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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我的月儿弯了by我听流水-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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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明脸上便走了出去。
  未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小声道:“我应该不会这么坏吧?一定是月莺弄错了!”摇了摇头,清醒了一下也走了出去。
  “相公,你醒了?”沾衣见他出来了,向他笑着问好。
  未明点了点头,道:“那个,你以后不要叫我相公。挺别扭的。就叫我名字吧。”说完便向大厅走去。
  沾衣听了低下了头,轻轻咬了咬嘴唇,浅浅一笑便又跟了上去。
  ~~
  明月小楼、好风如水、一室琴声、寂寞无人 幸好还有月莺;这找不到恰当词语来形容的姑娘。
  竹帘后,她抚着琴。泠泠琴声松风寒,寄着思念,琴声飘了很远很远。清风吹着一缕缕青丝,遮住了她含泪的眼。
  一会儿,她起身踩着花香,来到窗前,望着楼下池塘里那一湾月儿吟道
  一别之后,二地相悬,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
  万语千言说不完, 百无聊赖十依栏, 重九登高看孤雁, 八月中秋月圆人不圆, 七月半烧香秉烛问苍天, 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 五月石榴如火偏遇阵阵冷雨浇花端, 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 忽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 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唉! 郎呀郎,巴不得下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月莺”是沾衣的声音。
  月莺开了门,请沾衣进了屋。这屋很少有人进,连未明也少来。沾衣一进屋便闻到了淡淡的茉莉花香,琴上落了几瓣花瓣,风吹起了隔窗的薄纱。
  “妹妹的琴真好,我能试一试吗?”沾衣问道。月莺微笑着,点了点头。她不知道,月莺是从来不准任何人碰自己的琴的,今天却破了例。
  琴放的很低,沾衣和月莺一样跪在地上弹了起来。一曲哀愁,几分无奈,千丝万缕,诉不尽肠断白频洲。
  曲罢,沾衣收了弦,站了起来。对月莺说道:“昨晚我听妹妹抚琴,妹妹似乎有许多思念。”
  “嫂子何尝不是呢?嫂子为何而惆怅呢?”月莺与沾衣相视而笑。
  沾衣拾起一片花瓣,又道:“妹妹你真幸福,你有思念的人,而我呢?”
  “是因为哥哥吗?”月莺问。
  沾衣没有说话,只盯着那飘零的花瓣。
  “嫂子不必忧心,哥哥是有口无心的人,如果伤了嫂子,还请嫂子宽宏大量原谅了他。”月莺劝慰道。
  “他有心,他何尝没有心?只是心里装的那个人不是我罢了。”沾衣仍低着头。
  月莺想,她必是知道哥哥以前与欧阳姑娘的事了。也不奇怪,第一交际花的事,有几个人不知呢?
  “嫂子”月莺将手搭在她肩上。
  沾衣抬起头,擦了擦眼泪,笑道:“瞧我这是干什么呢!一大早来就惹得妹妹难过!都差点望了正事了!”
  “什么事?”月莺见沾衣不哭了,自己也笑了。“管家刚才告诉我,以后织坊的事由我总管了,可我一点也不熟悉那里。我又不知道该找谁,就来找你了。你能带我去吗?”月莺本不关心生意上的事,但既是沾衣便应了下来。
  ~~
  “二小姐,是你吗?”有个声音在叫月莺。
  “老贵叔!你怎么会在这儿?”月莺很惊奇地看着这个老人。以前她藏在黑子家时,没少受他保护。也是因为他,才没让更多人知道月莺在那里。
  “哎!这不是老了嘛!种不了田了,只能到织坊里来干些简单的活。二小姐,你还记得以前救过你的黑子吗?”
  他?我怎么可能记不得呢?月莺道:“记得啊,您知道他的消息?”
