先还能听见自己血的流失声音,漏水自来水笼头那样滴嗒。失尽血液的脸纸似的苍白,他现在爱恨不起来,身子日晒泥塘般的龟裂,四肢离开他像被谁拿走。最后看一眼杀他女孩的愿望都没实现,她影像模糊,隐约可见张极美的脸的轮廓。他死啦。
用沙子埋起他,留个头在外边,让人早点发现他。做完这一切,她打开旅行包,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她开始化妆、穿戴。
离开帐篷前她将节能灯放在他的头顶,让它陪伴他。
走出帐篷,子夜的月空格外明亮,天体浴场死般地寂静,正像沙坑中的邱老六。她沿水边走,走到一块提醒游人前面是断崖、危险的牌子前。她迈过栏杆,坦然自若走进危险,断崖处像鸬鹚潜落水中的声音响起……
那夜,天体浴场一对在沙滩甜蜜很晚的情侣走错了帐篷,意外发现埋在沙坑里的邱老六。
保安立即报警。赵春玲接到值班小靳电话时,她正在天体浴场门口埋伏,为不暴露潜伏意图,她驱车返回城里,率几名刑警踅身赶到天体浴场。
这时黎明刚刚来临,四周明亮起来,很静。
刑警从沙坑里抠出邱老六,他还未完全僵硬,腹部的血迹没干,血水仍朝外慢慢地流。现场遗留一把长柄尖刀和女人用装化妆品类的手包,勘查初步判断,系他杀。
“同他住在一起的女孩叫宋佳音,身份证号码是……”天体浴场负责入浴人员登记的人向赵春玲介绍,“死者登记的名字邱……”
邱老六不明原因被杀死,凶手是谁尚未确定,与他同住的宋佳音嫌疑最大,必须找到她。
“浴场晚六点封场,里不出外不进。”天体浴场保安队长介绍说,“我们可以肯定,从昨晚六点到现在,没一个人走出浴场大门。”
如此说来,有重大嫌疑的宋佳音还在天体浴场内。赵春玲带刑警在保安的配合下,开始地毯式地搜查。
天体浴场在山脚下,对面是苍莽大山,湖面的宽度非一般识水性的人能游得过去,左右是悬崖峭壁,唯一出口是浴场把守严密的大门。就是说,宋佳音没有走出天体浴场的可能。
一顶挨一顶帐篷搜查,沙滩、近处林间都搜过了,没见宋佳音踪影。赵春玲用手机将情况报告田丰局长,他令赵春玲安排刑警继续寻找嫌疑人,让她马上赶回局里。
枣树街专案组办公室,田丰和包俊海等她。
“搜遍天体浴场,没有。邱老六死在租用的帐篷内,一丝不挂。”赵春玲说,她觉得蹊跷。
“我们的抓捕行动走漏了风声?”包俊海推想道,“他们抢先派杀手潜入天体浴场,杀死了邱老六?”
“邱老六下腹多处刀捅伤,致命的没一刀,不像职业杀手所为。而且,刀伤多集中男人秘处,与女人报复有关。”赵春玲说,“在找到宋佳音之前,应查清她的身世及与邱老六的关系。”
“现在也不排除她同时被害,尸体移出第一现场。”包俊海仍坚持邱老六被团伙杀害。
田丰认真听他们两人分析,再三思维。邱老六突然被人杀死,打乱了“猎鸟”行动的部署,我们确定的突破口——要逮的、重点人物即将落网前被杀,是巧合吗?
“包组,我们不得不修改行动方案。”田丰用征询的目光看包俊海,说:“春玲返回天体浴场,继续寻找嫌疑人,她以刑警支队队长身份出现方便,明杰撤回来。”
“可以。”包俊海赞同。他吩咐赵春玲,“查阀门的线索暂停下来,老陶、张征全投到邱老六被杀案子侦破上来。”
这时,现场遗留凶器上的指纹鉴定出来,是一个人的指纹。与女式手包上提取的指纹一致。
宋佳音杀死邱老六的嫌疑愈来愈大。
5
邱老六被杀死在天体浴场沙滩上的帐篷里,此消息在大岗不胫而走。记者仙人掌赶到刑警支队,找赵春玲采访。
“赵支队,警方找到凶手线索了吗?”仙人掌问。他的头部形象酷似其名,稀疏的头发拉直刺似地长着,胡子向外扎撒,整个头部像个龙王球。他缠着赵春玲,“讲讲案发过程……”
大岗,仙人掌可称大腕记者。她没拒绝采访,并非为此。而是“猎鸟”行动小组决定,向社会公布案情,看看‘蓝雀’团伙的反应。她安排老陶接待,对仙人掌说:“找老陶谈谈吧,他会详细向你介绍。”
“我回头还要找你,找田局长。”仙人掌说。
老陶向仙人掌讲了案发过程。他说:“……和他住同一顶帐篷的宋佳音无疑是重要嫌疑人。”
“她和邱老六是什么关系?”仙人掌问,“警方清楚她的情况吗?”
“根据我们的调查确定,宋佳音现年二十一岁,满族,在滨海路办家叫小雨点的文化工作室……至于关系吗,我们初步确定为情人吧。”
“邱老六生前从事何种职业?”
“婚纱摄影。”老陶说,“他是亮眼睛婚纱影楼老板。”
“他的婚姻状况?”
“没有成家。据影楼的人讲,他与影楼经理眉凝姘居。哦,这些也写吗?”老陶停顿一下,问。
“写,多视角。”仙人掌某根刺儿脱落,他从采访本上拿起,用大拇指和食指捻了捻后扔掉,继续问:“你们认为宋佳音杀他的动机是什么?”
