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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中国通史(五至十册)-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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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短,假借而用,得百余人领兵守城。又结集京东西沿河旧屯和卫州迁来的义军约四万人,募集了壮六万人,分守四城。二月,又征募京师民军二十万,分隶诸帅。每人每月给粟一石五斗。
  三月,窝阔台驻兵郑州,令忽都忽等领兵攻南京。金哀宗命白撒宿上清宫,枢密副使赤盏合喜宿大佛寺,以备缓急。蒙古从郑州遣使臣唐庆持国书来招降,要哀宗献出翰林学士赵秉文、衍圣公孔元措等二十七家,又索取降人家属,移刺蒲阿妻子、绣女、弓匠等数十人。哀宗封荆王守纯子讹可为曹王,由尚书左丞季蹊把他送到蒙古军营作为人质,向蒙古求和。窝阔台和拖雷率领蒙古大军北还,留军三万由速不台率领攻汴京。
  哀宗求和,蒙古兵仍在继续作进攻的准备。汴京城外,蒙军沿城壕设列木栅,用薪草填壕。白撒等主帅因正在与蒙古议和,不敢出兵,在城上坐视蒙军备战。军民愤怒,要求出兵,在城中喧呼。哀宗亲自出端门慰劳军士。有军士五、六十人对哀宗说:“蒙古兵负土填壕,已过一半。平章不准放一箭,说怕坏和议”。哀宗说:“等曹王去,蒙古兵不退,你们再死战,也不算晚。”人们哭泣说:“事已紧急,皇帝不要只盼望讲和!”千户刘寿控哀宗马,说:“皇帝不要相信贼臣。贼臣尽,才能退敌兵。”卫士们要打他,哀宗说:“他喝醉了酒,不要理他!”
  蒙古军向汴京城发动进攻。哀宗命大臣分守四城。枢密使赤盏合喜守西北角。蒙军来攻,合喜吓得语言失序,面无人色。平章政事白撒守西南隅。募壮士千人,从地道出城渡壕,烧蒙军炮座。约定城上悬红灯为记,被蒙军发觉失败。又放纸鸢(风筝)送文书招诱蒙古军中金人。人们议论说:“前天点纸灯,今天放纸鸢,宰相只靠这个,要退敌兵难矣。”
  将帅怯懦无能。守城军民,人人激昂,奋勇抵抗。城中取宋朝遗留的假山的石头,制造圆球状的炮弹,每个约重一斤。每城一角置炮弹百余枚,更递下上,昼夜不停。堆积的炮石几乎与里城城墙一样高。一种叫做“震天雷”的火炮,用铁罐盛药,炮起火发,其声如雷,可以烧透铁甲。蒙古兵在城外墙掘出龛穴,城上不能射到,用铁绳系震天雷,顺城墙而下,至掘处火发,穴中蒙古兵就被炸死。又有飞火枪,注入火药,点火后,火焰喷射,可到十余步远。蒙古兵攻城,最怕这两种火器。金朝汴京军民,合力守城。与蒙古兵奋战十六昼夜,保卫了汴京城。哀宗又派使臣去蒙古军营求和。蒙古速不台见汴京城难以攻下,说:“已在讲和,还相攻么?”领兵退去。
  三月十四日,哀宗登端门赏赐军士,改年号开兴为“天兴”。赤盏合喜说他守城有功,主张朝中庆贺蒙古退兵。几个宰相都出来反对。权参知政事完颜思烈说:“城下之盟,诸侯以为耻,怎么能以(敌军)罢攻为可贺呢?”赤盏合喜大怒说:“社稷不亡,帝后免难,你们不高兴吗?”翰林学士赵秉文拒不起草贺表。朝贺事不再举行。
  蒙兵退后,舆论纷纷要求罢免白撤。哀宗被迫罢去白撒平章政事。军士恨他不战误国,声言非杀他不可。白撒吓得躲起来,一天搬几次家避祸。
  蒙古围攻汴京时,各地居民都迁入城中避难。蒙兵退后,城中疾病流行。五十天年,死亡几十万人。速不台蒙古军分处在河南各地。汁京外无援兵,内缺粮饷,仍然处在危急之中。
