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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新战国时代-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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湾对欧洲和东亚来说,现在还是生命线,美国可以不靠这块活着,我们得靠它活着,美国控制这个地方,它能控制两头,有一种制衡作用。  
  一方面打得欧元软下去,一方面打得中国和日本向美元靠,否则你得不到石油。像东盟,甚至远一点的南美,对我们有什么意义,印度对我们有什么意义。东盟制约你的海上通道,印尼既靠马六甲,又靠龙目海峡,印度也可以影响海上通道,贸易通道,这个我们就要考虑。  
  拿你刚才讲的资源和市场问题来说,如果能够把远东地区包括进来,东亚地区的资源可以自给。  
  王湘穗: 我觉得在国际关系上与其一厢情愿地谈政治多极化,不如鼓励“货币多极化”,金融体系的多极化,有了不同的币缘圈,才会有政治和军事的多极化。我所说的币缘是一种正在呈现的趋势,与之相连,地缘秩序要让位于币缘秩序,币缘意识会取代地缘意识。  
  乔良:民主国家不打仗这一条,也许可能改为币缘国家内部不打仗。但这种规律也难保不被某一只黑天鹅打破。  
  王湘穗: 对。为什么呢?还是因为基本利益一致。在同一币缘圈内,尽管意识形态上有差别,制度上不一样,但利益趋同,只要不发生重大的利益误判,不容易发生军事碰撞。现在的中美关系,就是如此。布热津斯基在《大棋局》中对谁是地缘棋手,谁是地缘支柱做过分析,他说中国有可能成为地缘棋手,而日本只能当地缘支柱。我借《大棋局》的框架,但不讲地缘,而是分析币缘,情况就会不同。日本和中国,谁更适合充当币缘棋手?至少现在中国不如日本。从主观上说,我们对形成东亚货币圈的问题还没有列入议事日程,对于货币霸权,包括货币霸权对整个世界的影响深刻程度,我们也估计不足。从客观上说,人民币还没有成为国际货币。面对货币霸权,我们最多处在临渊羡鱼的程度,离把鱼捞上来还差得远呢。可以说,货币霸权将按照它的方式解构现行的国内和国际政治秩序,谁处在什么等级序列上,谁当家主导,谁成为棋手,谁是支柱,就看你在币缘圈中的作用与表现。币缘因素对国家内部政治架构和国际关系的影响也正在逐渐显现,如晓宁前面说的美国经济评估体系的改变,复式记账法的过时,美国法院对微软垄断案的判决,包括“9·11”后对个人隐私的侵犯等等,都已经展露出一些端倪,就是美国在争取货币霸权时正在破除原有的一些制度的限制,因为这些符合实物经济的秩序已经不适应虚拟经济的运行。看来美国现在需要第二个开国者,要在虚拟经济基础上,重新设置国家的一些经济和政治制度。欧洲现在的经济政治制度是以欧元圈经济发展为目标的秩序体系,已经突破了国家框架,走得比美国更远。    
  新概念:币缘(2)    
  美欧的这些改变,预示着与币缘经济发展同步,币缘政治将逐步取代地缘政治。我们现在只是看到币缘正在形成的趋势,照这样发展下去,整个社会原有秩序的分崩离析是迟早的事。  
  地缘是在实物经济基础上形成的一个概念集,人们生产、生活最基本的条件就是地,土地或地域,有些概念像主权,也可说是从地缘基础上派生出来的,主权总要一定地域内行  
  使。现在来看,由于出现了一个非实物经济的大生存形态,就是虚拟经济形态,人们生产、生活可以脱离土地,脱离地理的概念,这样一来从地缘派生出来的许多概念都将被改变,主权将不再主要是对一定地域的治理和管辖,国家关系也不是原来的状态,比如中日关系,如果放在地缘时代,还会更多从资源、航路考虑,彼此都有戒心,这是生存空间的体现,可我们现在可以肯定的说,中日不可能再战。为什么呢?就是一个货币圈内部利益的一致性使中日不应该再兵戎相见。这个当然是一个推论。但它至少是比那个民主国家不打仗更立得住,因为民主国家不打仗,它仅仅是一种意识形态选择,还不是利益的选择。  
