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上的文明:宋辽夏金的另类史-第1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耍怨傥颍“苤酪病薄K笤闹荼蜓∫煌虬饲Ь瘢胺至熘找寡盗罚吭糁诠眩垢至鳎┏鲇!比绱耍赐ü蕉妨方滞ü嫡搅繁N飨娜酥佬吕吹姆吨傺筒缓枚愿叮嗷ソ氲溃骸敖裥》独献樱ǚ吨傺停└怪凶杂惺蚣妆槐却蠓独献樱ǚ队海┛善垡玻 狈吨傺突垢怂拇π藿ǚ烙だ荩⒔ㄠ~城为康定军,加强抵御西夏的军力。“塞下秋来风景异”一词(《渔家傲》)即是此时所作。
康定元年(公元1040年)十月,元昊又连下乾沟、乾福、赵福三大军事据点,咄咄逼人。韩琦马上命令时任环庆副总管的宋将任福率兵七千,夜行军七十里,突袭白豹城,击败驻守的西夏士兵,“焚其积聚而还”,予以西夏人以震慑;鄜州判官种世衡也审时度势,急率军赶赴踞延州东北二百里外的宽州,筑垒营墙,起清涧城,“右可固延安之势,左可致河东之粟,北可图银(州)夏(州)之旧。”
庆历元年(公元1041年),鉴于元昊攻势转剧,宋仁宋遣使向主持西北军政要务的夏竦问计,夏竦派副使韩琦和判官尹洙诣阙入对,呈上攻守两个方案,任凭宋仁宋选取其一。宋仁宗当时年值青壮(三十二岁),认定要对西夏展开攻势。他不顾朝中大臣的反对,“诏鄜延、泾原(两路)会兵,期以正月进讨。”范仲淹上奏,认为正月塞外大寒,应该慎重行事。宋仁宗点头,下诏让西北诸师“应机乘便”,择时向西夏进攻。
进攻还是防守,韩琦与范仲淹各执已见,且各有各的道理。范仲淹认为,“战者危事,当自谨守以观其变,未可轻兵深入!”主张防守;韩琦认为,如果一昧固守,将士必无进取锐志。而且,元昊“倾国入寇,不过四五万(军士),老弱妇女,举族而行。吾(守军)逐路重兵自守,势力分弱,故遇敌不支。若大军并出,鼓行而前,乘敌骄惰,破之必矣!今中外不究此故,此乃待贼(西夏)太过。屯二十万重兵,只守界壕,中夏(华夏)之弱,自古未有!”韩琦派尹洙亲至延州见范仲淹,范仲淹坚持已见,认为防守乃最上之策。尹洙叹道:“公于此不及韩公也。韩公言:‘大凡用兵,当置胜败于度外。’”范仲淹不听。
宋朝边地主师,范雍、夏竦、韩琦、范仲淹,皆是儒臣出身,“不能身当行阵,为士卒先”,当然,“党指挥枪”很重要,但宋朝立国以来的国策就是在最大程度上限制武将权力,矫枉过正,使狄青等有勇有猛的能将总是处于接受命令的“鹰犬”地位,缺乏大战中能身临前线、知兵知将的军事统师。当然,韩琦、范仲淹绝非怯懦文士,二人胆识皆备,但时兮命兮,造化弄人。
庆历元年(公元1041年)三月,正当韩琦巡事军务走到高平,元昊派军进攻渭州的消息忽然传来,兵逼怀远城。韩琦闻报,马上驰至镇武戒军(今宁夏固原),尽出其兵,又招募勇士一万八千余人,交予环庆副总管任福统领,以耿傅为参谋长,泾原都监桑怿为先锋,“朱观、武英、王珪各以所部从(任福)”。
韩琦在任福出发前交待得一清二楚:自怀远城经得胜寨(今宁夏西吉东南)直趋羊牧隆城(今宁夏西吉西北),出敌之后对西夏军发动攻击。各堡垒相距才四十里,道路便利,辎重在近,审时度势,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据险置伏,要其归路。”韩琦所述,足见其成竹于胸,文韬武略,确实不同凡响。“及行,诫之至再。又移檄申约,苟违节度,虽有功,亦斩!”
