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本草思辨录-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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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桂各三两,以伸阳而散邪。诸逆不离乎肝,枳实酸入肝而苦降逆,逆降则痛除而心阳得复
矣。曰防己茯苓汤。桂枝得防己黄 ,则能行皮肤之水。重加茯苓者,引三物下降,使由小
便去也。水在皮肤,下之速则有遗邪,故加甘草以缓之。曰苓桂术甘汤。痰饮者寒饮也,心
阳不足,痰饮得以窃据膈间,故胸满。木得水而风动,土不能为之防,故胁满而目亦眩。满
曰支者,明满之由肝来也。以桂甘益心阳而化气,白术崇脾土而燥湿,茯苓则自心下导饮而
泄之,此治寒饮之主方也。曰桂枝去芍药加蜀漆龙骨牡蛎救逆汤。此与桂枝龙骨牡蛎汤治无
大异。惟惊狂起卧不安,较烦躁尤重,故桂甘龙牡皆倍增之。彼无表邪,而此则脉浮,故加
蜀漆协桂枝以散邪。既解其表,必补其表,故加姜枣以和营卫。用桂枝汤而必去芍药者,以
不汗出也。曰栝蒌桂枝汤。仲圣于桂枝加葛根汤,云反汗出恶风,此云脉反沉迟,反字自宜
着眼。盖太阳证备,必身热头痛汗出,脉不应沉迟而沉迟,故云反。柔痉原有沉迟之脉,故
又以此为痉而申明之。证皆桂枝汤所有,故用桂枝汤全方,身体强KT KT 然,则非痉不
尔。加栝蒌不加葛根者,即体强与项强之别。其濡养筋脉以治强直,则二物一也。曰乌头桂
枝汤。寒疝、腹中痛、逆冷、手足不仁、若身疼痛,若者及也,非或然之词,以身疼痛为表
证,故加一若字以别之。此表里伤于寒邪之重者,乌头驱表里之寒,桂枝汤化表里之气,互
相为用。乌头以蜜煎,则毒解而性和。桂枝汤用治腹痛亦散表邪,故芍药不再加。桂枝汤与
乌头均浓煎,而得蜜之甘润,则补中缓急,处处皆弥纶无间。故其知也如醉状,而邪则吐之,
岂灸刺诸药所能及欤。曰黄 桂枝五物汤。血痹阴阳俱微,桂枝汤调阴阳有余而通痹不足。
故加黄 以疏卫,增生姜以宣阳。义主理虚,而守补太过,则非血痹所宜,故甘草去之。无
表邪,故不取汗不温复。与桂枝加黄 汤,似同而实异者此也。曰泽漆汤。此与浓朴麻黄汤,
皆外寒与内饮相搏而咳者。脉浮者表邪方盛,故重与解表。此咳而脉沉,非无表邪,但轻微
耳。彼用麻杏,此用桂姜,犹麻黄汤桂枝汤之分伤寒中风也。饮亦彼重此轻,故彼用半夏六
升,此用半升。彼热邪在肺,故加石膏,此热邪较下,故加黄芩。彼治咳用姜辛五味,即小
青龙成法,水停在上。此水不上乘,故但以泽漆紫参白前降逆导饮而咳亦止。邹氏释泽漆至
精,谓能使水气还归于肾,是用泽漆亦与用五味有微似之处。然则彼无人参何为?彼所治皆
一气外散。人参乃止咳善后之策,于散寒蠲饮无与也。此则表里分投,上下背驰,安得不以
人参调和之。曰白虎加桂枝汤。尤氏释此方极当。惟以桂枝为因而达之,颇涉颟顸,不如赵
氏疗骨节痹痛之说。然不发明伏气,亦犹之泛也。盖寒邪伏于肾脏,至春夏发出,虽已无寒
但热,而骨节烦疼,则仍是根株未拔。肝主筋,诸筋皆属于节,桂枝亦肝药,故加桂枝以搜
骨节烦疼之伏邪。否则但以白虎治热,疟终不服也。曰侯氏黑散。大风有菊花防风辈任之,
桂枝是与川芎当归治心中恶寒。曰当归四逆汤。厥阴病血虚而寒中之,故手足厥寒脉细欲绝。
当
邪已及肾,故加细辛以驱肾寒,犹少阴病之兼肝药也。用桂枝汤而无姜者,恶其发散以伤阴
