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谁惹谁-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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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大学今年按院系招生的消息，以及浙江改革高考招生政策。6月3日报道的应届高中生可考60多所军校，招生计划已下达各地高招办。6月9日报道的今年高招要全程公示，高校录取程序和收费标准将接受社会监督。我问秦兵，这样的招生程序操作起来是不是对我们不利。他说：“网上查询和录取，去年就这样啦！还不是照样做。”他又说：“每年到这时候都会有相关政策方面的报道，但哪一年都照做！律师是钻法律空子的，而我们要钻教育政策的空子。中国的社会你还不清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从古至今都这样。”他接着说：“还可能会有些违法犯纪的相关报道，看开些、看淡些、看正常些就好了。”果然，6月11号报道了山东济南、临沂等地区的手机收到“收费三千元，保你上本科”的短信。信息声称，他们是高考答案联系处，可以提供今年高考试题的答案。报上揭露了这类事情的欺骗性并劝考生及家长谨防上当。6月12号，又报道了河南濮阳市百名学生交了几十万元学费，当“高考移民”、买“北京学籍”是场梦，想上名牌大学成为泡影，并且学费至今分文未退。
对这些报道，我充满了好奇、敌对又矛盾的情绪。毕竟，它们对我是一种很不利的因素。我害怕再次发生类似的事件报道，那样人心惶惶，谁还敢求我操作学生录取的事呢？
第一部分第二章（2）
02/06/21Saturday
晴
今天准备回去，因为何亮联系好了让我和卫县一中的几位班主任见面的事儿。上车之前我又分别给平原市的傅金全、宝山的陈文打了电话，督促他们要尽快准备进入状态！
坐在车上，想想这些天的事情，有喜有忧。前些天房东催要房租，我开始考虑借钱对象。对于我，这是一道很难做的题，因为我的债主太多。最后，从老同学丁强那里借两千块，交了三个月的房租，又交了一些话费。剩的钱已经寥寥无几了，今天又去秦兵那里借八百。还好，七八月份赚了钱就可以还他们。
秦兵很快就会去《新文州报》报社上班，所以把家也搬到了这边。我今天是第一次去他那儿，没想到他已经收上来一个学生的操作费了。看着他用“操作费”买的电脑，我想：我很快也可以的。他告诉我：“这是去年已经说好的一个，因为去《新文州报》要求能够熟练使用电脑，就让他们把钱送来先用了。你一定要把握原则！交不上钱的学生，坚决不进行实际
操作！”
昨天，父亲告诉我他那个在三阳市政府工作的学生和市教育局的一个局长很熟，并
答应帮我引见。这消息让我兴奋了好久。我知道，干了一辈子教育工作的父亲一定克服了很大心理压力。多少年了，他一直保持着他的清高而厌于求人。否则，他那些已经官运亨通的同学或者他的学生都可以帮他弄个一官半职的。他从不爱求人，但这次为了我，为了我这件已知并不光彩的事情求人帮助，心里一定充满了矛盾和难堪的情绪，克服了许多心理障碍。我理解父亲，并不赞同他的生活。但他毕竟为了我，为了他这个不争气的小儿子，做了他并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在一种矛盾悲伤的情绪中，体验这个消息给我带来的兴奋。
我下午四点到了卫县车站，联系了何亮，确定明天晚上才可以见那几位老师。就给老同学林天庆打了电话，让他骑摩托车来接我。我把回来准备操作学生的事给他讲了，让他也帮我问问，也给介绍几个。
第一部分第二章（3）
02/6/22Sunday
晴
晚上，何亮给我安排了一个大酒店的雅间，又给我介绍了他的铁哥们儿——卫县一中的老师郑永成。他说：那些班主任都是永成帮忙约来的，你们俩互相陪着吧！我得忙去了。七位班主任老师陆续地来了，加上永成和我，共九个人。永成逐个地介绍给我认识，我也自我介绍了。这时候，菜也上来了几份，又搬过来三箱啤酒，令我激动的特殊的晚餐聚会开始。
我审视着这几位年龄比我大不了太多的老师，思考咋把握好今天的机会？怎么说能让他们帮我介绍学生？我看着这些将可能为我带来财富的老师，谨慎而又快速地思考着。我想我应该充满真诚、陪着小心、伴着谦逊说那些话。而且，还要充满自信，更要有清晰的诱惑力。一箱啤酒很快就喝完了。我却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去讲，怎么进入正题。他们只是偶尔问一些我以往的经历，或者交头接耳说几句悄悄话。郑永成感觉到我的尴尬，大声说：“来！咱们谈谈今天的事儿，下面由林笑阳老师讲话！”我感激地对他点点头，笑着说：“永成说笑话哩！你们每个人都是我的老师！我再干一杯，感谢各位能百忙之中来捧场。”我说着，端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我知道我在掩饰我的尴尬，也是给自己壮胆。