公元1041年阴历二月二十二日,宋将任福率轻骑数千先发,直趁怀远捺龙川(今宁夏固原彭堡),与镇戎西路的两位宋将合军,在张宗堡以南大败西夏部队,斩首数百。“敌弃马羊、囊驼,佯北(败),桑怿引骑趋之,(任)福踵其后”。刺探情报的宋军尖兵来报,声言西夏兵很少,任福等人顿失警戒之心。宋将武英认为西夏兵可能潜伏,诸将不听。傍晚时分,任福与桑怿合军,在好水川(今宁夏隆德)屯军。朱观、武英也屯军于五里以外的笼络川(今宁夏西吉东南),相约“明日会兵川口,必使夏人匹骑无还。”其实,元昊率十万大军,已经沿瓦亭川南下,在好水川、姚家川西侧的谷口设下埋伏,先前西夏“败军”,就是引宋兵深入的“诱饵”。
“路既远,粮饷不继,士马乏食者三日。”轻装奔袭未带足够的粮草,宋军人困马乏,沿好水川西行,出六盘山下,在距羊牧隆城五里的地方,忽然发现已经列阵严待的夏军。“诸将方知堕敌计,势不可留,遂前格战。”前锋桑怿发现道中有数个封闭紧严的银色泥盒,其中有跳跃扑腾之声,“疑莫敢发”。任福赶到,桑怿请示后才敢启开泥盒,“乃是哨家鸽万余,自中起,盘旋军上,于是夏兵四起”。这种以信鸽当诱引让对方上当自己开启以充进攻号令的缺德伎俩,实乃元昊原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书包 网 bookbao 想看书来书包网
大战之二:好水川之战(2)
虽知中伏,宋军并未气馁,桑怿首先跃马冲阵,想给任福争取时间布阵。西夏部队毕竟是等候多时,准备严密,立刻派出铁骑轮番突阵,冲荡多时,终于把宋军阵型冲乱。宋军见势不妙,众将校还算稳重,各自指挥部众分头冲杀,想占据有利地形制敌。突然,山上忽然树起西夏创制的命旗鲍老旗,左挥,左边伏兵起。右挥,右边伏兵起,西夏的埋伏军士皆凭高而下,“自山背下击”,宋军士卒多被杀或堕下山崖摔死。先锋任怿等人首先战死。同时,西夏又分数千精兵断绝宋军退路,形成合围之势。任福力战,身中十余箭,仍挥四刃铁简,挺身决斗。其属下小校劝他乘间突围,任福表示:“吾为大将,兵败,以死报国尔!”最后,西夏兵涌上,乱战中一枪直贯其颊。任福知大势已去,抽刀自刎。双方合战时,宋将王珪自羊牧隆城引四千四军驰援,在宋将朱观的军阵西侧布阵,并屡屡身先士卒,荡突敌阵,但西夏兵多,“阵坚不可破”,知道大事已去,王珪东望再拜以示必死之心,然后“复入战,杀数十百人,鞭铁挠曲,手掌尽裂,奋击自若,”三次换马,击杀数十成百的西夏兵,最后眼睛中箭而死。“敌后益至,官军大溃,”宋将武英、赵津等人相继英勇战死,“士卒死者(一)万三百人。”诸路宋军,惟朱观一部率千余人退保于民垣,凭掩护向四处射箭击敌,恰值日暮,西夏兵引退。此次战役,宋军前后损失任福等多名大将,士卒死伤七万多,消息传出,“关右大震。”
任福、王珪诸人,皆是以禁卫军官起家的大将,“好水川之败,诸将力战以死。噫,趋利以违节度,固失计矣;然乘义不屈,庶已烈士者哉!”史官之论,确实公允。宋廷对阵亡将官各有赠谥,抚恤甚厚。
追究责任,韩琦先上书自劾。夏竦派人收拾宋军尸体,在任福的衣装中得到韩琦嘱诫诸将的公文,上表称好水川之役失败责任不在韩琦,“犹夺一官,知秦州,寻复之”。韩琦回军路上,阵亡将士家属数千人遮马嚎哭,抛散纸钱,向空中哀诉:“你们先前跟从韩招讨出征,现在韩招讨回来了,你们都死了,希望你们的亡灵也能跟韩招讨一起回来!”哀恸之声震动天地,韩琦本人“掩泣驻马不能进。”范仲淹闻此,也叹惜道:“此情此景,再难置胜负于度外!”
