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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邦斯舅舅-第38章

小说: 邦斯舅舅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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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尽耍弄德国人……”他说着微微地摇了摇脑袋,好像已经看透了这尘世的一切。
    “他疯了!”戈迪萨尔心里想。
    经理对这个老实人顿生怜悯之心,眼角冒出了一滴泪水。
    “啊!经理先生,您是理解我的!那个小姑娘的父亲就是多比纳,他在乐队当差,管灯
光;邦斯生前很喜欢他,经常接济他,只有他一个人为我唯一的朋友送葬,上教堂,去公
墓……我想要三千法郎送给他,另要三千法郎给那个小女孩……”
    “可怜的人!……”戈迪萨尔暗自在想。
    施穆克的高尚和感激之情,把这个贪婪成性的暴发户的心也打动了;在世人眼里,本来
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可在这只上帝的绵羊看来,却重似博舒哀所说的一杯水①,比征服者赢
得胜利还重要。戈迪萨尔虽然爱慕虚荣,想不择一切手段往上爬,跟他朋友博比诺平起平
坐,但却还有一颗善良的心,还有着善良的本性。因此,他消除了自己对施穆克的轻率看
法,站到了施穆克的一边。    
  ① 博舒哀曾说过,给穷人的一杯水,将在评判善恶的天平上起决定性作用。

 
    “所有这一切,您会得到的!我亲爱的施穆克先生,我还会作进一步的努力。多比纳是
个老实人……”
    “是的,我刚才见到了他,他家很穷,可跟孩子在一起,他很幸福……”
    “博德朗老爹就要离开我了,我到时把出纳的位置给多比纳……”
    “啊!上帝保佑您!”施穆克叫了起来。
    “那么,我的好人,您今晚四点到公证人贝尔迪埃先生家里去;一切都会为您办妥,这
样,您以后的日子就不用愁什么了……您那六千法郎一定给您,您以后跟加朗热共事,就是
您过去跟邦斯做的那些工作,薪水不变。”
    “不!”施穆克说,“我怎么也活不下去了!……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我觉得自
己不行了……”
    “可怜的绵羊!”戈迪萨尔向告退的德国人行了个礼,心里在想,“不管怎么说,人活
着总得吃肉。卓越的贝朗瑞说过:
    “可怜的绵羊,总得给人剪光了毛!”
    他不禁歌唱起这一政治观点,以排遣心中的愤慨。
    “让马车开过来!”他吩咐经理室的当差。
    他下了楼,对马车夫大声道:
    “上汉诺威街!”
    他整个儿恢复了野心家的面目:眼里看到了国务参议室。
     
   
     

 

邦斯舅舅 
第三十一章 结局

    

