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名著电子书 > 2005年第3期 >

第49章

2005年第3期-第49章

小说: 2005年第3期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罗俐说:“上次看报纸说你得奖了。”张勇说:“咳,说有猫腻嘛,要不然我就是大奖。现在弄了个二等奖,仍旧等于什么也不是。”罗俐笑着用手拍他,说:“知足吧。” 
  听张勇和罗俐聊了一阵后,刘劲借口上洗手间离开了座位。他环视四周,对这里曾经是书店的事实感到好奇。他绕到刚才歌手坐着唱歌的地方,才想到这是以前的楼梯口。那道楼梯肯定被敲掉了,不知道楼上那间办公室还在吗?那个所谓的内部书店,实际上,只要从容地把书和需要的钱一起拿给办公桌边的女人,谁都可以购买。而所谓的内部图书品种也不多,更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禁书。刘劲现在唯一能想得起来的,是一套影印的繁体字版的《最佳推理小说》。 
  洗手间的灯光不是很足,镜子里的自己看上去颇有些灰暗。他想,我算是什么类型的呢?罗俐说那并不矛盾是什么意思呢?罗俐以前交往的是些什么样的人?这一切都飘浮在不明中,他似乎故意不去照亮这些,这是错误的吗? 
  只有一次罗俐提起过她以前的感情经历。那次他们在一起喝咖啡,地点也是罗俐定的。那是—个新开的咖啡馆,比较别致的是,它设在了废旧的火车车厢里,就是原来钢铁厂的仓库附近。那里有一条铁轨,基本不用了。有时一些运货的火车会临时停留。他们穿过一道有缺口的低矮的围墙进去,原来可能是软卧车厢吧,外面都重新刷过,宥一些古怪的画。透过窗帘,能看到原来的厂房。那一带已经大大的衰败了。要等这些地皮出让之后,新的住宅建设起来,才可能重新繁荣。 
  刘劲认识的一个朋友住在这附近,他记得看守道口的是一胖一瘦的两个老头,但却不知道这堵围墙后面这样别有洞天。罗俐说,她读的中专就在这附近。她喜欢上了一个代课老师。那个老师后来发现这件事。上自修课的时候,他把罗俐叫到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老师打开自己的抽屉,拿出一本相册给她看。是他和妻子、孩子的影集。罗俐说,她马上明白了老师的意思,就哭了。老师没有特别劝她。事后她很感檄这一点,让她在他面前哭了一场。说话有时是会破坏一个场景的。 
  刘劲想,罗俐是不是也偷偷地跑到铁道上哭过呢。刘劲进一步想到的是,和这个曾经是书店的酒吧一样,在那个仓库附近,自己的地点和罗俐的地点其实是重合,剩下的隔离只是时间上的。但这种时间上的隔离又让人觉得难以克服。 
  刘劲从洗手间出来,看见张勇还坐在桌边,他们说话的方式似乎过于亲热,这使得他对罗俐产生了一种陌生感。但刘劲马上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太过戏剧化了。他走了过去,听见张勇在问罗俐:“有什么打算?”罗俐说:“暂时没有。”张勇说:“不可能吧。你倒是应该去北京。”罗俐说:“干什么呢?”张勇说:“干什么都好。你有潜力。”罗俐笑了,她说:“好啊,你给我介绍一下。”张勇回头看刘劲,说:“没问题。” 
  刘劲在罗俐对面坐下,对她说:“你拍的照片就不错,很有风格。”张勇夸张地睁大了眼睛,对罗俐说:“还在玩摄影啊?如果是拍人的话,我可以当模特的。”罗俐挤了挤眉毛说:“好的。”刘劲插进去,“是很艺术的那种,你会认不出自己的。”张勇说:“有这么厉害吗?” 
