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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醉花阴-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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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失望。 绯二姑娘问:“找他何事?” “打听我师父的下落。”薛毅老实回答。 他看见二姑娘的笑脸如阳光般灿烂。 “干嘛要绕那么大圈子呢?老三的消息也是我告诉他的呢!”二姑娘指了指自己,诡诘地笑了,“只要你说一声‘二姐请用餐’,我便全部告诉你。” 薛毅有些犹豫,倒不是吝啬自己好容易挖到并煮烂的野菜,而是怀疑绯二姐的要求并不合理。绯馆人从小就随着大人出诊走天下,做的又是救死扶伤的生意,出名当然也容易,二姑娘虽说很早以前就小有名气,那只能说明她出来混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不等于说她就真的在年岁上大他许多。薛毅在心里盘算一下,怎么算都觉得二姑娘和自己差了不过一两岁,只是说不准是大了两岁还是小了两岁。在家被男人婆成天压着那是命不好,出门在外还叫女人轻易踩到头顶上去那叫窝囊,明知道会窝囊还乖乖接受那叫窝囊废。 薛毅一点儿都不打算窝囊,他邀请二姑娘往锅边坐,客客气气地说:“请二姑娘用餐。” 二姑娘从随身的包裹中掏出自己的碗和筷子,笑道:“老天,好久没闻见野菜味儿,倒想得慌。” 小叫驴是四处游荡的二姑娘路过某个村子时买下的坐骑,本来饿得快死差点成了村民刀下的肉,被二姑娘买下来后每日找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喂,如今一张黑皮吃得油光水滑,倒让人羡煞了它。人不似驴子随时可以低下头来啃生草,找不到卖米卖饭的地方,就得饿肚子。大半天粒米未进的二姑娘十分庆幸能够撞见薛少侠——难得这位还有一手熬粥的好手艺。 薛毅问:“二姑娘这是赶着去哪里呢?”二姑娘一边搅着热腾腾的粥,一边没好气地回答:“去哪里?去抓个祸害呢!” 正流行着疫病在死人的村子被官兵围起来,本来一只苍蝇也飞不出,不想村里有个来探亲的外人,竟是哪里的一个小官吏,恼了,仗着身份硬闯出去,前脚刚走,后脚他探的亲戚就重病而死。绯二姐巡诊到这村子,一听也恼了,骑上驴子拔腿追上来。 “追上了要怎么办呢?”薛毅问。 “自然是拖回去,”二姐回答,“要是关上七天还没发病,就说明他没染上,那时再放他走不迟。” “若是本来就没事,你硬拖他回那种地方,似乎过于残忍?” “若是已经染上疫病,沿路染给别人,岂不更糟?我没那么大慈大悲,非得怜悯每一个人。”二姐回答道,“既然拿了官府银子要帮着控制这疫病,就要对得起这份报酬,咱绯家人开医馆是很讲信誉的。” “他若抵抗?” “直接撂倒。” “不怕那是个官儿?” 二姐哈哈一笑:“你师父连京城的官差都敢打得满地爬,我这档子事,比你师父遇上的要差得远。” 对师父打官差一事,薛毅本来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不知为何,听了二姐这句话,忽然就头大如斗。 “其实,被打的那个也不能完全算是衙门的公差……”二姐端着碗,向天翻翻眼皮,若有所思。 薛毅一楞,稍稍舒口气。 “也许是内卫的人?”二姐也不是很有把握地说。 薛毅舀粥的勺险些没从手中掉下去。 “我们家有人在京里混,常常会接些乱七八糟的生意。”二姐乐滋滋地看着往碗里舀的粥,一点儿也不介意薛毅的反应,满不在乎地继续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咱家那人没说,我也没兴趣问,只是大概知道好象是个抓敌国奸细的官家人,混到一群在京城里游手好闲的地痞中打探消息。既然是混在地痞里,就也得象个地痞,少不得跟着做些小恶来掩饰身份。