  “哎哟!怎么会不知道!那孩子真可怜啊!”老贵叔叹到。
  “他,他怎么了?”月莺的表情已经有些僵硬。
  “二小姐还不知道么?大革命失败了!共产党被杀了好多人啊!听说黑子当了一个团长,他怕是逃不过了!”老贵叔叹着气说到。
  “咣当”一声,那是金发钗落地的声音。
  “大夫,我女儿怎么样?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捡回条命,你可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啊!”王老爷问道。
  大夫皱了皱眉道:“老爷别担心,二小姐只是那次大病一场后,身子骨更加单薄了些,晕倒没有什么大碍,调养调养便是了。大少爷你随我去拿些药吧。”说完,未明便跟着大夫走了出来。
  “大夫,我妹妹到底怎么样了?”未明知道这种时候叫他出来一定是不太乐观的消息。
  “大少爷,好好珍惜令妹吧,还有,劝劝老爷别太难过了。那次落水将她伤得很重,这次又不知为何病情复发了。二小姐怕是时日无多了。”说完摇摇头走了。
  未明只呆呆地望着天上,将那快要倾泻而出的眼泪留在了眼里。
  ~~
  夜里,未明的房间里。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沾衣脸上:“是你,是你害了我妹妹!你带她去织坊做什么?她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她,你说呀,说呀!”
  未明使劲摇撼着沾衣。沾衣也十分内疚,只由未明发泄,并不躲闪辩解。
  过了好一会儿,未明哭累了,突然抱着沾衣,哽咽着说道:“你知道吗?紫莺现在不知所踪,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她对我来说是生命,你知道 吗? 她要走了,我该怎么办? 我到哪里去找这个妹妹!从小她便比紫莺听话乖巧,她有她自己的性格,却处处暗地里为别人着想。 小时,即便是我欺负了她,她也从来不哭,更不会告诉大人。我真的不想她走啊!”
  未明说着说着竟睡着在了沾衣怀里。一滴泪,落在了他的耳朵上。
  阳光很温暖,撒进了月莺清冷的房间。大夫例行来给月莺检查,情况自然是一天比一天糟糕。
  “大夫,我是不是,快死了。”月莺从大夫太过于平静的表情中看出了问题。
  “二小姐,你,你这是胡说什么呢?可不能这样乱说自己!”大夫有些急。
  “大夫何必骗我呢?死了就死了呗,我也能早点看见他。”月莺说这话时脸色苍白,似有立刻便消失的迹象。
  “二小姐,在下恳求您可千万别这么想!”大夫被月莺吓了一跳。月莺不说话,只又闭上了眼。
  ~~
  病痛时常折磨着月莺,本就心如死灰的她这日更加消瘦。月儿弯弯似眉,在天上荡漾。风起帘落,临窗的窗上坐着一位卿本佳人,憔悴未眠。
  这时,她似乎想通了什么。赤着脚,踩着冰冷的地板,来到房间前方。拾起落在了琴上了帘子,将它重新搭上。又搬来了那素日放琴的矮长桌,从枕下拿出一条白色长丝巾。踩在矮长桌上,将白丝巾一甩,挂在了房梁上。
  她要自杀。
  矮长桌倒在了地上。
  ~~
  “妹妹,我见你屋还亮着。你睡了吗?我刚亲自去给你熬了一锅粥,你尝尝吧。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沾衣在门外叫道。可没人应答她。她又叫了几声,仍没有应答。
  一种不详的感觉涌了上来,她使出自己最大的力气撞开了门。却见月莺安静地吊在了白纱巾上。沾衣吓得睁大了眼,手里提的粥都掉在了地上,洒了一地。
  但她立刻回过了神,赶忙将月莺从纱巾上抱了下来;帮她按摩呼吸。不一会儿,月莺便醒过来了。
  “嫂子?我没死?”月莺显得很失落。
  “恩,你没死。”沾衣却比刚才平静多了,又说道“我没有叫未明和爹。”
  “嫂子……”
  “你是不是很难过?”沾衣扶月莺坐下问道。
  “或许吧。”月莺道。
  “可是你知道吗?你的哥哥、爹爹他们要比你更难过一千倍,一万倍。
  当你觉得自己孤独无依,生命渐逝时,你的哥哥因为担心你而整夜坐在窗口抽着烟。听说以前生意场上别人请他抽,他都会拒绝的。
  刚才见你房里还亮着,又不敢来打搅你,他说一看见你就想到你很快就会离开,就会哭。所以就让我来。”沾衣说完时泪已沾衣。