  罗俐也笑了,她说:“他本来就认不出自己了。”张勇挠挠头,故作悲伤地说:“你这么看我,太让我失望了。”他拿一个空杯倒了一点酒,做了个干杯状。刘劲和罗俐也举起了自己的酒,三个杯子马上碰到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张勇一仰头,喝了,然后站起身来对罗俐说:“真的,什么时候拍一下我?”罗俐说:“到时候联系吧。”张勇轻快地走开了。 
  刘劲说:“我挺羡慕他。”罗俐说:“为什么?”刘劲说:“感觉上比我们的生活要潇洒。”罗俐幽然地说:“不过,她却把他甩了。”刘劲没听明白,他指了一下坐回到台前的张勇,“谁甩了谁?”罗俐说:“周元元甩了他。后来张勇就去北京了,上个月才回来。”刘劲问:“那他知道周元元出事了吗?”罗俐说:“应该知道吧。我倒没问。”刘劲有些奇怪地看着罗俐。 
  刘劲打开了罗俐给他的相册。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电视机里放着某部陈旧的武打片,不时传来赫嗤赫嗤的声音。这本相册还挺新,照片被仔细地安排过。他想起罗俐开始时给他写的信。现在,她让他看她的相册,是承认他们的关系已经进展到相当的程度了吧。相册里面的照片不是拍自本市,但拍摄的手法和以前看过的差不多。那个城市的街道很整洁,这组照片应该有着某个主题,但在相册里没有任何文字。 
  刘劲认真地看了一遍,把它放到架子上的时候,从相册的内封里掉出了另外几张照片。这是一些很普通的合影,应该也是在那座城市里,有些背景是一样的。差不多每张照片里都有罗俐,有男有女,她和其中的几个还显得格外亲热。在其中的一张上,刘劲忽然认出了老唐。照片上不少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不像是餐厅,像是某个人的家里,罗俐端着一盘菜,老唐伸手抓了什么放在嘴里,很陶醉的样子。刘劲能够从这张照片上感觉到喧闹的气氛。对照片上的人们而言,这肯定是一个重要的地点。 
  老唐在照片上的出现让刘劲很困惑。第二天,刘劲给老唐的公司打了个电话,听到电话里传来的铃声,他忽然希望老唐不在,而老唐也果然不在。接电话的人说老唐出差了。 
  刘劲恍恍惚惚地过了一个上午。快吃午饭的时候,他接到了汪晓岚的电话。汪晓岚说她结婚了。刘劲在电话这头说,他正想对她祝贺呢,他已经知道了。电话那头的汪晓岚明显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是罗俐说的吧。汪晓岚说:“昨天晚上你碰到她了?”刘劲说:“我们去酒吧了。”汪晓岚说:“哦。” 
  刘劲说:“什么时候请我吃糖啊?”汪晓岚说:“不打算办喜宴了,挺烦的。不过,我的新房就在你们出版社边上。”刘劲忽然想到,他应该和汪晓岚聊聊,也许她知道那些照片拍的什么地方。他说:“那好啊,我中午就可以去看你。”汪晓岚也很高兴,马上告诉了他具体地址。 
  那是一个新的小区,从刘劲的办公室就可以看见,事实上,他看着它一点点盖起来的,据说房价很高。汪晓岚的客厅里有两张很夸张的沙发,他们分别坐在其中一张上。对面是落地窗,能看见远处的街道。房间里散发着一种刚装修完的气息。汪晓岚说,这种气息对人的身体不好。丈夫已经到外地公司去了,所以,她现在仍然住在原来的地方,只是常来看看。 
  汪晓岚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她说:“其实挺没意思的,刘劲,你可别急着结婚。”刘劲笑笑说:“你保密得可够好的。”汪晓岚说:“投有啊,你们平时也不联系我。”刘劲想,她说的你们是指自己和罗俐吧。汪晓岚又说:“不过,结婚也就是这样,也不是卖给谁了。该怎样还是得怎样。” 
