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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人生(电影文学剧本)-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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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有情趣的东西太少了。……你今天中午到我们家去吃饭吧?”

    加林:“不,不,我根本不习惯去生人家吃饭。”

    亚萍有点委屈地问:“我是生人吗?”

    加林:“我是说不认识你父母亲。”

    亚萍:“一回生,二回熟!”

    加林:“谢谢你的好意。我……”

    亚萍:“怕人?”加林:“嗯。”亚萍:“乡巴佬!”她说完咯咯地笑了。加林并不生
气,也笑着说:“乡马佬就乡巴佬,本来就是乡巴佬嘛……哎,你以前不是也爱好文学,经
常写诗,现在怎不写了?”亚萍:“最近又在胡凑一点小诗,正准备请教你呢……”

    亚萍从口袋摸出一个小纸片,走到加林面前,递给他。

    加林接过纸片看着。亚萍的画外音:

    赠加林我愿你是生着翅膀的大雁,自由地去爱每一片蓝天;哪一块土地更适合你的生
存,你就应该把那里当作你的家园。

    加林看完后,又紧张又不好意思地说:“诗……写的……不错,可是我不明白……我为
什么应该是一只……大雁?”

    他把诗递给亚萍。亚萍深情地看着他,调皮地说:“你留着吧。你慢慢就会明白你为什
么是一只大雁!”

    加林不知所措地笑了一下。

    两个人都感到不自在。

    亚萍看看表,说:“……哟,广播时间快到了……你在……我走了!”加林送亚萍出了
门口。

    白天,亚萍宿舍。亚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从头下拉出枕巾,盖在脸上。

    她听见敲门声。她厌烦地问:“谁?”克南在门外的声音:“我……”

    她烦燥地下去开了门。

    克南一进来,兴冲冲地说:“中午到我家吃鱼去!刚从水库打出来的鲜鱼……”亚萍生
气地说:“你就知道个吃!吃!”

    她过去又躺在床上,拿枕巾把脸盖起来。

    克南过去轻轻把亚萍脸上毛巾揭掉。

    亚萍一把夺过来,又盖在脸上,喊叫说:“你走开!”

    克南惶惑地倒退两步,哭一般说:“你今天究竟怎了嘛?……”

    过了一会,亚萍才坐起来,对克南说:“你别生气,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克南:
“那今天晚上的电影你能不能去看?”他一边掏电影票,一边说,“听说这电影可好哩,巴
基斯坦的,叫《永恒的爱情》……”亚萍叹了口气,说:“我……去。”

    街苍和山坡的小土路上。

    秋天来了。远方的大地一片斑黄。枯叶飘落,草木萧瑟。

    亚萍激动地快步走着,风撩动着她秀丽的长发,像燃烧的火焰……县委通讯组。亚萍来
到加林办公室门前。

    她看见门上吊把锁。她犹豫了一下,去敲老景的门。

    老景出来。亚萍立刻问他:“老景,加林是不是下乡却了?”

    老景:“没有。刚才还在,可能出去散步去了。”

    亚萍犹豫了一下,又问,他常到什么地方散步?”

    老景机警地看了亚萍一眼,说:“可能去东岗了……有急事吗?”亚萍不好意思地说:
“没……谢谢您。”

    她转身走开了。

    傍晚。东岗。秋天的小树林色彩斑斓。

    加林腑下夹着一本书,慢慢走着,嘴角反复嘟囔着几个英语单词。他突然看见亚萍从前
面的小路上走来。

    等亚萍走近一些,加林对她说:“你怎上这儿来了?”

    亚萍两只手斜插在衣袋里,笑着说:“这又不是你家的祖坟,别人为啥不能上来?”

    加林:“一说话就像打枪一样!天都快黑了,你一个人……”亚萍:“谁说我一个
人?”

    加林从她的来路望了望,说:“克南哩?怎不见他?”

