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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玲珑社稷 作者:则尔(晋江vip2013.10.24完结,灵魂转换)-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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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心隔肚皮,谁又知道另一个人是不是真的打从心里高兴?沈知寒矛盾而无奈地轻笑着,强压下心肺中撕裂般的痛苦,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难以抑制的沙哑,可是他却尽量让自己笑得云淡风轻,不露痕迹:“我爹心里的女子,可是那石艳妆?”
  听沈知寒提起石艳妆,路禾风顿下了嘴里的嗫嚅,须臾之后才轻轻喟叹:“主人同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沉默了一会儿,沈知寒才低低地叹息一声,眉尖微微地蹙了起来,似乎是有什么情绪在胸臆里一忍再忍,心中泛起一股近似疼痛的紧绷:“可是因着我沈家的早衰之症?”
  是呵,这问题,他也想了许久,若他爹真的喜欢石艳妆,当初为何不肯入宫做凤君?唯一的答案,似乎就只有这个了——沈家代代单传,生男不生女,继承了那炉火纯青的医术,却也延续了那短命的早衰症,若他爹真的做了凤君——大夏帝位的继承者,若也注定活不过二十五,那么,整个帝国岂非要大乱?
  “不只如此。”这一次,明白再多的掩饰都是徒劳,路禾风索性答得干干脆脆:“主人素来随心所欲,不愿受制于人,也不愿与人分享所爱。”
  终于验证了自己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沈知寒心里的酸涩越来越深。“我明白了……”嘴唇微微动了一动,他似乎是还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只是黯淡了眼眸,神情显得落寞。
  直到听着寝居之外传来了脚步声,他这才开口,极快地抚慰路禾风:“此事暂且莫要告诉与非,委屈路总管同与非戴几日手铐脚镣,待得时机成熟,我便立刻送你们离开此处。”
  说着这话时,他心中已是有了主意。
  凑合地佐着香油玉笋丝吃了点粥,未时末,沈知寒借口要午睡,将一切闲杂人等给摒退了,这才在当风的窗户处撒下了一点花油。
  那花油是思云卿与他有了约定之后予他的,用以联络。
  据说,那花油是从生长在原莲山上的一种叫做“随风万里香”的小花里提炼出来的,普通人闻起来觉察不出任何味道来,可是思云卿却对那种花香极为敏感。当初,他进山捕兽,凭着抹在陷阱箭矢刃上的这种花油,硬是将一只受伤逃了数百里远的马鹿给抓了回来。
  果不其然,撒下花油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思云卿便笑眯眯地从屋梁上一跃而下。
  “倒是很难得,你居然主动找我。”他大剌剌地坐在凉榻上,随手摸了摸榻上铺着的水凌波的凉缎,眯起眼望向坐在轮椅上的沈知寒,顿时便敛了七分笑,剩下的三分也成了似笑非笑,就连眉宇看上去也透着几许阴柔。
  沈知寒缓缓开口,语调轻缓:“我有一事相求。”话虽是这样说,可他眸中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与疏离,波澜不惊,无声的矜傲透了出来,一点有求于人的低姿态也没有。
  思云卿挑起半边眉,轻轻哼了一声,深敛在眸底的光芒让人难以臆测他的心思。静静扫了一眼沈知寒,他脸上已经隐隐有了笑纹,可挑起的眉梢却显得高深莫测,应得极为干脆,毫不含糊:“你是我胞弟,有什么事便就直言,还说什么求不求的见外话?”
  见他一点推诿也没有,沈知寒这才淡淡一笑,坦然与他对视,目光澄澈如水:“石将离一直以路家父子的性命威胁我,你可有办法将他二人送去安全之处?”
  思云卿“哦”了一声,随即便就问道:“他二人与你——”
  “他们是我的恩人。”自觉没有必要说太多,沈知寒一语带过,言简意赅:“若没有他们,我活不到今日。”
  “既是你的恩人,施以援手自是应该。”思云卿微微颔首,顿了一顿之后,继续道:“我已经有了重要线索,很快就能查出当年杀阿爹阿娘和族人的仇人了。不过石将离也似乎知晓了那条线索,不仅不肯帮忙,且还处处阻挠——今天她专程见了右相韩歆也,似乎是有所部署——不论如何,今晚,我要去右相府探一探虚实,为免被石将离察觉我的行踪,有所防范,你设法绊住她!”