一个多月前,似乎这人跟着混混们去收保护费,没曾想一个怪老头儿从天而降打抱不平,把他们揍了个半死,这倒霉的家伙挨的揍最多,险些把命丢了去。他的头儿怕他要死,又怕露了他的身份不好抬回官家去治,就请了我家那人去出诊。咱家那人虽说没见到打人的场面,不过从伤势一眼就认准了肯定是你师父干的好事。” “为何如此肯定?”薛毅不解。 绯二姑娘把盛满粥的碗心满意足地收回去,反问:“江湖上还有别的老头儿会用竹子做的长柄痒痒挠做武器,把人从头到脚刷个血不拉叽吗?” 薛毅低头,承认:“没有。” 吃饱了粥,绯二姐准备上路继续去追人,解开小叫驴的缰绳,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薛兄弟,你是不是和黑道的杜家结了仇?” 薛毅正烧着开水准备洗锅,闻言一楞:“杜大宝吗?好象没有。” “是么?”二姐嘿哟一声跳上驴背,笑得眼睛眯起来,“我可是听说你带坏了杜家的二公子,二宝最近离家出走了几次都被杜大宝抓了回来。杜大宝因此很恼火,说是要找你麻烦。” “……” “话说回来,当年杜家老爷子本来金盆子都打好了,就等着办洗手的仪式了。要不是你家男人婆在坟前发誓说什么正邪不两立坚决退掉和杜大宝的亲事,他们一家子早就上岸了吧?你明知道杜大宝恨你们入骨还去带坏他兄弟,这不是在老虎尾巴上拔毛么?”二姑娘笑道,“薛毅兄弟,杜大宝不好惹,我要是你啊,这阵子就找个地方避避风头,不会这样大模大样地四处逛了。” 堤坝外,洪水没有完全退完的大河奔流向东,发出哗哗的响声,薛毅看着浑浊的黄水发呆,纳闷地想我怎么就莫名其妙招惹上仇家了?杜家的麻烦关我什么事? 薛毅把掐掉根洗掉泥的野菜连锅端起来,走下堤坝煮第二锅粥,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一阵奇怪的歌声。 “……好似水上的浮萍草,风吹浪打随水流。锵锵锵!郎里格郎……” 等一下,好象不是唱歌,是唱戏。 唱得还不错,字正腔圆。 但是,为什么这段子是从堤外头传来的呢? 薛毅十分好奇地快步爬回堤上。 从上游的方向,沿着堤岸不远的地方飘下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浮尸?浮尸是不会唱戏的。 再近一点,薛毅看清了,是个躺在几个鼓鼓囊囊的气包上的人。有那么一瞬间,飘浮的东西被水流推向岸边,躺着的人突然不唱了,坐起来去够堤岸,可差了那么一点点,就是够不着。那人也不急,见水流又把自己从岸边推开,索性又躺下去。 薛毅想了想,蹲下来,把刚刚上堤时忘了放下准备用来当柴的树枝放在脚边,支着下巴瞧着那人飘下来。 飘啊飘,羊皮气包从眼前飘过去,躺着唱戏的人从蹲着看热闹的人面前大眼瞪小眼地飘过。 “救命啊!”突然,唱戏的人坐起来,扯开嗓子喊。 薛毅叹口气,提着树枝站起来,紧追几步,追上去,伸出树枝,堪堪够到那人伸出的手,用力一拉,把他拔拉到岸边。水势很大,把堤坝的外边冲得有些陡,被拉到岸边的人很狼狈地抓着薛毅的手,好容易才连滚带爬地挣上来。 薛毅仔细打量这个一身污泥的家伙,见他身上衣服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但显然质地良好,是个富家子弟。从拖上岸后,只说了一声多谢就瘫在地上只哼哼,要说是被吓坏了可也不象,要说是累坏了,刚才唱戏的嗓门不是挺大么? 心肠很好脾气也好的薛少侠弯下腰来,用手里的树枝捅捅那个有气没力的家伙,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饿死了……”回答他的是细如蚊子哼的声音。 薛毅长叹一声,意识到第二锅野菜粥也要白送别人。 果然,当粥香飘上堤坝的时候,那个自上岸后就一直躺着不动的家伙突然以极麻利的动作翻身起来,飞快地坐到了锅边,眼睛直钩钩盯着锅里,让薛毅担心他的眼珠子会掉进去。 “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他不好意思地说,眼光一刻也不错开地盯着粥上冒出的热气。 “只能吃,但味道不好。”薛毅同情地舀上一碗递过去,“小心烫着。” 