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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中国通史(五至十册)-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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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人。传奉授官者多被罢免,传升之官多被罢黜,仍留原任。
  追谥太后——孝宗即位后,尊奉祖母周后为太皇太后。宪宗王皇后为皇太后。又奉两宫大后旨,追谥生母纪淑妃为孝穆皇太后,附葬宪宗陵(茂陵)。纪淑妃在孝宗立为太子前数月死去,宫中或传出种种疑言。孝宗降黜万喜后,山东鱼台县丞徐顼上疏说:“先母后之旧痛未伸。”“万贵妃戚属万喜等罪大责微”请重行追究。礼部与大臣谋议,以为“宫闱之事,不可臆度”。请在宫中密访贵妃近侍,在外逮万氏亲属鞠问。孝宗不准,降 旨说:“此事皇太后(周后)、母后(王后)宣谕已明。凡外间无据之言,难凭访究”(《孝宗实录》卷三),只令万喜将累次所赏金银等,悉数还官。不久之后,巡按直隶监察御史司马至上疏谏孝宗,说:“圣母之终,不能无疑。然太皇太后、皇太后所以保护陛下之恩亦至。似宜少抑悲思,从容审察,弗伤两宫之意。于凡先帝所行,尤当含弘广大,以盖其愆,勿轻信希冀之徒,为已甚之举。”(《孝宗实录》卷六)纪淑妃原为掳自蛮族的宫婢,宪宗私幸生子,秘而不宣。纪妃长期病苦,事涉宪宗,难以查究。移罪万妃,不免株连诬枉,难得其平。太皇太后、皇太后宣谕阻究其事,不仅为回护万妃,也还为顾全宪宗,用意是明显的。孝宗禀承两宫之意,追谥生母附葬茂陵,又采礼部尚书周洪谟议,在奉把帝后的奉先殿旁,另建奉慈殿,以奉把孝穆。孝宗得以岁时祭祀,博得孝母的美名,也避免了一场宫廷风波。
  孝宗在九月间宣诏即位,至十二月,即先后完成了上述的几件大事。罢逐佞幸而不过事更张,追溢生母而不深究既往,从而较为顺利地稳定了政局,建立起新朝的统治。
  孝宗弘治一朝,上承成化时渐趋稳固的政局,继续保持长期稳定的局势,号为承平。在国家建设中,先后做出了两项业绩。
  治理河患——元朝末年,黄河曾在开封、曹州至济阴等处决口,酿成大患。贾鲁修筑堤埽,使黄河归于故道。明朝建国后,一三九一年,黄河在原武决口,东经开封城北,南至项城,又东经颖州、寿州,入于淮河。元朝修建的大运河会通河因而淤积。永乐时,曾修浚会通河,以通漕运。英宗正统时,黄河又在荣阳决口,经曹州、濮州,冲击会通河与黄河交会地带的张秋镇长堤和沙湾东堤。景泰时,黄河又在沙湾堤决口,右金都御史徐有贞奉命治河,自张秋向西南修渠数百里,以平水势,名为广济渠。孝宗即位后,一四八九年,黄河在开封及黄陵冈决口。次年,又在原武决口,分为三支泛滥。一支自封丘经祥符、曹州、濮州,冲决张秋堤,一支出中牟,下尉氏,另一支泛滥于兰阳、仪封、考城、归德等,下至于宿州,江为大患。户部左侍郎白昂前往治理。在阳武筑长堤以防张秋。在中牟引水入淮河。修浚宿州古睢河,以连通泗水。北塞南疏,使水患得以暂时平息。
