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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匹马戍凉州 作者:白衣卿相-第5章

小说: 匹马戍凉州 作者:白衣卿相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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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宴毕回府,一进房就发现桌上摆着一个大大的花篮,水灵道:“这是今天两个宫女送来的。”李剑南掀开花篮上的轻纱,水灵惊艳道:“好漂亮的牡丹花啊!这‘姚黄’、‘魏紫’可是号称牡丹中的‘王’和‘后’啊!一送来我就闻到香气不同寻常了……这里还有你一封信,是送花的一起送来的,嘱咐你亲启。”李剑南接过信,抽出一张红笺,上书几行颜体小字:闻君高中进士,特从洛阳运来牡丹两株,以备明日曲江池聚会之用。落款是一个飘飘欲仙的女子舞于纸上,那发型、眉眼,活脱脱是随儿模样,李剑南不由得一痴。记得前两日古榕荫也说过这曲江池杏花园聚会不但是饮酒赋诗,还要聚会者在之前几天遍游附近名园,采摘名花,以妆点宴会助兴,若采摘不到名花,便要被罚酒的,若不是随儿,他定会在明日两手空空赴会。 
    曲江池。 
    杏花园。 
    这楼台亭榭,曲水名花,使李剑南只觉得所处的并非人间。 
    几个宫女引领各位进士入座,那些达官贵人名媛淑女早已在席上推杯换盏打情骂俏起来,倒仿佛他们才是今天聚会的主角。可是这满园的千百人,都已不存在,李剑南只看到高高的主座上,那偎依在皇帝身边的,乌发如云,面罩轻纱的少女,而那少女,似乎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向他坐的位置眺望。 
    接下来便是一个眼皮浮肿油头粉面一步三摇的宦官出来宣布宴会开始,与李剑南同桌的一个山东的进士名叫陆文胜的小声对他道:“这便是当今皇上身边最红的内侍宦官仇士良。”李剑南充耳不闻,他只注意到皇上身边的那个少女似乎又笑了一下。陆文胜又扯了他一下,道:“快站起来,一同举杯祝皇上万岁!” 
    接下来便是赴宴者所带的花一一被唱名献上,一圈评比下来,果然是李剑南的“姚黄”、“魏紫”得了头名,文宗命仇士良赐御酒一杯,夜明珠一颗,李剑南接过盛夜明珠的锦盒放于案上,又接过御酒一饮而尽,众人齐声喝彩鼓掌,李剑南又向那少女望了一眼,重又落座。 
    接下来是击鼓传花,由一个宫女背面众人击鼓,将一朵红花在众人间依席位顺序传递,鼓声停时如花在谁手中,谁便得或唱歌、或跳舞、或作诗、或弹奏,如都不能便要罚酒三杯。竟也有人为了在皇上面前一显身手而故意失误的。席间笑闹一片,歌舞升平,园中诸人浑似到了极乐世界般兴高采烈,早忘却了世上的千般烦恼。李剑南忽觉得心里没来由地痛了一下。忽听鼓声一停,喧嚣顿止。懵懂间又听得众人齐声起哄,这才发现那朵红花正在自己的腿上。只听仇士良尖声道:“新科进士第五名湖州李剑南,你是罚酒啊还是献技助兴?”李剑南将红花抛于桌上,道:“臣愿吟诗一首。”仇士良点头。李剑南气凝丹田,朗声吟道:“元载相公曾借箸,宪宗皇帝亦留神。旋见衣冠就东市,忽遗弓剑不西巡。牧羊驱马虽戎服,白发丹心尽汉臣。唯有凉州歌舞曲,流传天下乐闲人。”吟罢,座中众人面面相觑,一片寂然。文宗忽一击桌案,喝道:“好诗!音韵铿锵,忧国忧民之心溢於言表,这诗可是李爱卿所作?朕可要重重有赏!”李剑南道:“回圣上,这诗乃是监察御史杜牧大人所作,诗题是《河湟》。”文宗点头道:“杜御史一向关心军国大计,故能有此力作。方才座下还有人是‘凉州歌舞曲’,朕竟然乐在其中,想来真是惭愧啊……”李剑南道:“‘凉州歌舞曲’本无错,正如大宛良驹天竺佛学,我大唐天朝都可兼收并蓄推陈出新,只要圣上能体恤河湟子民‘牧羊驱马虽戎服,白发丹心尽汉臣’便好了。”文宗仰面,不语。 
