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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瑞士账号-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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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遵命,先生。”他躬身退出房间,那姿势却和任何一个敬畏上帝的瑞士人一样,身板笔直,不卑不亢。 
  艾里希啜了一口冰威士忌。邦特真怪。当然他还是有权力问一问的。这些上了年纪的家仆总自以为有这份权力,邦特也不例外。可能是把自己当作父亲,照顾精神失常、摇摆不定、没有雄心、没有目标、没有妻子的艾里希·洛恩。 
  他站起身来,朝书房那头那堵墙上挂着的一幅乌尔斯·格拉夫的木刻走去。格拉夫用他那雅致的线条描绘了文艺复兴时期瑞士的两个粗壮的雇佣兵,他们站在营火旁,矛枪随意地夹在臂弯中。格拉夫熟悉这种样子。他以前就是一名可怕的军人,后来才弃甲从艺的。 
  艾里希几年前在拍卖会上花了一大笔钱买下了这幅木刻。这画的价格现在已经翻了三倍。按照马吉特的要求,画框被做成精美的文艺复兴式木雕框,周围镶嵌着威尼斯雾镜作衬边。艾里希现在看着镜子。 
  他的样子看上去飘渺、模糊。在这种镜子里看到的总是这副样子。但是他有一种邦特刚才那个问题问到的那种感觉。他的确看上去有点儿……怎么说来着?摇摆?被遗弃的艾里希·洛恩? 
  好像他丢了什么。可能吧。他今天在米歇尔面前的表现——或者毋宁说是米歇尔在他面前的表现——将他身上的什么东西拿走了,主动权。他可以说已经把主动权拱手交给了她。她是头。几个月以来,这一直是他们之间的一件很微妙的事,但是他们一直是平等的,在选择、深入、退出上有平等的自由。 
  现在主动权在她手里。乞求今天午夜报告的不是她。是他自愿的,因为近来令人奇怪地没有信心。为什么? 
  他轻轻地动了动脚趾,看着镜子,让镜子上分布不均的雾把他的脸扭曲成个鬼脸,因为紧张或者痛苦造成的面部痉挛。 
  他爱上她了。 

  
  
