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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2003年第14期-第5章

小说: 2003年第14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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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在很多的屋顶上跳舞,或捉迷藏
  每当火车来临,它们就呆在巢里
  交媾或者下蛋。那种巨大的轰鸣的节奏
  钢铁与钢铁的交谈,仿佛不来自外界
  而是从它们的小身体内发出
  我对这些鸟儿充满了忌妒
  “鸟很快乐,我很痛苦”这样的话
  我又羞于启齿。坐在铁桥之下
  我只能看着一列列火车开过来然后又开走
  就像秋天的一次次预约,到来,然后结束
  整个过程,火车一直在头上奔跑
  鸟儿一直在巢里拥抱
  类比的哀痛
  我必须解开这个死结——
  被踩死了的蚂蚁,它可带走了我的哀痛?
  在安宁市的北郊,张家坝水库像匍伏于
  梦境中的一块黑铁。四周的丘陵
  切断了它的方向,它原地不动
  它在以鲜为人知的方式往下提速
  我在它的岸上行走,那是黄昏
  桉树、柳树和柏树,全都被金黄的颗粒
  点染成了向后倒退的植物,眩目的分寸感
  与必然的简单的亡失,展开了一场
  寂静的拉锯战。黑铁一样的水
  依旧不为所动,顽固地结成一块,而且
  不仅仅是一个孤立的断面
  它插了多深?它以怎样的信念
  为自己的柔软堆集起密不透风的壁垒?
  只会有人采取流空的办法将它耗尽
  我不敢设想以怎样的方式才能将它
  整体抱起,抱起一水库的水?作为凡人
  如果我借用了神灵的方式,我想
  我只会得到疯癫的结局。这将比踩死
  一群在树底下奔跑的蚂蚁
  更加令人难以承受,而那些被带走了的
  哀痛,也将加倍地回来并疯狂地繁殖
  一座水库的下面
  绝不会有一根线索,与水面
  保持平行,像蚂蚁分散了的小腿
  
  