  乔良: 现在即使这样也很难说,即使将来土耳其加入欧盟,参与欧元,也难保它和希腊不打仗,这里边有一个根本利益问题,这个矛盾很复杂,有时候不能拿一个程式替代另一种程式。  
  所以,就像我刚才说的,希土问题就可能是一只黑天鹅。  
  王建:通过湘穗前面说的,我理解了他的意思。我同意币缘这个概念,它的确可以和地缘概念相对照,成为一个新的国际政治概念。但是“币缘”首先不是“币缘圈”的概念,应该更广泛。  
  由于币缘,既可以产生对立,也可以产生联盟,既可以是币缘经济,也可以是币缘政治、币缘军事、币缘外交,因为是货币的原因,决定了一个国家群体为什么要结盟,为什么要与另一个国家群体相对抗。你看过去用地缘这个概念可以分析清楚许多事情,比如美国之所以强大,是因为美国本土远离欧洲这个力量中心,可以不参与欧洲各大国在欧洲大陆的争霸战争,俄罗斯虽然落后,却有实力与欧洲诸列强争霸,是因为它也是远离欧洲中心的国家。法国18、19世纪在欧洲争霸却几起几伏,而且始终在发展陆军和海军上面摇摆不定,是因为它既是大陆国家,要与西班牙、德意志联邦和哈布斯堡王朝等争霸,又受到海洋国家英国的夹击,但是过去说地缘,并不是说世界列强是因地而结缘,而是说大国的联盟与对抗,是因地理位置而起缘。币缘则是要解释许多现代国际经济、政治、军事与外交发展趋势的新概念,因为大国对抗与联盟的因由不同了。  
  此外,从币缘看地缘,地缘的概念也不同了,能影响币缘的地缘国家才是布热津斯基讲的地缘支柱国家,比如伊拉克与叙利亚在布热津斯基眼中都不是地缘支柱国家,但是从币缘角度看,它们就是币缘格局这张大棋盘中的重要格子。而英国、日本这样的国家,由于对欧元和东亚元的影响意义重大,所以在过去可能不是地缘棋手,但在当代却可以成为币缘棋手,比如如果核心欧洲不买英国的账,英国就可以拉美国来破坏欧元的稳定,而参与到欧元区中,欧元的稳定性就会大大增加。  
  乔良:“币缘”概念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地缘因素,两者有区别,也有重合的地方。主权国家的概念以领土划分,现在这个国家的概念,进入新战国时期,或者说进入了“币缘”时期,它就不再仅仅是个疆域领土的问题了,也不再是地图上的板块划分,而是利益划分。货币圈将成为新的国家和区域的边界,就像今天的欧元区一样。  
  王建:现在发行货币与以前不同,它没有物质产品作保证,只是靠国家信用。国家信用一方面是靠经济实力,比如经济增长条件比较好,有较多的外汇、黄金储备,一方面是看政治体制和经济体制,比如政体比较稳定,经济体制、金融体制也比较健全和透明,再一方面就是靠军事实力,能够保卫国家的经济安全,有了这三个方面,一般来说这个国家的货币就会比较稳定,人家就会相信你,就不会挤提存在这个国家银行中的存款。你看拉美金融危机,比如前一阵在委内瑞拉发生的金融危机,就是民众对国家信用发生了信心动摇,把存在银行的本国货币都提出来换成美元,转存到其他国家,导致银行体系的崩溃。军事力量是国家信用的重要性,则可以从这次美国动用军事手段威胁欧元看出来。只有强有力的军事力量才能为货币圈提供可靠的安全保障。  
  乔良:有合理的产业链条,完整的经济合作体系,构成从高端到低端的经济生态链。  
  王湘穗:按照欧元区的经验,还得有统一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还要有丰厚的“净储蓄额”。  
  乔良:“净储蓄额”这一条不一定是“币缘”圈的必要条件,只要对“净储蓄额”有吸引力就可以。  
