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墓-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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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墓 作者:未知
风一阵紧似一阵地狂啸着。
屋内,如豆般的灯火昏暗地摇曳跳跃着。
山娃子娘裹着一件已露出白絮的破棉袄,正盘腿坐在炕沿边上,额头上的那几缕散乱的银发此刻显得更加花白了。枯黄憔悴的脸挂着一股凝重久郁不散的哀愁,短短几天时间,皱纹不知不觉又爬上了几道坎子。
她低头心疼地望了一眼身旁昏昏沉睡着的山娃子,轻声叹了口气,然后抬起头,睁着通红发胀的双眼冲着对面她男人道:
“你真的要去那里?”
她男人:山娃子爹,一个老实巴交和黄土打了半辈子交道的中年男子此时正黑着脸,眯着眼坐在炕边的旧木凳子上,闷着头呼呼地抽他那支父亲遗留下来的老旱烟管。蓦地听到他媳妇的问话,身子不由得顿了一顿,随后眼也没抬麻木地点了点头,继续抽他那只旱烟枪。
屋子里顿时静了下来。山娃子妈开始悄悄抹起了泪豆子,时不时地从鼻子发出一两声抽噎,夹杂着山娃子那沉重带着鼻音的喘气声在低矮屋子的四周里一低一高地和响着,这越发让整个土房显得沉闷郁忿。
半响。山娃子爹拿下嘴里衔着的那只旱烟管,放到炕床边敲了敲,烟灰夹带着几粒黯淡的火星飘落下来,转眼湮没在了潮湿阴暗的土地面上。
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随手把旱烟管塞到了后腰带上,起步来到炕床边给山娃子腋了腋被窝角,道:
“孩子他妈,看好咱娃子!”
山娃子妈正拿着衣袖偷抹着眼角的泪花,徒然一听这话,抬起那双已几宿未睡布满血丝的双眼惊嚷道:
“孩子他爹,你,你真要去那里?啊?”
“唉!咱就这么一个娃子,你说能怎么样呢?没事的,孩子他妈你放心吧,没事的!”
山娃子爹不紧不慢淡淡地说道,转身用他那粗糙的大手轻轻拍了一下山娃子妈的肩膀,这在山娃子妈的影响里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但这也是仅仅唯一的一次了。
“哇……”的一声,山娃子妈大声地哭了出来。
“唉,你这是干啥子呢!别把娃子给吵醒了!”
山娃子爹皱了皱眉冲着山娃子妈低声呵道。尽管此刻他心里是多么希望他女人的哭声能把山娃子给吵醒,可是他心里也清楚地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山娃子妈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一边抹泪一边回头看看身旁的山娃子,此刻他还浑然不知沉沉昏睡着。
山娃子爹抬眼看了看窗外,此刻已过了子夜12点,窗外黑乎乎的一片,时而听到那尖利的风啸声紧紧吹过。
“时候也不早了,我过去了!孩子他妈看好娃子,照顾好自己!”
山娃子妈没作声,抬起头望着眼前跟了近半辈子的这个男人,此刻她的心正被一股心酸和撕痛淹没着,有许多话想说可是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不觉中两行浊泪又流了下来,最后迟疑了半响,她还是点了点头。
山娃子爸回头又看了一眼山娃子深深叹了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紧了紧腰身间的那根布带子,“腾”地转过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山娃子妈见此,忽地心里抖然一惊,一种莫名的恐慌开始在她的心里慢慢弥漫开来。她不放心地“腾”一下下了炕紧跟了过去。
“孩子他爸你要当心啊!”
当山娃子妈依在门边冲着山娃子爹嘱咐的时候,山娃子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村长家。
“唉,这都是命啊!都是命啊!”
屋内一片漆黑。村长靠着墙边在自家自制的土炕上,披着那件跟了他大半辈子的老头棉袄叭嗒叭嗒地有一声没一声地抽着土烟。半响从喉咙底里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身旁熟睡着的老婆子此刻也睡醒了,轻轻翻了个身,道:
“怎么不点灯呢?唉!别想了!这都是天意啊!我们已经尽力了,这不是也没办法的事吗?”