第四十一章



  布里斯刚从瞌睡中醒来时,整间卧室在他看来就像是沐浴在金光之中,就好像他们一直在沙滩外的浅水中游泳一样。 
  他嘟囔了些什么,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在睡着的时候把脸凑到了马吉特的金色鞣革皮包前。皮包的拉链开着,皮包打开在床上,将一位女性的全部都泄露了出来:一本小红皮笔记本,她在德莱凯尼根餐厅里就是用铅笔在这个本子上写了第一张便条,一本配套的小通讯录,小化妆盒,口红,钱包,一本用作日记的旧练习本,一捆信件,用一个很大的纸夹夹着,两条干净的米黄色比基尼内裤,一件叠得很整齐的针织罩衫现在却皱得不成样子了,一个形状像鸡蛋的老式景泰蓝药丸盒,一大串钥匙,包括那辆L…2玛格纳跑车的钥匙。这些东西是任何一位中产阶级妇女出来度秘密周末时所必备的。他又嘟囔了些什么,转过头去,看见她还在睡着。 
  他们的长腿不知怎么的叠在了一起。他们互相躺成直角。从他们几乎还胶合在一起的样子,他知道他们在高潮之后一起跌入梦乡。 
  里克韦尔的西尔瓦纳酒。它把血液变成了黏稠的浆糊。你可以感觉到它在你的血管中缓慢地流动着,就好像在你体内,从你自己的血液里面往外按摩,让你通体舒泰。 
  他们勉强回到了科尔马的床上。这会是一个更美好的周末。 
  “嗯?”她问道,眼睛还闭着。 
  “没什么。”他看着她慢慢地醒过来,伸伸胳膊,发现他们还缠在一起,意识到他们几乎是一下子就睡着了。 
  她在他身上蹭了一会儿。“天哪,从来没有睡得这么香,是不是?” 
  他点了点头,但是她没有看着他。 
  “几点了?”他问。 
  “但是以前在哈佛就从来没这样过。”她又是答非所问。“我们得赶着去上课或者图书馆或者干什么无聊的事情。” 
  “那都是从前的事了。”他说。“那时我们还年轻,用不着多睡。现在……”他抚摸着她的那块深色的阴毛。“你戴着表吗?” 
  “没有。你呢?” 
  “没有。” 
  “那就得了。”她扭动着把半个身子蹭到他的身下,把他拉到自己的身上。“压着我。” 
  “会把你压扁了的。” 
  “不,我要。别撑着。” 
  “这都是老习惯了。” 
  “我要感觉你全部的重量。” 
  “准备好了吗?”他松开胳膊肘,将身子落在她的身上。 
  “对。”她喃喃地说。“对,就这样。你以前是什么,后卫?” 
  他立刻撑起身子。“野马布里斯。”他说。 
  “真的?” 
  “一点小幽默。你从来没听说过野马纳古斯基,是吧?现在,这儿有一个真正的波兰佬后卫。” 
  “你真是波兰人吗?” 
  “里外都是。” 
  “那么你的旗杆是波兰的旗杆了?” 
  他突然压了下来。“再来一点儿?” 
  “哦呼。我崇拜它。少量的。” 
  他从她身上滚下来。“我决定让你活下去。” 
  她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她仰面躺着的时候,小乳房几乎都看不出来了。“你身体里面有很多的力量。”她说道。“不仅仅是重量。力量。而你却选择了一份有劲没处使的工作。” 
  他们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瑞士人,你知道,”她这时说道,“是出了名的假装被动。”她偎依在他的身旁,直到他伸出手臂圈住她的肩膀。“我们这个时代产生过不少的怪人。像让·雅各·卢梭这样的梦想家。最后成了妄想狂。有没有谁跟你说过约米尼将军的故事?” 
  “没有。” 
  “他太瑞士了,让人牙疼。” 
  “跟我说说。” 
  “约米尼被一家银行当作职员送到巴黎。那是,可能,1790年?1800年?” 
  “那我就选1795年。” 
  “他在业余时间里研究弗雷德里克大帝的战役。你能想像一个银行职员变成了一个普鲁士军队的权威吗?当然,消息传到了拿破仑那里。他从一个银行职员被晋升为陆军上校,然后被授予男爵头衔。约米尼男爵,对吧?” 
  “故事到这儿还不错。” 
  “但是这个小人物的突然晋升惹恼了米歇尔·奈伊。”她接着说道。“他公开对这个银行职员男爵表示厌恶,也不管他是个普鲁士军事战术的专家。约米尼觉得自己受到压制,便在1808年开小差跑到圣彼得堡。沙皇封他为将军。你在听我说吗?” 
  “有点儿让人无法相信了。” 
  “不。让人无法相信的还在后头。拿破仑对约米尼非常气愤。这个你尽可以相信。他怎么办?他把他以前的这位上校邀请回巴黎。约米尼回去就必死无疑。为什么?只有瑞士人能说得清楚。拿破仑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要么做法国将军,要么把他当开小差的给枪毙。约米尼选择了将军的指挥棒。” 
  “可以相信。” 
  “法俄战争爆发了。约米尼领着双方军队的将军衔。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矛盾的,但对瑞士人来说不是。他把自己安排到后方军队中去。” 
  “非常可信。” 
  “他没有参加1812年的战役,但是在1813年的撤退中,他被指责犯了一个他认为自己没有犯的错误。瑞士人不怕批评,但不能无中生有。他开小差到了俄国人那里。” 
  “难以置信。” 
  “他们欢呼着迎接他。”她接着说道。“并让他领导俄军追击法国人。谁都会觉得约米尼最适合这项工作,因为他知道法国人的撤退计划。凭着他的军事知识,俄国军队可以把法国军队打得一败涂地。” 
  “极其可信。” 
  “不。约米尼说透露法国人的计划有失他的身份。这是对拿破仑的背叛。所以俄国人得自己去追法国人,不能找他帮忙。谁都可以想像沙皇肯定对这位瑞士将军不满。” 
  “最可信。” 
  “拿破仑的军队一被驱逐出去,约米尼却开始了新的事业,做俄国的外交官。他代表俄罗斯帝国政府出席维也纳大会,后来为沙皇创办了沙皇军事学院。在拿破仑的回忆录中,拿破仑特意告诉全世界,他并不认为约米尼的弃职是一种背叛行为。作为瑞士人,他有自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不,不,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后来拿破仑三世召约米尼到巴黎来向他请教技术问题。约米尼死的时候年纪很大了,那时他是春风得意,有各种各样的荣誉和奖励。他两次背叛拿破仑,一次背叛沙皇,死的时候却还是一位十全十美的瑞士绅士。” 
  长久的沉默,然后布里斯说道:“你编的。整个故事,还有那个可笑的名字。”他捏了捏她的肩膀。“告诉我是你编的。” 
  “瑞士雇佣兵的故事不可信,这我承认。比方说你的沃尔兹将军。” 
  “我的沃尔兹将军?” 
  “当然不是我的。海恩里希·沃尔兹,负责安德逊韦尔集中营的南方联军少校。因为他太残暴,北方把他枪毙了。” 
  “嘿,听着,我们亲热亲热。” 
  她跳下床往浴室走去。“我们不能一个周末都躺在这个地方。我们得穿上衣服出去,是不是?” 
  “我想是的,好吧。” 
  “马特。”她站在门口说道。他翻过身来看着她。高高的个,长长的腿,漂亮的大腿往上收成细细的腰。她的深色头发需要梳理。淡妆大多已经没了。那长长的脖子,高高的颧骨上的红晕。她真漂亮。 
  “什么?” 
  “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夏天。” 