83路车上的一个乘客
■  雷平阳 温 星
  温星:有许多人认为,你是一个值得期待的诗人、作家,而且普遍觉得你的作品中总是唯美与疼痛相伴相生,有着强烈的悲悯感。
  雷平阳:其实,更多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一只叫鼠,活在地下,仿佛是在进行一次永尤尽头的睡眠,也仿佛是存对着地下立体的暗面独自发呆。也许人们都希望田鼠能浮到地面上来,自由地奔跑,享受阳光和雨水,可我觉得那是鸟禽们的1i作。我一直觉得,我的生活带有很强的排他性,我以唯美自慰,以疼痛传达大地的喘息、撕裂和哗变。至于悲悯,蚯蚓具备,…鼠具备,人当然也应该具备,因为它是生命的根本品质。
  温星:疼痛和悲悯是文学创作的必然的构成材料?
  雷平阳:是的,但不是必然的,也非惟一的。每一个诗人或作家都有自己发言的方式,我用自己的嘴巴、喉咙和肺腑发言,足人的声音。用诗人寒烟的话说,乃是为世界喊疼。一切虚安的向度和行为,都与我铁板隔开。
  温星:诗人或作家以什么方式感觉世界的疼痛,什么是世界的疼痛?
  雷平阳:在很多人的感官领域,世界的确只是一个概念,一个抽象的词条,毫无痛感可吉。可存我的眼中,它是具体的,一个村庄,一个企业,一个人,特别是那些弱势的村庄、企业和人,其疼痛是显而易见的,甚至不需要你刻意的去体认,一睁眼,你就能看到,谁也无法遮蔽。
  温星:很显然,这不是生活的主流。
  雷平阳:生活永远没有主流和支流之分。当然,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所谓主流,意即发展的方向,时光向前的态势,但千万别忘了,时代的发展永远都不是在牧歌声中完成的,它向前挪一步,就必须付出代价,而这些代价,往往不是作为个体的人所能承受的。
  温星:我们的谈话好像进入了一个连环套?
  雷平阳:因为疼痛始终存循环。
  温星:有没有一个没有疼痛的时间段?
  雷平阳:韩国人因为足球在举国狂欢,可同一时间,意大处人、西班牙人却恨却恨不得降半旗致哀。
  温星:有评论家认为,你是个活在记忆中的诗人、作家,你所寄居的城市对你而言始终是一个障碍。
  雷平阳:在昆明,我是一个83路年上的乘客。每天早』二,我都要离开坐落于虹山的家,坐上83路车,它带着我一直在郊区奔跑,然后沿着青年路一头扎进城市的心脏地带,到了傍晚,我又坐上它,跑向郊外,回到自己的家。这个城市我并不陌生,也不拒绝,无非是在写作中我很少以它作背景。
  温星:为什么?
  雷平阳:福克纳在描述他的写作背景时,使用了这样一句话:“邮票般大小的孛寸镇。”我感到如果我能写完我记忆中的村庄已经足够了。昆明从根本上来讲,也是一个放大了的村庄,他活跃在另外一些诗人和作家的记忆中,他们会一生写它。对写作者而言,惟记忆最可靠。
  温星:你的散文集《风中的群山》,以及刚刚完成的《云南黄昏的秩序》和《画卷》,让人觉得你很像一个“乡村测绘员”。
  雷平阳:我非常喜欢“乡村测绘员”这一命名,它的确十分到位地概述出了我的写作态度。客观、准确,但又饱含地图般的迷幻,这是我乐此不疲的写作方向。需要说明一点的是,在我的乡村地图中,也许每一根笔直的线条都存在着想象。没有想象或许才是最大的想象。
  温星:在被修辞所笼罩的传统写作王国中,客观和准确往往是公文和新闻写作的方式。
  雷平阳:这是不同的两个概念。新闻和公文被事实趋动,文学创作有美学如影随行。
  温星:你如此执迷你的故土,这可否理解为一种偏执?
  雷平阳:有一段时间,我也像大多数城市公民一样,总认为粮食和水果蔬菜来自农贸市场,对别人而言,也许没有什么,可对我这样的一个父母都是农民的人来说,这是一种背叛,粮食和水果蔬菜在我的世界中,必须来自土地。而且,这土地必须含着她气、磷、钾、铁、水等物质。现在,我们真的很难与真实的土壤产生肌肤之亲了,水泥磁面像大地重植的皮肤,蚯蚓爬不出来了,地气升腾不上来了,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我家中养花的那些泥土,买自花鸟市场,有身份、坐过公共汽车、被人为的加入了许多化学物质,它让我感到不真实,是假的。由此,我没有理由不守望着我的乡土,以肉体,t乜以魂魄。而且,我一直以为,我是在呼唤更多的人对故土的记忆,我也愿意让大家与歌一同分享土地的体温。
