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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读医随笔-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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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作痫者,五苓散最妙。此皆寒湿痼于下焦,大气遏痹不舒之所致也。热结膀胱者,邪气外 
束故也。 
何子詹之子媳,有孕,患自两足跟,上腓肠,入髀臀腰脊,过项,上顶,复前至于鼻, 
一路 
皆胀急酸疼,四肢懒怠,腰软不支,脉六部沉紧,右手重按略滑,此胎气也。其病乃寒湿伤 
于太阳,内连督脉,用细辛五分,羌活二钱, 本、威灵仙各钱半,菟丝子、桑寄生、巴戟 
、狗脊、白术、杜仲、茯苓、牛膝各二钱,决以三剂知,五剂已。果验,其苦如脱。夫辛、 
羌、威、 、牛膝,号称伤胎,今既有病当之,又加强筋固气之品以佐之,不但能防其偏, 
而且能助其力,故病愈而治无伤也。若用参、 、归、地,便有妨寒湿,而诸味不得展其长 
矣。 
何子詹之孙,三岁,先于七月患湿疮,渐愈矣,微见溏泄,忽半夜发热,日出始退,次 
日根据 
时而至。医遂以为疟,忽又大声惊喊,目瞪昏厥,旋复如常,医又以为惊风,更以危言吓之 
。越数日,乃邀诊。至则见其精神萎顿,面色惨黯,目胞下垂,四肢 肿,而左尤甚,头面 
亦右温左凉,舌苔薄白在后半部,脉息沉紧。审思良久,曰∶异哉!此寒湿深入骨髓也。疏 
方用桂枝、良姜、乌药、香附、陈皮、菖蒲。服四剂,病无增损,而萎顿弥甚,然脉息浮弦 
矣。因思邪从下上犯,此药仅温理中焦,宜无益也。于是用细辛、川芎各五分,羌活、 本 
、威灵仙、生附子、牛膝、巴戟、苍术、桃仁、杏仁各二钱。决以三剂病已,至期果面色清 
亮,言笑有神,饮食倍进, 肿全消,脉息畅大矣。惟肢体尚见微倦,舌尖有小红累,是虚 
热也,用桃仁、杏仁、蛤粉、蒲黄,略清结痰,继用香附、青皮、白术、鸡内金、川芎、郁 
金、党参、山药,调理脾胃,发水痘而复元。是病也,其初见发热者,是寒湿从阴分上蒸, 
与卫阳交战也;惊喊昏厥者,声发于心,寒湿内逼心阳,乍掩热痰,乍涌于包络,所谓积冷 
在下,状如厥癫也。若作疮后惊风治之,即败矣。若以子后发热,天明即止,为伤食所致, 
而概用消导,亦危矣。诸医以为久病正虚,须用气血两补,其识更陋。夫患湿疮月余而渐愈 
矣。谁复议其寒湿内伏耶?无怪血虚不能养心,不能荣筋之说纷纷也。水痘即豌豆疮,伤寒 
病后多有,见陶节庵书中。痘发于骨,益征寒湿在骨之非臆说耳! 



