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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传记]弗洛伊德传-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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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另一个人的影子所掩盖,更严重地干扰了弗洛伊德的感情。这个人不是弗洛伊德的陌生人,而是一位亲密的朋友——弗立兹·华勒。马克斯是一位音乐家,而弗立兹是一个艺术家,而这些就是令弗洛伊德不安的地方。弗洛伊德曾经仔细观察过他们取悦妇女们的本领,有一次,有人告诉他,弗立兹最擅长于诱拐别人的女人。弗洛伊德后来曾说:“我想艺术家和那些奉献于科学工作的人之间,普遍地都存有一种敌意。大家知道,艺术家拥有一把开启女人心房的万能钥匙;而我们这些搞科学的人,只好无望地设计一种奇特的锁,并不得不首先折磨自己,以便寻找一种适当的钥匙。” 
  实际上,弗洛伊德对弗立兹的疑心也是多余的。弗立兹已经和玛莎的表姐订过婚,而且他一直都以兄长的身分关心玛莎。弗立兹和玛莎很要好,有时带她出去,而且常常从各方面鼓励她。他们之间只有亲密的友情,没有什么值得弗洛伊德惊慌或妒忌的地方。玛莎对弗洛伊德的感情也始终是很忠贞的,她只是把弗立兹当成哥哥一样看待。但是,不管怎样,弗洛伊德一直坚持要玛莎和弗立兹停止来往。这样,玛莎与弗立兹才不得不中断各种关系。从那时候起,弗立兹再也没给他们增添麻烦,不过他们所受到的创伤却需要长时间的医治才能痊愈。这事过了三年,弗洛伊德还说这是一段“不可能忘记的”痛苦的回忆。 
  在弗洛伊德与玛莎的爱情生活中,玛莎的哥哥和母亲也曾经带来一些矛盾和干扰性因素。 
  玛莎的哥哥埃力·柏内斯,比玛莎大一岁,是弗洛伊德的心腹之交。他生性豪爽,很擅长于针对不同的人和不同的需要赠送礼物。弗洛伊德一直珍藏着埃力送给他的美国独立纪念图片。弗洛伊德奉之若神宝,一直挂在医院宿舍的床头上。在他们感情破裂以前,弗洛伊德非常喜欢这位朋友。 
  埃力在这两家人中,比谁都神气,他不但是一个精明的商人,而且还发行了一本有关经济方面的刊物。自一八七九年埃力的父亲死后,他的母亲和两位妹妹完全由他一手供养。同时他和弗洛伊德的妹妹安娜结婚之后,也帮了弗洛伊德一家不少忙。他对人生的看法,不象弗洛伊德那样严肃。而弗洛伊德则认为埃力是一个被家庭娇惯以至宠坏的孩子。 
  实际上,弗洛伊德对埃力的上述看法是片面的。埃力确实是一个聪明能干的男人。 
  一八八二年七月,埃力和弗洛伊德住在一起。埃力对弗洛伊德很友善和亲切。但过了不久,问题就出来了。当时,弗洛伊德的刚刚年满十六岁的弟弟亚历山大正受雇于埃力,学习他后来一生从事的工作。按照那时的习俗,当学徒是不支薪的。但是,亚历山大上工九个星期后,弗洛伊德便叫他的弟弟亚历山大向埃力索取薪水,并说,若埃力真的不答应或甚至稍有迁延,就要辞职不干。埃力只答应从两个月后的一月份开始支薪。所以,亚历山大就听了弗洛伊德的建议离开埃力辞职了。这件事使弗洛伊德与埃力及其母亲(即弗洛伊德未来的岳母)的关系恶化。 
  由于弗洛伊德与埃力的矛盾,弗洛伊德以后再也不去玛莎家。所以,差不多有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只偶而在街上,或在弗洛伊德的拥挤的家中见见面。这样的不对劲的情形一直持续到五月一日,弗洛伊德在医院里有自己的房间时才有所转变。接着,玛莎就经常到那里去看他。 
