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鸟-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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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位营养不良先生的脸色立刻好了起来，因为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恼懑的红色。
　　“不是麻烦。是大——麻烦！”
　　“我知道啊！”
　　“你明知道又要去做？”
　　“刺激啊！”
　　辉宇翻了一下眼白，没好气地说道：“为了你这个女妖精，我赔上了六个好兄弟……”
　　“为了今天的成功，我赔上了八个好朋友的命。”
　　气氛一下子沉寂了下来。
　　“你打算怎么干？”水晶突然问。
　　辉宇没有回答，反而倒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相信我的？”
　　“从你抱我上车，还帮我披上一件风衣那时候开始喏。”水晶眼睛一眨，拉了拉辉宇披在她身上的那件黑色的大风衣。
　　“你没有……”辉宇突然问不下去了，自己真是大意，水晶没有晕倒，自己居然看不出来。或许说，正是因为水晶魅力惊人，使他不敢多看才给她有机可乘吧。可是，水晶能如此精确地把鼻息控制得跟一个昏迷者一样，倒是真令人佩服。
　　抬起手，水晶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张纸斤，轻擦了脸上的血污，冷静地道：“他们首先会翻查高速公路的入口录像。公共巴士不可能拿来救我，他们一定会把目标锁定在轿车，特别是一男一女，或者是一个男子开的车上。这样的话，范围就很小了。不过，你的手机扔得不错。”
　　“谢谢。”辉宇心中只是想哭，这可是最新款的bt300手机啊，本来想着任务结束后，假如没有问题，就偷偷化公为私的，结果……呜呜！
　　“现在，时间多了一点。我们可以慢慢考虑如何从高速公路上脱困了。按现在的车速，到达下一个高速公路出口大概需要八分钟。”水晶瞄了一下车速表，又看了一下路旁高速飞掠而过的指示牌。
　　“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美丽的小姐。”辉宇力图隔着面具做出一个绅士式的笑容。
　　“哦，你这个救人者居然没有逃脱计划？”水晶俏目一转，轻巧地把题目抛回给辉宇。
　　“当然有，可是我怕我这些外行的计划会笑破您的肚皮”
　　水晶一听，脸上是淡然自若，躲在肉躯里面的灵魂却开始头上青筋勃起：死人，分明说本小姐是逃跑专家咯。等我知道你的底细后，一定收拾你！
　　心底咬牙切齿，表面上则是一面淡然自若，水晶笑道：“这个啊！如果我是外行，我大概会想出诸如半路下车，从高速公路的紧急出口逃掉，转乘其他交通工具；或者半路设埋伏抢一辆卡车把我们的车子和人一起运过高速公路出口；再凶一点，还可以使美人计把车停在紧急停车处，打劫巡逻警车，然后假装警察蒙混过关。”
　　辉宇一听，顿时汗颜不已，水晶说的正是自己的后备方案。
　　如果是往常，辉宇大概会马上反驳，然后争取时间想应变方案。可不知怎么的，辉宇忽然想看看，这个神秘的女贼，到底智慧有多高。
　　“哦！那么说，你比我厉害咯？既然我为你争取了思考的时间，你也很应该为我想出应急方案。要知道，事情现在很大条啊！”辉宇摊开右手，一副甘拜下风的样子，实际上故作大度地把麻烦抛给了水晶。
　　的确，现在情况未明，辉宇是绝不愿意把后备的掩护狙击小队召集过来。如果对方真的出奇地厉害，那只是白白平添损失。说实在，在龙魂中，真正的S级行动人员只有四天王，下面像小恶魔这种就已经是A级了，只有二、三十人。
　　刚才被干掉的都是B级的，如果B级这么容易被干掉，那只有两名A级、六名B级队员的后备小队也不那么保险。