卷四证治类

史载之论水气凌心诸脉证

属性:所谓水气者,非必有形之水也,或外中于风寒,或内伤于饮食,或七情所感,脏气虚实 
,自 
相乘侮,皆是也。夫五脏皆有中寒,而入心最急,古人论之矣。亦有脾阳不足,下焦寒盛, 
自然心气下陷,肾气上凌,非关风寒外入者,此为内虚,其势较缓,而其本益深。又有饮食 
寒冷及难化之物,坐卧不动,困遏中气,自损脾阳,遂致水饮泛溢膈上,心气不得上升,卒 
然心大动,怔忡嘈杂,呕吐大作,阴风内起,二便频泄不禁,昏厥不省人事;或无端自觉凄 
怆不乐,或忽然气闷,逼迫无赖,呼号求救,大喘大汗,脑痛如裂,皆心火不扬,为水所扑 
之验也。《内经》∶逆夏气则秋为 疟,冬至重病,是心虚畏水之义也。《金匮》牡疟,徐 
氏 
正如此说。《脉经》三部动摇,各各不同,得病以仲夏,桃花落而死。此心气受伤,至次年 
心气当旺之时,有遇缺难过之虑也。大抵风挟寒自外入者,其气猛而急;湿挟寒自下犯者, 
其气沉而锐。史载之尝谓∶人之病寒水犯心者,虽治愈,亦不永年。此人世之大病,亟宜讲 
明者也。若诊脉见动而应指无力,其人惨淡萎顿者,凶之兆也。兹将史氏所说,条例如下∶ 
水邪攻心气,用桂与姜壮心气以胜之。其病狂言,身热,骨节疼痛,面赤,眼如拔,而 
脑如 
脱,心脉搏坚而长,当病舌卷不能言。凡脉之搏,以有所犯,而鬼气胜之则搏,心脉之搏, 
肾邪犯之也。舌卷不能言者,舌固应心,而舌本又少阴脉之所散也。治之之法,不独凉其心 
,而且暖行其肾。(凉字作泻字说,泻即攻也。) 
心脉大滑,而肾脉搏沉,以汗为心液,今心脉大滑,则水犯之,而动,故汗。(此心气 
先为 
寒水所遏,而渐透重阴者也,故脉动而有力。载之有论肾寒作喘曰∶六脉沉重而浊浑革至, 
如物制之,此为肾寒太过也。如物制之四字,真为动脉传神。) 
心脉搏滑急,为心疝;小急不鼓,为瘕。故曰诊得心脉而急,病名心疝,少腹当有形。 
此心气不足,血为寒邪所犯也。(凡脉之滑而搏者,皆津液壅结之故也。) 
元气虚弱,肾气不足,膀胱气虚,冲任脉虚,丈夫 疝,妇人癃闭。其脉六脉皆动,细 
数而轻弦,肾脉小击而沉,膀胱涩而短。(此二节皆寒湿久结,心气渐为所抑者也。) 
元气虚乏,肾水极寒,发为寒战,冷汗自出,六脉微细而沉。 
寒邪犯心,则肾脉必击而沉,心下大动不安,甚则仆倒,宜先暖其肾,后保其心。(此 
心气 
虚而卒乘之者也。《内经》∶脉喘而坚,积气在中,时害于食,名曰心痹。得之外疾思虑而 
心虚,故邪从之。故劳心太过者,火衰而水易乘之也。) 
湿气寒气之胜,同犯于心,心气上行,不得小便。 
肾水之胜,凌犯于心。经言∶心气上行,痛留眉顶间,甚则延及胸,头痛,脑户间痛, 
宜暖其肾。 
寒邪犯心,血气内变,伤损于中,因而下注赤白。此病世之罕有,盖伤犯人之极也。其 
证发 
热如火,头身俱痛,色如紫草,汁如胶涎,如茶脚,不急治之,杀人反掌。毒痢伤人不一, 
惟水邪犯心最重。凡人初患痢,先发寒热、头痛,即是寒邪犯心。(此专就痢疾辨之, 
即所谓下利身热者也。) 
案上列诸证,有缓有急,有轻有重,其脉有微细,有弦紧,有搏大滑动。大抵邪浅,犯 
于心 
气营运之部,而内感于心者,其始邪在气分,则脉弦滑;日久邪入血分,则脉细紧矣。若大 
邪直中心之本经,而内犯于脏,其乘心虚而侵之者,脉多细涩;其心气实而强遏之者,脉多 
搏大滑动也。备胪诸证,而不及悲伤不乐者;悲伤不乐,寒燥之轻邪也。 



卷四证治类

和解法说(与《少阳三禁》篇参看)

属性:和解者,合汗、下之法,而缓用之者也。伤寒以小柴胡为和解之方,后人不求和解之义 
囵读过,随口称道,昧者更以果子药当之。窃思凡用和解之法者,必其邪气之极杂者也。寒 
者、热者、燥者、湿者,结于一处而不得通,则宜开其结而解之;升者、降者、敛者、散者 
,积于一偏而不相洽,则宜平其积而和之。故方中往往寒热并用,燥湿并用,升降敛散并用 
,非杂乱而无法也,正法之至妙也。揆其大旨,总是缓撑微降之法居多,缓撑则结者解,微 
降则偏者和矣。且撑正以活其降之机,降正以助其撑之力。何者?杂合之邪之交纽而不已也 
,其气必郁而多逆,故开郁降逆,即是和解,无汗、下之用,而隐寓汗下之旨矣。若但清降 
之,则清降而已耳,非和解也;但疏散之,则疏散而已耳,非和解也。和解之方,多是偶方 
、复方,即或间有奇方,亦方之大者也。何者?以其有相反而相用者也;相反者,寒与热也 
,燥与湿也,升与降也,敛与散也。 