  玛莎的母亲爱梅玲·柏内斯,母家姓菲力浦,她生于一八三零年,是一位很有知识的妇女。她的老家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所以,她会讲一口流利的瑞典语。她和她的丈夫一样,严格地遵守正统的犹太教教法。她也教育自己的孩子要象她那样虔诚,信守犹太教教规。而弗洛伊德根本不信那一套,因此,矛盾也就由此引起。弗洛伊德很不客气地称宗教教义那一套规定为迷信,他很鄙视宗教迷信。按照犹大教规定,星期六安息日内,不能写信,禁止书写。玛莎为了躲避妈妈的目光,偷偷地到花园里写信,并用铅笔代替钢笔和墨水,弗洛伊德为此烦恼不已,甚至指责玛莎不敢起来反抗她母亲的迷信活动是一种“软弱”的表现。弗洛伊德曾经对玛莎说:“埃力并不知道,我将要把你改造成一个异教徒。”确实,弗洛伊德在日常生活的许多方面,已经改造了玛莎的信仰和生活方式。 
  有一次,弗洛伊德写信给玛莎,谈到玛莎的母亲时写道:“她是很吸引人的,但是,太冷漠了。她对我的态度可能会永远如此。我一直尽量地想在她身上找到与你相似之点,但发现几乎没有半点是能扯得上的。她那极端的热诚,多少带一点屈尊俯就的神气,显得她处处要人尊敬她。我可以预见将来我肯定会和她常常合不来。不过,我不打算迁就。现在,她开始对我弟弟不好,而你知道我对我弟弟是喜欢得要命的。另外,我已决定,再也不能让她用疯狂的虔诚和挨饿的折磨来损伤你的身体。” 
  弗洛伊德对玛莎的妈妈最为不满的,就是她那洋洋自得的神气和贪图安逸的习惯。其次,弗洛伊德觉得,她活到那么大年纪,却不象他母亲那样,退到一边,一切为儿女的利益着想,反而母居父职,摆起一家之长的架子,过多地干涉儿女的事情。弗洛伊德认为,这是一种太过男性化的表现,弗洛伊德对此很反感。弗洛伊德的朋友索恩贝尔格也站在弗洛伊德一边,认为她太自私了。 
  弗洛伊德对玛莎的母亲和哥哥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同玛莎一家人的关系。公正地说,有很多事情是弗洛伊德自己的心胸过于狭窄造成的。在实际上,玛莎的母亲和哥哥,尽管有很多缺点,但一直是没有妨碍他和玛莎的关系。玛莎自己也并没有因母亲和哥哥的关系而减少同弗洛伊德的来往。 
  玛莎对她母亲的态度,始终是真诚的和尊敬的。在玛莎看来,她母亲的那种坚决的意志,不是自私的表现,而是值得钦佩的。特别是作为一个女性,能如此自信,是很难能可贵的。玛莎的可贵之处在于:既能保持对母亲的尊敬,又始终真挚地热爱着弗洛伊德。她能很好地保持平衡,不致使任何一方的感情受到损害。这是玛莎能成为贤淑的家庭妇女的先兆。 
  一八八二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也就是在弗洛伊德和玛莎两家人都热热闹闹地和快快乐乐地度圣诞节的时候,弗洛伊德和玛莎两人才把他们俩订婚的事情告诉玛莎的母亲。玛莎的母亲接受他们俩送给她的礼物。那是德国名作家席勒的作品《钟》。 
  一八八三年一月,弗洛伊德和玛莎开始在一本他们称之为《秘密纪事》的书本上记载他们之间在订婚前后的恋爱生活。他们都有这样一个想法:要在以后的某一天好好地读它。他们认为两个人住在一起的时候,就不会有书信来往,因而就没有机会记录他们之间的那些极其美好的恋爱生活。因此,他们决定,当两人住在一起的时候,要轮流执笔,写日记和回忆或感想之类的东西。弗洛伊德所写的一段话,头几句是这样写的:“在我的内心深处,有某种难以驱赶和剔除的勇气和胆略。当我严格地检讨自己,当我比我所爱的人更严格地检查自己的时候,我发现上天并没有给予我许多天赋,也没有赋予我更多的东西。恰恰相反,只给我很少迫使别人承认的才能。但是,它却赋予我那种热爱真理的大无畏的精神,给我一双研究家的锐利眼睛,使我对生活的价值有正确的认识,同时使我生性努力工作,并能从中获得无限的乐趣。我的身上所具备的这些最好的品性使我能忍受在其他方面的贫乏……我们要把这些共同地贯彻于一生中……”弗洛伊德还在《秘密纪事》中写道:他们要共同研究历史和诗,“不是为了美化人生,而是为了生活本身。” 
