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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兄弟连-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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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大声叫喊才能听得到。“这是我们看到的最真诚的答谢地面,”韦伯斯特写道,“我们感到非常高兴。”弟兄们这天剩下来的时间都花在了在人群中艰难前行、以保证多默尔河桥梁的安全。好在这种情况并没造成什么麻烦,英国的坦克兵直到当天下午很晚的时候才露面。荷兰人恰到好处地停止了欢迎仪式,他们着手忙起家务,沏起茶来。
  温特斯设立了前哨。那些不值岗的人融入了欢庆的行列。他们摆着姿势照相,给群众签名(有的签“蒙哥马利”,有的签“艾森豪威尔”),他们喝一点科涅克白兰地酒,吃一些有新鲜蔬菜、烤牛肉、苹果酱和牛奶的丰盛菜肴。平民们继续围观他们,好像他们是电影明星。温特斯一想起这一幕还直摇头:“那场面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在艾恩德霍芬东郊的汤吉热,E连在草草挖就的散兵坑里过了一夜。9月19日早晨,温特斯得到命令,要E连向东行进,到海尔蒙德去,目的是拓宽“走廊”上在艾恩德霍芬的部分并与敌军正面接触。从轻骑兵来的一个装甲连的克伦威尔坦克与E连并肩作战。一些人就坐在克伦威尔坦克的背部。这些坦克,韦伯斯特写道:“与我们一起前进,轰鸣声、劈啪声、叮当声不绝于耳。”
  温特斯指挥着向奴南的强行军,大约走了5公里,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只是再次遇到了欢呼雀跃的荷兰人,为弟兄们提供水和食物。韦伯斯特说这是文森特·梵·高的出生地。“那家伙是干什么的?”雷德问。
  过了奴南,美好的“野餐”结束了。德国人已经从惊愕中醒了过来,开始疯狂的反攻。“德国佬的坦克!德国佬的坦克!”韦伯斯特听到二等兵杰克。马修斯的喊声。
  哦,上帝!韦伯斯特一面和其他弟兄从坦克上跳进水沟里,一面在心里喊着。在前方不到400米的地方,看得见打头的一辆德国坦克“在灌木丛中行驶着,像一头邪恶的野兽”。
  驻守在海尔蒙德的第107装甲旅大约有50辆坦克在朝着奴南的方向西进。“我们从未一次看到过这么多坦克。”韦伯斯特回忆说。马丁中士发现一辆德国坦克就藏在大约100米外的一道篱笆的后面,一辆英国坦克正往那个方向开去。马丁向那辆英国坦克跑去,他爬到坦克上,告诉指挥员一辆敌军坦克就在下面右侧的地方,可是,坦克继续沿原方向前行。马丁警告指挥员,如果继续前行,德国坦克很快就会发现他。
  “我没看见,老伙计,”指挥员回答,“看见了,我肯定能射中它。”
  “该死的,你很快就会看见它了。”马丁一面大喊着一面跳下坦克走了。
  德国坦克开火了。弹片穿透了英国坦克的装甲。坦克顿时起了火。坦克里的人从舱门里飞了出来,射手最后一个爬了出来,他的腿没了。坦克已经变成了一团火海,靠着惯性在自己前行,为了躲避它,“大牛”兰德尔曼不得不朝敌军的方向移动。第二辆英国坦克来了,它也同样被炸了。总共有4辆英国坦克被德国88毫米炮炸毁了。剩下的两辆坦克掉转头往奴南开去。E连跟在他们的后面。
  罗杰斯中士中弹了,血流如注。“他们给你涂了点儿红,是吗,保罗,”利普顿说,“罗杰斯居然足足骂了一分钟的脏话,”利普顿记忆犹新,“这对他来说太不可思议了。”
  “莽汉”康普顿两边屁股都中了弹。卫生员尤金·罗赶来救护。马拉其、二等兵爱德华·赫夫龙和其他几个弟兄也跑来帮忙。
  当赫夫龙赶来时,康普顿抬头看了看,呻吟着说:“她总是说我的大屁股迟早有一天会碍事的。”