我环视了一下说：“大家一定听说过‘高招中介’的事儿。”他们大都点了点头。有一个说：“这类事太多了，也知道有人做！但不知到具体是咋做的？”我说：“今天叫大家来，就是想给大家谈谈这方面事儿！说实话，我认识咱文省教委和高招办的几个领导，也了解一些高考招生的操作程序和细节。我可以帮那些高考不太理想的学生用上面的关系活动一下，按正常的方式录取。但是，既然做这方面的事儿，就应该得点儿好处。当然，包括在座的！今天让大家来，因为你们最了解学生的学习情况，甚至他们家庭的经济状况！这样，我们就可以选择一部分学习成绩和家庭状况都不错的学生，操作他们高招的事儿。”我没有想到我竟然能说得这么顺口。看着他们都很专心地听着，我心里很高兴！我说：“也别让我一个人说，大家有啥问题都可以提提！”他们开始低声地议论。
我的手机响了，看了是父母打来的，便出去挂断后又给他们回拨过去。父亲告诉我那个局长姓文，他的那位学生也给文局长说了情况，但是文局长说明天没有时间。我请求父亲过了明天再和他联系。我再坐下来，他们有的问我和那些教委和招办的领导是啥关系？问我做这事儿几年了？有的问我考分达到哪种程度才可以去操作？你凭啥能保证操作成？有的问我每个学生大概要多少钱才给他们操作？甚至有的问我介绍一个学生给他们提多少钱？……这里仿佛是记者招待会，而我成了焦点。
有了问题绝对是好现象，有问题就代表有兴趣。营销上有一种理论，就是别怕顾客询问。问，说明他们要了解。了解后就可能成为你的准客户，就可能会购买。最坏的情况是，他们根本不听你的讲解，或者听了后，也不置可否地黯然走开。而现在，我就是在推销我，以及推销我将和他们合作的事情。所以，我暗自惊喜这种热烈的场面。我给每位老师再次添了酒，碰了杯后，思忖着怎样完美地回答他们所提的问题。
“今年，是我第二次做这事儿。第一年没怎么做，只有七八个学生，不多！也是和教委和招办的几个领导合作。至于和他们的关系，说实在的，很近！不然他们也不会做我介绍的学生。大家都知道！严格来说，这类事儿是违法的！不过，谁都清楚当前的社会状态，有点权力，有点空子，还是有人去用去钻的。所以，为了不出事儿，他们就找关系贴心的人去做！我就算这种人吧！至于考分问题，大家应该记住！过了建档线是最好的！最起码不能低于建档线十分，当然，距离越小越好。否则就免谈！就比如说，我帮一个人往墙上跳，我在上面伸手给他，但他跳的高度咋都抓不住我的手，让我咋帮他？我们要在我们所控制的范围内帮他，掌握好那个度！否则，就可能被他拉着一同摔下来。我想，大家应该可以理解。”我示意大家该喝就喝，又接着说：“关于‘凭啥可以保证操作成’这个问题，我想分两部分给大家解释：第一 就说文省内的学校。比如文省大学，它今年招收多少专业、多少学生？这些都需要教委和招生办检查验收后，才上报国家教育管理部门批准。因此，省教委和高招办就专门进行这方面工作。这些对于各所大学来说很重要！所以各所大学都要给足教委和高招办的面子。分数别太离谱，让几个学生进去不算啥大事儿。第二 咱说说省外的学校。外省大学来文省招生，文省教委和高招办要协助监督其招生工作。但这工作里免不了人情和钻空子。假如，外省某大学招生人员要点名招录某个考生，我们这边工作人员可以按政策将其扣压或者推荐一个学生要其一并录取。这叫做‘点录’和‘配录’。这里面的方法很多，但都为一个目的，就是成功录取！”
永成又给他们倒酒，我停了一下说：“首先声明，不是百分百的都能做成功，我即使说百分之百，你们也不会相信！所以，我们要有选择地去操作一部分学生，这样成功率会大一些。关于收费问题，因为，每年情况都不大一样，我们还要分析考生的分数、报考的学校、专业、所报学校今年的录取人数和上线人数以及学生的家庭状况等等各种因素。因此，收费的情况要到时候才能定。这里边，学生的家庭状况最为重要！没有钱谁也不会去操那份心！所以，在操作之前，必须得先把谈好的钱收上来！这些事儿要靠大家帮忙，当然，也不会亏待大家。先给大家透个底，介绍做成一个学生后，最少可以得一千块钱，看实际情况也可能更多！”我再次端了酒和他们碰杯，心里想，看来我还可以嘛！我把秦兵给我讲的发挥的淋漓尽致。并且，我相信，我讲的比秦兵当时给我讲的强得太多了。他们议论着，又问了一些问题，比如缴钱有没有手续呀！办不成事儿如何退钱啦！担心出了事可咋办呀！我都一一给他们分析解释。我说：咱做这事儿要把握几个原则，我收的钱当然要给你们打手续！如果事儿办不成的话，我先给大家声明：一分不少会全退回来。永成也帮着我说话。我看他们已经没有太多的疑问了，就劝大家喝酒，好好玩一会儿。
我感觉今晚的谈话效果还不错。他们也都很兴奋，喝着，猜着，说着，笑着，问着，答着，一片沸腾景象。
第一部分第二章（4）
02/07/01
Monday
多云转雷阵雨