话还没说完,对面的家伙已经一边烫得直吐热气一边大口吞下去,吞得兴高采烈,啧啧叹息。 薛毅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摘的野菜自己知道,那味道又苦又涩,就算是饿得紧,这人还真是不挑食呢! “你是谁啊?怎么会在水上漂?”薛毅无聊地提着勺子问。 “唔唔……我叫……乔荆江,工部……派出来……查看堤防的……”对面的饿鬼嘴巴塞得满满地回答,飞快地把空碗递过来,“有人不让咱们看……要追杀……所以我跳到水里……逃命!” 薛毅用粥把空碗填满,接着问:“追杀的人呢?” “大概快来了……”乔荆江回答,飞快地往肚子里倒第二碗粥。 薛少侠忽然意识到,他可能救下来一个大麻烦。 他决定尽快蹬掉这个麻烦。 官家的事,薛毅不想插手,有个已经和官家结下梁子的师父已经够他操心了。 一锅粥很快见了底,乔荆江满意地打个嗝儿,摸了摸肚皮,从怀里掏出一根象牙的牙箸来,悠闲地坐在那里剔起牙。 薛毅斜眼瞄着这贵公子,心里骂:臭小子,还挺会享受的。他飞快地灭了火,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来准备走了。 迈一步,衣角被人揪住了,回头看,正是剔着牙的乔大公子。 “吃饱了吗?”薛毅问。 乔荆江点头。 “那还拉着我干什么?”薛毅不解。 “有人追杀我哎!”乔大公子很伤心地抱怨。 “你跑快点就行了。”薛毅出主意。 一种不妙的预感袭上心头,薛毅飞快地从乔荆江手里拉出衣角,逃也似的大步向前迈去。 突然,乔荆江跳起来,向前一扑,将薛毅还没迈出的和已经迈出的腿都紧紧抱住了。 一向英武潇洒的、排位十二的翩翩侠少薛毅纵横江湖好几年,被武林人攻过扫堂腿,被地痞用过抱腿摔,可还从来没有被普通人使过这种完全没脸没皮的无赖抱法,只觉得双腿被猛的拖住,上身收势不住,“砰”的一声,就面朝下摔倒在地。 “你干什么?”薛毅大怒,来不及揉被地面撞疼的鼻子,飞快而又狼狈地双手紧紧抓住几乎要被乔荆江拖下去的裤子,大吼道:“再不松手我就要踹你啦!” 薛少侠好容易挣出来的一只大脚在踹到抱腿的乔荆江脸前硬生生停住了。 薛毅惊讶的看到,乔荆江的脸上涕泪横流。 “在下手无缚鸡之力,要是被抓到,肯定是死路一条,大兄弟,你不会这么狠心的对不对?”乔大公子脸上一把泥一把泪地哀求道,“救人不是该救到底吗?” 尽管是被女人带大的,尽管常常被师父责怪性格不够刚硬,薛毅到底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子汉,从骨子里记得“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之类的严格教导,如今乔大少一张哭得淅沥哗啦的男人脸凑上来,着实令他感觉恶心。可薛毅那足以踹碎任何东西的铁脚怎么都朝那脸上踩不下去,不知怎么的,薛少侠总觉得一脚下去会和踢中一只可怜的狗儿没什么两样,男子汉大丈夫,欺负弱小的正摇着尾巴的狗怎么也不算英雄的行径吧? “没办法,反正是举手之劳。”很容易就心软下来的薛少侠无奈地安慰自己说,“总不能见死不救?” 仅仅在一个月后,对留侯家大公子乔荆江的哭丧脸习以为常到麻木不仁的薛少侠意识到,那时的自己与其说是被一只摇尾的狗儿拖住请求庇护,不如说是被乔大少当成一根鲜美的骨头给死死咬住,并立志据为已有。 可惜,薛毅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当他干净利落地打跑追杀乔大少的两个杀手后,意气风发地拍打先前被扑倒在地时衣服上沾的灰时,还只是很得意地想又很帅气地了结了一件侠少的份内事。直到他拍净衣服回头过来,对上乔荆江那无比讨好并誓不放手的坚决眼神时,才隐隐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乔荆江双手死死拉住薛毅的腰带,用十分讨人喜欢的声音夸道:“薛少侠,不,薛大侠!你果然侠肝义胆,武艺高强,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扔下我不管,会送我回家的。” 