卷四证治类

血痹疟母合论

属性:《金匮》论血痹曰∶尊荣人,骨弱,肌丰盛,重因疲劳,汗出而卧,不时动摇,如被微 
遂得之。此即《内经》所谓厥逆、颠疾、仆击、偏枯,肥贵人则膏粱之疾也。盖尊荣肥盛, 
是素木气虚血滞之质矣。疲劳汗出,则气伤津耗,气不足以运血,津不足以载血矣。而又继 
以坐卧不动,加被微风,血行遂不得反其故道,而为之凝涩矣。凡气怯津虚之人,忽遇劳倦 
,即气血沸腾,旋复静息,即气血澄凝,忽驶忽停,失其常度,即不得反其故道,而瘀痹作 
矣。尊荣丰盛,不过为气虚血滞立影,其实农工力食之人,年岁稍高,即多此证。为其汗出 
衣薄,风寒屡袭而不已也。疟疾日久,多成疟母者,即血之所积而痹也。大寒大热,二气迭 
乘,寒至即周身血液为之结涩,热至即周身血液为之奔驶。脉络之中必有推荡不尽之渣滓, 
前 
血未净,续来之血,行至此处,必有所挂,积之日久,而 块成矣。此即血痹之机括也。但 
血痹之证,散在周身脉络之中,而疟母则结聚于内膜之一处。要其痹,皆在经脉络膜,而不 
在肠胃,故治之总宜红花、 虫,曲折搜剔,不宜大黄、芒硝之直下而迅扫也。吾每于力食 
之人,患偏废、注痛者,率以补气破血施之,疟母则兼化冷痰,其奏效皆甚捷。此即从仲景 
鳖甲、 虫、抵当化瘀诸方中来。 



卷四证治类

中风有阴虚阳虚两大纲

属性:中风者,人间第一大病也,而《金匮》论之甚简,吾初亦怪仲景之太率略矣。细考其义 
乃知 
察脉审证、施治之法,已提纲挈领而无遗也。后世论中风者,分中经、中腑,而口歪眼斜, 
流涎吐沫,偏枯不遂,四肢拘急,痿软瘫痪,呼吸喘促,统列为中风之证,中脏而不辨其阴 
阳虚实也。大秦艽汤、排风汤、八风汤、续命汤诸方,统列为治中风之方,而亦不辨其阴 
阳 
虚实也。河间以为火,东垣以为气虚,丹溪以为湿热生痰,未有辨别阴虚阳虚者;所立之方 
,终未有出小续命之范围者也。王节斋始畅发阴虚之论,叶天士始重讲阴虚之治,一洗前人 
惯用辛燥之习,而又遗阳虚一层矣。后静读《金匮》脉迟而紧,是阳虚之寒证也,其下系以 
口眼歪斜,四肢拘急,口吐涎沫诸证;脉迟而缓,是阴虚之热证也,其下系以心气不足,胸 
满短气,缓纵不收之证。黄连泻心汤治心气不足吐血者,义与此同。前人所称邪盛为真中风 
者,其所指之证,即皆在阳虚挟寒之条者也;所称正虚为类中风者,其所指之证,即皆在阴 
虚 
生燥之条者也。故知阴虚、阳虚为中风两大关键,而真之与类,正无庸琐琐也。何者?二证 
之 
本,皆由正气大虚,转运之权无以自主,而猝为时令升降敛散之气所变乱,以失其常度也。 
阳虚者,遇寒冷之令,其阳气不胜天气之敛抑,故多病于秋冬;阴虚者,遇温热之令,其阴 
气不胜天气之发越,故多病于春夏。挟寒者,气内结,多现外感之象,世遂以为真中矣;挟 
温者,气外泄,多现内虚之象,世遂以为类中矣。治之之法,虚有微甚,即药有重轻,不待 
言也。所尤当辨者,阳虚有阴盛,有阴不盛;阴虚有阳盛,有阳不盛。阴盛者为寒冷,治之 
以重热,阴不盛为寒燥,治之以温润;阳盛者为燥热,治之以凉润,阳不盛为虚燥,亦治之 
以温润也。大抵阳虚之治,药取其气,气重在辛;阴虚之治,药取其味,味重在酸。而总须 
重佐之以活血。何者?阳虚血必凝,非此无以拨其机;阴虚血必滞,非此无以通其道也。或 
曰 
∶气既虚矣,而复活其血,不速之脱乎?曰∶固其气则不脱矣。且活血者正以疏其机关,为 
气之脱者辟归之之路也。西医谓病此者,脑中有水,或有死血。殊不知水者,阳衰而水凌也 
,死血者,阴虚而血沸也,皆中气暴乱,激之以至脑也。上古之世,所谓真中,必感异风, 
猝 
伤脑气,以致仆倒,稍延即内变五脏而不治矣。其证不数见,故仲景不论也。华佗《中藏经 
》、巢氏《病源候论》中有灸法,宜并考之。 