  温星:有一个媚俗的问题,为什么汪国真的诗作销量不错,而许多被公认为优秀的诗人的作品集却很难卖动?
  雷平阳:那些卖不动的诗集,由时间封存,这使它们很难出现在校园厕所、旧书摊和垃圾场,这没什么不好。
  温星:套用一位诗人的诗句:“媚俗是媚俗者的通行证,孤独是孤独者的基忘铭。”
  雷平阳:山川自成体系,人们各得其所,诗人发出声音只是义务和良知,不可能产生权势和功效。社会关怀,是作家永生永世的负载。
  温星:里尔克有一句诗:“挺住意味一切。”
  .
  雷平阳:如果因为市场而挺住,可能会意味很多东西;因为向死而生的写作态度而挺住,肯定会获得属于写作者的一部时间史和心灵史,如果不出什么大的意外,我选择后者。
  温星:这是诗人惟一的道路?
  雷平阳:整个人类都应该有这样一条道路,并且也有着,不同的是,有人上路时,走一步捡一个石头背在身上,最终被石头压死;而有的人上路前背着一篓筐石头,走一步丢一个,最后非常轻松。
  温星:轻轻松松不是挺好吗?
  雷平阳:让一部分人先轻松起来,就得有一部分人先沉重下去。
  温星:难道所有的幸福都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
  雷平阳:在童话中不需要。
  温星:在我的阅读经验中,我对许多欢乐之作保持着敬畏,相反对许多疼痛或说是哀伤的作品持保留态度。
  雷平阳:如果我告诉你,我整天都以泪洗面,你相信吗?沈从文之所以写下那么多欢乐的文字,是因为他对现世的绝望。在他替你缔造天堂国度的时候,他个体的骨头是冷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你的敬畏才有依据,才是人之常情。
  温星:2002年4月,你与另外7位作家沿金沙江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采访,有何收获?
  雷平阳:我的老家就在金沙江边,对我而言,这只是千万次返回中的一次,它强制性地或说以暴烈的方式唤醒了我的许多记忆,打开了我记忆的仓库。回来后,我写了一些作品,最近刚刚写完《三甲村氏族》和《桧溪笔记》两个长卷散文。
  温星:《三甲村氏族》是怎样的一部作品?
  雷平阳:三甲村是一个村庄,住着12个姓氏近百户人家,每一个姓氏,我都为之写了一篇东西,不是族谱,是故事,是断代史,他们不同命运、异禀、世俗生活,以及在近20年来的岁月中所呈现出来的兴衰过程,我都有所涉及。在我看来,三甲村有着见证当下时代之功,是一幅立体的乡村画卷,是乡村文明的缩影。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会为你画一张三甲村草图。
  温星:《三甲村氏族》和《画卷》与你过去的散文作品有何不同?
  雷平阳:以前我的散文作品是间歇性的,缺少系统性。它们则有了很大的改变,是一支听从神秘力量调遣的队伍,在黄昏的大地上完整地排列。
  温星:还写诗和小说吗?
  雷平阳:诗歌是我灵魂歌唱的最佳方式,它不会熄灭。小说只是我在某些时候的叙述需要。
  温星:有一张报纸上曾登载过一篇对你的评述文章,说你具有超强的写作能力。不论何时何地,也不管针对什么内容。
  雷平阳:见笑了,因为那是神灵才具备的禀赋。我总觉得,人只能以人的方式去工作和生活,人一旦盗用了神的方式,那只能会落得癫狂的结局。我已经说过,我只是一个83路车上的普通乘客,为生计奔波,有时,为了获得一点写作时间,我必须熬更守夜。所以,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有大块大块的时间供自己自由支配。
  温星:应该有一个计划似的东西吧。
  雷平阳:那是内心档案,见不得光。政治家用政绩铺平升迁大道,经济学家用金币的光芒照亮世界和屋脊,搞文学创作的人,当然只能用作品说话,计划不能当真。
  温星:下一步将写点什么?
  雷平阳:争取在今年内把有关三甲村的系列写完。中间也可能会尝试写其他东西。我必须一直写下去,这是我惟一可以活下去的方式。只有不停地写着,我的脑筋才会一直转动