村长没有接过话茬,继续埋头抽着他那管土烟,半响,只听他老伴又道:
“睡吧,都坐了一宿了。天就要亮了,你愁也没用,我们也不是不帮,这事谁都帮不了啊!”
村长依然没有答话,冲着土烟管狠狠抽完最后一口烟,用力地咳嗽了一下,向着黑暗中吐了一口烟沫子。随手把身旁的煤油灯给捻亮了。
“你这是干啥呢?”
村长的老婆子侧着身子也跟着坐了起来。
村长还是没有说话,把手伸向枕头底下摸索着,半响才抖抖地拿出一个红纸包包。那纸染成了一种陈旧发黑的暗红色,好像是一块早已凝固多时的血迹。纸包的四角已磨得破损不堪,村长把红纸包放在手里抚摸一会。然后递到他的老婆子面前道:
“明早上给山娃子他们送去吧!”
村长的老婆子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她男人,好像第一次见到她男人那模样。
“你,你,这?这?”
“唉,什么都不要说了。明早就送去吧!这一切都是命啊!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的!睡吧!”
村长一口气说完,把红纸包扔到了他老婆子眼前的被单上,忽地拉过被子管片闷头睡了起来。
村长的老婆子此刻全然没了睡意,低着头默默看着那个红纸包包,半响才慢腾腾地伸手拿过那个纸包,眼里不由得落下一滴泪来。她拿起纸包看了一会,然后默默地把它揣到了衣兜里。
天边渐渐露出第一根耀眼的金色光线。
天亮了!
可凡起床的时候,知道自己今天肯定又要迟到了,看来不但免不了主任的一顿克训,还有把即将到手的月奖又要放跑了,心里免不得一阵懊恼。
他胡乱刷了刷牙,洗了把脸,往嘴里塞了片面包,抓起桌上的公文包就直冲冲地往车站跑去,尽管他知道这样子并无济于事,可他还是希望能早一点到单位。
“看样子,今天应该是个大吉之日!”
可凡刚踏进办公室大门心里就不由的暗暗一阵狂喜。因为顶头上司胡主任到现在竟然还没有来上班,这对于迟到的可凡来说不能不说是件值得令人开心的事,不过这位胡主任今天竟意外地姗姗来迟了,这是他可凡进这间杂志社三年以来可从未碰到过的事情。当然除了那胡主任出差和生病除外。
可凡在办公桌前刚放下公文包,小若马上端来了一杯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蓝山咖啡。
“不加糖,不加奶,我知道你喜欢喝苦咖啡!”
同事兼可凡的死党的余恺学着小若尖细的女生声音对着可凡说道,一刹间引来整个办公室同事的一片哄笑。
“你这死小子,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张八哥嘴!”
小若红着脸,一边冲着余恺狠狠瞪了一眼,一边迈着碎步跑上前去打他,余恺见状忙跑到可凡身边,大喊救命。
如果换作往常可凡见状,早就出来当和事佬了,但今天他为自己迟到而没有被记过正暗自欣喜呢,他乐得在一旁看他们两人嬉闹。尽管他心里很清楚小若对自己的感情,只可惜,那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可凡微笑悠哉地一把坐到办公椅上若无其事地享受起这美味咖啡来。
“可凡你这好小子,你见死不救,枉我把你当作为生死之交。你!你!啊哟,我的小姑奶奶,你饶了我吧,下次我再也不说了,行吧?你快保持你那淑女态吧!要不然可凡不要你,那可不怪我啊!”
余恺嬉皮笑脸和小若打闹着,素不知门口边的胡主任此刻正阴沉着脸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们俩。余恺和小若红了红脸彼此偷偷吐了一下舌头忙跑回到各自的座位上看起稿来。
“可凡你跟我进来一下!”