  王建:因为“净储蓄额”是虚拟经济发展的必需条件。    
  用战争大棒搅动虚拟经济这锅汤    
  现在美国的经济局势很危险,可以说是势若累卵,没有给美国人留太多时间,它必须马上解套,不然随时可能爆发经济危机。军事是快变量,其他的手段是慢变量,所以必然逼得它必须选择战争手段。  
  李晓宁:首先,美国人要解决虚拟经济呈现出的危机,用战争手段先搅混这锅汤,用古老的方式维持住它的霸权。我认为就是这样的。谁在技术上要超过我,我就遏制谁,谁在高  
  技术上发展,我就弄你。这是他非常厉害的一招。古老的战争手段比信息技术来得更快更好,效率更高。  
  乔良:其实真从哲学角度看,美国这种方法未必是最好的方法,但是我的感觉,美国人在这个问题上,它的思维落后于整个人类的实践。人类解决人类之间的矛盾,可能还会有更好的方法,但是由于美国人的军事霸权足够厉害,所以美国人的思维变得非常单纯,非常直截了当,为了维持货币霸权,直接诉诸武力。其实人类很多事情的解决,不见得军事霸权是最好的方式。比如现在美国,我们纯粹从更高一层的这种政治哲学或者技术哲学的角度去看。美国它打了伊拉克,毫无疑问在整个伊斯兰世界传播仇恨,中国有一句话,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好像把伊拉克打完了,但是后边的事怎么办,美国的短视就在这个地方,它不是用可能最好的方式解决问题,而是用它最便当的方式解决问题。  
  李晓宁: 战后欧洲为什么不发展军备?它搞过世界大战,死过很多人。它们感觉用谈判的方法比打仗的方法好些。尤其北约建立起来后,美国承揽了欧洲的防务,使得欧洲国家集中精力发展经济。欧洲在安全问题上倾向于建立谈判机制。而美国人自恃军力强大,不想多谈判,老想着直接用强力掠夺,直接干。这样做就把欧洲人的梦打破了。 美国人在全球搞控制。波斯湾,马六甲海峡,直布罗陀,苏伊士,巴拿马,这些地方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方。一有风吹草动,美国就加强控制,那些金融市场的评估价值全部都要改变,中长期预报马上变成废纸。这就是美国式的霸权。欧洲只能做二等公民。  
  乔良: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在国内政治中是这样,国际政治中肯定也是这样。美国人拥有绝对的军事优势,所以它认为它应该拥有绝对的权力,它在伊拉克打这一仗,就证明了它的这种自负,拉姆斯菲尔德正是据此自负地宣称,“老欧洲”已经不行了。但我更欣赏欧盟委员会主席普罗迪的一句话:“许多人都说欧洲老了,也许真是这样。但年老使我们能够看清自己的长处和短处,认识世界的现实。”瞧,他对“年轻的美国”的教训也是这样老成持重,从国与国的关系来看,老并不一定是坏事,看透世事沧桑,就不一定满腔热血地开疆拓土,到处点起狼烟,搅得天下不宁。欧洲人打了几百年的战争,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实际上占领别的国家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坐下来谈,大家利益共享,才是国与国相处的最好办法,但是年轻气盛的美国人肯定认为这些办法太费劲,像拉姆斯菲尔德这些人,既然我能够打趴下你,我何必还要费心劳神地跟你说什么。如果这次美国意图通过倒萨战争打击欧元,最终这一目标没有能如期实现,按王建分析,美国经济就会有大麻烦,对这一点,我想小布什也好,拉姆斯菲尔德也好,格林斯潘也好,不可能看不到,那么,他们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替代方式?我们在这里也不妨分析一下,有没有替代和补偿的方式?  