  一四九二年,黄河又在张秋决口。次年,命浙江左布政使刘大夏为右金都御史前往督治。一四九四年二月,张秋再次决口,众议纷坛。刘大夏受命后,沿黄河千余里考察形势,与山东、河南守臣集议督治之法。以为张秋乃下流咽喉,不可即治。应先治上流,再筑长堤。刘大夏等征发民丁数万人在上流西岸开凿月河三里许,引入旧河道。又在中牟别开新河一道至颖州东入于淮河。由陈留至归德,修浚淤河,分二道入淮。在黄陵冈南修浚贾鲁旧河,由曹县出徐州。河流既分,水势渐平。起河南胙城北经滑县、东明,东历山东曹县、单县,至于徐州,长三百六十余里。四月间,再塞张秋堤,改张秋镇名安平镇。刘大夏治水功成,孝宗下诏褒赏,进为户部右侍郎。协助刘大夏治水的山东参政张缙进为通政司右通政,代刘大夏继续治河。张缙相度形势,随时修浚。又在张秋决口之东,砌石岸数里,以固堤防。一四九五年初,刘大夏又请筑塞黄陵冈等处,以疏导黄河南流。二月间完工。黄河经徐州入运河,恢复南流故道。黄河水道,经刘大夏等治理后,孝宗一朝,不再有水患发生。
  编修会典————四九一年十月,丘浚以礼部尚书入兼文渊阁大学士。次年,刘吉致仕。一四九五年二月丘浚病死。礼部左侍郎李东阳、詹事府少詹事谢迁,入值内阁。一四九七年十月,孝宗敕谕阁臣徐溥、刘健、李东阳、谢迁等,编纂明朝开国以来制度典章。谕“以本朝官职制度为纲,事物名数仪文等级为目,一以祖宗旧制为主,而凡损益同异,据事系年,汇列于后,粹而为书,以成一代之典。”(《孝宗实录》卷一二三,《大明会典》卷首)孝宗敕定书名为《大明会典》,以徐、刘、李、谢为总裁官。徐溥年已七十,于次年致仕,会典的编修,历时四年有余。遍采内廷所藏诸司职掌等书及官府籍册,分馆辑修。依孝宗所订体例,“百司庶事以序而列。官各领其属,而事皆归于职。”(孝宗《御制大明会典序》)全书凡一百八十卷,于一五○二年十二月修成。由刘健等奉表呈进。孝宗敕令刊刻,颁行全国。会典的颁行,不仅保存了历朝制度沿革的纪录,也使官府行政,有所遵循,意义是重大的。此后,正德、嘉靖间续有修订,万历时重修刊布,流传后世,也为清朝编修《大清会典》提供了范例。
三、内宦与外戚
  孝宗即位后,臣下称誉“太平无事”,仍依宪宗的先例,从不召见大臣议政。章奏批答均经由内宦,或稽留数月,或并不施行。孝宗在位数年,即逐渐倦政,崇信道术。表面的太平掩盖着重重的矛盾,朝廷的种种积弊也在发展。一四九七年二月,大学士徐博等上疏说:“今承平日久,溺于晏安。目前视之,虽若无事,然工役繁兴,科敛百出,士马疲敝,阎阎穷困,愁叹之声,上干和气”。“将来之患,的然可忧”(《明史·徐傅传》)。三月,孝宗迫于阁臣之请,在文华殿召见徐溥、刘健、李东阳、谢迁四阁臣,授以诸司的题奏,说与先生们商议。徐傅等拟旨,呈孝宗改定,各赐茶一杯而退。这是一四七一年宪宗召见大臣二十六年后,又一次召见大臣,满朝称为盛事。此后,孝宗长期不见大臣,依然经由内宦,在宫中决事。
  司礼监太监怀恩,在弘治初年病死。孝宗赐给祠额,题为“显忠”,是宦官中难得的忠良。此后,孝宗倚信的太监李广,以道家符篆和烧炼丹药取悦于孝宗,接受贿赂,荐引官员,强占京畿民田,恃权谋取盐利,赃迹昭著。户部主事胡爟上书弹劾李广“借左道滥设斋醮,惑乱圣聪,耗蠹国储。乃有不肖士大夫,昏暮乞怜于其门,交通请托,不以为耻。”给事中叶绅上疏劾李广进不经之药等八大罪。祠祭司郎中王云凤上疏请斩李广,言词激切。李广借故反劾王云凤,下锦衣卫狱,谪知陕州。一四九八年,李广在万岁山建造毓秀亭成。不久,孝宗的幼女病死,太皇太后周后的清宁宫火灾。说者指建亭触犯了岁忌。周后抱怨说:“今天李广,明天李广,果然大祸来了!”李广畏罪自杀。家中查出向他行贿的名册,列有文武大臣多名,各送黄、白米百、千石不等。孝宗不解说:李广能吃多少,怎么接受这么多?人们解释说:所记黄米是黄金,白米是白银!李广死后,仍有人为他请赐祠额,大学士刘健力持不可。孝宗仍命撰文赐祭。
  宦官干政谋私,为害最烈的仍是传奉官与东厂。