西夏军大胜后,元昊的军师张元看见好水川内遍布的宋军尸体,大喜。他趾高气昂地在界上寺墙壁上题诗一首:“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辇,犹自说兵机。”自得之意,溢于言表,并在诗后题言:“(西夏)太师、尚书令、兼中书令张元随大驾至此。”七万多同胞的尸体,成就了张元的不世功名,可见汉奸是代不乏出,屡出“奇人”。
书包网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大战之三:定川寨之战(1)
好水川大胜后,元昊派使臣送书信于范仲淹,“语极悖慢”,范仲淹气愤,在夏使面前烧毁来信。宰相吕夷简认为:“人臣无外交,范仲淹先前擅自与元昊通信(劝元昊与宋和解),今得其书又焚而不奏,别人哪敢这样干!”于是,朝廷下旨,调查范仲淹与西夏通使焚书之事。
范仲淹辩称:“我先前与元昊通书,意在诱谕其归顺。任福军败,元昊来书悖慢,为臣以为,朝廷如见书而不能讨,则辱在朝廷。故而我当着僚属之面焚毁来书,以使悖慢之辞不得见于朝廷。”话虽有理,宋廷仍降范仲淹官一等。
庆历元年(公元1041年)秋,宋廷免去夏竦的西北统师之职,“分秦凤、泾原、环庆、鄜延为四路,以韩琦知秦州,王沿知渭州,范仲淹知庆州,庞籍知延州。”分别领兵命将,以抵御西夏的进袭。夏竦此人,“雅意在朝廷,及任以西事(西北抗夏),颇依违顾避,又数请解兵柄。”所以,宋廷让他改判河中府,他自己也乐得接受,其本意是复返汴京做执政。在西北三年,除了上奏“十事”之外,夏竦基本没有任何建树,而且外出巡边还在军营中带美婢玩乐,几乎导致军变。
范仲淹到庆州后,招抚诸羌,以诏书大行犒赏,“诸羌皆受命”,由于范促淹曾为龙图阁学士,羌人敬称其为“龙图老子”。他又在庆州西北的马铺寨筑大顺城,并派遣其年方十八岁的儿子范纯佑与兵将前往,抵拒了西夏兵的数次侵扰。
深秋时节,兵强马壮之时,张元又撺掇元昊向镇戎军进攻,最终目的是经渭州长驱直入,进击关中地区,“东阻潼关,隔绝两川贡贼,则长安在掌中矣。”对于张元,元昊自然是言无不从,立刻又点集十万精兵,两路出兵,准备合师镇戎军(今宁夏固原)。
渭州知州王沿虽不太知兵,手下毕竟参谋不少,马上下令副总管葛怀敏率诸寨兵出御夏军,分兵四路,直奔定川寨(今固原以北,葫芦河以西)。同好水川之战一样,元昊早已在定川寨布置好埋伏,烧断河上木桥,堵住宋军的突围必经之路。
如同事先约定一样,阴历九月二十一日,葛怀敏刚刚与诸将于定川寨刚会合,四周顿时就涌出无数西夏兵马,拔栅逾壕,四合进攻。夏军又阻断定川水泉上流,截断了宋军的水源。无奈,葛怀敏只得硬头皮出寨,布下军阵。夏军猛攻中军,宋军不动。夏军掉头,又猛攻东北隅的宋将曹英一军。关键时刻,忽然吹起东北黑风,宋军迎风列阵,一时大乱,军阵遂溃,兵士皆掉头往定川寨里面奔逃。宋将曹英本人面中流矢,被射翻于城壕之中,葛怀敏手下亲军“见之亦奔骇”。更倒霉的是,由于宋军往回逃,正在阵中指挥的葛怀敏被溃兵挤下马,踩踏几死,幸亏卫士抬回寨中,“良久乃苏”。宋军逃回寨内,据守城门,杀掉不少夏兵,“敌众稍却,然大军无斗志”。
当晚,西夏兵在寨外四面举火,高呼要宋军投降。葛怀敏、曹英等诸将商议好久,也决定不了突围去哪边。直至凌晨,葛怀敏自己下决定,准备结阵而出,向镇戎军方向突围。有宋将认为应该迂回行军,葛怀敏不从,执意要直接突围奔趋镇戎军。
宋军还算英勇,近万人马冲出重围,向东南竟然还跑出二百里地。但是,到了长城濠一带,宋军发现西夏军早已切断退路,以逸待劳,从四面冲杀过来。激战过后,全部宋朝官兵近万人,包括葛怀敏、曹英等将领十六人,皆力战而死。