    回廊上跑过一个带刀神策军,跪地禀奏道:“陛下曾吩咐朔方节度使帐下崔度如到长安,不分日夜,马上禀报皇上得知。如今崔度已经到了,正在园外候旨!”文宗大喜,一挥手,道:“宣!”那神策军得旨,转身飞跑而出。 
    崔度。 
    少年从军的崔度。 
    半年立大功五件小功无数的崔度。 
    凭一人之力一战中斩杀吐蕃来犯之主副将七人,杀二千余人,降三千人的崔度。 
    在吐蕃军、唐军中都已成了神话的崔度。整个长安城朝野上下茶余饭后都在议论的崔度。 
    就这样,如传说中的、如想像中的,出现在了曲江园的现实之中。 
    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在各位名媛淑女眼中,崔度就是个齿白唇红眉目如画英姿飒爽勾魂摄魄的如意郎君; 
    在各位达官贵人和进士眼中,崔度就是个下凡的战神,那眉宇间的无往不胜的英气,那行走间睥睨万物的从容,都让他们为之折服。 
    在仇士良眼中,这是个必须收服的人物,否则就要除掉,这个人让他心悸。 
    在文宗的眼中,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内可平乱,外可安邦的大将之才。 
    在李剑南眼中,这里没有人,只有一杆枪,一杆身上镂满了奇形怪状的瑞兽,神气十足的枪,一杆象他的主人一样,不该在人间出现的枪。 
    李剑南的心没来由地乱跳了一下,背上的穿云剑也在鞘内微微一颤。 
    一瞬间,李剑南忽然希望崔度是吐蕃的将领,他很想在战场上痛痛快快地会会这杆奇异的枪,和拥有这样一杆奇异的枪的人。 
    崔度先象保护熟睡中的情人那样把那杆枪双手轻轻放在红毯上,然后跪倒,口呼万岁。文宗起身,拾级而下,亲手搀起崔度,并吩咐仇士良就在自己的席边给崔度设席。 
    李剑南忽然觉得妒火中烧,连呼吸都粗了起来,心中不由一阵自责,连忙深呼了一口气。 
    文宗志得意满,举杯道:“今日文有诸位新科进士,武有威震番邦的小将军,真是畅快淋漓啊!朕能得诸位辅佐,何愁河湟不收,国家不安,大家满饮此杯!” 
    众人皆纷纷举杯,崔度却手按酒杯,长叹一声。文宗一愣,问道:“崔爱卿缘何叹气?”崔度道:“臣是叹这园中又多了几十个尸位素餐,只知蝇营狗苟的进士,加起来还不如我边关一个矢志杀敌,誓收河湟的老卒!”此言一出,不但文宗呆在当场,下面诸位官人和进士也瞠目结舌。李剑南拍案而起,喝道:“崔度!你凭什么瞧不起我们进士,难道只有你想收复河湟?只有你能征战沙场?没有文人替你出谋划策,凭你的匹夫之勇又怎能收复河湟!”崔度冷笑了一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只有匹夫之勇?每当我们武将议复河湟,就是你们这班文人久议不决,婆婆妈妈,这次在朔方,我军本来是要一鼓作气夺回吐蕃所占的凉州,又是朝中大臣说什么时机尚未成熟,要我们撤兵固守!白白贻误了战机!”文宗忽然哈哈大笑,道:“这你可不能冤枉了列位文臣,这主意是朕拿的,一来是怕你们孤军深入补给不足,二来是朕急着想看看你这个年未及弱冠的少年英雄到底是什么模样……敢在朕之前直言不讳,如此少年,意气风发,朕反而很是喜欢!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锐气!”台下称颂之声顿起,众人又纷纷举杯,李剑南道:“这位崔兄,开口就将我们这批新科进士贬得一文不值,却不知崔兄自己是真的凭盖世武功杀敌无数还是象很多边关将领那样以周围百姓的人头当做敌人头颅凑数来邀功请赏的!?” 
    崔度脸色煞白,因为他知道的确有一些边关将士是以这样无耻的手法来虚报战功的,崔度缓缓道:“我的枪是用来在战场上杀敌的,我的武功也不是你们这些文弱进士所能猜度的,我却知道,如果我来考进士科,凭我的诗文功底,一定在三甲之列!而你们进士如果到了战场上,还没等见到敌人,恐怕就吓得屁滚尿流得逃走了!” 
