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之旅-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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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生。因此,保持这股能量不被耗损的惟一途径就是拒绝从这种感觉中挣脱。这样说正确吗?
拉: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只能观照每一个想要挣脱它的心理活动,而不能问我该如何保持这股能量?
普:哀伤产生了,你的心完全被它占据。当一种非常深刻的情感产生时,通常都有这种效果。这时我们应该如何对待它?什么样的行动能既不耗损它,又能对它一目了然?
克:如果你整个人都被这股所谓“哀伤”的惊人能量占据,而又丝毫没有想要挣脱的意图,这时这股能量就充满着你;但是你一旦想要挣脱,这股能量就被耗损了。问题是你有没有被这样巨大的能量充满过?还是你总有一个漏洞,使这股能量流失了?
拉:我认为我们总有那么一个漏洞存在,因为我们惧怕那种完全被充满的感觉。
克:因此你从来没有充满哀伤过。
拉:没有,从来没有过。
克:这是事实。因此你其实看到的是恐惧而不是哀伤。你恐惧那将要发生的事,于是你就更陷入恐惧而忘悼了哀伤。
拉:那么“圆满”这两个字就意味着现状。所有的现状都是圆满的,完美的,即使那个现状是哀伤或恐慌。
克:不,先生,让我们来真的理解一下“圆满”(holistic)这两个字的意思。圆满意味着健康,身体上的健康。它也意味着心智的健康。“圆满”包括了身心的健康。
大卫:这一问才算真的搞懂了。
克:如果你的身体、情绪和心智都完全健康而没有任何烦恼,就称之为圆满。如果有任何的不安、特异的表现或执著,就是不圆满,就要观照。圆满只有在身心健康时才能出现。
苏:进退两难之局就在这里。你说要我们观照那些不圆满的心理状态,可是除非我们能在身心圆满的状态下观照那些不圆满的状态,否则……
克:先不要管圆满不圆满。
苏:那么我们要如何来观照那些不圆满的烦恼?过程又如何?要如何着手?
克:假设我现在正在观照自己。我对于“圆融法门”一无所知。即使我了解这些字的意思,以及它们所要表达的东西,它们仍然与我的心理现状无关。我的心理现状是不健全,不圆满的;我的工作、我的生活、我的行为都不圆满。
弗:现在我们又回到了起初的问题:你的话和我们的生活有什么关系?在我的现实生活中,当我的心受伤时,我想起你所说的—你永远都不该让自己有受伤的感觉,那么在我受伤时,你的话对我又有什么意义?
克:我受伤是一个事实。我受伤是因为我给自己塑造了一个形象,而这个形象受到了伤害。我自己有没有认清这点,还是只听人说说而已?
苏:但是那个自我塑造的形象还是挥之不去。
克:好,如果那个形象还在,就去观照那个形象,而不要想去除那个形象,也不要问该如何对这形象一目了然。
苏:“观照”那个形象似乎意味着我的心必须处在平静而圆满的状态。
克:不,我不需要存有这样的概念。我只知道我为自己塑造了一个理想的假象,我就纯然观照这个假象就够了。
苏:这点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那么我们要如何完整地保持那种受伤的感觉,而同时观照它呢?
普:他已经说过了。
克:说了什么?
苏和普:“圆融法门”。
克:没错,但是把它丢掉。
苏:这样就没问题了:我只是如实观照自己受伤的各种症状,当我看清楚了,伤心感也就没有了。这样我就不需要克来告诉我怎么做,只要观照所有从意识生起的各种东西,直到它消退为止。
阿:今天的讨论是从“权威”这个重要主题开始发展的,因为我们对你说的话产生了偏执,因此形成了障碍。
克:显然是如此。
大卫: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
克:先生,现在出现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你们到底是在学知识,还是在培养洞察力?学知识就需要权威。你们是不是在跟我学知识,然后从知识中行动?我学数学、技术、工程等等,然后变成一名工程师。我也可以去田里操作和学习种田。这两者都是从累积的知识中行动,因此知识就变成了权威。权威很可能是医生、科学家、建筑师或那个声称自己已悟道的上师。现在有一个人出现了,他说:“喂!依赖知识的行动就是一种局限,这样你永远无法得到真正的解脱,你不可能在有知识障碍的情况下提升自己。”让我们以不同的方式来观照自己,让我们以洞察力来观照自己,而不要通过知识来看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就没有权威的存在。
普:你用了“洞察力”这几个字,它的真实含义是什么?
克:它的意思就是立刻捕捉到真相或如实地听。你知道吗?你们的问题是不知道怎么听。你们总是从听到知识中行动或从行动中累积知识。有知识就有权威,有权威就有压抑。你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提升自己,因为这是—种机械化的运作过程。你有没有看出这是一种机械化运作过程?如果你看清楚了,就是一种洞察力。因此我们的论点就是,如果一边观照自己一边回想克所说的话,洞察力就没有了。非常简单,你只要如实观照就对了。
普:我们的起心动念能不能在没有你的话干扰之下披露自己呢?