　　与其这样，倒不如凭自己的实力，先跟对方周旋一阵子，看清楚情况再说。
　　而且，行动人员遇害了，总部应该也会在第一时间知道。自己随便跟总部联络，反而容易暴露位置给敌方，所以干脆先看看再说。
　　这边，被辉宇摆了一道的水晶有点苦笑不得，她真的分不清楚眼前这家伙到底是真正的绅士呢？还是装作大方的无赖。
　　可是，人家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虽然现在身份依然不明，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好藏私了。
　　“其实嘛，事情也不复杂，我们马上就按先前随便一个法子，先开出高速公路，然后假装请轻型货车托运物品，让对方误以为我们藏在货物中间走掉。最后才偷偷返回高速公路，直走下去。”
　　“好空泛的主意。”把敌人引走，引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种想法的确不错，可是辉宇总觉得还是不妥。
　　“要记住，我们都没想好的主意，敌人更不可能猜到。我的做法只是把敌人的追踪思维引导到一个更广阔，更容易发散的的地方。所以，我们要在P市下高速公路。”
　　“哦，那个P市么？”
　　“没错。就是P市，那里是水乡、海港混合型城市，既有河运、海运，又有铁路、高速公路、机场。在他们看来，我们逃走的选择实在是太多了。这样的话，他们的精力就被迫进一步分散。”
　　“聪明喏！”在辉宇脸上露出了率直的笑容，在心底，辉宇却破口大骂起来了：死丫头，说到底还是想我跟那群猪头拼命，你好逃走。
　　如果不是要控制脸部表情，辉宇大概已经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了。
　　表面看来，这的确是个好计策，可是，问题的关键还没触及到。那就是，如果真的碰上敌人，那该怎么办？
　　他们要面对的，是最高级最凶残的追踪者。藏起一滴水的最好法子是将这滴水放到大海里。一味逃走，如果能够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让自己重新消失在人海中，固然最好。
　　若是不幸被发现了呢？
　　敌人就会马上调集最强大的追杀部队赶到。
　　水晶这个提议就像是在实验室里，把一滴水通过导管传到另一个地方。尽管移动速度飞快，但其导向性依然可以轻易察觉。
　　在高速公路上开战的话，大概还是辉宇被迫迎敌。回想起此前偷偷监视水晶逃出来那一幕，辉宇敢打赌一旦出事这个逃跑大王肯定会趁机首先开溜。
　　“该死，为了这个见鬼的女贼搭上性命就不好玩了。”在心里，辉宇继续大骂着，盘算着怎么趁机好好地修理她一次。在表面上，辉宇却郑重地点着头，十分赞同的样子。
　　“就这么办咯！”水晶看到辉宇应诺，就不慌不忙地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盒子来了。
　　“呃，干什么啊？”
　　“化妆啊，笨！难道你就这样大模大样地离开高速公路？”水晶俏目一转，话锋如剑，直刺辉宇。“虽然你的面具厉害，但是，仓促间要换另一副同样精致的面具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吧？”
　　柳眉轻扬，水灵的清瞳孔明白地散播着闪亮的灵光，似乎这双富有魅力的凤眼是上帝用人间所有的狡猾和睿智共同打造出来的完美杰作。
　　辉宇有种无从辩驳的压抑感，偏生这感觉又并没使自己不快，反倒心灵深处隐隐地觉得跟这样的女子斗嘴有种游戏般的快感。
　　辉宇笑道：“人皮面具的确难造，但是相由心生，要想假扮得神似，让别人看不出来就必须拥有跟面具模样相应的性格。说白了，就是因应需要释放自己体内潜藏的另一份人格并将其性格面谱化，再配合因应而造的面具，这样才能以假乱真。”
　　“呵呵，那请问我们到底戴的面具，还是自己另一张脸？”水晶回眸一笑，柔声问道。