  王建:其他路径?  
  乔良:对。  
  王建:现在美国的经济局势很危险,可以说是势若累卵,它必须马上解套,不然随时可能爆发经济危机。军事是快变量,其他的手段是慢变量,慢了就来不及了。美国现在的危机是时时刻刻可能爆发的危机,这个没有给美国人留太多时间,军事手段是一个快变量,你们讲的超限战,颠覆一个国家,间谍的使用,政治关系的建立,培养反对派,那是慢变量,不像军事手段,我三个月准备,调兵了就可以打仗了。慢变量就垮了,等它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危机已经爆发了。所以,我认为美国在海湾这个地方,肯定还要有大动作。小布什现在在国务院和国防部的争论当中选择。我觉得美国的经济危机、金融危机,必然逼得他还得选择战争手段。  
  王湘穗: 王建提出一个问题,军事是快变量,其他手段是慢变量,缓不济急。我们看到美国人这次的倒萨战争,虽然完成了对伊拉克的军事占领,但却没有达到打击欧元的目的,反而增加了赤字,这说明军事手段也有很大的局限性。军事的确是快变量,美国人在这方面也有很大优势,但也有可能犯南辕北辙的错误。何况军事手段受到的制约也很多,从纯粹军事角度看,弹药准备还得有一段时间。我们应该设想一下,美国人会不会采取其他的方式?  
  首选是我们以前曾经谈过的封锁,也就是封锁石油通道。封锁,从严格意义上讲,是军事性的,但理由很现成,就是反恐。这可以马上开始,也会马上对欧洲有影响。  
  第二,诱使或压迫欧洲进入军备竞赛。美军蹲在中东,对欧洲形成很大的军事压力,逼迫欧洲进入军备竞赛,现在这个势头已经有了。  
  王建:这还是太慢。  
  王湘穗:欧洲有统一的货币政策,没有统一的财政政策,各国必须把财赤控制在3%以下。如果法、德迅速增加赤字,欧元的基础就会发生动摇。这一招虽然看起来是慢变量,但由于欧元的机制与美元不同,赤字一增加,就可能动摇欧元的根本。第三招,用 “路线图”计划左右中东改造。现在美国公布了“路线图”,开始直接插手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事务,如果说动荡不利,就推动中东和平进程往前走;如果动荡有利,就放手让以色列干,同时对沙特、埃及也继续施加压力,使对欧元影响最大的石油资源地控制在美国人手中。再就是分化欧洲,目前是集中打击法国,缓和与德、俄的关系,特别下功夫去拉拢新欧洲国家,制造欧洲欧元区在政治层面的分裂,使其无法统一立场采取行动,不能够对美国形成竞争。还有就是重新挑起库尔德人的问题,几千万库尔德人是欧洲边上最大的难题,美国正在使它成为自己手上的一张牌。战前美国人就说,要彻底解决库尔德人的问题,现在这张牌没有打出来。下一步,美国人会不会打、怎么打这张牌,我们不知道。但只要库尔德人问题能影响欧洲,美国人就迟早会用。总之,美国的手段还是有很多招可以选择,军事并不是它惟一选择,快变量、慢变量可以搭配起来用。当然,目的还是影响欧元。    
  美元与欧元:“币缘”圈的冲突(1)    
  欧元要起来,美国怎么办?虽说有军事霸权在手里,但你又不能直接打欧洲,那就只能通过打资源控制欧洲的命脉,最后让欧元乖乖的落下去,货币霸权还得落到我手里。这次倒萨战争可以看成是一场“币缘战争”,是美元对欧元的战争。实际上科索沃战争也已经是美元对欧元的“币缘战争”了。  
  与传统战争比较,“币缘”战争的最大特点,就是战争的目的发生变化,大国之间谁都  
  不能以摧毁对方为战争目的,因为要的是国际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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