胡主任一边朝着自己的主任室走去,一边头也不回地朝着可凡喊道。
可凡朝余恺挤了下眼睛,带着有点忐忑不安的心情随着胡主任走了进去,他心里暗暗寻思着应该不会是今天迟到之事,除非那个胡主任有特异功能有先知之术,那该不会是自己最近这几天不知道有又什么过错让胡主任抓了个正着吧。
可凡正胡思乱想着,可出乎意料的是,胡主任不但不想往常那样训克他,竟然还破天荒地给他泡了杯茶。端着那杯胡主任亲手所泡的“铁观音”,让刹时受宠若惊的可凡的心里更加忐忑不安了,如果说小若泡的咖啡让他喝的还较为心安理的,那胡主任的这杯“铁观音”可真显得有点鸿门宴的味道了。闻着那迎面扑鼻的清茶香,可凡心里可是怎么也乐不起来啊。
“可凡,你来这杂志社也有好几年了吧!”
胡主任眯着眼点着了一枝烟,然后半仰着脸朝空中长长地吐了口烟圈,顿时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弥漫在了可凡和胡主任的中间。
“有三年了!”
可凡呷了一口手里的“铁观音”,味道有点苦涩,说不上好喝,但比起那苦咖啡,倒又别有一番风味。
“恩,时间也不短了!”胡主任忽然止住不说下去了!管自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
可凡感觉自己端着那杯茶的手有点微微发抖,他不知道胡主任这句问话有什么含义,他更不知道胡主任接下去的话里面又藏有什么样的玄机,他只好以静制动等待着胡主任的下文。
“可凡,听说你很擅长写灵异小说?”
胡主任忽然出其不意地发问道。
可凡的脸有点发烫,他没有马上接胡主任的话。此刻可凡的心里正不停地思索着:平时自己喜欢写一些灵异小说赚点外快,难道这事让胡主任给知道了?莫非他今天要为这事要炒我鱿鱼?自以为自己的保密工作做到家了,想不到他的消息还是够灵通的。可是不对啊,照今天胡主任待我的礼节来看,应该不像是会炒我的鱿鱼啊。
可凡心里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感觉今天的胡主任有点怪的,按理说,这三年来,这个顶头上司说不了解他为人也说不过去,不管或多或少的接触,毕竟在同一屋檐下也相处了三年,这个胡主任可是精明现实的人。灵异?这好像和他搭不上界吧?记得为了扩大他们这杂志社的销路,可凡曾提出写一些鬼怪玄异类的小说来吸引读者,因为这本是他最擅长写作体裁,有点以公带私。可是结果被这个胡主任骂了一通,坚决要以写真实现实的题材为主。想起这事可凡心里还一直忿忿不平,背底里直骂胡主任是鱼木疙瘩不开巧呢,今天他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事来了?莫非?……
“是这样子的!”容不得可凡多想,胡主任顾自说了下去。
“有一个题材有点类似于灵异事件,你去采访一下!”
“啊!”可凡到此时听得可真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在距我们这个县城20公里外的一个小村子里,题材是关于那里的一座墓穴,据说那是座将军墓。”
说到这里,胡主任忽地把手中还有一半的香烟捻到了烟灰缸里。
“你去吧,时间不能超过一个月,回来交稿。”
说完这几句,胡主任有点厌烦地挥了一下手,神色又变成了原先的那种冷漠,开始管自看起桌上的稿件来。
可凡慢慢站了起来,放下手里的茶杯,他总觉得今天的胡主任怪怪的,究竟怪在那里,他又说不出来,难道说让他去采访一个不会说话墓穴,这就是怪得原因吗?还是仅仅为他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下属倒了杯清茶就说自己的上司有问题了吗?他在心里不由得轻笑自己是扶不起的阿斗。
走到门边的时候,可凡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问胡主任道:
“那座墓穴的墓碑名是什么呢?”
“墓碑名?没有,那是一块无字碑,对了,当地人叫它‘死亡墓’!”
“死亡墓”?
可凡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似乎有一股寒气正从他的脊梁处悄悄升了上来。
可凡死了!
余恺和胡主任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那已是两天以后的事了。
星期一早上,小若红肿着两只的眼睛来上班。
“哟,谁把我们‘社花’欺负成这样子啊!也真不懂得怜香惜玉!该不是我们的可大少爷吧?”