  五月间,哀宗派完颜思烈行省于邓州,招募援兵。又任武仙为参知政事、枢密副使,行省河南,诏令领兵入援。武仙自三峰山败后,率残部到南阳国山,收集溃卒,招募兵士,渐至十万人,聚集粮食、武器,声势稍振。七月,思烈自汝州发兵,会武仙部入援汴京。哀宗任赤盏合喜为枢密使,率京城兵万五千人出师接应。赤盏合喜抗命不成,才勉强出兵。行至中牟故城,屯兵不进。
  八月,武仙领兵至密县东,遇速不台部蒙古军,武仙按兵眉山店。武仙与思烈联络,要思烈阻涧结营,等武仙兵到,合兵并进,说不然就要失败。思烈急于去汴京,不听武仙的建策,独自领兵到郑州西京水,遭到蒙古军的袭击,不战而溃,思烈败走。武仙退兵留山。赤盏合喜在中牟,听说思烈军败,放弃辎重,当夜逃回汴京。官员们说:“赤盏合喜始则抗命不出,中则逗留不进,最后弃军逃跑,损失军资不可胜计,不斩之,无以谢天下”。哀宗罢赤盏合喜枢密使,兔官为民。
  汴京城中缺粮,驻军无粮饷。八月初,置局括粟,向城中居民强征粮米。括粟官对居民说:“如果一旦粮尽,拿你们的妻、子作军食,你们还能吝借吗?”括粟十八日,八月二十八日改为“进献”。九月,令上党公张开等率步军保护陈留通许间的粮道,停止贫民献粮。前御史大夫完颜合周又建策说,京城括粟,还可得百余万石。哀宗以合周权参知政事,再次括粟。合周下令每家自报存粮。年壮者每人只许存一石三斗,年动者减半。各家自己把存粮写在门口,如有隐匿,即按隐匿的升斗数治罪。城中三十六坊,都选严酷官吏主持,向居民括粟。有寡妇两口人,交豆六斗,内有蓬子三升,被括粟官吏发现捉去示众。寡妇哭诉说:“我丈夫战死,姑婆年老,不能奉养,所以夹杂蓬批自食,不是敢用来充军储。而且这三升,是在六斗之外多余的。”官吏不听她申诉,当众把她杖死,京城居民为之战栗。有存粮的也都赶快扔掉。有人报告给合周。合周说:“京师危急,是保存国家呢?还是保存百姓呢?”人们有话都不敢再说。从此家无余粮,只有束手待毙。饿死者甚多。哀宗只好拿出些太仓的粮米作粥救济。汴京城内,至于人相食。兵士只好出城就食。
  汴京援绝粮尽,不待蒙古军来攻,已难以继续维持了。 
二、哀宗出逃
  天兴元年(一二三二年)六月,左丞李蹊与曹王自豪古军还汴京。七月,蒙古使臣唐庆等来汴京,令哀宗去帝号称臣,投降蒙古。金朝守城军士愤而杀唐庆及从行人员,哀宗赦免军士。蒙、金和议断绝。速不台蒙古军散处河南各地,汴京仍处在蒙古军进攻的威胁之中。
  朝廷上议论着弃汴出逃。十月间,哀宗以援兵不至、将帅缺人,又起用白撒为平章政事、权枢密使、右副元帅。十二月,起用白华为右司郎中。哀宗遣近侍向白华问计。白华献计说:“现在耕种已废,粮食将尽。四外援兵都不可指望,圣主可出就外兵,留皇兄荆王守纯在汴京监国,由他裁处。圣主既出,遣使告语蒙古,我外出不是收整军马,只因军卒擅杀唐庆,和议断绝,现在把京师交付荆王,我只求一二州养老。这样,太后皇族可以保存,圣主也可以宽心了。”哀宗决意出逃。次日,又召白华说:“出巡之计已定,但到哪里去,群臣议论未定。有的说归德四面皆水可以自保,有的说可沿西山入邓。也有人说要入邓,蒙古大将这不台现在汝州,不如取陈、蔡路转往邓州。你以为如何?”白华又说:“归德城虽坚,久而食尽,坐以待毙,决不可往。欲往邓州,既然汝州有速不台,断不能往。今日的事势,如同赌徒所谓的孤注。孤注只有背城之战。为今之计,当直赴汝州,与之决一死战。但汝州战不如半途战,半途战不如出城战。如出京太远,军食日减,事情就难了。倘若我军得战,存亡在此一举。外可以激三军之气,内可以慰都人之心。如只为逃避迁移之计,人心顾恋家业,未必都肯从行。