    却见一个人影飘飘跃起,已立在了红毯中间,山东进士陆文胜一眨眼的空当,却发现本在他身边的李剑南已站到了场地中间。 
    崔度眼中微露一丝讶异。 
    李剑南道:“自古文无第一,说到武么,我这个文弱进士却自以为不在你这个边关武将之下!” 
    陆文胜先叫了一声好,众进士纷纷附和。 
    文宗饶有兴致地看了看李剑南,又看了看崔度,身旁那面罩轻纱的少女此时将头凑到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文宗点头微笑,继而道:“朕听说李爱卿是众进士中年纪最小的,也未及弱冠,但文才出众,剑术也甚是了得,而崔爱卿的一杆神枪,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想来在座诸位也都想亲眼见识见识,当然这比武也要有个名目,胜者就将朕的二公主许配给他,即日完婚,败者如是李爱卿,封刺史;如是崔爱卿,封节度使!”文宗此言一出,满园哗然!须知李剑南不过是新科进士,而崔度也只是一般的将官,如何便因为这一场比武便一个铁定成了驸马,一个就成了地方大员,如此越级提拔,于法于理,皆颇有不合,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刚欲起身反对,文宗已伸出两手一按,道:“众卿家不必多言,朕自有道理!”见台下一静,文宗朗声道:“今日比武,只是让二位爱卿一展身手,需得点到为止,不可伤了对方性命,韩大将军,你来做裁判!”座下应声站起一个金盔金甲,威风凛凛的武将,正是左金吾卫大将军韩约,道:“各位先将座席后撤十步。”于是众人一阵忙乱。 
    李剑南站在红毯中间,心潮起伏:一定是随儿出的主意,她早说要把我和崔度比一比的,崔度上京本来就是屡立战功受封来的,即使不能封节度使,所封官职也小不到哪里去。而我不过是刚刚中进士,并且仅仅是第五名,如果比武真的败了,得到的居然也是刺史这种要职,可以说无论输赢,我都一定会一步登天了……可是随儿,如果我败了,我就只能看着你和崔度成婚,不能娶你,便是做刺史又怎么样?难道随儿不相信我能胜,要用这个刺史来安慰我么? 
    崔度面无表情,一步一步走下台阶。左手握枪身正中,抬枪,向李剑南咽喉遥遥一指。“青龙”起手式。一股君临天下舍我其谁的霸气不经意间便显露无遗。 
    李剑南收摄心神,抬手,龙吟声中,一把如秋水般光彩流动令人不敢逼视的长剑已跃入李剑南掌中。崔度的眉头轻轻一挑,道:“‘穿云’?”李剑南略一颔首,道:“‘六神’?”崔度点头,又道:“你既识得我手中的枪,就当知道这是‘兵中之王’,如果你手中没有‘有’剑或‘日月双轮’,未战就已先败了一招……纵然你手中是当年李愬帐下名将顾文充的宝剑……不过能与我一向钦佩的顾将军的剑一战,也不辱没了我这上古三大神兵之一的‘六神枪’!” 
    李剑南注视着手中的穿云剑,道:“兵器好坏,便如人的天资禀赋,固然有高有低,但有利必有弊,兵器太强了,人便相对弱了,况且我不是和‘六神枪’在比武,我是在和拿枪的叫崔度的人比武!”崔度心中一凛,道:“多谢提醒,受益匪浅!”李剑南抬头,微微一笑,崔度也笑了笑,却在这时,听得韩约大声道:“比武开始!” 