  他看了看聚集在他周围的5个弟兄,“走吧,”康普顿命令他们,“让德国人来照看我好了。”
  他的块头很大,炮火又非常的密集,伞兵们几乎就想这样做了。但马拉其、瓜奈若和乔·托伊从一个农场附属建筑物上卸了一扇门,让康普顿脸朝下躺了上去。他们顺着路边的水沟,拖到正在撤退的一辆英国坦克边,把他脸朝下地放到坦克的后尾上。
  击中康普顿的子弹从他的右边屁股进去,再出来射进了他的左边屁股,然后又出来。利普顿看着他,忍不住笑起来:“你是我这辈子惟一见过的被一个子弹打了4个洞的家伙。”他对康普顿说。
  康普顿咆哮着:“如果我下得了坦克的话,我会宰了你。”
  其他弟兄也上了撤退中的坦克,坐在车尾上。原先处在前出侧翼位置的施特罗和戈登不得不跑着穿过一片空旷的田地,好赶上部队。施特罗扛着迫击炮,戈登拎着机关枪,武器的重量减慢了他们的速度。子弹打在他们脚下,击起了阵阵尘土。在他俩的前方,横着一道3英尺高的栅栏,“我们像两匹马一样跨过了栅栏。”施特罗说。安全地到了另一边后,他们停下来喘口气。
  “我们再也不会干这样的事了。”施特罗说。
  “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干了。”戈登回答。
  接着,他们又跑着去追坦克。追上后,戈登从后面爬上了一辆坦克,但施特罗快不行了,他伸出了手,在他昏过去的那一刻,戈登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拉上了坦克。
  处在前锋位置的兰德尔曼肩部中弹,掉队了。他躲进了一个谷仓,一个德国兵跟着他跑了进来,兰德尔曼用刺刀刺中了他,杀死后用干草把尸体掩盖起来。然后他用干草把自己也盖了起来。
  进城后,弟兄们利用建筑物作掩护,四处活动,还建立了一些类似反击用的装置。E连成功地阻击了德军,但却无法迫其后退。许多人中了弹,查克。格兰特中士就是其中的一个。二等兵罗伯特。范克林肯手持火箭筒往前跑时被机关枪打死了。二等兵詹姆斯。米勒,一个年仅19岁的新兵,被一颗落在肾脏部位的手榴弹夺去了生命。
  二等兵罗伊·科布害怕得打起了寒战。韦伯斯特听见马丁中士在安慰他,“那方式就像妈妈在抚慰被噩梦吓坏了的孩子:‘没事的,科布,别害怕,我们就快离开这儿了。放松点儿,科布,别紧张。’”
  马丁走到隐蔽在一座建筑物后面的一辆克伦威尔坦克边,指着教堂尖顶要指挥员把它给打掉,因为德国人正在用它作为观察哨。
  “抱歉,老伙计,我们不能那么干,”指挥员回答,“上头命令我们不准毁坏过多的建筑。你知道,荷兰是我们的友邦啊。”
  德军继续步步紧逼。他们的目标是打到从艾恩德霍芬到奈梅亨的公路——101师称之为“地狱公路”——然后切断它。但他们现在无法通过奴南。
  温特斯已经决定在黑暗的掩护下撤退,但在撤退前他需要抓个德国俘虏来拷问情况。于是,他号召弟兄们自愿出来组成一个巡逻小组。没人响应。
  “托伊中士。”温特斯喊了一声。
  “是,长官,我在这儿。”
  “我需要两个志愿者。”
  托伊选了詹姆斯·坎贝尔下士和一个二等兵,三人一起出发了。他们踩着英国人和美国人的尸体,来到了附近的树林,一个德国军人朝他们开枪射击。托伊告诉他的弟兄们原地不动,然后他匍匐着爬进树林,绕过那个德国人,爬到他身后,悄无声息地用刺刀顶住了那个德国人的后背。那个德国人没怎么反抗。托伊用刺刀抵着他走出了树林,把他作为俘虏交了上去。
  E连退到了汤吉热。温特斯注意到那些早上还朝他们欢呼的荷兰人,此刻已经拉上了窗帘,收起了橘黄色的旗帜,看上去既难过又忧郁,不容乐观的战况让他们觉得德军会再一次占领艾恩德霍芬。“我们的心情同样糟糕透了,”温特斯说,“我们很狼狈地回到了小镇上。”
  把弟兄们安顿下来吃了饭,温特斯去了营部。在那儿,他看到斯特雷耶中校和参谋们正在开怀大笑,吃着丰盛的晚餐,心情十分愉快。斯特雷耶看见温特斯,转过身来,满面笑容地问他:“今天情况如何啊,温特斯?”