  
  
第四十二章



  柯蒂斯驱车朝北驶向日内瓦,在机场还了那辆菲亚特。除了得到帕尔莫的同意不再紧盯着马修·布里斯之外,整个摩科特之行白忙一场。他现在得乘晚班飞机到巴黎,拾起更重要的UBCO事务的线头。 
  但是这次拜访让柯蒂斯感觉很不舒服。比如说,帕尔莫在网球场上的作风。为了赢,这个人什么都干得出来。对于声称已经退休的人来说,这种心态不对。 
  就这件事本身来说,不过是柯蒂斯所要思考的一件小问题,但是在帕尔莫的表面上发现了这么一条裂缝,他就禁不住要想他现在所想的。他的脑子很奇怪,这他也知道,但是这样的脑子正合适干他挣饭吃的工作。所以他开始审查帕尔莫情况的其他方面,就像一个钻石切割师检查一块没有切割的石头,看看有没有裂纹。把錾子放在这儿?或者这儿?用小木槌轻轻地敲敲?或者实实在在地给它一下子? 
  发现帕尔莫更是个人而不是个神之后,柯蒂斯开始对帕尔莫在这个世界上创造出来的其他东西产生好奇。如果他不是UBCO的耶和华,那么他的脑子就完全有理由思考他的动机了。 
  例如,送布里斯到巴塞尔。为什么是布里斯?他就那么出色吗?帕尔莫真的那么喜欢他吗?大概除了他的女儿和他的小儿子之外,他真的喜欢谁吗?还有那个他称之为网球球友的神秘女人?盖莉·帕尔莫是怎么叫她的?“我未来的继母。” 
  但是为什么要布里斯领头搞这项至少在初期应该是非常隐蔽的工作,躲着不让瑞士人知道,直到发展壮大,他们想压制也压制不住了?为什么不派一个真正的穿软底鞋的人来经办这件事?为什么是个后卫,他似乎只知道老式的、实心实意地低头朝防线猛冲?当然,布里斯自己证明要聪明得多,事实也是如此。他干地下工作的手段并不差。柯蒂斯毫不留情地想到,是谁为他凭空想出这些东西来的。 
  而且还有另外一件事,他妈的帕尔莫。比尔·埃尔斯顿费了不少周折,冒了些风险,把那个小电子仪器委托给盖莉·帕尔莫,他是想让她拿着。不是计算她的消费账,而是另有原因。 
  埃尔斯顿远离这儿的战斗中心,但是他的直觉是对的。施蒂利为什么生产这种利润很低的新鲜玩意儿,这东西在他妈的产品计划中甚至还不值个蓝筹码。施蒂利生产起东西来,那可是山摇地动的。重工业、机械制造、大规模的化工生产、洲际信贷、给政府和工业巨头提供资金,这才是施蒂利的正常工作。不是这种精巧的小东西,可能零售价都不到一百美元。 
  比尔·埃尔斯顿是想让柯蒂斯拿着机器,可机器现在还在摩科特。帕尔莫还在从里面弄着答案。一个老顽童和一个高级的新玩具。 
  在等晚班巴黎飞机时,柯蒂斯发现自己很高兴摆脱了帕尔莫一会儿。那人让他心烦。他那复杂至极的UBCO计划也让他心烦。当一个策略复杂到这个程度的时候,肯定有意想不到的裂缝。 