余恺端着一杯新泡的“龙井”刚从休息室里出来,一边惬意地呷了一口茶水,一边蹭到小若的身边嬉皮笑脸地说道。
“可凡死了!”
小若呜咽着低低吐出一句话来。
“砰”一声,余恺手里的茶杯掉到了地上,。玻璃分碎四溅。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余恺脸色变得苍白,腾一下子抓住小若瘦弱的肩膀大声叫起来。
“可凡死了,他死了!”
小若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悲痛,“哇”的一声趴在余恺的胸前哭泣起来。
“死了?可凡死了?怎么会呢?”
余恺一下子呆住了。
“咳!”胡主任神色严肃地站在了办公室门口。
小若止住哭声,余恺也回过神来,茫然地望着前方,向是对自己又向是对胡主任道:
“可凡死了!”
“可凡到底是怎么死的?”
刚进入胡主任的办公室里,余恺和胡主任两人迫不及待地异口同声问小若。
小若一边用纸巾擦着眼泪,一边开始抽抽噎噎道:
“星期五那天,可凡从主任室出来,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我问他有什么好事,他朝我神秘地笑了笑说,他终于有雄鹰展翅之机了。我问他是什么事情?他起初不肯说,后来我逼问急了,他才说要等到余恺回来再一起告诉我们。”
说到这里,小若抬起红肿的眼睛奇怪地看了一眼余恺。
“等我回来再说?”余恺有点狐疑地重复道。
“是的,可凡就是那样子说的。星期五那天你不是在可凡去主任室以后你跑出去采访了吗?他说要等你回来再说这好事!”
余恺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得暗暗责怪自己,如果没有这次出差,或许可凡就不会死了。想到这里余恺朝胡主任看了一眼,胡主任此刻没有时间去理会他,目光紧盯着小若,等待着她说下去。
“那天下班后可凡心情好很好,我们一起还吃了顿饭。当时我见他心情这么好,就约了他第二天休息日陪我去逛街买东西,我本也只是提提而已,谁知道这次可凡痛痛快快地答应了,嘴里还说他自己也要买点东西。到了第二天,过了我们约定的时间他还没有来接我,我就打电话过去他家,才知道……他……呜……”
说到这里小若又开始哭泣起来。
“你先别哭,快说,他是怎么死的?”
一旁的胡主任焦急地催道。
“电话是伯母接的。等我赶到可凡的家里,才知道可凡是星期五那天晚上死的。那天半夜,伯母忽听到可凡在房间里大叫大闹,当时她已经睡下,看看时间也接近午夜,儿子房里吵闹的厉害,就想着去劝他几句,让他不要吵了邻居们休息。谁知道,刚一进房间,就发现可凡整个人像中了邪似的,对着墙一会哭一会笑,而对他母亲的到来不理不睬,好像伯母不存在似的。伯母就走上前问他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可凡听到伯母的问话,回过头来奇怪地看了他母亲一眼,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最后直楞楞地走到窗前,说了一句话,然后就扑通一声跳楼死了。”
说完这些小若已经泣不成声了!
“他说了句什么话?”
余恺焦急地问道,一旁的胡主任也是一脸的焦虑和不安。
“他临死的时候说了三个字‘死亡墓’!”
小若的话音刚落,只听得身旁“啪”一声,只见得胡主任头向后一仰,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昏了过去。
医院的病房内。
胡主任正神色疲惫地躺在病床上,听到可凡的死讯后,使他一下子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
“昨天,你对可凡到底说些什么?”
余恺声色俱厉地冲着胡主任嚷道,此刻要不是小若在一旁拦着,余恺真恨不得冲上前去把胡主任暴打一顿以解心中之怨。
胡主任嚅动着发青的嘴唇道:
我知道可凡的死都是我的缘故,该来的总归还是会来的,这都是命,谁也逃不了!
在我们村子里有一座古老的坟墓,我们叫它“死亡墓”。
不知道是什么年代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