　　“每个人都戴着只属于自己的面具，戴久了，面具就是他的脸了。可是，又有多少人想过，人不只一张脸，而每一张脸都可以是一副完美的面具？浅薄之人以面具当脸，睿智之人以脸当面具。是高是低，全凭一己之念。你说，我讲的对不？”
　　“对，十分对，对得不能再对了。看来，你我都是此道高手，那就各自照顾自己好了。”水晶眼角那弯狡黠的笑意似乎更为浓厚了，好似有一层令人更加琢磨不透的清雾正悄然形成，朦胧地罩在她的水眸上。
　　“你真是厉害啊，仅仅十分钟，我就对你改观了。”水晶一边涂着口红一边道。
　　“哦，十分钟前呢？”
　　“十分钟前，我觉得你是个拥有致命武力的猪头。”
　　“……”
　　“现在呢？”虽然不想问，但心中的好奇还是让辉宇开口了。
　　“现在啊……现在觉得你是个拥有致命武力但很聪明的猪头。”
　　“这，这算是提高了评价么？”辉宇苦笑不已。到头来，再聪明的猪头还是猪头嘛。
　　辉宇是一个很好脾气的人，或许是长期以来习惯冷静地面对一切使得他可以从容地面对水晶的攻击。
　　“当然，这还要看你到底是什么人啊。看见你的异能就使我想起一个人，在那个神秘反黑社会组织龙魂里面有个超级高手叫火……”
　　“没错，我就是龙魂的人。”辉宇突然摆出一个自认为很英俊的样子。
　　“难道你真的是……”
　　“嗯，我就是传说中那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飞天遁地、九天揽月、海底捉鳖，凭一腔热火杀尽天下恶人，以灭宇宙之一切罪恶为己任的火——鸡——”
　　“……”
　　“怎么样，厉害吧？”辉宇露出好似很帅气，实际上猪头得不行的笑容。
　　什么啊——
　　时间仿佛静止了，在幻想与现实的错层中，水晶好似看到一只腾飞九天的火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在地上乱跑任人宰割的火鸡。
　　有这样靠自吹自擂抬高自己的高手么？几条看不见的青筋正在水晶的额头抽动着，心目中这位以英雄式的高姿拯救自己性命的家伙一下子从高不可及的天神沦落为一个垃圾大烂人。
　　不，他一定不是火鸟。我偷的东西虽然重要，但还不到需要火鸟这种级别的高手出手帮我的地步。即便救我的人真的是火鸟，也绝不会让火鸟来充当护卫工作的。比保护我更重要的事情多的是。更何况我跟龙魂向来没有联系……
　　盘算中的水晶不幸地又瞥到了辉宇那傻如猪头的笑容，顿时恶心地把头微微偏到一边。
　　此际，水晶心中有着想拿刀子砍人的冲动，如果不是眼前这家伙怎么看都比自己厉害，水晶肯定会一招把手中的口红塞到这位火鸡先生的鼻孔里，噎死他！
　　这边，辉宇又怎会看不出水晶的表里不一呢？心中偷笑不止。
　　“是了，火鸡先生，可不可以劳烦你把头转过去呢？我可要开始化妆咯。”说罢，水晶轻轻地拉下披在自己身上的风衣，拨弄起自己胸前被撕破的衣服来。
　　顿时，一片诱人无比的雪白耀满了辉宇的眼睛，那份凝脂般的丰润使自认见过无数美女定力十足的他也不禁吞了吞口水。仅仅是出于礼貌，辉宇以比正常状态多一万倍的扭力，强迫自己把头扭到正前方。
　　水晶却像面对结婚已久的爱郎般，毫不避忌，身子都不转，就这样开始摆弄起胸前的破布块来了。
　　辉宇心中大骂水晶厉害：这家伙，分明就是诱惑我！该死，不过她的身材真的很好哦。
　　飞快地偷瞄了一眼那被碎布条半掩着、丝毫不输海伦的丰满双峰，辉宇心中居然腾起了最原始的冲动。
　　不自觉地，水晶诱人的曲线开始在冥恍中跟那天远藤晶在浴室里的一幕重叠起来了。同样的朦胧，同样地诱人，无法让人直视的幻美感觉，使人宛如置身于饱含罪恶感的失乐园。
　　这是一种明知道不可以还是会甘愿堕落下去的甜美犯罪感。
　　两人的影像居然神奇地渐渐重合了，可不知怎么的，辉宇看到罩在浴室水雾里的远藤晶的双眸中流出了清冽的泪水。
　　心胸猛地一搐，伤心，揪心，痛心。各种各样的不好感觉立时冲垮了这份妖媚的惊艳。
　　该死，我怎么能这样！
