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第3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马爽和沈放床上一周记忆很微薄,深刻的片断是告别处女,后来在记忆里变成不落的星辰,灰暗地悬挂着。
一个服务生神色慌张地跑进餐间找她:“楼下有人喝大了,正砸桌子。”
她站起身没立即走,眼望沈放,他说:“你去吧!”
真感谢喝大了酒的朋友,他给自己充分了接触杜大浩的理由,她跑进保卫科的办公室,急切地说:“你快去通知静女孩,沈放发现了她,向我要走了钥匙,我在楼上陪他喝酒,快去。”
杜大浩思忖片刻,离开红蜘蛛。
马爽回到沈放身边。她说:“包厢的小姐得调换了,同常客混熟了,随便起来,竟拿客人开玩笑。”她学说事情经过:小姐给客人启啤酒,噗!客人后来每让小姐启酒就噗!小姐根据客人噗几声启几瓶。一个什么公司办公室主任,突然很响地一声“噗”,坐他怀里的小姐听出这是从另个出口发出的声音,她竟去启啤酒……在场的两位女客人窃笑,办公室主任觉得没面子。
“真没规矩!”沈放差点笑出声来,他笑的声音恰恰是“噗、噗”,所以他忍住笑。
饮料改变了他们两人脸的颜色,尤其沈放红色中出现纸钞水印似的白色图案。他看下表,起身说:“我得走啦。”
马爽随他下楼,倒背着手在大厅巡视的杜大浩同沈放打招呼:“沈总你好!”
沈放和他寒暄。
马爽目光瞟向杜大浩,见他神色镇定,知道办好了那件事。她一直送沈放到楼外。
红蜘蛛停止营业,彻底清静下来已是夜半时分,马爽敲杜大浩办公室兼卧室的门。她手拎着纸袋,里边装着准备在外过夜的东西。她问:“在这,还是?”
“这是一楼,又临街。”杜大浩明确她的来意后,环顾办公室,他说,“去我家吧!”
杜大浩的家很久没人住似的,到处积满灰尘。他们两人进行一番打扫,杜大浩使用吸尘器打扫客厅、卧室;马爽擦厨房、卫生间瓷砖。两人忙活完,马爽还没睡觉的意思,坐在沙发上,他挨她坐下来。
她望他,目光怪怪的。
“怎么啦,爽。”
“静的事证明了我判断的正确。”她故意将身子挪远一点,她问:“我为什么叫你救静?”
“正想问你呢!”
“你是警察!”她很激动说出这句话。
杜大浩错愕。他无法掩饰内心的惊慌,她怎么知道的?
“别怕,只有我知道。”马爽说,她去抚摸他的胳膊,温柔地抚摸,目的使他平静下来。她说,“在一开始我就发觉了。这也是我没离开你的原因。”
“搞错啦,我不是警察。”他不能承认。
“大浩,”她拉过他的胳膊,乳房隔着衣物沉重地落在上面,她说,“是我帮助你进入的,‘蓝雀’团伙组织相当严密。其实,我们两人共同做一件事,卧底!”
“卧底?你卧底?”杜大浩诧异的目光望着她。
“牺牲的刑警黄宁是我的未婚夫。”马爽哽咽了,“我们都要快结婚了,可是……”她讲道:我和黄宁恋爱,他说他职业是特危险的缉毒警察,为了我的安全,因此我们相恋始终非常秘密地进行着。去年我们准备在“五·一”劳动节结婚。可是他突然被杀害,同他一起倒下的还有你妻子李婷。我原以为刑警被杀,公安肯定能破此案,事实令我失望。我受一篇报导启发,一位母亲为因吸毒而死的儿子报仇,冒生命危险卧底,帮助警方抓毒枭。为我所爱的人黄宁,我卧底查凶手……她说:“你妹妹杜医生或许对你说过,我曾在一次术前准备中吻患者……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干那丢尽人的傻事了吧!”