克:用自己的光来照亮自己。这并不意味你要变成自己的权威。没有人能带领你开悟,你也无法邀请它来到。如果你不如实观照自己,就算听上一百万年也没有用。认识自己是天下最难的事,因为你一旦开始观照自己,你就给自己下了一个结论,接着你就通过所做的结论来观照下一个意念。我们能不能如实观照自己的愤怒而不下结论,也不加进是非、善恶的意念?我们能不能一目了然地观照自己?自知之明并不意味要通过知识来认识自己,而是要认识自己每一个真实的起心动念。因为自我就是所有的意念和假象。因此,如实观照自己的起心动念,不要漏掉任何一个念头。试试看,你就会明白了。这么做可以激发脑子的潜能。
苏:是不是在每一个意念中都有自我的真相?
克:是的。你要知道,意念就是恐惧,意念就是快感,意念也就是哀伤。意念绝不是爱,也绝不是慈悲。意念塑造的就是“自我”,“自我”是一个假象。“自我”和假象无二无别。如果我说“我要证人涅”,这其实意味着我很贪心,如此而已。我虽然不想要钱,我却想要另外那样东西,这还是“贪”。因此我现在就来检查“贪”。什么是“贪”?它意味着想拥有“更多”,对不对?这表示我想改变现状,让自己更伟大,这就是“贪”。现在我再继续检查,为什么我要拥有更多?是因为传统的习惯,还是大脑的机械化反应?我想要弄清楚。我要不就一步一步地弄清楚,要不就一目了然。
要想一目了然就不能有任何动机,因为动机就是一种干扰因素。认识你自己是非常有趣的,因为你就是这个宇宙,不是理论上所说的宇宙,而是真的宇宙。我想认识自己,因为如果没有自知之明,我的言行举止就是虚妄的。我不想活在虚妄中,因此必须时时观照自己。我观照我和你的关系,我和妻子的关系,我和丈夫的关系等等。在这种观照中,我看清了自己的真相。我需要我的妻子,因为我需要性和她的安慰。她照顾我的孩子,她为我煮饭,我依赖她。因此从我和她的关系中,我看清了快感、执著和慰藉的缘起。我在观照时是不是没有过去的知见,也没有结论?我的观照是否确实?一旦“用自己的光来照亮自己”,所有的权威就没有了,包括上师、寺庙和经典。如果我用自己的光来照亮自己,那么我和世俗的政治、经济以及社会之间的关系又如何呢?但是你不必问这个问题,你只需要学会“用自己的光来照亮自己”,这么下去就对了。
* 译注:“吉”字在北印度是对人的尊称,男女通用,老式家庭里连小孩名字都要冠上这个字尾。
第2节 认知的结束
普:让我们来讨论意识和脑细胞之间的关系。它们是不是具有相同的性质?有没有一个东西赋予它们不同的性质?
克: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就由你开始吧。
普:在传统概念里,“意识”这两个字包含了超越思考及经验范围之外的东西。
阿:没错。脑子只是一群细胞的集合体。虽然细胞和细胞之间互相依靠,但是每一个脑细胞都能独立运作。现在我们就来想一想要如何了解这些意识的集合体,也就是所有脑细胞的统合?有没有一个统合的因子存在?脑子是否只是它的果?接着我们又要问了,哪一个在先,哪一个在后?是先有意识再有脑子?还是先有脑子才有意识?
克:我可不可以问你,你所谓的“意识”是什么?让我们从头开始。什么是意识?“觉察”又是什么意思?譬如找眼前的这个麦克风,我先觉察它的存在,然后才想起来用“麦克风”这三个字。因此当你觉察某样东西时,你就立刻给它一个名称,然后好恶就产生了。因此“意识”包含了觉察、觉知、感觉、认识和接触。
阿:我认为意识在感觉之先。在任何时刻我通过感官都只能察觉意识的一部分。我觉得意识要比感觉广大得多。那个浩瀚的领域并不在我的觉察之内,因此我不能说每时每刻都能完全觉察我的意识。
克:那么意识和脑细胞之间有什么关系?