  偏偏是挑在此时说起这个,倒像是交换条件一般,沈知寒自嘲地一扯嘴角,即便是笑,也淡得几似没有,一副淡漠疏离的样子:“我哪有那绊住她的能耐?你未免太高估我了。”
  “那你就制造点混乱,让她无瑕应付罢?”思云卿笑得颇为不怀好意,挑起墨眉,那双狭长的凤眸中有一道精光一闪而逝,黯沉沉的犹如钝器的冷光,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戏谑和讥诮的意味:“再不成,你牺牲一下色相也行——要假戏真做也无妨,反正,这事于男子而言也不算吃亏——你闭上眼,只当搂的是个娼门女子就成了——”
  听思云卿将男女之间的亲密事说得这般不堪,那轻佻的神色不免使沈知寒心中有了些厌恶,“你倒说得轻巧。”他嗤了一声,那原本漠然的眸子深邃犀利犹如利剑,隐隐泛着水一般静谧的光。
  “为了报仇雪恨,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么?”思云卿索性往后一仰,瘫在那凉榻上。他抽了抽肩膀,不急不缓的语调分明是又一个毫不掩饰的嘲讽:“如果能亲自牺牲色相,解决她这个大麻烦,我自是义不容辞,又怎么舍得委屈你?可惜,她偏就对你情有独钟,别人插不上手呵——”末了,他支起手肘冲沈知寒眨眨眼,居然半真半假地慢慢勾起了薄唇,染足了危险而邪恶的笑意。
  沈知寒略微考虑了一下,这才看向他。“今晚,你就把路家父子送走。”他正色而认真,薄唇露吐出的字眼不折不扣,个个皆是严肃:“否则免谈!”
  “没问题!”思云卿眼睛一亮,瞬时便应了下来,微微弯起的唇边透出一抹笑,眼里闪过狡狯的光芒。
  晚膳时分,石将离才再度现身。
  她行色匆匆而来,坐下喝了一碗长春鹿角膳汤,便就让随侍的内侍进薄荷水漱口,似乎真如思云卿所说有什么要事急着部署。不经意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沈知寒,本觉得没什么,可仔细再看一眼,她便就觉出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差点将漱口的薄荷水也给吞了下去——
  “凤君怎的穿这么少?”吐出嘴里的水,她有点错愕地看着沈知寒那一身的素缎衣裤。也不知是自己本就想得邪恶,还是无意为之,她只觉那素缎仿佛也吸收了空气中的湿气,呈现出若隐若现的半透明,更衬得他那微微深色的皮肤添了一股无声无息的诱惑气息,仿若一块温润的美玉,却偏生烧得人口干舌燥。
  他怎么连外袍也不披一件?!
  好吧,其实他平素也是这么穿的,可为何偏就今日看起来这般诱人,令人忍不住垂涎三尺,想上前一把将那衣衫给扒了,用手细细地抚摸,甚至将脸也一并贴上去?!
  太邪恶,太禽兽了!
  石将离在心里狠狠地鄙夷自己,可却仍旧忍不住在意淫的思绪中驰骋!
  沈知寒对她的言行举止视若无睹,只管执起象牙箸夹菜,冷冰冰地回应了两个与自己的语调南辕北辙的字眼:“太热。”尔后,他不经意地撩了撩发丝,难以言喻的魅力从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里散发出来,摄人魂魄,一发不可收拾。
  果真是自己想太多太禽兽了么?
  石将离看得有些移不开眼,只觉心里仿佛又一簇小小的火苗在微微舔着心尖尖,痒得厉害。“不如再让内侍凿些冰送来消暑,可好?”她将那用以漱口的薄荷水全都给当做解渴水喝掉了,却发觉心底的火苗越烧越旺,再也无法浇灭。
  沈知寒知道鱼儿已经上钩了,可面上仍旧是一排镇定与冰冷:“湿气太重,我膝盖的伤口会隐隐发痛。”
  石将离长吁了一口气,明明有非常重要的事等着她,可她的屁股却是紧紧贴在椅子上,亲密无间得怎么也舍不得离不开半分,“那朕这就去遣太医来替凤君瞧瞧?”她不断深呼吸,强迫自己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外走。
  “石将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去找那思云卿?”“啪”地一声将手里的象牙箸给搁在桌面上,沈知寒冷着脸开了口,那清脆的声音成功阻止了石将离离去的脚步:“果真如他说得那般,以后沈知寒会在他的身上活过来,所以,你便就早早地去熟悉他的身体,为免以后不习惯么?”