    此时,施穆克买了花,带了点心,几乎乐滋滋地给多比纳的孩子送去。
    “我送点心来了!……”他面带微笑说。
    这是三个月来在他唇间出现的第一个微笑,谁见了都会怦然心动。
    “不过有个条件。”
    “您太好了,先生。”母亲说。
    “小姑娘得亲我一下,把花插到头发里,就像德国小姑娘那样编在发辫里。”
    “奥尔伽,我的女儿,先生要你怎样你就怎样,听话……”女引座员神情严肃地说。
    “别指责我的德国小女孩!……”施穆克嚷叫着,他在这个小姑娘的身上看到了他可爱
的德国。
    “所有东西都让三个搬家工给挑来了!”多比纳走进屋子说。
    “啊!”德国人说,“我的朋友,这是两百法郎,拿去开销。您可真有一个好女人,您
以后会娶她的,是吗?我给您一千埃居……另给小姑娘一千埃居做陪嫁,您把它存在她的名
下。还有,您不用再当差了……您马上就要当戏院的出纳……”
    “我,给我博德朗老爹的位置?”
    “是的。”
    “谁跟您说的?”
    “戈迪萨尔先生!”
    “噢!简直要让我乐疯了!……——嗬!洛萨莉,这下戏院的人要气死了!……可这不
可能吧。”他又说道。
    “可不能让我们的恩人住在小阁楼上……”
    “噢!我活不了几天了!”施穆克说,“这就很好了!……再见!我上公墓去……看看
他们把邦斯安排得怎么样了……
    还要给他的坟墓预订一些花!”
    卡缪佐·德·玛维尔太太无比焦急。弗莱齐埃正在她家跟戈代夏尔及贝尔迪埃磋商。公
证人贝尔迪埃和诉讼代理人戈代夏尔认为那份当着两个证人的面由两个公证人立的遗嘱是无
可辩驳的,因为莱奥波尔德·昂纳坎的措辞十分明确。在正直的戈代夏尔看来,即使施穆克
有可能被他现在的法律顾问蒙骗住,但最终一定会醒悟过来,哪怕是受某个律师的点拨,因
为有不少律师,为了出人头地,常有高尚正直的不俗表现。两位司法助理离开了庭长太太
家,临走时劝她要提防弗莱齐埃,不用说,他们俩早已摸过弗莱齐埃的底细。此时,弗莱齐
埃办完封存手续回来,正在庭长的书房起草传票。原来两位司法助理觉得这件事卑鄙龌龊,
拿他们的话说,庭长千万不能陷进去,为了能向德·玛维尔太太表明自己的观点,而又不让
弗莱齐埃听到,所以刚才让庭长太太把弗莱齐埃支进了庭长的书房。
    “喂,太太,两位先生呢?”从前在芒特的诉讼代理人问。
    “走了!……临走时让我放弃这件事!”德·玛维尔太太回答说。
    “放弃!”弗莱齐埃强压住心头的怒火,说道,“您请听,太太……”
    接着,他念起了下面这份文书:
    根据×××的请求……(赘言从略):
    鉴于巴黎公证人莱奥波尔德·昂纳坎与亚力山大·克洛塔会同定居巴黎的外籍证人布鲁
讷与施瓦布受立之遗嘱已送呈初级法院院长之手,根据此遗嘱,邦斯先生,已故,侵害起诉
人,即邦斯先生之法定的自然继承人的利益,将其财产赠于德国人施穆克先生;
    鉴于起诉人有足够证据表明此遗嘱实为采用卑鄙伎俩和不法行为所得;立遗嘱人生前有
意将财产赠与起诉人德·玛维尔先生之女塞茜尔小姐,数位有声望人士可为此作证;又因此
遗嘱是在立遗嘱人身体虚弱,神志不清之时强行索取,起诉人要求予以废除;
    鉴于施穆克先生为夺取这一概括遗赠,私自软禁立遗嘱人,并阻扰其亲属探望死者,而
且达到目的后,便忘恩负义,恶行昭著,引起楼里房客与邻里之公愤,居民区的全体居民均
可为此作证,当时,他们恰正为立遗嘱人居住的楼房的看门人送葬;
    鉴于另有更为严重之罪行,起诉人正在搜集证据,将于日后向法官先生当面陈述;
    故本执达史(略)依法传唤施穆克先生(略)到庭听候法院第一庭的法官审判,由昂纳
坎与克洛塔律师受立之遗嘱显然为欺诈所得,宣判无效,不具备法律效力;另,鉴于起诉人
已于今日正式向法院院长提出请求,反对由施穆克先生执管遗产,本执达史反对施穆克先生
享有概括遗赠财产承受人之资格和法定权利。此件之副本已送达施穆克先生,费用为……
(下略)。
    “我知道那个人,庭长太太,等他读了这张传票,准会让步的。他会去向塔巴洛先生求