应当仔细考虑。”哀宗再召诸相商议,仍有人主张去归德,有人主张去邓州。明日,哀宗又向守城军士宣布,因京城食尽,打算外出。诸帅将佐一起奏报说:“圣主不可亲出,只可命将,三军欣然愿为国家效死”。哀宗又有些犹豫,打算命将守城。权参政完颜讹可等激烈反对留沐京。沛京民间已在盛传皇帝要去归德,坐视城中饿死。哀宗召集起复的老将丞相完颜赛不、讹出、合周等数人密议,决议出京。以完颜赛不为右丞相、枢密使兼左副元帅,白撒为平章政事、权枢密使兼右副元帅,讹出为右副元帅兼枢密副使、权参知政事,李溪为兵部尚书、权尚书左丞,徒单百家为元帅左监军行总帅府事,高显为东面元帅,完颜猪儿为南面元帅,刘益为西面元帅,娄室为北面元帅,各领兵五千,受总帅百家统辖,扈从哀宗出奔。
  哀宗把皇太后、皇后和诸妃留在汴京。以完颜奴申为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完颜斜捻阿不为枢密副使兼知开封府、权参知政事,撒合为外城东面元帅,术甲咬住为南面元帅,崔立为西面元帅,孛术鲁买奴为北面元帅,留守汴京。又命完颜合周留管宫内事。
  十二月二十五日,哀宗与皇太后和后妃告别,自汴京出发,采白华议,西往汝州。这天,陕州总帅完颜仲德经秦、蓝、商、邓,提兵来援汁京。巩昌元帅完颜忽斜虎从金昌人援,对哀宗说:京西三百里之间无井灶,不可往。哀宗又改变计划,决策东行,经陈留、杞县,到达黄陵冈。
  完颜仲德留任尚书右丞,随哀宗扈从。
  十二月三十日,哀宗和群臣在黄陵冈集议。白撒主张哀宗驻归德,由白撒率河北降将取大名、冻平,经略河北。哀宗已采白撒议,蒲察官奴又奏报卫州有粮,主张攻取卫州。白撒说:“京师还不能守,得了卫州有什么用?在臣看来,还是取东平之策为好。”哀宗放弃东平之策,决计攻卫州。天兴二年(一二三三年)正月元旦,归德总帅石盏女鲁欢运来三百余船粮食助军。哀宗即命乘粮船渡河北上取卫州。哀宗随从军士渡河之间,突然北风大作,后面的兵士万人还在南岸。蒙古兵赶到袭击,元帅完颜猪儿战死。都尉完颜讹论出投降蒙古。
  哀宗驻兵河北岸,留三千亲卫军护从。正月初四日,仍命白撒督军取卫州。右丞完颜赛不领马军先行。元帅蒲察官奴、总帅徒单百家,及郡王范成进、王义深、上党公张开、元帅刘益等领步兵自蒲城迸发。大兵出发前,右丞相完颜仲德扣哀宗马苦谏,说:“存亡在此一举,卫州决不可攻。”哀宗不听,命白撒督军进发。
  金兵自蒲城行军,迁延八日才到卫州城下。蒙古骑兵三千来袭,被蒲察官奴等击退。金军围攻卫州,缺少攻具,连攻三日,不能破。蒙古派大兵来援,至卫州西南。金兵闻讯退师。蒙古兵跟在后面追击,金兵大败。自撒弃军逃跑。刘益、张开都在逃跑途中被民家所杀。刘益一军叛去。这时,哀宗在蒲城东三十里。白撒赶到,仓皇对哀宗说:“现在我军已溃,蒙古兵近在堤外,请赶快去归德。”哀宗在深夜四更匆忙乘船逃往归德,侍卫都还不知道。次日,金朝败军得知哀宗逃走,相继溃散。白撒收聚溃兵二万到归德,哀宗把攻卫之败,归罪于白撤。白撒下狱七日,饿死。完颜赛不辞官致仕。完颜仲德受命行省徐州。蒲察官奴请再领兵北渡,被女鲁欢阻止。
  汴京自哀宗出逃后,城内暂时还平静。卫州败报传来,城中骚动。这时,速不台蒙古军又来攻。汴京内外不通,粮价高涨。一升米卖银二两。百姓粮尽,饿死甚多,甚至白食妻子。卫州军败,人们看到金朝将亡,更加不安。二十三日,汴京西面元帅崔立发动政变,杀完颜奴申、完颜斜捻阿不二相及其他留汴官员,投降蒙古。速不台进兵汴京。四月,速不台杀剂王守纯、梁王从恪(允济子),将后妃等送回蒙古。汴京陷落,金朝失国都,形势更为严重了。 
三、归德变乱,哀宗迁蔡