  刘劲问:“对了,你认识老唐吗?”汪晓岚说:“认识啊。”她想了一下又说:“不过不是太熟。”刘劲说:“好像罗俐和他挺熟的。”汪晓岚瞥了刘劲一眼,慢吞吞地说广可能吧。”她说话的方式显出她对这个话题特别不感兴趣。但刘劲还想继续下去。他说:“我看到一些照片,是罗俐和老唐他们,好像还不是在这里。”汪晓岚说:“那是他们去江苏采风吧。”刘劲说:你也知道?”汪晓岚说:“就是老唐组织的,他刚办公司那阵,就组织了那么一次,后来再组织不起来了。”刘劲奇怪地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失望,他问:“你没有去?”汪晓岚说:“有点什么事情,就没去,那时候还很遗憾。咦,我现在都想不起来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又坐了一阵,刘劲准备告辞。汪晓岚说,她也得走了,跟他一起出去。在电梯里,汪晓岚看着刘劲说:“你对罗俐真很关心的。”刘劲尴尬地说:“也许是一时冲动吧。”汪晓岚笑着说:“有冲动也挺好的呀。”过了一会,她又说:“罗俐其实是很幼稚的人。”刘劲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想说什么,电梯门开了。 
  刘劲又问汪晓岚:“那你认识张勇吗?”汪晓岚说:“是那个击剑运动员吗?”刘劲说:“不是。他是个歌手。”汪晓岚说:“噢,那应该就是他。很久以前罗俐带我去见过他,歌确实唱得好,他就说要改变命运什么,那个时候大家都挺可笑的。” 
  刘劲马上想到,他那个同学的消息并不是完全错误的。但罗俐为什么说张勇是周元元的男朋友,而且他们后来又分手了呢。或许这是更加复杂的三角关系?刘劲压抑住继续和汪晓岚讨论的欲望,简单地跟她告了别。 
  在这之前,刘劲尽管意识到罗俐有非常亲近的异性朋友,但他从来没有见过。对刘劲来说,他们的存在只是一个概念,一个符号,而绝不是一个运动着的身体。一旦成了一个具体的运动着的身体,比女口张勇,比如老唐,事情马上变得难以克服了。 
  到了傍晚的时候,他收到了罗俐的一个短信。罗俐写道:我想了你说的话,认真想了,但觉得这样对我们都是不合适的。我和张勇去北京办些事情,你先不要找我。 
  刘劲大吃一惊,觉得这一点不像罗俐的风格。什么是所谓的“你说的话”呢?是他说的正在追她吗?罗俐应该早就意识到了,昨天晚上,不过是他小小地挑明了一下而已。并且,当时罗俐的表情显得多么心不在焉婀。但罗俐的手机这个时候真酌关机了。 
  或者,是汪晓岚和她说了什么。刘劲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他赶紧打了电话给汪晓岚。汪晓岚居然也知道罗俐走了。但她的说法很不一样,她听说罗俐是和老唐一起走的,去的海南。老唐带她去做工个生意,也可能是老唐的生意里需要罗俐。总之,他们就是在下午坐飞机走的。 
  刘劲对汪晓岚舱说法将信将疑,晚上他特意到酒吧去了一趟,张勇不在。一个乐手说,他请了假,但没有说去哪里了。他们只是工作伙伴,对张勇酌个人生活所知甚少。 
  刘劲心神不定地过了一周。他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出租车上接到了汪晓岚的电话。汪晓岚说,罗俐回来了,但生了病,她正打算去 
医院看她。刘劲赶紧问了罗俐住的医院。送完书稿,在附近买了一束花,直接去医院看望罗俐。 
  医院里面的环境看上去相当不错。罗俐住在一个敞亮的病房里,一面连着阳台的大窗户,长长的阳台把各个病房联系在一起。罗俐倒不像生病的样子,坐在床上看屯视。看见刘劲来了,嫣然一笑。刘劲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问:“你去哪里了?”她说:“没去什么地方。”他问:“怎么病了?”她说:“是胃病,老毛病了,疼得厉害。”他锐:“检查过了吗?”她说:“检查过了,没事,正准备出院呢。” 
  他递过花,罗俐接在手里闻了一下,礼貌地说谢谢。刘劲看着这个柔弱的坐在床上的姑娘,觉得和平时的罗俐有些不同。他本来想问的许多话,居然都消散了。罗俐从床上起来,对刘劲说:“在这里闷死了,出去走走吧。” 