击败葛怀敏宋军,西夏军取得大胜,元昊“长驱抵渭州,幅员六七百里,焚荡庐舍,屠掠民畜而去。”幸亏诸路宋军坚壁固守,范仲淹率军来接,加之陕西诸路二十余万驻兵的牵制,以及吐蕃诸部在西夏背后的“埋伏”,元昊才没能重新上演一出五胡时代天翻地覆的大戏。
葛怀敏此人,是宋太宗手下名将葛霸的儿子。葛霸“姿表雄毅”,想必这葛怀敏样貌也是一表人才,但范仲淹早就奏称其“猾懦不知兵”。史称,葛怀敏“通时事,善侯人情,故多以才荐之。及用为将,而轻率昧于应变,遂至覆军。”太平时节,这个仪表堂堂的“高干子弟”自然可以在朝廷内外大显风光,但边庭战事危急,葛怀敏这种绣花枕头可就不行了,此人最终战死沙场,也算是条汉子。
定川寨大败之后,宋廷上下完全死心,再不做进攻的妄念,专心守土。特别是韩琦与范仲淹,“二人号令严明,爱抚士卒,诸羌来者,推诚抚接,咸感恩畏威,不敢辄犯边境”。西北民众也做民谣:“军中有一韩,西贼闻之心胆寒;军中有一范,西贼闻之惊破胆”,当然,“西贼”(夏兵)既未胆寒也未破胆,只是因为多年战争,杀人一万,自损三千,西夏的国力也因战争大损,民不聊生,故而暂缓了对宋朝的军事进攻。同时,由于宋朝答应每年增加辽国二十万“岁币”,辽朝好处拿到,不再向宋朝施压,反而“义劝”西夏收手。在此情况下,如果再发动大规模战争,元昊自己也不敢保证契丹人做出什么事情。
范仲淹、韩琦二人,皆是才兼文武,经国大手,铁石心肠,也能做清丽小词。以下试摘两首,从另外一个侧面了解两个人杰的为人。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范仲淹 《苏遮幕》
书包网 bookbao 想看书来书包网
大战之三:定川寨之战(2)
病起恹恹,画堂花谢添憔悴。乱红飘砌,滴尽胭脂泪。惆怅前春,谁向花前愁?愁无际。武陵回睇,人远波空翠。韩 琦《点 绛 唇》
此词辞意凄婉,颇有情致深韵,此情此景,真想不到是出自刚毅英伟、喜怒不见于色的大丈夫韩琦之手。
宋夏三次大战,皆以西夏胜利告终。总结原因,不外有如下几点:
其一,元昊总兵数虽少于宋军,但每次大战皆是集中优势兵力,五指成拳,以人数之胜,一举歼灭宋军一部主力;反观宋朝,战线拖沓,兵源分散。
其二,知已知彼,百战百胜。无论是宋军的动向以及作战地形,西夏军皆事先成竹在胸,反观宋军,数次贪功冒进,连间谍、尖兵侦知的情报都百分百不实,不败才怪。
其三,游击战术,转战不疲。元昊常常声东击西,偏师屡出,令宋军如堕云里雾里,乖乖受骗。
“(宋)太祖惩唐季藩镇,削其兵柄,收其赋入。一兵之籍,一财之源,一地之守,皆人主自为之也。然专其大利,而受其大害。废人而用法,废官而用吏,禁防纤悉,大与古异。威权最为不分,故人才衰乏,外强中弱”(叶适《始论篇》)所以,宋朝重文抑武现象,乃开朝就立为国策的“原则”,矫枉过正,日后终成衰弱之源。
书包网 bookbao
大战之四:河曲之战(夏辽之战)(1)
庆历三年(公元1043年)春,由于连年征战,西夏国力已臻衰竭,元昊就乘机派出使臣上书宋朝商谈和议。宋仁宗密诏庞籍与元昊谈判,“元昊闻之大喜”。谈来谈去,关键问题仍然是元昊称帝的问题,宋朝坚持要元昊自削“僭号”。元昊恼怒,大言:“(我)如日方中,止可顺天西行,安可逆天东下。”经过拉锯谈判,元昊派使臣至延州上书,“自称‘男邦泥定国兀卒,上书父大宋皇帝’,更名曩霄而不称臣”。虽不称臣,元昊以儿子自居,总算给了宋朝一个台阶。
正当宋朝准