  月莺转过身,不让她看见自己在哭。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告诉爹爹和未明了吧?月莺,请珍惜你已经不多的生命,让它带给爱它的人一点微笑。”沾衣打扫了地上的粥,走了出去。
  月儿仍挂在天上,只是已换了个摸样。
  ~~
  月儿沉下,太阳升了起来。未明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院中,想做做晨练,去当铺看看生意。
  突然,看到前方款款走来一人,不是别人,正是月莺。
  “哥哥好精神,一大早便在这院里吸引花草啊?”月莺向未明笑道。
  未明简直不敢相信,这是昨日还病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月莺。今日怎么完全换了个摸样?
  他赶忙上前扶着月莺:“你怎么下床来了?还到这院里来吹风。”
  月莺挣脱未明道:“整天躺在床上可闷了!没病也得逼出病!这点风算什么!我现在还要到湖边去吹风呢,那样才精神嘛!非得把自己搞的跟个林黛玉似的,干吗呢!”
  说完撑着油纸伞,顶着江南的霏霏细雨便出了门。
  未明本想对她叫道“不准去”出口竟成了“小心点”
  月莺转身对未明莞尔一笑,学着唱戏的声音,长长道了一声“哎~~”
  月莺走到一个巷子里,便实在忍不住疼痛,蹲了下来。不是很疼后,又站了起来,朝这雨巷深处走去。
  在这雨巷深处是一个拐角,拐角墙后是另一个深深的雨巷。那里,正走过来一个少年。他是一个逃过了反动派追杀的共产党员。他将手揣在裤包,戴着压得很低的黑帽子,不让别人认出自己。他刚回到这个小镇时,听到一个女人在对别人说这样的话:“听说王府的二小姐前日晕倒在她家织坊里,送回家时便不治身亡了。像是以前掉在河里,冲了几里路,得了病,这次发作才死的。”
  当他听到这句话时,连忙抓紧了那个女人:“你说什么?王月莺死了?这怎么可能?你别张着嘴乱说!”
  那女人道:“你凶什么?我哪有乱说!全镇的人都知道了!”
  当他放了那女人时,感觉得到自己整个人是软软的,像被人抽走了魂。
  然后他便不知所以地走进了这雨巷。看着那一滴滴打在青石板路上的雨滴。泪也落在了这青石板上。
  两人都朝着这深处的拐角墙而来。
  ~~
  但是,两人都在快要到另一条雨巷的拐角处时停了下来。都贴着墙,望着这绵绵细雨。
  一个人用左手抓住了拐角的墙边,另一个人也用右手抓住了拐角的墙边。右手就在左手上面。两人不约而同地闭上了眼,想着那仅隔着一墙的人。
  他在心里吟道他在逃亡途中听到的一首诗。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
  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
  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
  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撑着油纸伞
  象我一样,象我一样地默默彳亍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静默地走近走近,又投出太息一般的
  眼光,她飘过象梦一般地,象梦一般地
  凄婉迷茫。
  象梦中飘过一枝丁香地,我身旁飘过
  这女郎;她静默地远了,远了,到了
  颓圮的篱墙,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消了她的颜色,散了她
  的芬芳,消散了,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
  光,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飘过一个丁香
  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等你三年,我等你来兑现你的承诺。
  可是你现在在哪里呢?我又该怎么去找你呢?你送的发钗我还一直留着,可你的人呢?