    亚萍:“他又不是我的尾巴,跟我干啥?”

    加林:“那还有什么人哩?”

    亚萍:“你不是个人?”

    加林:“我?”亚萍:“嗯!”他们一块慢慢向前走去。

    夜。东岗。加林和亚萍坐在一个土塄坎上,两个人手里捏着几片树叶子。山下看得见闪
烁着火的县城。

    亚萍:“我要走了……”

    加林:“到什么地方出差去?”

    亚萍:“不是出差,是永远离开这里!”

    加林大吃一惊。亚萍:“父亲很快就要转业到老家南京工作,我也要调过去。”夜。东
岗。他俩分别倚着一棵树。

    加林刻着亚萍的眼睛,问:“你真的愿意走吗?”’

    亚萍惮憬似的望着远方灿烂的星空,深情地说:“我当然愿意走。南方,是我的家乡,
我从小生在那里,尽管后来跟父母到了北方,但我梦里都想念我的美丽的故乡……”

    她喃喃地念道:“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
南?……”

    加林忍不住接着她念道:“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
何日更重游?……”

    亚萍热烈地望着加林:“南京离杭州很近,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就是江苏省
的……”

    加林叹了口气说:“那些地方我这一辈子是去不成了!”

    亚萍微笑着问:“你想不想去?”

    加林:“我联合国都想去!”

    亚萍:“我是问你想不想去南京,苏州,杭州,还有上海?”

    加林:“不会有到那些地方出差的机会。”

    亚萍:“要是一个人在那些地方玩,也没啥意思!”

    加林:“你去不会是一个人,有克南陪你哩!”

    亚萍:“我希望不是他,而是你!”

    加林感到无比的震惊。

    夜。东岗。林中小路上,加林和亚萍慢慢走着。

    亚萍的声音:“……你知道,在学校时,我就喜欢你……那时候我们年龄小,不太懂这
些事。后来你又回农村……现在我才知道我真正爱的人是你……克南我并不反感,但我对他
产生不了感情,实际上,我父母比我更爱他……”

    夜。东岗。他们站在一道长满草的塄坎下。

    亚萍继续说:“咱们一块生活吧!跟我们家到南京去!你是一个很有前途的人,到大城
市就会有大发展……我一定让父亲设法通过关系,让你到《新华日报》去当记者……”

    加林从土塄坎上狠狠拔了一棵草,哆嗦了一下说:“我冷得实在受不了……咱们走
吧……你先别急,让我好好想一想……”亚萍对他点点头。白天。加林办公室。巧珍把装着
红枣、梨和苹果的小筐子放在加林的办公桌上,便向加林怀里扑去。加林慌忙把她推开点,
说:“这不是在庄稼地里,我的领导就在隔壁……你坐,让我给你倒不。”

    巧珍没坐,亲热地看着加林,委屈地说:“你走了,再也不回来……我已经到城里找了
你几次,人家都说你下乡去了……”加林把水杯放到桌子上,说:“我确实忙!”

    巧珍没喝水,过去把加林的被子整理好,又摸了把褥子,嘴里唠叨着:“被子太薄了,
罢了我给你续一点新棉花……天冷了,褥子下面光毡也不行,我把我们家那张狗皮褥子给你
拿来……”加林:“啊呀,狗皮褥子掂到这县委机关,毛烘烘的,人家笑话哩……”巧珍:
“狗皮暖和……”

    加林:“啊呀,你……”

    巧珍:“三星已经开了拖拉机,巧玲教上书了,她没孝上大学……”加林:“这些三星
都给我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巧珍:“你们家的老母猪下了十二个猎娃,一个被老母猎压死了,还剩了……”加林:
“哎呀,这还要往说哩?不是剩下十一个了吗?你喝水!”巧珍:“是剩下十一个了。可
是,第二天又死了一个……本来……”加林:“哎呀哎呀,你快别说了。”