  
  
第四十三章



  去舒兹恩大楼有各种各样的途径。18路电车正好经过,6路电车在一个街区以外有个站,33路公共汽车也经过这家饭店所在的那块小三角形公用场地。 
  年轻人来参加今晚在这个古老的建筑物里的一间大包房中举办的晚餐,要么是坐司机开的车,要么是自己开车。这就是为什么在这个巨大的T形饭店后面的停车场上,有各种各样的车,从小勃斯车到乘员七人的梅塞德斯大轿车。 
  这块停车场是几十年前,当巴塞尔进行街道系统现代化,重新规划路线的时候,舒兹恩大楼从附近的舒兹恩马特公园强行割占的。舒兹恩马特公园本身被整齐地切割成几乎是对等的两部分。一半有椭圆形赛场,还有某个用德国话来说就是老人运动宫的东西。另一半就是公园,有小路、花床和凳子。 
  在可以追溯到文艺复兴时期的最古老的巴塞尔风景画中,艺术家们就试图从城墙外来表现这栋现在被叫做舒兹恩大楼的建筑物。制作于1615年的著名的梅利安地图把这栋楼描绘得非常清晰,所以理所当然地被印在了饭店的菜单上。 
  艾里希·洛恩一直非常讨厌这个地方。舒兹恩大楼曾经是一个贵族家的狩猎房。这家贵族原是罗马天主教显贵中的一支,宗教改革终于一个世纪一个世纪地将它消磨殆尽。 
  在巴塞尔行会和主教的多次斗争当中,舒兹恩大楼终于落入自由民的手中。这些自由民主要是些加尔文教徒。在继之而来的巴塞尔与其周围的州(州里的农民还主要是天主教徒)之间的战争中,顽固的自由民依然抓着舒兹恩大楼不放,尽管当时大楼坐落在城墙外有争议的土地上。 
  在艾里希看来,不值得为这块地方打仗。这地方也不值得在似懂非懂的巴塞尔人中间有这么大的口碑(舒兹恩大楼极少做广告)。真正了解这里的人,除了参加像今天晚上这样有组织的晚宴,或者由市政府举办的官方晚宴之外,能不来就不来。 
  他到达舒兹恩大楼的时候,七点已经过了,太阳已经落入地平线很久了,空气也凉爽了一些。这栋绿树环绕的古老的大楼正在沉入墨绿色的梦乡中。 
  艾里希指点着出租汽车司机在停车场的一个入口处让他下车。当他走进后厅的时候,他抬头看着通向二楼房间的大楼梯。和往常一样,他非常恼火地看着墙上挂着的没完没了的武器:像那支完全虚构的威廉·退尔可能曾经用过的弩,枪尖带着让人恶心的锯齿的矛,准确性很值得怀疑的燧发枪,甚至还有几尊阿尔卑斯后膛炮。 
  在舒兹恩大楼所代表的诸多哲学观点中,就有瑞士男性的噬杀。艾里希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想赶走这样的错觉:从他上次来这里到现在,用作装饰的杀人工具的数量已经翻了一倍。 
  和每个成年瑞士男性一样,艾里希在军队服役期间花了大量的时间争神枪手的级别。和大多数瑞士男性不一样的是,他没有参加过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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