一半浮尘一半沙(外二首)
■  谷雪儿
  从大雪的家乡匆匆走过
  有关雪的话题
  在冬季一直延续到下个冬季
  昂起头来只是一味地奔跑
  少了迷人的旋律
  我希望是猫科动物
  应具备跳跃的象征
  不能脆弱地滑倒
  也不能像蜜汁样滴漏
  就算是羞涩
  也要充满忧伤
  也许我成了幻想的产物
  源自一条红河
  深深地潜入浑浊的谷底
  与猛兽为伴,与荒野为友
  满怀野性的激情
  我用烧红的木炭
  划亮悚然的气氛
  原本露出晨曦的命运
  仿佛又出现了许多的缺口
  原来,人的路途中会有许多许
    多不同的遭遇。
  我便是在遭遇里选择形式的人
  忽然美丽
  这个傍晚
  
  葡萄和与葡萄一样命运的植物
  被暴风雨袭击
  留下袭击后遍地残缺的尸体
  我站在充满生机的客乡
  头顶灼灼的烈日
  始终恐惧地睡眠
  不是我胆小
  戴在你我手上的戒指
  却无缘交叉
  这个属于同样城堡的夏季
  梦想猩红地操作着  已染成
  发黑的小手。小手从此在空中舞动
  她只能抓住残留的气体。只是气体也变了
    味道
  我用明净的目光透视
  守着寒酸的大地
  像个猎人
  在都市里守候
  我希望眼前忽然美丽起来
  忽然使我坚强
  把我神话吧
  神话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现在的我
  比如蝴蝶,大树,老人和唐卡
  距离测试
  从办公室到洗手间
  跑着要四十二步
  走着需六十步
  从上班第一天我就准确测量距离
  不能改变这个数字
  我提醒自己
  像背语录般牢记
  偶尔紧急的时候
  偶尔中途遇到结伴的人
  忽然忘记了数字
  忽然转身从头数起
  或走快时就在门口原地踏步
  或走慢时就加快脚步
  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我离开
  直到大厦的保安注意到我的行为
  在很长的时间里
  我成了一个非常可疑的人
  他们密切注意我的行为
  我不能解释清楚
  但愿只是童心未泯
  可我已过而立之年
  


爱,使人无奈(外一首)
■  林柏松
  单调呆板的日子
  如同一个镜子里铸出的镍币
  在衣袋里丁丁当当敲响穷愁
  剥开城市的瘴气
  我活像一部锈迹斑斑的轮子
  身上精锐的部分
  只剩那副前额
  爱对于我  已是
  超出预算的奢侈
  被爱  也是不可多得的享受
  我愤怒地掐痛自己
  想证实身在何处
  我不敢眺望远景
  隐伏的灾难正向我渐渐逼近
  我有挚爱  隆隆的情感
  能容纳一个完整的世界
  我深知创造胜于经营
  谁能给我一个辉煌的星空
  使心头不再覆满霜雪
  谁能让我洞烛幽微
  不为污浊所伤
  
  我踩着自己茕茕的影子
  荷载着挚爱在市井
  踽踽而行
  我与那支笔
  漫长的冬季里
  我始终握着那支笔取暖
  然后想家想故园  想
  更遥远的地方
  一个中年人的秘密
  轻易不会开花在
  心之一隅结下厚茧
  而那支笔即便在手中折断
  也能拔地而起
  这绝对不成问题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很盲目
  那支笔的根茎扎在泥里
  随着潮乎乎哗啦啦的声音
  兴奋地拔节
  暴风雪从容掳掠暗夜
  歌一样嗡嗡嘤嘤地回荡
  那支笔探向夜空
  尖锐而莫测高深
  我的思索一片葱茏
  但细数经历和感受
  令人生活得十分尴尬
  于是我用那支笔呼唤自己
  呼唤声犹如天籁
  其实那支笔撞在我的生命上
  那声音本身就叫人感奋不已
  时光吐出一条条河流
  我仍以孤傲的方式
  同那支笔侃侃而谈
  
  
  


缝补十二月(外一首)
■  潘志光
  十二月搁在目光上
  十二月七个窟窿八个窟窿
  北风刮进来了
  冷雨漏下来了
  孩子躲在奶奶的歌谣里
  冬天来了
  十二月像一件破衣服
  有的人用针缝补十二月
  有的人用锄缝补十二月
  缝补过的地方
  长出很浓的春天
  铺上阳光   十二月像晒过糕点的糠筛   老鼠总是喜欢啃咬   十二月像根柱子   蛀虫总是喜欢在里面筑窝   屋檐下堆着黄豆   竹笼子挡不住鸡的食欲   十二月七个窟窿八个窟窿   老枣树伸出好多的手   在天空上写些什么?   冬天来了   孩子躲在奶奶的歌谣里   有人缝补十二月   大  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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