  如果,如果还有来生的话,我们就约定在下一个永恒的路口,我在那里等你,一直等你。除非我有翅膀,能飞去找你,否则我决不离开,直到你来。”她的泪随着她的心事,一起落进了这雨里。
  ~~
  他们同时睁开了眼,又望着这雨。她又撑起了油纸伞,这次她朝着他的那条雨巷走去。
  他也又压低了黑帽,朝着她的那条雨巷走去。
  可是,油纸伞与黑帽挡住了容颜与憔悴,让他们擦肩而过,各自消失在另一条雨巷,错过了重逢。
  月莺擦完了疼得直留的汗……换成了平静欢喜的表情,这才走进了王府。
  “月莺,你回来了?”王老爷刚从黄包车上下来便看见了她。
  “是啊,爹爹。”月莺笑着和王老爷一起走了进去。
  “听你哥哥说你今天气色好多了,也没大夫说得那么严严重嘛。”王老爷笑道。
  “那是大夫多虑了,爹爹不必担心。”
  走到院中央时,王老爷突然觉得头昏脑涨,眼前一片漆黑。倒在了地上。
  “爹!爹你怎么了?”月莺急得大叫起来。
  “快!快去叫大夫!”管家催促下人。
  一会儿大夫来了。他给王老爷把了脉以后,连忙说道:“快把老爷送到洋人的医院里!这病抢得就是时间!再晚就来不及了!”
  王老爷被抬进了汽车,汽车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
  车里。月莺坐在王老爷身边,不断督促司机再快点。
  “月莺啊,月莺……”这时王老爷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爹,你别说话,病着呢!”月莺哭道。
  “月莺,我知道。你们都讨厌我。你们这仨孩子都是新时代民国的孩子,你们容不得我这个古板封建的爹爹。你们嫌我老了,不懂你们那些新的东西,不懂这新时代的思想。可是我还真就不懂,到现在要死了也不懂!也不赞成你们那样做!”王老爷的声音有气无力,但竟有些孩子气。
  “爹,您别乱说!”月莺早已泣不成声。
  “我知道。你哥哥姐姐都恨我,恨我擅做主张,安排他们的婚事。我知道,你也有些担心,担心自己会像哥哥一样。但是孩子啊,我多舍不得你啊。要真把你嫁出去,我不知要掉多少眼泪呢!”王老爷已是进气少,出气多。
  月莺再也说不出话,只有啜泣的声音。
  “月莺啊,你跟你哥哥说,是我对不起他。但一定要他珍惜沾衣,那是个好姑娘。还有,要是遇上了你姐姐,告诉她,告诉她……”王老爷已经开始大口喘着粗气。
  “告诉她,爹,爹很想她,让她回来看看,看看……”话未说完,王老爷的手已经重重地搭了下来,却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爹!”月莺歇斯底里的呼唤并没有唤回他的亡灵。
  车,停了下来。月莺带着从未有过的平静,轻轻地闭上了王老爷的眼睛,轻声道:“爹爹,我会告诉姐姐的。我会告诉姐姐,您,很想她,要她回来看看您。”
  这个爹爹,这时很安详,很安详。


  第 9 部分

  战死沙场

  就在反动派“宁可错杀三千,不肯放过一个”的反动行为猖狂进行时,还有一部分战士还在沙场上拼杀。
  两天相持下来,双方暂时停了火。战士们都暂时躺在地上歇了歇。
  此时的陆惊鸿与那个学生时代早已远离,如今的他是和所有战士一样,奋战了两天,脏着脸,穿着沾满了泥浆的行军服,暂时躺在地上望着天上的月亮。
  “你现在是抢在最前线救死扶伤,在枪林弹雨中拯救着战士的生命,还是和我一样暂时休息下来,看看着月亮亮。如果是的话,那真好,我们有同一个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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