  一八八三年,埃力坚决支持母亲举家迁回汉堡的决定。这样一来,弗洛伊德同埃力的矛盾就更尖锐化起来,以致当埃力同弗洛伊德的妹妹安娜结婚的时候,他不愿参加婚礼。弗洛伊德本来就讨厌各种形式上的礼仪。这次埃力的婚礼举行得很隆重,更引起弗洛伊德的反感。他公开说,这次婚礼“简直令人讨厌”。但是,弗洛伊德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自己的婚礼也免不了要举行得如此隆重。 
  一八八三年六月,玛莎一家迁往汉堡,弗洛伊德与玛莎不得不暂时分居两地。 
  弗洛伊德很担心,他们分手以后,玛莎会由于精神不悦而影响健康。但在实际上,他自己所受的影响,远比玛莎所受的影响要严重得多。他那段时期的境况,确实是够凄凉的。当时,他还没有正式从事能使他的前途和家庭生活变得更加美满和充满希望的科学研究工作。他的家庭负担又重,而唯一支持他的精神安慰——和玛莎谈话,解除心中之烦也没有了。他在苦恼中怨天尤人,怪他妈妈和在英国的哥哥不为他着想,不分担他的重负;同时也怪玛莎不坚决反对搬家。在那一个月内,他的生活充满了痛苦和烦恼,而玛莎也狼狈不堪,坐立不安,这对情人简直忍受不了分离的痛苦。在这种情形下,他们之间也产生了一系列的误会;由于弗洛伊德的固执和过于自信,使他们之间的误会发展到悲剧的程度。在这里,集中地表现了弗洛伊德的性格和感情的特点。 
  弗洛伊德同玛莎相比,不论在性格和感情方面,都有很大的差别。玛莎有着一般女人所具有的那种渴望被爱的天性,同时又能深信自己已经获得了所想要的一切。与此相反,弗洛伊德不但和一般男人不一样,总是希冀更多更深的爱,而且对于自己是否已经获得所要的东西,也总是有过多的忧虑。他在别的方面表现得很自信,但在自己的爱情问题上,则表现得自信心不足。他一次又一次地因怀疑玛莎对他的爱而苦恼不堪,更因此渴望玛莎经常向他提出“保证”来达到安慰自己的目的。为此,他常常想出一些特别的试验,想要证明玛莎对他的爱。但他的某些“考验”方式,显然不太妥当,有些甚至不合情理。最突出的表现是要求玛莎和他完全一致,要无条件地、绝对地赞同他的意见、他的感觉和他的意向。在他看来,除非能在玛莎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或在玛莎身上看到他打下的“烙印”,不然她就不能算真正属于他的。 
  但是,弗洛伊德对玛莎的这些“考验”,并不是始终都是如此坚决地坚持到底的。由于他对她的深厚感情,在许多情况下,往往是经历了一番痛苦的自我折磨以后,弗洛伊德就会向玛莎作出让步,或自己在理智上表现得清醒些,承认自己的要求有绝对化或不切实际的倾向。 
  一般而言,玛莎和弗洛伊德在性格、兴趣方面的差别并不能导致对抗的程度。所以,玛莎可以很轻易地通过他的各种“考验”。但在有的时候,一旦遇到他要埋没或否定她自己所坚持的生活标准时,她就会坚持己见,毫不退步。在许多情形下,总是玛莎获胜,弗洛伊德退让。这就说明,弗洛伊德的那种占有欲、感情的绝对排外性等等,碰到玛莎的硬个性,也都要败下阵来。甚至在这种情况下,弗洛伊德自己不但不怨恨,反而为玛莎的胜利,即为自己的“失败”而高兴。弗洛伊德觉得,他能找到这么一个有个性的、坚强的终生伴侣是很高兴的。因为在他看来,他所需要的正是那种能在今后一生中,不管风吹浪打,也不管经历何等的艰难困苦,都能与他共同战斗的忠实朋友,而不是一个只能供他欣赏的洋娃娃! 