我记不清给父亲打了多少次电话了，三阳市那边先是没有眉目，现在有眉目了，那边又没有时间。父亲的话里都有些灰心了，我一再劝他多和那边联系。当然，我不愿意放弃！这可是一条大鱼呀！只是害苦了父亲。终于，父亲约好了今天和三阳市的文局长见面。
我六点半坐上了去三阳市的长途车，而且在车上也没有感到困。我脑子里想着，见了文局长我该怎么说。昨晚，躺在床上也想了好几种方案。当时，压制着我的激动和紧张，在辗转反侧中不断提醒自己赶紧睡。还好，我心里只要有事儿，就不会睡得很沉。今天也一样。现在坐在车上，心情愉悦又思绪万千。我知道，这是一次不同寻常的会面。为了这次面谈，父亲一定受了不少委屈。我也急切盼望着，又担心我说话不妥被人拒绝，或者人家根本不考虑做这一类的事儿。但是，我必须得做这件事儿！否则，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希望了。
文局长中等身材，年龄有五十岁的样子，看着并不精神。他说他感冒了，刚在医院里输了液回来。他说话倒还平易温和，但仍然可以感觉到沉淀在他语气中的官腔味道。父亲介绍了他自己又指我说：“这是我的儿子，叫林笑阳。”我对文局长点了点头。说实话，在没见着文局长之前，我一直感觉到有些紧张和担心。真正坐在他家里了，我已经有很正常的心态了，也不显得拘谨和担心了。
听了我父亲的介绍，文局长说了一句：“你就是林笑阳呀！”我心里一惊，他不可能知道我呀！或许是谁和我重名重姓，他知道这个名字却没有见过那个人。但是，他短短的一句话里，我分明感觉到含有的惊讶、欣赏和久违了的成份。当然，这对我十分有利，我就权当我就是他想像中的林笑阳吧！须臾之间，我定了定身，并自信地点了点头。不卑不亢地对他说：“你好，文局长，今天我想和你谈谈即将开始的高招的事儿，也是想请你帮忙！”他打断了我的话说：“我知道这事儿，前几年，我也常被借调到招生现场参加高考招生工作。每年都有许多人求我帮忙！也有人让我给他们介绍学生。你能告诉我，你认识的是哪几个领导？”
看来，根本不用给他解释操作细节，因为他在现场做过。但秦兵对我说过，不要说上面领导的名字，容不得我再考虑了。我对他说：“文局长，你知道，这类事情还是不说具体哪些领导好，我也相信你能理解我的苦衷！”我语气肯定，目光自若地看着他。他笑了笑说：“嗯！知道越少越好，知道越少越好！”然后对我说：“每年很多人都来找我帮忙，你是邢妍丽（我父亲的学生）介绍的，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些学生！但是，要做，就一定给人家做好！不然都是麻烦事情。你应该知道，能找我帮忙的，也都是有头有脸有关系的人物。”我赶忙说：“那是当然，那是当然！也不是做一年了。”
我们又很默契地谈了几点重要的细节。比如，操作费用拿到手里才能进行操作，为了保险起见，尽量少用收条收据等等。还不错，文局长都同意了。文局长的老婆在一边不时地劝他要小心做这事儿，最好是别做。我当时想：女人毕竟是女人，顾虑重重，胆小怕事。
从文局长家里出来，父亲提醒我做事一定要稳当，别害了文局长和邢妍丽之间的友好正常的关系。我安慰他说：“别担心了，这种事儿太正常了。你也看到了，文局长也曾经做过！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可怕、那么严重。我会小心谨慎去操作的！”
在回去的车上，我想，今天和文局长的谈话说不定就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既然他能够说会给我介绍学生，那可以肯定，今年我会有更大的收获。加上卫县一中，平原市的傅金全，宝山的陈文，还有卫县的老同学林天庆，文州市里的林耀明以及何明介绍的几个。那么今年绝对可能是个“丰收年”，一个人生的转折点。我想像着我今年赚了十几万，还了账，说不定，还可以先付了首期款买房子！我甚至想到今年做好了，明年可以再做一些，把购房的余款也结喽！我在幻想中兴奋着。看着窗外的树林和庄稼飞快地往后跑去。我想，那往后面飞跑的都是我的过去，我不堪回忆的过去。我现在正在迎接我灿烂的未来，我勾画好的美好的未来。
在快到文州市的时候，上来了几位公安人员。他们径直朝我走了过来，一个年轻干练的公安，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传讯审问通知让我签字。另一个走到了我的身后，还有一个掏出了手铐铐住我，拉我往车门处走。我问他们为什么抓我，凭什么就这样带我走。那个拿着传讯通知的公安举着那张传票对我大声说：“就凭这个，有人告你做高招中介牟取暴利的违法活动。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接受调查和审问。”推搡了我一把说：“走！下车了！”我猛地一惊！睁开眼看见是长途客车的售票员，我大吼道：“你干啥呢？吓我一跳！”那售票员莫明其妙地看着我，我回过神儿来，拿了公文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