  孝宗初即位,虽曾罢黜传奉官数千人,但并未废除制度。即位后不久,即因修京城河桥,从太监李兴之请授工匠四人官。此后,传升及传授之官又渐加多。李广大量受贿,就是因为官员们请托传升。至一四九九年,一月之中升授文武官员多至二百余人。兵部尚书马文升与吏部尚书屠滽等上疏,请罢传奉官。孝宗不纳。传奉官的积弊愈演愈烈。
  东厂例由司礼监提督太监管领。怀恩死后,太监杨鹏等领厂事,积弊日重。一四九六年十二月,刑部吏徐珪上疏说:“臣在刑部三年,见鞫问盗贼、多因东厂镇抚司所获,其间有称校尉挟私诬陷者,有称校尉为人报仇者,有称校尉受首恶之赃而以为从,令旁人抵其罪者。刑官纵使洞见其情,孰敢擅更一字。”“臣愿陛下革去东厂,剹杨鹏”。(《孝宗实录》卷一二○)孝宗说他狂诞,发回原籍为民。一四九八年御史胡献又上疏请罢东厂。说:“东厂校尉,本以缉奸,迩者但为中官外戚泄愤报怨”,“推求细事,诬以罪名”。孝宗拒不纳谏,将胡献下狱治罪,贬为蓝山县丞。东厂太监得到孝宗的倚信,又与中官外戚交通,原有的积弊也愈演愈烈了。
  孝宗为太子时,选纳京畿河间府兴济人张氏女为妃,即位后立为皇后。父张峦原以乡贡入太学。一四九一年,封为寿宁伯。尚书王恕上疏说,钱太后(英宗后)、王太后(宪宗后)都是正位数十年后,现在才封家人。今皇后刚立三年,张峦就已封伯,不可许。孝宗不纳。张后生皇子厚照。一四九二年立为皇太子。张峦又进封为寿宁侯。孝宗又欲封张后弟张延龄伯爵,命大学士刘吉撰诰。刘吉说,尽封二太后(周后、王后)家子弟才可。孝宗不悦,命刘吉致仕,仍封张延龄为建昌伯。同年,张峦死,赠昌国公。子鹤龄袭爵为侯。张鹤龄、张延龄兄弟恃张后支持,占田经商谋利,又与内宦及东厂太监结纳,恣为不法。一四九二年与宪宗生母太皇太后周后弟长宁伯周或两家争夺商利,至令家人在街市上聚众斗殴,京城震骇。九卿上疏说:宪宗皇帝曾有诏书:勋戚之家,不许占据关津桥梁水肢及设肆(商店)鬻贩,侵夺民利。违者听巡城巡按御史及所在有司执治以闻。“迩者长宁伯周或、寿宁侯张鹤龄两家,以琐事忿争,聚众兢斗,喧传都邑,上彻哀居。盖因平日争夺市利,已蓄忿心。一有所触,遂成仇敌。失戚里之观瞻,损朝廷之威重”(《孝宗实录》卷一一七)。请求降旨,遵宪宗诏旨,凡贵戚店肆,悉皆停止。孝宗敕令揭榜晓谕。张鹤龄兄弟注籍宫禁,得以出入内宫。一日,张鹤龄醉酒,带上皇冠。宦官何鼎怒斥他无礼,奏言二张大不敬。张后竟激怒孝宗,将何鼎下狱,又命李广将何鼎打死。张鹤龄受孝宗赐地四百余顷,竟借山侵占民地多至三倍,并打死平民。巡抚勘报,孝宗竟将所占地给与张鹤龄。周太后弟周或有赐田过制,官员请予勘正。孝宗不许。周后得知,说:怎么能因为我的缘故,枉皇帝的法!终于将多占田归还官府。与周太后不同,张后执意纵容两弟骄横不法,继续结纳市井无赖,谋夺民利,又将寡母金夫人奉养宫中,权势更重。一五三○年二月,户部主事李梦阳上疏,斥张鹤龄“招纳无赖,罔利贼命”(《国榷》卷四十五),张鹤龄上疏自辩,并反指李梦阳疏中有“陛下厚张氏”语,罪当斩。金夫人也向孝宗陈诉。孝宗将李梦阳下狱,一月后释放复职,罚俸三月。史称孝宗对李梦阳有意曲为回护,但由此也可见张后与外戚之专横不法,已难于制止。
四、边地风云
  弘治一朝,边境上迄无重大战事,但在局部地区也曾出现过短暂的风波,主要仍是北边的鞑靼与西北的哈密。