  作者有话要说:深深鞠躬,本来是打算在零点的时候更新,但则小公子闹着要出去放鞭炮,所以稍稍延迟了一些,请大家原谅……祝大家兔年吉祥,合家团圆,美美满满!
  新年里,小沈要色诱小石头,可怜的小石头,你千万要挺住呀……


☆、极乐
  没有想到身后的沈知寒会毫无预警地突然开口,不只话语中提到了“思云卿”这个名讳,还带着毫不掩饰的醋意,石将离一下就愣在了原地,免不了有些微微的诧异。
  说来说去,之前的傅景玉最不愿听见的不应该是“沈知寒”这个名讳么?可为何近些日子以来,却平白换了方向?
  “凤君为何觉得朕如今是要去找他?”她转过身来,望向沈知寒,身上的燥热感越发地明显,忍不住咽了咽唾沫。
  沈知寒黑眸中闪过一丝微弱的阴霾,唇边绽开了一抹冷笑,流转着淡淡的疏离,就连语气也显得有几分冰冷:“你身上那般明显的极乐草气味,若不是午膳之后曾与思云卿有过身体接触,他又怎能有机会将这极乐草的汁水神不知鬼不觉地涂在你身上?”
  其实,早在石将离一进门,他便就闻到了她身上的极乐草气味。那一瞬,他突然觉得思云卿之前对他说的那番要他“牺牲色相”的言语,并非全是开玩笑。再仔细想想,倒更是豁然开朗,思云卿处心积虑以换身移魂之术欺骗石将离,一旦较真,总会有穿帮的一天,而思云卿急着与他相认,如今连“极乐草”都用上了,不正是有所图谋的表现么?
  在他们看来,沈知寒起死回生是不可能的事,可谁又知道,真正的沈知寒已经不知不觉地死而复生了?!
  这样想着,沈知寒心底五味杂陈,那怪异的感觉无法言喻。
  “极乐草?”虽然一听这名字,石将离就明白了大半,可她还是忍不住本能地问出口:“那是什么东西?!”她索性还嗅了嗅自己身上,却是什么与众不同的味道也没有闻到,只隐隐觉得心底那团火似乎已是越烧越旺,忍不住深深吸一口气,想要平复,不料却是嗅到了他身上似有若无的气味,顿时觉得舒服了一些。
  是的,午膳之后,她从韩歆也得了一些消息,尔后,也的确与思云卿见过面,所谓的身体接触,那思云卿时时像鬼一般来无影去无踪的,一出现便将她抱个满怀也不是第一次了。至于他借机在她身上涂了什么,她就真的没有察觉了。
  沈知寒瞥了她一眼,深邃的眸子寒光凛凛,目光冷峻得近乎有些无情,言简意赅地解释着,仍是那淡然如水的模样:“那是男女床笫之间用以助兴的草药。”
  听了那关键而敏感的指向,石将离不免打了个哆嗦,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偷看的****画册,脑子里刷地一下便就冒出了不少这样那样的旖旎画面,不自觉地就朝沈知寒越凑越近:“那草药的药性,可是需要与男子欢好才能解?”
  “你在想什么肮脏的事!?”见她问得如此直接,心里的绮想全都写在了脸上,沈知寒突然想起她当初逼他自渎的举措,对他无耻地亵玩,似乎对男女之事知之甚多,有些莫名地愠怒起来。略带不屑地低喝一声,他觉察她离自己越来越不怀好意地近,便蹙眉讥嘲道:“提一桶冰水来,将你身上的汁水给浸泡到没味了,自然就没事了,何需那般麻烦?!”