    加林有点烦。巧珍感觉到了,便坐床沿上,望着他,不知怎样才能使加林喜欢她。加林
看她这样子,又很心疼地走到她面前,说,“让我到食堂给咱买饭去,咱俩一块吃。”

    巧珍站起来,说:“我一点也不饿,我得赶快回去。我为了赶三星的拖拉机,锄都撂在
地里,也没家里人说……”

    她从怀里掏出一卷钱,递到加林面前,“说:“加林哥,你在城里花销大,工资又不
高,这五十块钱给你,灶上吃不饱,你就到街上买得吃去……再给你买一双运动鞋,听三星
说你常打球,费鞋……前半年红利已经分了,我分了九十二钱呢——”加林一把抓住她的
手,眼里转着泪花子,说:“我现在有钱,也能吃饱……这钱你给你买几件时兴衣裳……”

    巧珍:“你一定要拿上!”

    加林:“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巧珍只说:“那我给你留着。你什么时候缺钱花,我就给你……”加林突然记起了什
么,跑过去打开柜门,拿出一条红头巾,说:“我早就给你买下了,忘了捎给你……来,让
我给你包上!”加林过去把红头巾包在巧珍头上,然后退几步,看好不好。巧珍一下扑在他
怀里,哭了……

    夜。灯光球场。男篮比赛刚结束,加林站在场边,看女篮比赛。

    女篮比赛在激烈进行。

    黄亚萍异常活跃,不时用优美的姿势把球投入网内。

    观众为她喝彩叫好。加林入神地盯着场上的亚萍。

    他强压着一种激动的情绪,默然地离开球场……

    他心事重重地立在陡峭的河岸上。

    他在结满白霜的草地上徘徊。

    他在办公桌前沉思。他在东岗落叶飘零的树木间焦躁地走动,他看见兴致勃勃的亚萍向
他走来,他却躲开了她。

    他的眼前交替出现亚萍和巧珍的各种面貌……

    加林的画外音:……怎么办?我知道我面对的是一场非常严重的选择。上帝作证,我在
内心是有巧珍的。如果我一辈子当农民,我和她在一块生活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是现在
呢?我要是和巧珍结合了,实际上也就被拴在这个县城了,而我时刻都在向往着到更广阔的
天地去生活……我现在不得不把爱和我的前途联系在一起考虑了!……这样看来,亚萍无疑
是我理想的爱人……当然,我的良心非常不安……你是一个混蛋!你不要良心了,还想良心
干什么!是的,既然决定了,就不要反顾!不要软弱!为了远大的前途,必须做出牺牲!有
时对自己也要残酷一些!……

    白天。加林家院子。一堆金黄的玉米。巧珍头上扰着加林送给她的红头巾,和加林妈盘
腿坐在地上化玉米粒。

    玉德老汉扛着镢头走进院子。他放下镢头,也蹲在地上化玉米。巧珍回窑拿出一个小板
凳,递给玉德老汉。

    三个人一起乐呵呵地干着活。

    夜。巧珍的窑洞。巧玲躺在被子里,在看书。

    巧珍伏在桌子上认字、写字。

    她在一个小本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人、土、山、水、大、上几个字。传来鸡的啼叫声。巧
玲把书放下,说:“二姐,快睡吧!”

    巧珍没答言,继续写。

    巧玲:“一天认五个字就行了,多记了记不住,说不定把学会的也忘了……”巧珍还是
没答言。巧珍突然来到炕头前,拿着笔和小本,问巧玲,你说高字怎么写?”“巧玲:“什
么高?”巧珍:“就是……姓高的高……”

    巧玲在被筒里接过巧珍的笔和小本,在上面写了“高加林”三个字。巧玲指着小本对巧
珍说:“高、加、林!”