  温特斯冷着脸,回答:“今天我的弟兄有15个人伤亡,吃了大败仗。”屋子里顿时沉寂下来。
  那天,E连得到了休息。连队睡在汤吉热,亲眼目睹了70架德国空军飞机轰炸艾恩德霍芬的英国供给部队。由于盟军在这个城市没有高射炮,德军可以无所顾忌地先投下浅黄色的照明弹,然后再一轮一轮地轰炸。整个城市被炸得面目全非。800多平民受伤,227人丧生。
  第二天早晨,斯特雷耶把他指挥的其他两个连调入了奴南。他们发现兰德尔曼中士正在尽守职责。德国坦克已经撤向西北方向的索恩。E连在艾恩德霍芬周围建立了近距离防御工事,在那儿守卫了两天。
  9月22日早晨,温特斯得到命令让弟兄们坐上卡车,整个506团向位于“地狱公路”上的于登进发,据荷兰地下组织的情报,于登即将受到德国坦克的攻击,506团这次的任务就是保卫这个小镇。团部直属连、E连和3辆英国坦克组成了先遣队,由查尔斯·蔡斯中校(506团副团长)指挥。现有的坦克只能装载团部直属连的100来人和E连的一个排。温特斯、韦尔什中尉和尼克松上尉都在其中。
  卡车穿过威格海尔、进入于登。途中没有遇到抵抗。温特斯和尼克松登上了教堂的尖顶,瞭望了一番。站在钟楼上,第一眼就看到德国坦克正在切断威格海尔和于登之间的公路。接着,温特斯发现一队德军巡逻队正朝于登开进。温特斯立即跑下楼,把一个排的弟兄集合到一起,说,“弟兄们,大家先别激动。情况很正常,我们被包围了。”接着,他组织了一次进攻,弟兄们出了城,迎着德军巡逻队狠狠地打,把他们击退。蔡斯中校叫温特斯组织防御。E连在团部直属连的协助下,在通往于登的所有路上都建起了路障。
  温特斯让利普顿中士把他能找到的人都找来,不管是哪个部队的,一找到人,就把他们推上前线。利普顿发现两个路过的英国军人,便抓住其中一个的肩膀,命令道:“你们俩跟我来。”
  那人很镇定地把利普顿上下打量了一番,说:“中士,在你们美军部队,你就是这样对军官说话的吗?”利普顿凑近一看,只见少校军衔赫然挂在他的英军作战服上。“不,长官,”利普顿开始结巴了,“真对不起。”那少校给了他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离开了。
  德国人没有继续前行。要是他们知道于登只有区区130个盟军和3辆坦克的话,他们一定会踏平这个小镇的,很显然,温特斯对先头巡逻队的快速出击使敌人误以为于登有重兵把守。不管什么原因,德国人把进攻的重点从于登转向了威格海尔。
  温特斯和尼克松再次爬上了教堂的钟楼。在那儿,南面6公里处威格海尔的整个情况一览无余。“简直不可思议,”温特斯回忆说,“我们就坐在德国战线的后方,看着坦克接近威格海尔,德国空军不停地轰炸,到处是枪林弹雨,一片熊熊火海。”E连的一些弟兄驻守在威格海尔,在他们的记忆中,威格海尔当时成了人间地狱,这是他们经历过的最猛烈的一次交火。
  这场你死我活的战斗是506团迄今为止打的最大一仗。这也是很关键的一仗。“敌人切断公路,不仅意味着他们走过了一段沥青路,”101师的史志指出,“英国各种类型的运输车辆都在这条公路上。切断公路意味着被敌军抢占的车辆会全部被烧或被炸,意味着无法转移的车辆会将整条道路堵塞。对身处奈梅亨和安海姆的弟兄来说,切断公路就好像切断了大动脉一样,维系生存的各项物资——食物、弹药和药品都不再能运送到北面来了。”
  韦伯斯特这时在威格海尔。当德国大炮打来时,他和6个E连弟兄,还有一些荷兰平民躲在地窖里。“当时的气氛真让人痛苦,”韦伯斯特写道,“耳边是这些平民的呻吟声和尖叫声,他们还不停地唱赞美诗或祈祷。”二等兵唐·胡布勒和1排3班的弟兄一起躲在大门下。他想和二等兵法里斯·赖斯开个玩笑,就用口哨模仿了炮弹打来的声音,赖斯立即趴到地上。这使胡布勒捧腹大笑:“哈!哈!哈!伙计,你上当了!”