    李剑南在韩约话音将落未落之时,身形一动,穿云剑已成乾一式刺向崔度咽喉,满座惊呼。 
    六神枪,上古三大神兵之一,枪身所镂六神为青龙、朱雀、勾陈、螣蛇、白虎、玄武。一神有六种变化,共六六三十六路枪法变化,其中青龙、白虎、螣蛇为攻势枪法,攻无不克;勾陈、朱雀、玄武为守势枪法,守无不固。攻守变换之间,有鬼神不测之机,然从枪身所镂之六神能猜出一二,因枪法欲变化时,枪上的相应六神必会先于变化发光。然而这种变化是转瞬即逝,极难把握。李剑南实在是太知道六神枪的厉害了,所以,他看见崔度枪上青龙一闪,就先攻了出去,正是“敌一动,我先动”。 
    崔度当然也知道穿云剑,他还知道,很久以前,“穿云”剑不叫“穿云”剑,而是叫“刺天”剑,剑穿过了云,刺的当然不是人,而是“天”,抑或是“天子”?穿云剑只有八式,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八式配合“掌上乾坤”的指法及八卦步法,可掌剑齐攻、掌剑齐守、掌攻剑守、掌守剑攻,阴阳奇正,暗含天地造化玄机,崔度早就想见识一番,不料今日和李剑南不期而战。 
    崔度枪上的“勾陈”图一亮,枪身一弯,枪尖如长了眼睛一般与李剑南的剑尖撞在一起,枪身上“青龙”图一亮,枪身陡然一直,崔度左手一松,枪如青龙入水,刺向李剑南右肋。李剑南不料他变招如此之快,施出“尺蠖功”,上身向后一弯,六神枪贴小腹掠过。李剑南单手撑地,双脚飞起踢枪身,六神枪倏然撤回,李剑南单手向前平移,同时剑已变坎六式攻向崔度下盘,崔度未料到他有此怪招,慌忙将枪尖向下一戳,一招“猿猴上树”,窜起一人多高,单脚点枪尾,枪尖刺入红毯,枪身与穿云剑相碰,崔度两脚夹住枪尾向上一提,六神枪倒飞冲天,崔度双手握枪刺向李剑南小腹,李剑南曲臂一用力,倒飞冲天,穿云剑由下而上成离三式,撩向崔度咽喉,崔度正是一招用老之际,避无可避,却用了个“千斤坠”,下降之势瞬间加快,穿云剑贴着他的额头穿过,李剑南知招数落空,一个后翻,轻轻落地,穿云剑向崔度一指,崔度左手抬枪,也向李剑南遥遥一指。二人站的地点和姿势宛如未动手之前,让刚才忘记呼吸的满园看客几乎都以为自己花了眼,倒是文宗先叫了一声“好!”,众人这才跟着彩声一片。 
    两招一过,二人都知道,自己遇上了平生第一劲敌,对方无论是武功还是应变,都是一流好手。 
    崔度枪身上的“白虎”图一亮,一簇枪花罩向李剑南胸口,李剑南顿觉这一枪中包含的六个变化,已将自己的上左右三个退路完全封死,而如果自己一旦后退,就正中崔度下怀,会顺势引发他更凌厉的一个变化。李剑南站定,左手掌一翻,收小指屈三指结坤卦,右手剑挽了个剑花,却不攻出,剑气震得剑尖嗡嗡作响,崔度忽觉自己的枪尖撞上了一堵气墙,在李剑南的胸前无法再前冲半寸,索性大喝一声“破!”,双膀较力,还未等发力,便觉枪尖被向前一引,李剑南已先撤了左手坤卦布的防御之气,侧身右手穿云剑成兑二式已贴着六神枪刺向崔度右手拇指,李剑南如果这剑是刺向崔度胸口,他就可以躲过;李剑南如果这剑不是蓄势那么久,他也可以躲过;如果不是他的枪正要发力前冲,他还是可以躲过。崔度在叹气着后退一步的时候只觉得右手拇指一凉,那是剑尖划过的感觉。枪身上“玄武”图一闪,已封住了李剑南所有追击的后招,奇怪的是,李剑南并未追击。崔度低头,不见右手拇指流血,只有一个月牙型的围着指甲的印记。崔度脸上一红,牙齿一咬,枪身上“青龙”、“白虎”二图同时一亮,枪头如静止般缓缓前伸,李剑南顿觉一股无形压力先于枪尖袭至,接着崔度枪身上“朱雀”图也是一亮,但崔度姿势却未变,显然这一枪是守势也蕴含其中,攻守二势皆未发动,让李剑南攻也不是,守也不是,心中暗惊:原来这崔度已将六神枪练到了几式连环的地步!李剑南握剑的右手的关节开始发白,李剑南向后退了一步。崔度枪身上“青龙”、“白虎”、“朱雀”三图如走马灯般明灭不定,但崔度只是双手执枪,毫无变化地向前逼近一步。李剑南再退一步。李剑南脚尖点地,跃起七尺,崔度也是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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