薛毅瞪着乔荆江,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乔大少顿了一顿,继续带着无比崇拜的表情说:“薛大侠一定是知道在下是为了揭发贪官的恶迹才落到被人追杀的地步,我明白了,大侠您这叫匡扶正义!” 薛毅拍拍前额,很难过的吸一口气,问:“……就是说,如果我不继续保护你,就不算‘惩恶扬善’的侠了?” 乔大少笑得很贴心:“薛大侠当然是一身正气啦!” 薛毅哭笑不得,想一想反正是要离开这个地方,于是说:“好吧,我就送你到人多的地方,你要真是官家的人,自然可以找到官家的庇护。” 薛少侠给自己做了饭吃饱后,带着乔荆江上了路。 老实说,除了脸皮厚一点,薛毅觉得这个姓乔的富家公子性格倒是很好,似乎是个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的角色。虽然常常走着走着就耍赖要休息,可是踢两脚他还是会老老实实爬起来跟着走,到了该吃饭的时候,也能乐颠颠地自觉去拣柴生火。 薛毅想,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官家纨绔子弟要强上许多。 一天后,他们出了疫区,两天后,他们到了大城镇。 薛毅拖着乔荆江往衙门走,乔大少拼命挣扎,死活不肯去。 “薛兄弟!薛少侠!薛大侠!你这是要哥哥我去送死么?”乔荆江急得快要哭出来。 薛毅也不吱声,低头从地上拣起一根树枝,准备打晕这个麻烦家伙拖过去。 乔荆江更急了,叫道:“要是这里的官儿和那些追杀我的人是一边儿的怎么办?” 薛毅手中抡到半空的树枝停住。 他有些犹豫,两天下来已经帮着乔大少打了五架,很明显,这些杀手是有背景的,而且背景与官府有关。虽然只听一面之词薛毅不能肯定乔荆江所言是否属实,可是从那些不择手段的追杀方式,薛毅也能隐隐得出乔大少的确是被某些不太光明正大的势力追杀的结论。薛毅不爱管闲事,可身为少侠,他眼里也容不下什么沙子,不能眼睁睁地瞧着一条生命就这么被阴险地掐灭在面前。如果说刚开始保护乔荆江是被那厚脸皮的家伙硬赖上的,那么两天下来,薛毅已经是在出于侠少之心做这件事。 不明就里的把乔荆江交出去,真的很难说结局如何…… 薛毅想,反正是要往京城方向走的。 于是,薛少侠放下打人的树枝,说:“那就再送你一段儿。” 第三天,他们走到了通往京城的官道上。 中午时分,薛毅已经打完了认识乔荆江后的第七架。 乔荆江很可怜地说:“薛兄弟!薛少侠!薛大侠!薛巨侠……” 薛毅没让他往下继续,认命地说:“知道了,我送你回家。” 薛毅想,反正……自己也是要进京的。 乔大少十分高兴,点着头满口许诺说:“薛兄弟,你对我真好!这样吧,到了京城,我管吃管住!别看我现在这么狼狈,咱在京里怎么也算个体面人,你放心,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嗯……嗯……”打架打得很不开心的薛毅无精打采地随便应付过去,根本没往心里去。他想:去你的!还吹牛是什么留侯家的大公子,这没脸没皮没胆没势的臭小子顶多是留侯家大公子的小跟班!拉起虎皮当大旗的家伙见得多了,还指望你报答?别进了京还赖着我就成! 越靠近京城,乔荆江就越高兴,进城门的时候,他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薛毅原想进了城就把这家伙一脚踹开,乔荆江却变得神气起来,底气很粗地一定要拖他回家去好好谢谢一番。薛毅没好气地想:也罢,都陪你玩到现在了,我就瞧瞧你的牛皮怎么被捅破吧。 反正如果从绯二姐那里得到的消息没错的话,师父已经在京城至少做了两个月的祸害,早一天找到他和晚一天找到他区别不大。 没走两步,突然从道边扑上一个人来,抱着乔荆江放声大哭。 薛毅吓一大跳,心道:莫非京城里的男人抱着别人大哭是很寻常的事?倒是我见的世面少,对乔荆江有些大惊小怪了? 就听见那人边哭边说:“少爷啊!您总算平安回来了!工部的人说派了几拨人去接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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