  “胡布勒,你这该死的,对弟兄这样太不够意思了。”
  “嘶……咣!”炮弹真的来了。胡布勒不笑了。辛克上校乘着吉普车呼啸而来。他跳下车,开始四处喊叫着下达命令。他叫E、D、F连的弟兄们建立起一道环形防线,并下令:只要是看见移动的东西,就开枪。
  韦伯斯特和其他弟兄从地窖里爬出来,走进一个果园。韦伯斯特和二等兵唐·怀斯曼开始疯狂地挖散兵坑,足足挖了有2英尺宽,6英尺长,4英尺深。他们还想再挖深些,但是地下水已经开始往外渗了。
  眼睁睁地看着密集的炮弹打过来却又无能为力纯粹是受罪,开枪打也只能是白费力气。炮弹一来就是3发。“我和怀斯曼坐在散兵坑的角落里不停地诅咒。每当听到炮弹在头顶上呼啸而过的声音,我们都闭上眼睛,把头埋进两腿之间。每当炮弹爆炸后,我们都会抬起头朝对方苦笑一下。
  “蹲在洞里我觉得难受极了,我说我宁愿少条腿也不愿再在里面了。洞里尽是呛鼻子的火药味。一块一英寸见方的发烫的钢铁落在了怀斯曼的大腿上。他笑了笑。
  “又是3发炮弹打来。又是3发。又来了3发。难怪人会得上战争衰竭症。”韦伯斯特在后来给父母的信中这样写,“大炮带走了生活中的一切欢乐。”
  炮火稍稍稀疏下来。供给人员带来些英军应急口粮。韦伯斯特大声喊胡布勒扔一听罐头过来。胡布勒正在地面上坐着,说笑着,和另外四五个人一起开着野餐会。“过来吃吧,”他回应韦伯斯特道,“88坦克在休息呢。”
  正在这时,一辆88坦克开进了人们的视线。胡布勒慌忙跳进他的散兵坑,那几个伙伴也急忙跳了进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这一夜,弟兄们就是在散兵坑里度过的。天下起了蒙蒙细雨,大家冻得瑟瑟发抖。他们坐在地上,头放在膝盖上,雨衣盖在肩膀上,就这样对付了一夜。
  在于登这边,温特斯和尼克松失去了他们那具有绝佳角度的瞭望点。一个德国狙击手发现了他们,朝他们开火,击中了钟楼上的钟。尖锐的声响让两个军官吓了一跳,他们飞也似地下了楼。“我的脚几乎就没挨地,差不多是飞下来的。”温特斯说。
  温特斯把指挥所设在小镇最南边十字路口的一个仓库里。仓库的主人全家都住在仓库里,他们欢迎完美国兵就下到地窖里去了。温特斯叫弟兄们把家具和厚地毯都搬到一边,然后把机关枪、弹药、燃烧瓶和炸药搬进来,准备对付各种进攻。温特斯的计划是,如果德国人乘着坦克来的话,他们就把C类炸药和燃烧瓶从二楼的窗户里往坦克上扔——这是俄国人对付坦克的方法。
  这边安置好后,温特斯又来到小镇的另一头,西北角的地方。进镇公路的左侧是一所庄园的大宅地,路的右侧是一家酒馆。温特斯命令韦尔什在两个建筑物之间设一个路障,由一辆英军坦克作后盾。他还指示韦尔什在那所宅第里建立指挥所。
  温特斯检查了其他路障,晚上8点,他重新回到西北角的路障作最后一次检查。那辆英军坦克还在应该在的地方,但里面和附近却一个人也没有。路障这边一个E连弟兄也没有。温特斯被大大地激怒了,他跑到宅地那儿,敲了敲门,一个女仆开了门,她不会说英语,温特斯也不会说荷兰语,但她大致弄明白了温特斯是想知道他们的兵在哪儿,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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