杜大浩抽回胳膊,马爽形象在他面前异常地高大起来。他现在不是惊讶,而是震惊、敬佩。同时,他在内心深处由衷地感谢自己能在黑恶团伙中自由地游弋,马爽为他付出了多少代价啊!他对她刮目相看了。
“我的行为亵渎了医护天使形象,被医院开除,到红蜘蛛当小姐。我想那些毒贩一定到红蜘蛛这种龌龊的地方……”她解释和沈放的事,完全出于想在红蜘蛛做又不卖身,夜总会副总经理的情人有百个理由不出台。
“你找到凶手了吗?”杜大浩问。
“沈放炫耀说他杀掉过女刑警,我断定他杀了李婷,他说驮子杀了黄宁,我至今没查清。”马爽切齿愤盈道:“我一定查到凶手。”
“停下来吧,爽,你应该相信公安,绝对地相信他们,他们,他们——”杜大浩不能再往深处说下去了,他一点都没犹豫把她揽进怀里,嘴唇轻轻吻她的嘴唇,劝道,“这不是你做的事,撤出吧,越早越好。”
“不,”她接纳他的嘴唇后身体由于激动而微微颤抖着,“为了你,我宁死不撤出……”
“请相信我一定能找到杀害黄宁、李婷的凶手,我发誓。”杜大浩想以此动摇她不撤出的决心。这样做显然是毫无意义的。
后来他们在床上,她问起静女孩的事。
“你告诉我后,我立刻去找静。”他讲述——
哐!哐!敲门。屋内出现脚步声。他猜想她站在猫眼前望来者,于是他尽量将脸部对着猫眼。
杜大浩进屋后,静女孩飞速想到一双手紧紧抱住自己,好像许久没有男人捏动全身各部位,她好想好想,整个身躯渴望着。
“收拾一下东西,一会有车来接你。”他站得离开她远些,说,“准备吧。”
“去哪?”她茫然不解,目光正瞧客厅没有窗帘的窗户,想引他到卧室去,被子没叠窗帘终日遮挡着。
“什么也不要问。”杜大浩开始动手整理房间,待她穿戴好,他说:“坐下来写留条,我说你写……”
一切在十几分钟内完成。他凑近窗户,见辆蓝色桑塔纳停在楼下,戴墨镜的吕淼环顾四周。
“走!”杜大浩半拖半拽,将静女孩塞上车,对她说:“他们会给你解释的。”
杜大浩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红蜘蛛,在大厅里巡视时遇见马爽送沈放下楼。
“静安全就好。沈放是职业杀手。”马爽嘴角终于挂着一丝欣慰的微笑。
“明天我们早点回红蜘蛛。”他说。
她望眼变了颜色的窗帘,说:“现在已是早晨!”
2
尚俐莉一根接一根抽烟,卧室浓着呛人的烟味。张克非被捕的消息她今早知道的。
“老七被逮了。”张经纶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她愣怔半天,蓦然哭出声来。“求求你,救救克非。”
“老四,老七的事上你什么都不要做……”张经纶下达了指令:你必须保持平静。
逮了张克非,她怎么能平静呢?他曾对她说过:“哪一天我进去啦,就再也出不来了。”说这话时他正抚摸她的脖颈,手立起当成刀,锯拉下她的脖颈。说:“掉脑袋。”
她停止了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胸脯,用嘴捂住他的嘴。“不准你这么说。”从他们相识起命运就规则好,他将为她付出生命代价。
尚俐莉少女时代喜欢警察,幻想自己长大当名警察。警察张克非走进她心里,是她一次怄气离家出走。
她在家写情书给位男生被当翻沙工的父亲发现,端铁水的粗壮大手轮圆,她挨打后绝望准备去跳水库自杀。她走到净月水库坝上,讯期巡查的工作人员盯住她,她无法实现沉入水底与鱼虾同眠的愿望。