  鞑靼边事 都海扶立达延汗后,即致力排除掌握兵权的亦思马因太师,以巩固汗权。明宪宗成化末年,亦思马因败逃,西依瓦刺。达延汗遣郭尔罗斯部的脱火赤(托和齐)追击,亦思马因败死。哈密都督罕慎向明廷奏报了亦思马因的死讯。孝宗即位后,达延汗于弘治元年(一四八八年)六月,派遣一千五百三十九人的使臣队至大同,向明廷贡马骡等近五千匹。巡抚大同都御史许进向明廷奏报,请裁定入贡人数。历来鞑靼遣使人贡,既是表明政治关系,也是一种贸易方式。贡使越多,获得明廷回赐也越多。明廷因而多有限制。明孝宗敕令正副使等五百人来京,其余留大同款待候赏。一四九○年,达延汗再次遣使入贡,明廷赏加使臣并赐达延汗蟒龙服、红缨、琵琶、帐房等物,由使臣领回。瓦刺太师火儿忽力等也遣使入贡。明廷一例接待,给予赏赐。
  达延汗与满都海夫人领兵西行,攻打瓦刺,以求实现统一全蒙古的宏图。一四九三年六月,甘肃官员向明廷奏报,鞑靼被瓦刺战败,住牧宁夏贺兰山后。一四九六年五月,鞑靼遣使,请准三千人入贡。不久,又称因回军攻打瓦刺,暂停遣使。此后,达延汗连年与瓦刺交战。
  一四九八年二月,遣使六千人入贡,明廷准二千人入关,五百入入京。
  鞑靼与瓦刺在明廷西北甘肃、宁夏邻境交战,不时在边界地带与明军发生冲突。一四九八年十月,明廷起用因结纳汪直致仕但熟悉边务的王越总制甘、凉各路边务。次年七月,王越奉敕出兵,袭击贺兰山后鞑靼驻军,自宁夏分三路出击,斩首四十二级而还。明廷对各级军兵记功授赏。此次不必要的战事,全由明军发动。
  战争之后,达延汗不再向明朝入贡。
  一五○○年,达延汗部己故的知院脱罗干之子火筛(科赛)自大青山入威远卫。明游击将军王果见往来军兵不多,仓促出击邀功,遭伏兵袭击,军士亡失千余人,裨将五十二人战死。副总兵马升、参将秦恭拒不出援。王杲大败,大同报警。王杲败报传到京师,明廷大震,京师戒严。孝宗改变不见大臣的惯例,急召刘健、李东阳、谢迁三阁臣商议军政。王杲、马升、秦恭俱以罪论死。以平江伯陈锐为靖虏将军防守大同。火筛军继至大同左卫,陈锐不敢出战,游击将军张俊出兵小胜,被擢为都督金事,充总兵官。此后,大同仍有小规模的战事。
  这年冬季,达延汗领兵数万,大举西征河套地区反抗他的阿尔秃斯部(《蒙古源流》著其人名满都责阿固勒呼)。阿尔秃斯战败,即在明边境扰掠。明军略有交锋,即夸大其事,谎报获胜,以邀功请赏。明廷得报,即误认是“小王子(达延汗)寇边”,一五○一年三月,命鸿胪卿陈寿以右金都御史巡抚延绥,继而又命靖虏将军朱晖为总兵官,史琳提督军务,太监苗逵监军,率五都督领重兵去延绥防御。七月,达延汗部在明宁夏后卫花马池边地与明官军交战,明都指挥王泰败死。九月,孝宗敕责朱晖、史琳、苗逵等,起用已致仕的秦纮为户部尚书兼副都御史,总制陕西军务。秦纮至边,整顿军旅,观察形势,上书陈奏,边务当以守备为本。随即在花马他以西,固原镇以北各筑屯堡,募民屯田,又在开成等县拓治城郭,招徕商贾。经营年余,边地渐安。一五○二年十二月,孝宗准秦纮议,改陕西开城县为固原州,置总制府,设总制、参将、游击等官,成为军事重镇。一五○四年六月,达延汗再遣使臣六千人自大同入贡。大同守臣上书,亟言和好之利,用兵之害,奏请准贡。明廷依旧例,准二千人入贡。
  鞑靼达延汗致力于统一蒙古的大业,并无意南侵,恢复大元。明廷君臣因有英宗被俘的教训,对蒙古特加警惕,但于蒙古内部的情势并不甚明了。蒙古流散部众不时在边境扰掠。边将奏报,又往往虚张其事,希图升赏,以致屡有纷争。但明孝宗旨在对外防御,达延汗志在内部统一,这一基本形势决定了双方在经历一些风波后,仍能继续保持对峙的局势而不致酿成重大战事。
  哈密争战 宗即位后,于弘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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