普:克说所有的觉知就是意识,似乎意味着脑细胞也是意识。如果在脑细胞之外还有意识的领域,那么你就不能说所有的觉知就是意识了。
克:这点清楚了没有?我曾经说过,所有的觉知就是意识。
阿:这句话和觉知者无关。这句话指的就是意识,不是你的意识或我的意识。
普:每当你假定意识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时,你就在假定一个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东西。
阿:所有已知的是否都是意识的一部份?在这里,意识是当觉知来讲的。
普:克的观点和吠檀多哲学最大不同就在“意识”这两个字。吠檀多哲学认为意识是先于万物存在的能量。
阿:这不可思议的创造识能称为“柴坦亚”(chaitanya)。吠檀多哲学说这能量就是万物的根源。佛法却不这么说。佛陀对于宇宙的源头只字不提。原因是一谈论它就会落入空想,而空想和真实的修行无关,因此徒劳无益。
克:无明虽然没有开始,但是有办法可以结束它。不要探索无明是怎么生起的,而应该去弄清楚结束它的方法。
阿:现在立刻出现了一个问题。
克:很好,请你提出这个论点。
阿:佛法认为:“根本没有意识这个东西。无明没有开始,但是无明可以断除。不要探索无明是怎么开始的,因为空想只会浪费时间。然而无明又如何才能断除呢?无明就是我们的意识啊!”我们的意识就是无明,这点我们必须好好讨论一下。
相信吠檀多哲学的人会告诉你,你所谓的“无明”其实就是宇宙识能的本质。它不断更新自己、不断创生,所有的成、住、坏、空都是它的展现。我觉得一个人如果不接受佛法的观点,不可能立刻接受你所说的“无明没有开始,但是可以结束”。这两种观点是互相冲突的。
克:无明是没有开始的。这点我们可以在自己的身上和意识领域里很清楚地看到。
普:如果它存在于我们的意识领域,那么它和拥有这无明记忆的脑细胞又有什么分别?从科学的观点来看,脑细胞以及它们的活动是可以测量的,而意识是无法测量的,因此这两者是不同的。
克: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脑细胞和它们的活动是可以测量的,而意识是无法测量的。
阿: 我可不可以建议一点?当我们通过最大号的望远镜来看宇宙时,我们看到的是这架机器允许我们看到的范围。如果再拿一个更大的机器,我们就有更广的视野。而意识却无法测量,因为没有任何机器可以和它产生关联。因此我们不能说意识可测量或不可测量。它根本是无法讨论的。
克:没错。意识是无法测量的。普普刚才问的是:在意识之外还有没有和意识无关的境界存在?
普:在脑细胞里有没有一个无法分割、不可思议、无法利用的境界存在?
克:阿秋吉!你了解了吗?“不可思议境界”指的是全新的、不为人知的境界。
阿:我现在正要讨论这点。我刚才所说的意识是人类所有新旧记忆的源泉。脑细胞有能力立刻认出那些由种族记忆中产生的东西,那些存在过去已知的记忆领域中的东西。
普:几百万年以来所累积的已知事物。
阿:即使是最早期的人类记录,脑细胞都有能力记住。
克:等一等,请简化一点。我们起初讨论的是意识的范围,只要在意识范围内的都是已知事物。那么有没有存在于意识范围之外,也在脑细胞之外的未知领域?如果是在已知之外的领域,有没有办法辨认?如果是可以辨认的就一定是在已知领域之内。是不是只有当所有可以辨认的经验过程都停止,这个未知境界才会出现。普普的问题是:这个境界是已知的还是未知的?如果是未知的,那么它在不在脑细胞之内?如果是在脑细胞之内的就是已知的,因为脑细胞不可能容纳任何新东西。脑细胞里的东西都是传统的、旧的东西。
我想再挖得深一点。在脑细胞之外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我说有的。但是任何经验和思辨的过程都是在已知领域之内,而所有企图脱离已知的探索以及这类的脑细胞活动也都属于已知范围。
莫:你如何知道有一个未知领域?
克:你无法知道它。在那种境界里,我们的心是不辨真假的。所有已知的活动都停止了。
阿:那种境界和思辨及经验的过程有何不同?
普:两者的性质有何不同?
克:在那种状态里,所有的脑细胞和有机体仿佛都死去,然后就焕然一新完全不同了。
普: 让我用另一种不同的讲法。你说当时所有的思辨过程都停止了,但那仍是一种活着的状态,那么在那种状态下有没有存在感?
克:“存在”这两个字不太贴切。
阿:那种状态和深睡有什么两样?
克:你所谓的“深睡”是什么意思?
阿:在深睡中思辨和记录的活动也是停止的。
克:两种状态截然不同。
普:那么在那种不可思议的境界里,感官又处在什么状态呢?
克:感官暂停。
普:它们难道不运作了吗?
克:在那种状态,如果苍蝇飞到我的手上,我还是会抓一抓手,但这个动作却不影响那种状态。
莫:是不是还是知道自己在抓手?
克:当然。让我们慢慢讨论。任何已知的活动,包括意识范围内的经验、需求、渴望,甚至包括渴望解脱在内全都停止了,然后截然不同的境界才会出现。前者有动机,后者没有动机。通过动机是无法进入那种状态的。因为所有的动机都是已知的。因此我们能不能告诉自己:“探索宇宙的源头是徒劳无益的,我只知道如何断除无明。无明就是意识的一部分,无明就是想要获取更多经验的需求。”当这种需求停止了,是看清楚以后自然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