  医院的走廊照例是涂着浅绿色,经过外科诊室的时候,刘劲看见许多包着白色纱布的人,他们的眼神里见不到想象牛的痛苦,却有几分麻木。罗俐带着刘劲快速地走着,在这些肢体受到伤害的人面前,他们行走的速度让刘劲暗自感到了欣慰。罗俐打开了走廊尽头的一扇小门,里面是一个短短的走廊。走廊里放着一些箱子,上面写着“小心轻放”什么的,然后是一道楼梯,狭窄的,缺少打扫。刘劲不知道罗俐为什么带他来这里,但觉得这个地方就像他那个已经消失的大教室。 
  他们一直往上面走,经过一些门的时候,刘劲发现它们都锁住了。接着,终于有一个门被打开了,外面是二个平台。这里大约是九楼,刘劲想。这个平台突出在大楼的背面,罗俐继续往平台的边缘走去,她太靠近边缘了,像是要往空中走去。刘劲开始担心起来。罗俐停住了,她回头说:“来啊。” 
  刘劲有点疑惑地走到她的旁边,看到在平台的侧面往下还有一个楼梯。那大概是消防用的,除非走近了才能看见。楼梯从这个侧面向另一个侧面绕过去,罗俐和刘劲沿着楼梯下去,楼梯的铁架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罗俐说:“放心,它不会倒的。”一绕过拐角,就有一个小门,通向下一层,但门关着,罗俐也没有去推门。拐过这个角,是医院侧楼的平台,刘劲看到了许多衰败的花草。 
  刘劲说:“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罗俐说:“这医院我很熟悉,我在医药公司的时候常来。我妈妈以前在这里当护士。”刘劲问:“你一个人上来的吗?”罗俐说:“以前有许多楼道都能方便地通到这里,现在只剩下底楼还通了。” 
  罗俐望着他们刚刚从对面绕过来的大楼说:“整个医院的房子都翻修过了,这幢侧楼其实是最老的。”她用手指着眼前高高耸起的新楼,“那些都是后来建的。我有个姐姐就生在这里。” 
  “姐姐?”刘劲说,“怎么没听你说过?”罗俐说:“她两岁的时候就得急症死了,否则,不会有我吧。”刘劲说:“那你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个姐姐?”罗俐说:“除了她的照片。”刘劲说:“长得像你吗?”罗俐说:“很像的,别人会分不出来。”停了一下,罗俐又说:“但我总能分辨出来。我们的表情有些不同,有些很奇怪的东西。” 
  刘劲说:“你妈妈肯定很伤心。”罗俐说:“也许。我也不知道,我的家庭不像你的。”刘劲说:“怎么?”罗俐没有马上回答,然后,她说:“他们老是在那里吵架,没时间伤心。”刘劲说:“怎么会呢。吵架也是感情丰富的表现啊。”他本来想开个玩笑,但说完了又觉得并不高明。 
  刘劲想起自己也曾经在这个医院里住过,那是十岁的时候,他得了腮腺炎,住在这个医院里,先是发烧,然后脖子肿胀,整天变得昏昏沉沉。这个医院是他的一个噩梦。他花了许多时间才克服了这种心理。现在,好像某个盒子被打破了,它们又冒了出来。刘劲也望着对面的高楼,外墙洁白,窗口闪动着穿白色衣服的人们。看着远处,刘劲偶然会想起以前在马路上看到过的一些风景,从顶楼上看去,这些风景没有什么变化。 
   罗俐说:“小时候的事情会影响一辈子的。”刘劲不知道她是不是在作某种解释。他想起汪晓岚说的,罗俐其实是很幼稚的。他觉得罗俐真的瘦了一些,这个奇怪的姑娘。她现在又走向平台的边缘,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只相机,对着下面的街道摁了几张。她回头对刘劲说:“站在那儿。”她的手指朝向楼房一侧。刘劲小心翼翼地往边上移动了几步。他看见侧楼还搭着脚手架,几个工人正在忙碌着。初中放学后,他常常和同学们去建筑工地上玩捉迷藏,他们在脚手架上快速地跳跃,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罗俐说:“好了,来看看。”她拿的是个数码相机。她正看着显示出来的照片微笑呢。刘劲也走过去。照片中的他若有所思的样子,街道上的人流视点不清,像罩在迷雾中,另一个方向上是医院的楼房。 
  刘劲说:“我来拍几张。”罗俐说:“好啊。”她走到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