教:塔巴洛一定会让他接受我们的主张!您给一千埃居的终身年金吗?”
    “当然,我恨不得现在就把第一期的钱给付了。”
    “三天之内一定办妥……这张传票会把他弄得惊慌失措的,他正在痛苦之中,那个可怜
的家伙,他确实很怀念邦斯。
    邦斯的死真伤了他的心。”
    “发出的传票还可以收回来吗?”庭长太太问。
    “当然,太太,随时可以撤回。”
    “那么,先生,”卡缪佐太太说,“去办吧!尽管去办吧!不错,您为我争取的那份财
产值得这样干!我已经安排好维代尔辞职的事,可您要给他六万法郎,就从邦斯的遗产中支
付。这样的话,您瞧,就非得成功不可了……”
    “您对他辞职有把握吗?”
    “有,先生;维代尔先生很信赖德·玛维尔先生……”
    “哦,太太,我已经为您省掉了六万法郎,本来准备给那个卑鄙的女门房茜博太太的。
不过,给索瓦热女人的那个烟草零卖执照,我还是要的,另外,还得把巴黎盲人院那个空缺
的主任医师位置给我朋友布朗。”
    “一言为定,这都安排妥了。”
    “那好,全都成了……大家都在为您办这件事,连戏院经理戈迪萨尔都在忙,我昨天去
找过他,他答应我一定好好收拾那个有可能搅乱我们计划的当差。”
    “噢!我知道,戈迪萨尔先生对博比诺家一贯忠心耿耿。”
    弗莱齐埃走出门外,不幸的是,他没有碰上戈迪萨尔,那份要人命的传票很快发了出去。
    弗莱齐埃走了二十分钟之后,戈迪萨尔上门把他跟施穆克的谈话禀报给了庭长太太,庭
长太太听了有多高兴,是所有贪心十足的人都能理解的,当然,所有正直的人们,对此一定
会深恶痛绝。庭长太太完全赞同戈迪萨尔的安排,对他感激不尽,觉得他的看法很有见地,
帮她打消了心头的一切顾虑。
    “庭长太太,”戈迪萨尔说,“来的时候,我心里在想,那个可怜的家伙即使有了钱,
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人就像古时的族长一样淳朴。太天真了,那是德国人的本性,像稻草
人,简直可以把他当作蜡制的小耶稣像放在玻璃罩里!……在我看来,给他两千五百法郎的
年金,就已经叫他犯难了,您是想促动他过一过放浪的生活……”
    “就因为悼念我们的舅舅,便给那个当差一大笔钱,这心地实在高尚。我至今还在遗
憾,那件小事把邦斯先生和我弄翻了;当时要是他回头的话,一切都会原谅他的。您不知道
我丈夫多么想念他,德·玛维尔先生没有得到他去世的消息,痛苦极了,因为他对亲人的情
份向来看得很重,要是知道,他一定会去参加葬礼,为他出殡送葬的,我也会去望弥
撒……”
    “那么,漂亮的太太,”戈迪萨尔说,“请让人把和约预备好;下午四点,我把德国人
给带来……太太,请您在您可爱的女儿,博比诺子爵夫人面前为我美言几句;希望她转告她
那善良、仁慈的公公,转告我那位杰出的朋友,伟大的国务活动家,我对他的家人无比忠
诚,请他继续赐我以宝贵的恩典。以前,他那位当法官的叔叔救过我的命,如今我又靠他发
了财……有权有势又有人品的人,自然有众人的敬仰,我希望通过您和您女儿,得到这份尊
敬。我想离开戏院,做一个正经的人。”
    “您现在就是,先生!”庭长太太说。
    “您真好!”戈迪萨尔吻了一下庭长太太那只干瘪的手,说道。
    四点钟,和解书的起草人弗莱齐埃,施穆克的代理人塔巴洛,以及戈迪萨尔和他带来的
施穆克都集中到了公证人贝尔迪埃先生的办公室里。弗莱齐埃故意把对方要的六千法郎和第
一期的年金六百法郎现钞往公证人的办公桌上一放,就在德国人的眼皮底下。施穆克一看这
么多钱,简直惊呆了,丝毫没有注意人家给他念的和解书到底写了些什么。这个可怜的人是
在从公墓回来的路上被戈迪萨尔拉住的,刚才,他在墓地跟邦斯进行了长谈,发誓不久就要
跟他相会;他的精神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此时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所以,和解书前言所述