父亲铁水味的大手,毁灭她的比生命更珍贵的爱的权力,她决心死去。大山环抱水库,她看到了希望,朝山上攀去,一处陡崖处,她看见水。那一刻月亮掉在水里,月亮照耀的世界令她无比向往。她开始脱衣服,脱得一丝不挂,这也是她走向天国计划的一部分。
她在告别人世的最后一刻爱香惜玉起自己来,臀部尚未发育丰满,胸部艰难地升高,但某种欲望却十分长进,正是受其驱使才给男生写信,最裸的一句话是:从后面解开我的裙扣,不过要轻。
在纵身跳下的瞬间,她呼唤她所爱男孩的名字,朝月亮扎去。她最后的记忆:砸毁的月亮碎片锋刃似地割划她,有点痛……她在漫长的黑色密林行走,看见透过枝叶缝隙的阳光时,缠裹自己是套警服。
“你醒啦。”张克非正从吊在水库边篝火上的饭锅舀来热汤,一条很白的鲫鱼在那个晨曦里游曳。他说,“喝点鱼汤,暖暖身子。”
“我……”她神色惶遽,想到裸在警服里的躯体,感到羞涩。
“权当我是你亲哥哥。”张克非打消她的疑虑。他刚度完蜜月,来净月水库夜泳,救起十五岁少女,向她表白的,像清晨的露珠晶莹而纯洁。
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在某个夏天傍晚飘然进公安分局治安科科长办公室,若无其事地坐在长条沙发上,张扬在短裙外的两条光滑的腿放荡地分开,她脸上露出渴求的神情,火辣辣地看着他。
他惊讶,女孩兴奋的眼神暗示的东西,媚力、让他动心。
她看一眼门,他领会,去闩了门。
她便平铺在沙发上,像展开的一件衣服。
沙发上他们开始,一条暗河便经久不息地流淌很长。不能在光天化日下奔腾,张克非是有妻室的警察。他想扔掉一件陈旧的东西——离婚,妻子说你离婚,我告发你长期霸占女中学生的丑恶行径。痛苦加愤怒的妻子说到做到。
“我巧妙杀了她。”张克非对女高中生说时,她以为他虚构一个侦破故事。稚气地鼓励他:“别留一点痕迹。”
擦枪走火,消除障碍。但是他没让那条河奔腾光天化日之下,妻子娘家人盯着他,只要和尚俐莉结婚,他们要告状。此种背景下,河水岁岁年年默默暗流着。
美丽女人大胆的爱,张克非生活变得丰富多彩……
“掉脑袋!”她想着他的预言。她心里明白,一旦他的事暴露,十个脑袋不够掉。可也不能坐等吧,她决定求张经纶救他。
尚俐莉下楼,叫上杜大浩:“送我走。”她将自己车钥匙扔给他,“开我车去。”
杜大浩驾驶白色潇洒向东郊驶去。他悄悄观察尚俐莉的表情,沉默着,神色有些迷惘。换个女人,他会问:“你在想什么?”可是她,红蜘蛛总经理,大岗有名的美人,自己是她的雇员、司机。田丰指示接近这个女人要格外小心。
车到开发区,出现岔路。
她说:“大回左转,去蓝狐养殖场。”
路旁已有树叶飘落,车轮辗上去发出晚秋的声音。杜大浩尽量躲避枯叶,实在躲不开,怀着无可奈何的心情辗过去。
蓝狐养殖场大铁门紧闭,车被两名保安拦在门外:“干什么?”
落下车窗玻璃,尚俐莉探出头:“找张总。”
“这里没有什么张总。”保安不认得尚俐莉,口气很生硬地轰撵,说:“走吧,走开。”
杜大浩回过头看尚俐莉,待她指令。她发怒的样子很骇人,薄薄上嘴唇粘在牙床上,像唇裂的患者,话里充满憧吓:“找死呀你!”
杜大浩见一个熟悉身影跑来,他下车:“天刚!”
“大浩,”天刚走到尚俐莉面前,说,“四姐,你进去吧,我在这陪陪大浩。”
尚俐莉气乎乎地走进院去。
天刚钻进潇洒轿车,对大浩说:“我欠你一顿烧乳鸽。”
哈哈哈,杜大浩大笑起来。“你还记着那事。”
“怎么不记得。”
到达东北前,杜大浩说:“到那住店,人家问你加不加褥子,你别说加,他们褥子暗指女人。”
天刚不信,说打赌。输了回大岗请吃烧乳鸽。
郑家屯一家小旅店,女老板写完住宿登记薄后,轻声问:“晚上加褥子不?”