  在一般情况下,一对订婚或结婚的夫妇,在他们共同生活的过程中,总会自动地相互协调,寻求最大的可能使彼此和谐地生活在一起。如果说在订婚或结婚以前,许多事情都处在理想化的阶段,双方的缺点和各种微妙的性格都未能全部看透,那么,在订婚和结婚以后,由于有了更多的实际的接触,在事实的严峻考验下,双方的性格就会慢慢地、也更真切地表现出来。在这一过程中,正常的夫妻应该是尽量调和和调整关系,使之更加平稳地发展下去。但是,弗洛伊德却与众不同,他说:“相互宽容只能导致疏远,这种宽容一点好处也没有。如果有困难的话,应该去克服它。”这是弗洛伊德的敢于正视现实、迎着困难上的优秀品格的表现。由于他厌恶各种形式的一知半解或半途而废、厌恶各种掩盖矛盾的虚伪形式,不愿意自欺欺人;由于他有一种不管经历多大艰难困苦都要直捣真理的核心的坚强毅力;再加上他有上进心;所以,他在各个方面都表现了“绝不妥协”的精神,成为一个很不好惹的人。他甚至认为,如果一个人看不出别人身上存在着某种必须如以纠正的错误的话,那就是不堪设想的。弗洛伊德的这些性格,使他在订婚后的头一两个月内,同玛莎之间发生了许多不愉快的争吵。 
  我们在弗洛伊德的爱情生活中所看到的,是一个严谨、一丝不苟的科学家的特有品格的特殊表现。我们没有理由过多地指责弗洛伊德在爱情生活中所表现的刻板态度。我们倒应该从这里获得关于弗洛伊德的特殊作风的丰富材料,以便更深入地了解他的为人。他在投注他的感情之前,总要先给对方一个难以忍受的批评;他内心中深藏的那种仁慈的宽宏和忠诚的爱情,总要覆盖上一层苦味的外衣。因此,有些人常常对弗洛伊德的个性产生一些误解。玛莎的可贵之处,恰恰在于她对弗洛伊德的高度忠贞,以致她同弗洛伊德订婚和结婚后,当她发现弗洛伊德身上的缺点的时候,仍然能保持对他的忠诚爱情。她表现出一个不可动摇的信念,她深信只要和他在一起,不管遇到何等复杂的感情变化或境遇,他们的爱情都会获得胜利。 
  弗洛伊德一直为玛莎的健康操心,玛莎患有青春少女常患的“萎黄病”。一八八五年夏天,当他听说她的身体不太好的时候,他在信里写道:“当我为你的身体而焦急的时候,我简直就要发神经病了。就在那一刹那间,一切价值观念都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个生怕你生病的可怕念头。唉!我心乱如麻,不能再多写了。”第二天,弗洛伊德收到她的一封明信片。他看了信以后又写道:“我怎么会想象你生病了呢?这真是大错特错的事情,我看这是太疯狂了的缘故……当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的时候,他自然会疯的。”三十年以后,当弗洛伊德研究爱情心理学的时候以及当他在一九一零年发表《恋爱生活对于心理的奇异影响》的时候,他个人的爱情经历就是最直接的和最富有内容的材料来源之一。 
  有一次,玛莎到卢北克度假,曾经开玩笑地写信给弗洛伊德说,她曾幻想自己在洗澡时淹死了。弗洛伊德在回信中说:“有人一定会认为,同人类数千年的历史相比,一个人失去自己的爱人,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但是,我要承认,我的看法同他们的想法正好相反。在我看来,失去爱人无异于世界末日的到来。在那种情况下,即使是一切仍在进行,我也什么都看不见了!”弗洛伊德还在信中说:“在过去的日子里,你的一封信就会使生活变得有意义;你的一个决定,就如一个能决定生死的大计一样,令我期待不已。我除了那样做以外,不能再作别的什么事情。那是一段充满着战斗并最终取得胜利的时期。而且,只有经历那样一段时间,我才能为赢得你而平静地工作。因此,我那时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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