的内容,如施穆克亲自到场,并由其代理人兼法律顾问执达史塔巴洛在场协助,以及庭长为
女儿的利益提出诉讼等等,根本就没有进他的耳朵。德国人扮演的是一个可悲的角色,因为
他在这份和解书上签字,就等于承认了弗莱齐埃的那些骇人听闻的论点,但是,看到有这么
多钱给多比纳家,从而满足自己的心愿,让唯一哀悼邦斯的人过上富足的日子,他实在太高
兴,太幸福了,有关诉讼和解书的内容,连一个字也没有听清。和解书念到一半,一个书记
走进了工作室。
    “先生,”他对老板说,“有个人想要跟施穆克先生说话……”
    弗莱齐埃做了个手势,公证人意思很明确地耸了耸肩。
    “我们在签署文件的时候,不要来打扰我们!问问那人的名字……是个下人还是位先
生?是不是债主?……”
    书记回来禀报道:
    “他一定要跟施穆克先生说话。”
    “他叫什么?”
    “叫多比纳。”
    “我去。您放心签吧。”戈迪萨尔对施穆克说,“把事情办了;我去看看他找我们有什
么事。”
    戈迪萨尔明白了弗莱齐埃的意思,他们俩都预感到了危险。
    “你到这儿来干什么?”经理对当差说,“你难道不想当出纳?出纳的首要品质,就是
处事谨慎。”
    “先生……”
    “干你的事去吧,要是你掺和别人的事,你什么都成不了。”
    “先生,要是进嘴的面包一口都咽不下喉咙,我宁愿不吃!
    ……——施穆克先生!”他喊了起来。
    施穆克签了字,手里拿着钱,听到多比纳的喊叫声,走了过来。
    “这是给德国小女孩和您的……”
    “啊!我亲爱的施穆克先生,这些魔鬼想败坏您的名誉,可您却让他们发了大财。我刚
才把这给一个正直的人看过了,那个诉讼代理人认识弗莱齐埃,说您应该打这场官司,好好
治治那些无赖,他们一定会退缩的……您念念吧。”
    说着,这位冒失的朋友把送到波尔当村的传票递给了施穆克。施穆克接过文书,念了起
来,发现自己受到这般对待,不明白法律程序为何这样愚弄人,因此而受到了致命的一击。
一颗石子堵住了他的心口。多比纳一把接过晕倒的施穆克;当时,他们俩正在公证人家的大
门下,一辆车子恰好经过,多比纳把可怜的德国人抱上车;施穆克得了脑溢血,正经受着巨
大的痛苦。音乐家的眼睛已经模糊;可他还有一点力气,把钱递给了多比纳。脑溢血是初次
发作,施穆克没有马上死去,可已经无法恢复神志;他什么也不吃,只做些毫无意识的动
作。十天之后,他死了,连哼也没哼一声,因为他早已不会说话。生病期间,多比纳太太一
直照料着他,死后由多比纳操办,无声无息地葬在了邦斯的旁边;给这位德国的儿子送葬
的,也唯有多比纳一人。
    弗莱齐埃被任命为治安法官,成了庭长家的知己,深得庭长太太赏识。庭长太太不同意
他娶塔巴洛家的女儿,答应一定给这个能干的男子汉介绍一门比这要强千倍的亲事,在她看
来,她能买进玛维尔的草场和庄园靠的是他,而且庭长先生竞选获胜,于一八四六年国会改
选时当选为议员,也全靠他出的力。
    各位恐怕都想知道本故事主人翁的下落,不幸的是,本故事的许多细节都是再也真实不
过的事实,若与作为姊妹篇的上一个故事联系起来,足以证明社会的强大动力是人的性格。
噢,收藏家,鉴赏家和古董商们,你们全都猜得到,这位主人翁,就是邦斯的收藏品!这里
只需听一听博比诺伯爵府上的一场对话就成。不久前,博比诺伯爵向几位外国人展示了他那
套出色的收藏品。
    “伯爵先生,”一位高贵的外国人说道,“您可有不少宝物!”
    “噢!爵爷,”博比诺伯爵谦恭地说,“就藏画而言,我可以说不仅在巴黎,而且在欧
洲,谁也不敢跟一个不知名的犹太人相比,那人叫埃里·马古斯,是个老怪物,是个画迷
王,他搜集的一百多幅画,收藏家们见了准会垂头丧气,放弃收藏。这位富翁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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