卷四证治类

虚劳损极有内因外因两大纲

属性:虚劳损极,统谓之劳,《内经》论之详矣。其绪旁见侧出,令人难寻,惟四乌 骨一 
茹丸 
一方,纯从血分攻补,实开千古治劳之妙诀。《难经》剖析损至脉证传变,补《内经》所未 
;至仲景则治法大备矣。小建中汤,治劳之初起也;复脉汤,治病后之阴虚不复也;薯蓣丸 
,治久病大虚,纯补之剂也;大黄 虫丸,治久病血痹,通脉生新之剂也。其义即发原于四 
乌骨一 茹丸,诸方或攻或补,莫不从血分讲求手法。盖劳病乃先因气虚,久之气不能运 
血,卫阳内陷,津液又为所燔灼,血行不能滑利,而因之瘀痹矣。东坦立补中益气汤,是杜 
渐防微之意,非正治之法也。后世不明此义,以参、 为补虚治劳之药,往往气壅不利,遂 
以为不受补矣。又或重任桂、附,而觉燥热,遂以为不受温矣。不但此也,人世真劳病少, 
假劳病多。吴师朗曾着《不居集》辨之,风寒咳 
嗽,饮食停滞,误治以致吐血,因吐血而即用凉润,遂逼入劳门矣。此等病治法,更宜重用 
温散于攻血药中,为其风寒邪气为药所逼,固结于血分也。近医只用清凉浇灌,枉死累累, 
真可悯也!读张石顽劳损门治案,悉仿乌 、 虫之义,攻令便血、吐血,使瘀尽而病除; 
又有用辛温透表之法,使汗出而邪尽,真开千余年之蒙昧,而上接仲景真传者也。私尝综核 
此病原委,凡由劳倦忧思内因而起者,亦必兼挟外邪,以正气内陷,外邪即相随而入也。其 
脉多弦 
芤,或紧涩。治宜补正而兼去邪,攻血以开结塞,生津以活脉络,疏气以鼓阳撑邪,补血以 
安中润下。命门火亏者,兼用补火;脾肺气虚者,略兼补气。犹且不可重用补气、骤用补火 
,更断断乎不可破气也。予每用温散发表之药,与沉锐攻血之药,以开其络而鼓其气,佐以 
生津,使之脉络滑利;佐以补火,使之元气温固,即补气且少用矣,况破气之降泄乎?况寒 
凉清肃之扑灭元阳乎?凡由风寒暑湿外因而渐致者,其脉多紧细,或弦滑,重用温里发表以 
鼓阳撑邪,攻血理气以开结降浊。不但补血降气不可妄用,即生津补火,且不可滥施。何者 
?其人阳气素弱者,至此必水饮内结;其人阳气素盛者,至此必湿热内菀。水结者,宜重宣 
散 
;热菀者,宜兼凉泄。故生津、补火二者,皆微有不合也。至于用药之法,甘酸者可取味, 
而苦辛者必取气,气走而味守也。内因之治,宜走守并用;外因之治,宜重用走。若苦辛用 
味,味浓不走,恐苦积而化燥,辛积而化热,故连、柏、姜、桂,皆慎用之。其羌活、 本 
、细辛、威灵仙、防风、薄荷、三棱、莪术、姜黄、郁金、虻、 、蛴螬之属,能散邪气而 
不破正气,能攻瘀血而又不坏新血,皆治劳之要品也。况近日外因劳病,多是寒湿下受,上 
入少阴肾经,命门真火为邪气冲越,不得归根,渐见上热下痿,喘促泄泄,梦魇鬼交,其脉 
形尺中动弱,或弦涩,诸品尤为救命仙芝矣。《脉经》曰∶沉而滑,为下重,亦为背膂痛。 
即此脉、此病也。是理也,不但市医无从梦见,即高明博雅之士,一闻此说,亦不免胡卢。 
医法之失传,岂一日耶! 
篇中所叙要品诸药,非谓专以诸药成方也,谓此乃治病之正药,当与补虚之药并用为佐 
使也 
。世人于此病,只认定一虚字,全不推求所以致虚之故,无怪熟地、当归、人参、白术、龟 
板、鳖甲、猪髓、羊肾,日日贪饵,至死不悟。若夫真正虚损,不挟外邪者,无论先天不足 
,后天戕贼,皆以金石之精、血肉之华,为填补妙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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