“加!”天刚说,“另加褥子多少钱?”
“一床,两床?”女老板先问数量,后说,“陪到天亮,统共二百元。”
天刚输了,他们身负特殊使命,他们不能加什么褥子。天刚在东北小城许下愿:“回大岗我请你。”
尚俐莉走进张经纶打制银器的工作间,他没抬眼看她,继续敲打。明显向她表示自己的态度——不满意。
在张经纶面前,她感到自己一点一点地矬下去。怯生生地站在一边。
许久,张经纶停下手中的活计,节奏很慢地说:“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到这里来吗?怎么,我的话不管用了。”
“不是……”听张经纶的话,她矍然失容,内心凛凛。“我……”
“别理由啦,说吧,找我做什么?”张经纶绷着脸。
“克非,不,老七。”她有点语无伦次了,“他是否还有救?”
“有救没救看他的定数了。”张经纶说,“田丰不是冉江,他盯上你就像水蛭钻进血管里,即使能把它抠出来,恐怕你得缺块皮,少块肉。老七异地关押着,情况不明。”
尚俐莉感到血朝上涌,躁动不安起来。她说:“就是说老七……”
“还不能这么说。如果杀妻案子捡不起来,他还没死罪。李惠兰最多检举他包庇贩毒,没直接证据他贩毒,也就是判几年。”张经纶停顿一下,对始终站着的尚俐莉说,“搬个马杌坐过来。”
她胆怯地坐在他身旁时。他晓明厉害说,“杀妻子案不破冉江案子破了,掉脑袋的还有老五,你老四,除非你们不被他们抓住。”
“我想是不是找老爷子……”
“你不能去烦他。”张经纶给她一个明确的态度,他说:“田丰逮老七不是只为贩毒的事,十有八九是冲冉江案子来的。老七死活不会招供的,他们必然围绕冉江的社会关系入手调查。”张经纶拿起刚打制完长命锁样的东西,欣赏一会儿说,“你回去多多留神,在大岗还有谁知根知底冉江。”……
尚俐莉走出蓝狐养殖场大门,天刚恭恭敬敬地打开车门,待她上车,说:“慢走四姐。”
尚俐莉脸色比先前好看一些,但仍然很灰暗,靠在座椅上,楚楚动人的眼睛盈满悲伤,忧心忡忡的样子。
杜大浩心里一直在想:尚俐莉来见的是什么人?天刚为什么把自己挡在院外?
3
沈放很后悔自己行动迟缓,让一个小姑娘从手里溜走。人海茫茫,再找到她不容易。那天从红蜘蛛出来,夜幕降临大岗,他驾自己的车溶入下班族的车流。只有这时把车子停在马爽住宅前才不被人注意。他事先已观察好这个居民小区的环境。
在这之前,他到农贸市场对静女孩的寻找,开始应该说漫无目标的,消失一段时间后,又重新出现,她到底做些什么?回到大岗不是为了隐藏,中国这么大干嘛非到对她来说最危险的地方躲藏。
然而,沈放毫无目标的寻找,实际上已悄然接近目标。他是从苦咖啡休闲屋出来路过农贸市场的。晚饭前购买高峰,人来人往,他挤过干菜摊发现马爽身影的。
那时她在青菜摊专心挑菜,只一种西兰花,沉坠在称盘里的西兰花估计有四、五斤。一个单身女子一次买这么多西兰花做什么?于是他放弃再到其他娱乐场合去寻找的计划,跟踪马爽,寻到他疑惑的西兰花答案。
职业杀手盯梢一个毫无戒备的人,被盯梢的人很难察觉。西兰花沉甸在马爽的手上后,她继续购买,直到两只手都坠着红、绿、黑塑料袋,才挤出市场。
沈放判断,她可能乘坐公共68路汽车,也有可能到停放自行的地方取她的交通工具。很快,他就知道自己判断的偏差。马爽走出市场后继续朝一条街巷走去,她的住宅离农贸市场很近。
马爽进入居民小区,他加快了脚步。楼门没安声控灯之类,很黑暗。他在三楼缓台看马爽将钥匙插进锁孔,这时本楼有人上来,他不得不离开缓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