  此时此刻,石将离几乎已经是凑到了沈知寒的面前,与他距离不过咫尺。“的确不必麻烦——”她压根就没有听清他那略带嘲讽的建议,索性整个人欺身上去,近乎喃喃自语地开口:“朕觉得,闻着凤君身上的味道,似乎就好多了……”
  最后的尾音绵延着拖曳在他的胸膛处,她倒也没什么太放肆的举动,只是将脸给贴在他的胸口,只觉他的身体有着别样的沁凉感,仿佛可以消暑的冰块一般,便惬意地缓缓磨蹭。蹭着蹭着,她似乎不满意隔着衣衫,像只慵懒的猫。
  而沈知寒蹙眉看着她这一番举动,想要伸手将她推开,却想起思云卿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琢磨的复杂神色,心不由自主地一下便紧了起来,仿佛心弦被一只无形的手轻柔地拂过,撩起了一片火苗,烧灼得喉咙也有些干了。有些踌躇地,他双手僵住,只紧紧抓住轮椅的扶手,垂眼掩住眼底的漩涡,连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任凭她越来越放肆,只咬牙隐忍,心里一片思绪纷纷——
  ……反正,她连更过分的也做过了,今日这样的举动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她说只对他一个人这般放肆过,虽然他不怎么信,可却也从她眉眼和脉息知晓,她仍旧是完璧……
  ……就当她说的是真的,放任她对他如此放肆,总强过放任她去对别的男人也这般肆无忌惮,上下其手……
  ……当然,若她还想再进一步,他便就不会再客气了,定要点了她的睡穴……
  ……既然要点睡穴,为何不现在就动手呢……
  正当沈知寒心底的矛盾渐深,打定主意要点她睡穴之时,正巧捧墨进来了,看见的也正是这样的一幅场景,令人脸红心跳——
  捧墨略略愣了一愣,脸色不免有些难看,就连眼角也随之抽搐、尔后便二话不说,重重地咳嗽一声,一向恭谨的声音也提高了一些:“陛下,属下已是备妥了一切!”
  石将离听若未闻,仍旧陶醉地在沈知寒的身上磨蹭着。而沈知寒神色僵硬,一副不得不忍的模样,更是令人扼腕!
  仿佛忍无可忍,捧墨操起桌上的空杯子,在那盛放冰块的器皿中舀了半杯冰水,精准无比地朝石将离泼了过去——
  炎夏的天气里被冰水泼中面颊,那种刺激实在是难以言喻地铭心刻骨!
  石将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便从沈知寒的身上弹起来,呆若木鸡地瞪着面无表情的捧墨,好一会儿之后才若大梦初醒一般反应过来:“捧墨!?去右相府的车马已经备好了?!”
  捧墨冷着脸,微微颔首,不再多说一句话。
  “你先出去等着,朕稍后便来。”抹了抹脸上的水,石将离倒也没有所谓尴尬地表情,反倒是挥了挥手,镇定自若。
  捧墨依言出去了,临出门前,他扭头瞥了沈知寒一眼,眼中透着冷冽的敌意。
  沈知寒自然没有错过捧墨那一瞬间的神情,也没有放过之前石将离不经意间透露出的信息。“右相?”他冷哼一声,眼眸深处闪烁着缕缕幽沉,故意将某些字眼咬得重重的,且还把尾音拖得极长极缓,以达到想要的讽刺效果:“原来——你这么巴巴地要走,是急着去见韩歆也?”
  “倒也不急。”仿佛是被冰水冷却了一下,石将离一下子就清醒了,所有的焦躁和急切反倒是随之消失了。她就着离沈知寒最近的那张椅子坐下,思忖了须臾,将思云卿在她身上涂抹“极乐草”的理由想出了最有可能的数条,尔后笑得面若平常,毫无异色,只静静望向沈知寒:“当然,若凤君执意挽留,朕不去亦可。”
  “挽留?”仿佛从这两个字之中听出了什么窥探的意味,沈知寒看着她那笑意可掬的模样,自然能从中悟出点什么来,便就嗤然道:“我挽留你作甚?”
  微微将身子前倾,石将离极认真地凑近,看他如同冰一般的眼眸,笑得嘴唇微微扬起,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可脱口而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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