　　心中狠骂了自己一句，辉宇收回了自己的神念。这瞬间，他想起了海伦的嘱咐，想起了同样深情地守候着自己的雪柔，更想起了远在J国等待自己给出一个感情交待的晶。
　　我真是够烂的。
　　可惜，对于辉宇这种男人来说，最大的悲剧在于不是君子装君子。在车顶倒后镜中偶然瞥到的一幕，让此刻辉宇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第四个老婆名额还空着。
　　第三章
　　高速公路收费站。
　　“你好……这是找你的……收据……钱。”目光痴呆痴呆的男收费员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多找了辉宇100元。
　　“谢谢。”辉宇一边努力地藏好那随时泛上眉宇的怪异神采，一边展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
　　无法自控，辉宇又偷偷扫了水晶一眼。
　　噢！我的上帝，她是存心让我喷鼻血是不是？太辣了。
　　如果我还是单身；
　　如果她不是来历不明的女贼；
　　如果她不是我要保护的目标任务；
　　我……我最起码可以向人家拿个电话啊！
　　辉宇欲哭无泪。
　　此时的水晶，可以说完全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在掩饰自我身份的同时宣示自己的存在。
　　女孩子就是懂得打扮，辉宇完全想象不到，水晶就是用那撕破的衣衫可以弄出另外一件时装来。
　　胸前的布料撕破了，水晶就干脆把衣服撕得更破一点，从胸口一直到肚皮，然后用那尚完整的新撕布料，巧妙地在胸前把两边布料一拉，配合上原本系在脖子上的丝巾，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裹住了饱满欲涨出衣服外的双峰。
　　裹住双峰的代价就是露出了平坦如白玉石床的撩人小腹和那可爱的小肚脐眼儿。
　　当然，最抢眼的就是水晶临时染上的那头火亮红发，应和着傍晚的阳光，一闪一闪，刹是好看。
　　头发不再是此前的垂肩直发，变成了略带卷曲的红发，一篷卷发柔柔地从右额垂下，遮住了水晶大半边脸。
　　更厉害的是水晶在左嘴角下方沾上的黑痣。
　　现在怎么看，明明是身边有个惹火尤物坐着，辉宇却觉得自己——可怜啊——怎么说，自己一个不留神就可能沦落为替这死丫头殿后的人肉盾牌。可笑的是自己知道却无法拒绝美人的请求，说不定被彻底地耍一次之后，还要拼死拼活地追上她，继续对其进行保护。
　　见鬼的雷鸣，为什么非要我干这活啊！暗地里，辉宇把肚子里能想出来的最诚挚的恶魔式祝福都献给了雷鸣。
　　出了收费站，辉宇知道，该是换车子的时候了。用租借、购买等方式获得车子，都是不恰当的做法，很容易被人追查到。
　　“那只能用偷的咯。”水晶若无其事地说出这个答案。
　　“呃，难道你要我去？”看着水晶一副吃定了自己的表情，辉宇吃了一惊。
　　该死，谁是贼啊？为什么你这个大贼不出手，反倒要我这个一流杀手二流盗贼动手。
　　本想罢工的，可当水晶下车，姿态优美地往路边电线杆子上一靠，在感受到那份恬静的淑女气息之后，辉宇又怪异地觉得让女孩子干粗重活很不合适。
　　她使辉宇想起了远藤晶，身为一流音乐家的她拥有着超脱世俗的清雅，那份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优雅，是浸透融会在肢体的每一个动作里的。
　　显然她跟远藤晶不同，瞥去她比远藤晶高大半个头的高挑身材不算，她的泼辣；她的机智；她的果敢；还有她那尽可能善用身边的一切东西的风格，都是远藤晶所不能比拟的。
　　很难说谁好谁不好，假若硬是要比较，只能说水晶是一株火辣的牡丹，而远藤晶则是藏在幽谷深处的幽兰。
　　这簇牡丹，他自认惹不起，说真的，他还巴不得水晶趁机溜掉。可悲的是，他也知道以水晶这么精明的女人，一定知道现在情况严峻，所以不到关键时刻迫不得已，是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