也。曰炙甘草汤。脉结代,是营血虚衰。心主营而生脉,故动悸。地麦胶麻,所以养营阴。
桂枝甘草,所以扶心阳。人参所以生脉。姜枣所以和营卫。然甘草协参枣,则又能补中。生
姜协桂草,则又能宣壅。枣草皆多于姜者,不使过散以伤神也。清酒煮者,欲引诸药以通络
也。曰桂枝加附子汤。此与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只争芍药一味之出入。彼去芍药,为下后
脉促胸满。加附子为微恶寒。此四肢微急,难以屈伸,亦阳虚之象,不可无附子。汗漏不止
小便难,则表邪未尽而津液又亏矣。桂枝汤正治自汗和营卫之方,芍药极要,何可去之。曰
桂枝加浓朴杏仁汤。说详杏仁。曰防己地黄汤。说详防己。曰桂枝加芍药汤。此条注家泥于
太阳病医反下之句,又但以桂枝汤为太阳病解表之方。或云非脾脏之寒,或云和太阴之经,
或云发太阳之邪,或云越外入之邪,或云举误陷之邪,皆于是证是方,不关痛痒。太阳病误
下之后,至于腹满时痛,是已入太阴之脏矣。太阴为阴之至,决无升理。就证论证,焉得不
先救其药误。夫桂枝汤之为用甚多,或以本方略为增减,或只选二三味,或只用桂枝,以及
桂枝汤再加他药之或多或少,即证治悬殊,不得执太阳表邪为例。况以桂枝解表,遇无汗者
概不用芍药。今以芍药为少而再加一倍,岂尚存解表之见耶。大痛实者于此汤再加大黄一两
,宁非太阳病之陷入者,而得谓举邪使出耶。然则桂枝加芍药汤,断不必于解表致思。更有
可比例以明之者,小建中汤比桂枝加芍药汤,只多饴糖一味耳。千金再加当归,名内补当归
建中汤,其芍药亦仍是此数。前圣后贤,心心相印,未闻此两方亦发其表邪。夫太阴者阴脏
也,统血者也。为下药所苦,致阴气结而不舒,腹满时痛,芍药虽寒,而能破脾家血中之气
结,善治腹痛。然结固破矣,非有桂枝,则黍谷之春,终不得回。以桂枝有外心无内心,重
加芍药以敛之,则能入脾而不走表。且桂枝得生姜则散寒,得甘草大枣则补中,皆赖芍药为
之前导,故非用加一倍不可。结破中补而阳亦复,腹满时痛,恶能不愈,此满痛之治法。急
痛非小建中不可,以饴能缓急亦能助满,方剂自各有当也。徐忠可谓自究心金匮,用桂枝取
效,变幻出奇,不可方物。旨哉言乎。曰桂枝加龙骨牡蛎汤。愚以此为专治脉得诸芤动微紧
,男子失精、女子梦交之方,已于解天雄略及之。按用桂枝汤原方,必于桂枝汤所治有吻合
之处。脉芤动微紧,有阴阳乖迕之象。桂枝汤正所以和阴阳,阴阳乖迕,则精不守,神不藏
。龙牡能召阳敛阴,涩精安神,故加之也。
桂枝用四两之方,曰桂苓五味甘草汤。此支饮渍肺而咳,引动肾气,从下上冲,复从上
下流阴股,其多唾口燥及小便难时复冒诸端,皆因是而致。治以茯苓消饮,桂枝下冲,甘草
培中土以杜肾水之上乘,五味摄肾阴以召肺气之下降,证甚繁而药甚简,所谓握要以图也。
凡仲圣治寒饮之咳,无不以姜辛五味并用。兹有五味无姜辛,以姜辛助面热故去之,五味补
尺微故取之也。桂枝为下冲专药,虽助阳不得而避也。迨服之而冲气果低,反更咳胸满,正
当以桂枝治胸满矣。而转去桂加姜辛曷故,盖姜辛与五味本不能偏废,咳而胸满,咳治则胸
满亦治。加姜辛为与五味治咳也,面热本不宜桂枝,冲气低则去之便也。若茯苓蠲肺饮伐肾
邪,则断无可去之理矣。曰桂枝附子汤。伤寒至八九日,风寒之邪未尽,适遇阳虚之体,里
湿与外风相搏,遂致身体疼烦不能自转侧。脉浮为风,涩与虚为阳虚挟湿,阳虚而无别因,
故不呕不渴,此桂枝汤为解表必需之剂。阳虚则非附子扶阳不可,协桂枝又足以并驱风湿,
故加之。脉浮无汗则不宜敛,故去芍药。桂枝加桂枝汤一两者,重则能达下利小便也。曰甘