  哀宗留驻归德,二月,以知归德府事石盏女鲁欢为枢密副使、权参知政事。河北溃军相继来归德。归德军多粮少。女鲁欢请令溃军去徐、宿、陈三州就食。三月,女鲁欢又请将亲卫军出城就食。哀宗勉强听从,又告元帅蒲察官奴说:“女鲁欢尽散卫兵,你当小心。”归德城内,只有官奴统率的忠孝军四百五十人,和马用率领的七百人留在府中。马用原是一个都尉,到归德后升为统兵元帅。蒲察官奴与马用不和。官奴统领的一支军队,四出剽掠,官奴不加禁止。左丞相李蹊等奏官奴将谋反。哀宗说:“官奴从微贱中起为大帅,何能负我而反,你们不要过虑。”哀宗怕官奴、马用不和,因而成乱,令在尚书省设宴和解。马用撤去守卫,宫奴乘机攻马用,马用败走被杀。宫奴又乱杀军民,劫持朝官,杀石盏女鲁欢、李蹊等将相以下三百余人,军民死者三千人。官奴入见哀宗,说:“女鲁欢等谋反,我已经杀了。”官奴兵权在握,哀宗无法,只好承认官奴无罪,任他为枢密副使、权参知政事。
  蒲察官奴年少时曾被蒙古军俘掳,往来河北。后自狱中逃归金朝,编入忠孝军万户。母亲仍在蒙古军中。哀宗令官奴以此为缘由向蒙古军谈和。蒙古忒木得放还宫奴母,遣使者来招降。忠孝军一百五十人听说官奴要劫哀宗降蒙,纷纷围住官奴的住宅,责问说:“你要献出皇帝投降,我们都是蒙古军不能赦的人,该到哪里去?”官奴恐惧,把母亲交出作人质,说:“你们如因此对我有怀疑,就把我母亲杀掉,我绝不怨恨。”官奴聚集军士到北草场,说他不降蒙,不要再怀疑,并告谕军士,计划出兵袭击蒙古军营。
  哀宗到归德后,蒙古诸军逐渐会集到归德附近。蒙古撒吉思卜华军在归德城北,临城背水扎营。在忠孝军广大军士的推动下,五月间,哀宗、官奴令军中准备火枪战具。官奴率忠孝军四百五十人,自南门登船,由东而北,乘夜间至城北王家寺。哀宗到城北门观战,如果劫营失败,就乘船逃往徐州。四更时,两军接战。金军奋勇杀敌,腹背夹攻,用火枪袭击。蒙古军溃败,溺水死三千五百余人。撒吉思卜华败死,一军覆没。蒙古藁城元帅董俊也在作战中败死。金军取得劫营的重大胜利。
  蒙兵败退。哀宗真授官奴参知政事,兼左副元帅,又在暗地密谋杀官奴。官奴声势日盛。朝臣都不敢向哀宗奏事。哀宗慨叹说:“自古无不亡之国,不死之主,但恨我不知用人,以致彼此奴所囚。”五月,官奴领兵去毫州。哀宗与近待宫设计,六月间把官奴召还,在官奴入见时,哀宗和近侍当场把他杀死。
  哀宗到归德后,蒲察宫奴曾建策迁往国安用(李全余部)占据的海州。哀宗不听。蔡、息等州总帅乌古论镐请哀宗去蔡州。官奴说蔡州不可守,宣告“敢言南迁者斩”。哀宗杀官奴后,决计迁往蔡州。
  正当哀宗准备白归德南迁时,蒙古军又攻陷了中京(洛阳)。中京在一二三二年三月,曾被蒙古军攻破,留守撒合辇战败,投水自杀。蒙古兵退后,元帅右监军任守真重立府事。河中射粮军子弟强伸,充官军戍陕州,兵败,逃来中京,任守真署为警巡使。任守真随完颜思烈入援,死于郑州。中京人推强伸领军二千五百人拒守。蒙古兵再来攻战,强伸多次战退敌兵,守住中京城。哀宗下诏褒奖,以强伸为中京国守、行元帅府事。十月间,完颜思烈自南山败走后,领军民十余万人入洛,行省事。一二三三年三月,蒙古兵入汴京后,将留在汴京的思烈的儿子押到中京城下,胁迫思烈投降。思烈不理,命左右在城上射箭。思烈知崔立以汴京叛降蒙古。忧病而死。总帅乌林答胡土代行省事,强伸行总帅府事。五月,蒙古兵再来攻城,命降蒙的韩某隔河向强伸诱降。强伸说:“先生不是国家臣子么?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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