“那得等抓到她,由她本人回答。”老陶倒杯水,喝一口,耐心等待记者提问。
“邱老六赤身裸体?”
“前面讲过了。一丝不挂。”老陶觉得写文章的人对裸体感兴趣,生花的妙笔一描绘,便很生动、吸引人。因此多说了些:“小腹以下被刀子捅烂,蜂子窝似的。”
仙人掌目光离开采访本,瞧着老陶,嚼口香糖似地反复咀嚼他的话,逮住小腹以下被刀子捅烂的线索像捉只跳蚤那样专心:“嫌疑人是女性,刀扎男性的阳根处,是爱?是恨?”他像在问老陶,又像问自己。
老陶没回答,也不知如何回答。此问题超出了邱老六命案的范围。他见仙人掌正询问似地看着自己。
“爱恨交加!”一个被采访者和接受采访者忽略的人插了一句。
采访在刑警支队办公室进行,电脑后面从头至尾听老陶和仙人掌谈话的小靳,关键时刻救老陶一驾。
仙人掌朝高抻上身,寻到斜过电脑半张略略兴奋的脸。他说:“精癖,很精癖!”
“谢谢媒体恭维。”小靳脸上出现了羞涩的笑意,半张脸蓦然消失,敲击电脑的声音一直响下去。
有了老陶的详尽介绍,采访赵春玲简单了许多,只提了一两个问题。仙人掌最后去找田丰局长,他们进行了近半个上午的谈话。谈话内容邱老六命案只占了十分之一,那十分之九是另桩命案。
三天后,《大岗日报》用整版篇幅刊登仙人掌关于邱老六命案的报道。这张报纸平铺在老板台上,阳光透过窗帘把黄疸色投到报纸上,张经纶低头反复研读,候在一旁的沈放看同样的报纸。
“记者没有隐瞒什么的话,警方对老六一无所知。”张经纶头离开报纸,目光投向骨骼似的沈放。其实他没有那么瘦,眼窝深陷的人,给人感觉骨瘦如柴。他说,“老六不暴露就好。”
“文章提到老六的姘头眉凝,我担心她知道什么。”沈放说,他疑心邱老六向她说出团伙内部的事情,而泄露白粉的秘密。“刑警找过她。”
张经纶拿起报纸,迅速找到写邱老六和姘头的那段文字,边看边听沈放讲。
“眉凝的小姑李惠兰是老六的心腹,估计他的货大量存放在川椒豆花村。眉凝又是李惠兰介绍给老六的……”
“太乱!”张经纶怨恨道。
“老六出事,她们俩会不会弄走他存放的货……”
“老六那个摊子不能出现空档,” 张经纶放下报纸,他决定派驼子过去,问沈放:“老二去,你看?”
“他最和适。”沈放说“他辅佐老六多年,给老六当半个家。”
“那就让他去吧。”张经纶对沈放的信任超过其他人,他嘱咐:“这几天你多留意王平安,阀门的事并不大,但他这根藤叫公安抓住,恐怕要找的是我们。老二到亮眼睛之前,我们得盯紧眉凝、李惠兰,不能让她们卷走老六的‘货’。必要的时候……老七去办这事吧!”
沈放重重地点点头。
“那个杜大浩怎样?”张经纶想到尚俐莉提出要人的事,问。
“我观察还可以,对邱老六忠心耿耿。只是没给他活做。”沈放观察张经纶表情,揣测一番后说,“你担心我们做了他的妻子李婷……我查了,他比我们更快忘掉了她,后来又恋上一个叫程影的姑娘……现在,马爽和他睡在一起。”
张经纶知道李婷是杜大浩的妻子后,担心和后怕油然而生,便专门派沈放监视杜大浩。听沈放这么说,放心了。“哦,真是那样就好。”他站起身,往胳膊上捋套袖,他准备去做银器:“老四那边过些日子又要往广州送人,你离开人手不够用,要么就派杜大浩回红蜘蛛。你和老四商量一下,要不要人,就听她的吧。”
张经纶戴好套袖,扎上围裙,一副银匠打扮,刚要出屋去,张克非急冲冲进来,说:“我在农贸市场见到静,她正在买菜。”
张经纶坐回到椅子上,先解下围裙,他问:“她住在哪?”
“跟踪她半路上遇到赵春玲,没看清。”张克非说,“她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静女孩在大岗神秘消失,都因为天刚的失手。派天刚、杜大浩去东北结果朱良又扑了空。此事与她有密切的关系,张经纶这样认为。他冥思苦索起来。
“我去查。”天刚主动请缨,他要弥补过失。“这次她休想溜走。”
“天刚……”张经纶右手食指在套袖上划着,“做事要多用脑子。她要是田丰放的‘鹰’呢?我们一出现,他暗地就盯住了。天刚,光枪法精不成,你的缺点只知道用枪口说话,怎么行呢。”
听了张经纶的话,心里惶恐的不止天刚一人。张克非听出弦外之音,心里忐忐忑忑,张总分明暗点自己。近半年,没做出一件太让他满意的事。他想在静女孩的事上表现一下:“张总,静的事……我一定办好。”
“好啦,这事我定有安排。”张经纶叠好一双套袖,方方正正放面前板台上,对张克非说起胡克艰:“省公安厅抽调他,我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他们开始怀疑他。老七呀,你是公安肚子里的蛔虫,藏得深点好。我们不能没有内线。近一时期,除盯紧点李惠兰、眉凝,别的事都不要做,公安交给你缉毒的事要表现积极些,干出点人人都瞧得见的成绩。必要时抓几个马仔充充数。”
张克非说些感恩戴德的话,又小坐一会儿,便走了。天刚送他出小红楼,新添两条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