草附子汤。桂枝与附子,皆风寒风湿并治,惟附子尤能扶阳。此风湿相搏,阳虚之甚,非附
子不胜其任,故方名隐桂枝而标附子。以甘草冠首者,湿不宜人参,身肿又不宜姜枣,甘草
补中缓外,功不可没也。附子化湿而不能御湿,加白术者,崇土以御湿也。小便不利,并以
桂枝利小便,故多其数也。曰桂枝人参汤。此理中汤加桂枝也。理中为治霍乱寒多之方。此
数下致虚,虽挟热而利,脉必微弱(说本金鉴),当以寒多论治。干姜甘术,温中补虚,即
理中之成法。彼兼呕吐,故甘草生用以和胃;此利下虚甚,宜于守补,故甘草炙之而又多其
数。桂枝后煎而必用四两者,欲其解表而并散心下痞硬也。霍乱为上下不和,此为表里不和,
故均用人参以和之。曰桂枝甘草汤。发汗过多,伤其心气,致叉手冒心心悸欲按,与真武汤
汗后肾水上乘有他证者不同,只须补其心气,桂枝汤桂甘二味即属妙法。桂枝不以利小便而
亦用四两者,心气虚甚,非多不济,且轻扬之性,上虚则即归上,势固然也。曰茯苓桂枝甘
草大枣汤。桂枝甘草汤为汗后心悸欲按,此为汗后脐下悸,因同而证不同。彼必心气素亏,
此必肾气易动也。肾病治肾,桂枝自应四两,而亦用炙草二两者何哉?桂甘无他药,则辛甘
合化,心受其益;此以茯苓半斤先煮,大泻肾水,桂枝亦多,自随茯苓以入肾,伐肾邪而化
气。枣草皆中宫物,此际必协以御肾,无待言者。有甘草而又加大枣者,扶阳之后,宜以甘
润益阴,且不助肾也。曰桂枝芍药知母汤。是条尤氏误于知母一味,只知其能除热,遂谓温
温欲吐(金鉴云∶温温当是 ),是湿热从下上冲。生姜多用,是止呕降逆。唐容川则以
是条与下条合看,全归之于虚,其解方亦全属理虚。又云凡仲圣所称欲吐,多是火逆。不知
寒逆更多。温温欲吐四字,此见之少阴病,何以忘之。又以知母为清血中郁热,知母岂是血
药,似此武断杜撰,令人骇绝。就愚所见之书,惟赵氏以德风寒湿痹其营卫,与知母治脚肿
之说,实胜诸家,惜未发其所以然耳。夫风寒湿三气合而成痹,非各占一所,今约略指之∶
头眩者风淫于上,短气者湿阻于中,欲吐者寒逆其胃,湿易下流,故脚肿如脱。三气固结不
解,致三焦失其统御。水谷不能化精微而充肌肉,故诸肢节疼痛身体 羸,其为虚其不待言
矣。然风则阳受,痹则阴受,痹病未有能一汗而愈者;补则助邪,补亦未可以易言者。按桂
枝等九味,皆仲圣屡用之药。麻黄附子,有不以除寒者乎,白术有不以除湿者乎,防风有不
以除风者乎,桂枝汤有不以调阴阳和营卫者乎。附子除寒即属补阳,白术除湿即属补土,不
专为补计亦可见矣。凡桂枝汤所主之证,必有自汗;无汗用之,必非解表。麻黄汤有桂枝,
麻多于桂也;此桂多于麻,且约之以芍药,盖欲使诸治邪之药,以桂芍引之,甘草和之,留
连于营卫经络肢节,以成潜移默化之功,夫复何疑。去大枣者,润液则羁湿也。生姜加多者,
以能助术附升阳,为桂芍促驾,且性味与四物相得也。然则桂苓之功固不在小,知母何为而
亦与之同标方名也?夫知母者,赵氏所谓治脚肿,即本经所谓除邪气肢体浮肿下水者也。功
岂出桂芍下哉。
桂枝用五两之方,曰桂枝加桂汤。此与茯苓桂枝甘草大枣汤,皆所以制奔豚。而桂枝有
四两五两之分者,彼为脐下悸而尚未上冲,且已多用茯苓伐肾邪,故四两不为少。此则重伤
于寒,肾气从少腹上冲至心,桂枝散寒而更下其冲,故于桂枝汤再加桂枝二两。仲圣用桂只
是桂枝,盖即一物而加之减之,便各有功效不同,以诸方参考之自见,不必疑此之加桂为肉
桂也。
桂枝用六两之方,曰天雄散。桂枝用至六两,仅见是方。盖以天雄益肾精,更以桂枝化
肾气;以龙骨召自下上越之阳,更以桂枝扶自上下济之阳;以白术培土而守之,更以桂枝温
土而发之;是桂枝足以辅三物之不逮,非用之至多,则轻易之性,治上不能治中下也。