    巧玲笑,巧珍打巧玲……

    白天。加林办公室。

    加林坐在床边上,亚萍坐在他对面的椅子里。

    加林刚讲完他和巧珍的事,对亚萍说:“……就这样,我和巧珍相爱了。”加林说完,
难受地靠在了被子上。

    亚萍半天没说话,然后她带着遗憾的表情说:“你原来想和一个不识字的农村妇女结
婚?”

    加林点点头:“嗯。”亚萍:“你一个有文化的高中生,满身才能,怎么能和一个不识
字的农村女人结婚?这简直是一种自我毁灭!”

    加林愤怒地跳起来,喊叫说:“住嘴!我那时黄尘满面,平顶子老百姓一个,你们哪个
城里的小姐来爱我?”

    亚萍一下怔住了,她轻轻说:“你这么凶……克南可从来没对我发这么大火……”加
林:“你找你的克南去!”

    亚萍激动地走到他面前,说:“加林,你别生气。你给我发火,我不生气,心里反而很
高兴。你不知道,克南就是把刀放在他脖子上,他也对你笑嘻嘻的,气得人只能流泪。我就
喜欢你这种性格!男子汉,大丈夫,血气方刚!”

    加林:“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以后在一块生活,你可能要受不了的。”亚萍一下子惊喜
地抓住他的肩膀:“那你是说,你愿意和我一块生活了?”加林不置可否(或者说默认
了)。

    加林:“我得要和巧珍把这事说清楚,不瞒你说,我心里很痛苦。”

    亚萍:“是的。你应该很快结束你们的不幸!”

    加林:“也可能是一个不幸的结束!”

    夜。亚萍家院子。紧挨的两孔窑一明一暗。

    亚萍在没有灯光的门上敲了敲:“爸,妈,你们起来,过我这边来一个。我有个要紧事
要给你们说!”

    窑里一阵紧张的唏嘘声。

    亚萍抿嘴直笑。夜。亚萍的窑洞。父母亲一边穿衣服,一边先后进来了。他们紧张地
问:“出了啥事?”亚萍笑了,说:“你们别紧别。这事并不很急,但有些震动性!”亚萍
父不解地瞪起眼睛。

    亚萍妈:“哎呀好萍萍哩!有什么事你就快说,你把人急死了!”亚萍:“事情很复
杂,但今晚上我先大概说一下……是这样,我已经和另外一个男同志好了,并且已经在恋
爱。因此,我要和克南断绝关系……老两口一下子惊慌失措地喊:“什么?什么?什么?”

    亚萍:“对我来说,这已经不能改变了我知道你对克南很爱,但我并不喜欢他……”

    亚萍母亲扑在亚萍的床上哭了。

    亚萍父:“你……和克南……之已经两年多了,全城人都知道!我和老张,你妈和克南
妈,这关系……天啊,你这个任性的东西!我和你妈把你惯坏了,现在你这样叫我们伤心!
你这是典型的资产阶级思想!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真叫人痛心啊!垮掉的一代!无法无天的
一代!”

    亚萍受不了父亲的吼叫,也伏在桌子上哭起来。

    亚萍妈哭着数说老汉:“就是萍萍不对,你也不能这样吼喊我的娃娃……”亚萍父咆哮
地说:“都是你惯坏的?”

    亚萍妈也火了:“你没惯?”

    亚萍父气得一拧身出了门。

    中午。克南家客厅。克南妈拿着喷壶在墙角浇花,克南坐在沙发上看信。

    克南突然把信仍一边,扑倒在沙发上哭了。

    克南妈跑过来问:“南南,你怎啦?”

    克南:“亚萍写信……和我……断关系了……”

    克南妈震惊地问:“为什么?”

    克南倒在沙发上没有说话。

    克南妈拣起信,看完后问克南:“那个高加林是哪里的?”

    克南仍没说话。冬天来了。尖利的寒风扫荡过荒凉的黄土高原……

    飞舞的雪花……白皑皑的山野……白天,简易公路上。雪花飞飘。巧珍头上包着红头
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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