仲圣用桂枝之广大精微,愚已备陈其法。试更以桂枝汤推类言之∶夫桂枝汤不独治太阳
病也,治阳明病亦有之。如阳明病、脉迟、汗出多、微恶寒者,表未解也,可发汗,宜桂枝
汤。是桂枝汤用之于阳经外证,总以汗出为断。太阳表实者不汗出,汗出必表虚,故可以桂
枝汤调营卫。阳明病本自汗出,而汗出之证则有不同。汗出而恶热不恶寒,与得之一日不发
热而恶寒,二日寒自罢而发热者,阳明热病也。此汗出且多,脉复迟,则非热蒸之汗出,而
为表虚有寒邪之汗出。微恶寒而非背微恶寒,又无燥渴心烦之里证,则非解后之余邪,而为
表邪之未解。虽阳明之邪,较深于太阳,而宜以桂枝汤生正汗而发邪汗,则理实无二也。谨
按金鉴云∶汗出多之下,当有发热二字。若无此二字,脉迟汗出多微恶寒,乃是表阳虚,桂
枝附子汤证也,岂有用桂枝汤发汗之理乎。窃思仲圣此条,确切桂枝汤证,似无佚脱之字。
至桂枝附子汤以芍药易附子,正是汗出与不汗出分别紧要之处。风湿相搏之宜以附子扶阳,
与阳明中风之表虚只须用桂枝者,似亦有异。然欤非欤,姑谨志之。
用桂枝汤而非自汗出者亦有之。如太阴病脉浮者可发汗宜桂枝汤。按太阴之为病一条,
是太阴脏病提纲。此脉浮是经病,断无腹满而吐等证。然则太阴病三字从何着落。窃谓他条
太阴中风四肢烦疼,即属太阴经病之提纲。邪中阴经,讵能汗解,桂枝汤是和剂亦非汗剂。
注家不究桂枝汤发汗之所以然,而第执可发汗三字,模糊以辛甘发散释之。柯氏更误认脉浮
为风热。不思桂枝汤之发汗,是何等发汗,必其先表虚汗出,服汤后再 粥温复,然后邪汗
去而正汗以生。今太阴中风本不能有汗,阴经之表证,本不能以麻黄葛根等发汗,舍桂枝汤
解肌调营卫,尚有宜于是者乎。王宇泰云∶阴不得有汗,故不言无汗,三阴兼表病,俱不当
大发汗。非深明于仲圣法者,不能为此言。
用桂枝汤而但身体疼痛者亦有之。下利腹胀满身体疼痛者,先温其里,乃攻其表,温里
宜四逆汤。功表宜桂枝汤一条,金匮亦载入。窃疑本系杂证而复出于伤寒论者。下利之下,
金匮多一后字,盖太阴所受寒湿下利之后,脾阳式微,腹故胀满。外则经气亦虚,风邪乘之,
与里湿相搏,体为之痛。然经脏并治非法,以四逆汤先温其里,则寒湿去而表邪亦孤。后以
桂枝汤解肌散风而和营卫,自易如反掌。不云发汗者,即金匮所谓但微微似欲汗出者,风湿
俱去也。
更有用桂枝汤于妇人妊娠者,金匮妇人妊娠篇第一条,妊娠至六十日不能食,自属阻病。
阻病用桂枝汤,似有未合。徐氏谓桂枝汤内证得之为化气调阴阳,瘥胜诸家,而终未亲切。
窃思仲圣于病证但标数字,而即云宜某方者多有之,此或尚有的对之证,欲人就其方思之而
自得耳。按太阴中风四肢烦疼,太阴病脉浮者宜桂枝汤。而千金半夏茯苓汤治妊娠阻病,为
后世所宗,却有四肢烦疼恶寒汗出等证。方中橘姜辛夏,与桂枝汤亦颇有似处。就是测之,
妊娠阻病,必得有太阴外证者,以桂枝汤治之,方不致误。虽然,不知强解,儒者所戒,宜
金鉴谓有脱简而不加注也。绝之是绝其医药。娄全善治一妇,即遵此法而愈。又女科辑要载
一老妇劝人停药,后如其言。然则以绝之为绝其病根,或泥于安胎,治之而逆,是绝其妊娠
者,当爽然失矣。
卷四
沉香
内容:肾中阳虚之人,水上泛而为痰涎,火上升而为喘逆。沉香质坚色黑而沉,故能举在上之
水与火,悉摄而返之于肾。其气香性温,则能温肾以理气,即小便气淋,大肠虚闭,亦得以
通之,而要非以宣泄为通也。
沉香之用以气,虽功在降摄,而凡气分中之病,仍能运转于中而不留滞。若滚痰丸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